所以我一点也不奇怪,如果我在愚昧无知的农民中间听到这样的反应:“我们为沙皇打过仗,为孟什维克打过仗,现在又要为布尔什维克打仗。”这我一点也不奇怪。的确,战争毕竟是战争,战争就要带来无穷无尽的惨重牺牲。“沙皇说,这是为了自由和解放;孟什维克说,这是为了自由和解放;而现在布尔什维克也这样说。大家都这样说,叫我们怎样分辨呢!”
的确,这对于愚昧无知的农民来说,也许是无法分辨的。这样的人还应该学习起码的政治常识。但是,对于那种满口“革命”、“民主”、“社会主义”词句的人,对于那种自以为使用这些字眼就懂得这些字眼的人,能够说些什么呢?如果他不想变成政治骗子,他就不能用这样的概念去骗人,因为两个强盗集团所进行的战争和被压迫阶级起来反对一切掠夺行为的战争之间的差别,是起码的根本的主要的差别。问题不在于哪个政党、哪个阶级、哪个政府为战争辩护,而在于这个战争的内容是怎样的,它的阶级内容是怎样的,哪个阶级在进行战争,这个战争体现着什么样的政治。
《中青报》“冰点”专栏因 2006 年 1 月 11 日刊登袁伟时教授的一篇长文《现代化与历史教科书》,于 1 月 25 日停刊; 此前,该专栏数位思想“自由”的编辑一直抗议共青团中央对《中青报》的“工具论”改造。袁伟时是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在这篇文章里,他驳斥了中学教科书里官方历史的单一民族主义与反帝的书写模式。就几个具体的历史事件,袁伟时一一纠正其中的书写“谬误”:教科书将发生在 19 世纪的两次抗击外国侵略者的武装运动──太平天国与义和团,描述成共产党反帝斗争的爱国先驱;教科书只字未提义和团野蛮暴力的行为和盲目排斥外来文化的落后立场,也没有谴责清政府违背国际法,以及犯下的滔天罪行。最为挑衅的是,在袁看来,中国文化不仅落后愚昧,且暴力残忍;正如“文化大革命”中青年人的疯狂举动,根源在于他们“是吃狼奶长大”,当今中国青少年,如果在这样的教科书的教育下成长,说明他们“还在继 续吃狼奶”。袁的立场在爱国主义畅销书作者王小东的框架里,可以被看成是一种“逆向种族主义”(reverse-racism),而用美国历史学者毕克伟(Paul Pickowicz)的说法,这是“逆向东方主义”(reverse-orientalism);在王小东看来,这是一种颇具影响力的话语,它渗透在那些亲西方的中国 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著作或文化产品中,例如,袁有效地翻转了反帝话语。袁声称,1900年的义和团运动“反文明、反人类”,义和团的“罪恶行径”、“给国家和人民带来莫大的灾难”。共青团中央宣传部在出版后监管过程中,发觉这篇文章存在不少问题,并责令《冰点》停刊整顿。在共青团中央宣传部作出的处理决定中,袁文被指“为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罪行翻案”,“严重违背历史事实”,“严重违背新闻宣传纪律”,“严重伤害中国人民的民族感情”,“严重损害《中国青年报》的形象”,并“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当然,改革时期,当局奉行的“不争论”原则,促使他们尽量降低“冰点风波”的负面政治影响,并禁止媒体报道对此事件的“处理结果”。
然而,在互联网上,有关《冰点》周刊停刊的消息广泛流传,国际媒体也争相报道此事,从而引发《中青报》内外一片反对与抗议声。《冰点》主编李大同在互联网上刊登一封公开信,指出《冰点》停刊“不仅没有任何宪法和法律的依据”,并“严重违反、践踏了党章与党内政治生活准 则”。2006 年 2 月 2 日,江平、李锐、吴象、胡绩伟等十三位退休高干、学者以及前媒体与宣传主管签名“关于冰点事件的联合声明”,谴责共青团中央宣传部的“做法荒诞粗暴,全然不受法律约束”。
在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抗监管制度、捍卫普世意味的新闻自由的海内外联合行动中,被忽视的是这样一个背景事实:这份共青团中央的机关报显然明目张胆地刊登了挑战官方立场的文章。并且,在“客观”、“平衡”等新闻实践缺席的情况下,《中青报》的机关报身份,意味着这样的观点受到官方认可,没有被反驳的余地。因此,在普遍反对监管制度与自由主义者倡导法治精神的背后,其实是国家内部政治官僚与自由派知识分子之间,就夺取历史书写的主动权与机关报的控制权而展开的一场争斗。袁本人就直言,他写此文的目的是,“我们有责任将历史真实告诉我们的青少年”。
2006 年 2 月底,上级作出让步,批准《冰点》于 2006 年 3 月 1 日复刊, 前提是主编李大同及副主编卢跃刚免职。
当自由主义势力在欢庆他们取得的部分胜利时,这一多面的监管制度再次出台禁令,但此次的对象和结果完全不同。2006年2月22日,北京市新闻办公室网络宣传管理处向“中国工人网”(2005年5月1日建立)、“共产党人网”(2005 年12月26日建立)以及“工农兵论坛”(2006年1月20日建立)等三个网站发出关闭通知,原因是这些网站不符“注册资本应当不低于1000 万元人民币”的标准。根据2005年9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和信息产业部联合出台的《互联网 新闻信息服务管理规定》,新闻与信息服务机构设立的要求包括“依法设立2年以上的从事互联网信息服务的法人,并在最近2年内没有因违反有关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的法律、法规、规章的规定受到行政处罚”;“申请组织为企业法人的,注册资本应当不低于1000 万元人民币”。可以肯定,上述网站在建立之初,一定在信息产业部门备案为“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然而,它们现在却被当做提供新闻与信息服务的企业实体,要求必须符合不低于1000万元人民币的注册资本。
此前,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国家已经关闭过多家网站,而许多未被关闭的网站,也并没有达到国家对网站注册资本的要求。不过,这是管理部门首次以这一标准为由,关闭一批以社会底层、工人为主体或以共产主义为主题的网站。据了解,这三家网站在关闭前经常刊发“大量下岗工人维权行动的消息,触及政府禁忌”,并在党外自称“共产主义”,或言之,它们成为自主传播工人与共产主义思想的“另类”渠道,以此试图动员并组织工农群体。胡亦南在他的硕士论文有如下一段引文:因为党内有太多党员冒充共产主义者,所以我们这家网站的主要宗旨在于,与这些冒充的共产主义者唱对台戏。我们要团结那些“真的共产党员”与党外群众。与一般的党派区分不同,任何人只要具有共产主义觉悟,就能成为“共产主义者”。我们网站的名字“共产党人”,意在表达,“要旗帜鲜明地和修正主义划清界限”。
严元章并不是党员,在主办“中国工人网”之前,他曾积极地在“主人公论坛”上发言;他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武器,分析中国工人阶级如何“被剥夺”自组织的经济条件,“阶级意识模糊,政治主张被操纵”。在他的网站被关闭后,他说出如下一番话,振聋发聩:如果你们要去侵犯工人的权利,又怎能埋怨国家被批评呢?如果你们自认是工人阶级的领导,又反过头来大量辞退国有企业的工人,从不维护工人的权力,不保卫工人工会的利益,那么你当然得面对来自工 人的愤怒了......今日的中国基本上已被一个新生的资本家阶级所控制......关闭我们的网站,实质就是要令今日生活日益艰难的中国工人禁声。我们不能指望知识分子能够理解此等体会......因此,真正的问题在于,中国工人有权利在自已的国家内组建网站、发表见解而不受 任何阻拦。
袁伟时的文章可以光明正大地见诸官方报端,而左翼网站只能在网络空间的边缘地带,战战兢兢地开掘一块自耕地,还得面临服务器极度不稳定,经常被“黑”的境况;这一鲜明对照,已经向我们说明,同为反对声音,左右两派却享受着完全不对等的媒体与公共话语近用权。那些党报编辑与知识分子作为“智识领导者”,以捍卫宪政等权利的名义,在党报上著文立说,并指摘监管制度的荒谬性;与此相反,被边缘化的左翼网站的编辑在面对官方“合法的”镇压时,只能无奈叹息。三家左翼网站关闭前夕,网站发起人发表声明感叹道,我们只是一群为工农服务的志愿者,也是一群没有 1000 万元的穷光蛋。所以只能接受网站被宣布非法的命运。当一位左翼大学生在他自己的“革命马克思主义网站”上,张贴告示,公开抗议“中国工人网”被强制关闭时,他的网站迅速被关,并被叫去与多位领导谈话,领导警告他,倘若继续支持严元章,就将他开除学籍。
更紧要之处在于,虽然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经常向国家的监管制度发难, 动用他们国内外的社会关系网络,与之对抗,并在这一过程中,提倡宪政主义与新闻自由,但他们却从未以宪政为名,替这些被关闭的左翼网站辩护,更难以想象他们会去谴责政府有关注册资本的规定和经济监管是多么的“荒谬粗鲁”,亦或指控政府行为已经“违宪”。毕竟,无论你身家是否千万,宪法旨在保护所有人享有平等的公民权利。
饮料喝没了 发表于 2023-8-29 16:31
那你把原始出处找出来呗
提示你一下,美国之音(https://www.voachinese.com/a/china-media-on-world-ma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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