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旗手和资本之二 — 旗手

    判断——他们和我们不是同类

    本部分原计划是这么写的：把我整理的张天师语录分门别类的罗列出来。大概分为“股市”，“民族”，“阶级”，然后再加上点评。

    但有位同志提醒我。他说，我以前认为“批张”等于批判“猫在喵喵叫”，那现在怎么又干上了？

    这个意见非常好，而且及时。于是我把初稿完全抛弃了。

    但放弃后，我突然发现完成这部分就变得困难起来。因为我以前还有另一个观点：在“批张”的所有文章中，至少是我浏览过的上百篇文章中，苏拉密的《论张》是最好的。

    所以，在和各位同志探讨完苏拉密言论之后，我也依然推荐各位没看过《论张》的一定去看看。

   《论张》埋藏着大量的错误和似是而非的观点，后来苏拉密发展了《论张》中错误的部分，而正确的部分却止步不前乃至倒退。

    但在《论张》发布之初，这一切完全不是问题。评价文章，关键看立论，至于语法修辞都是次要。而立论，又得分主次。哪怕夹杂着大量的小错误，只要关键点站稳了，那立场就鲜明起来了。

    很多“批张”的文章，是站在“党内同志”的立场上的。他们争论的不是阶级立场，而是观点或者“策略”。起初，还友好的称“张宏良同志”，后来就气急败坏称之为“宋江”或“保皇派”，这是在“恨铁不成钢”。如果说老张在当时没搭理他的HX面前是活脱脱的怨妇，那么指责老张的人们就更说不清到底是被抛弃的二奶还是情妇又或者单相思了。

    但《论张》一开头就把老张这类人划为另一类和我们完全不同的动物。不但如此，他还分析了这种动物的演化过程。尽管这种分析有着严重的问题，而且最后让苏拉密走上了另一条路。但分析本身，即把张天师及其粉丝团划为一个物种，却是典型的马克思主义的分析方法。

    我们引用马克思评论“重农学派”的一段话就更加清楚了：

    “这个体系（按：重农学派）是同刚从封建主义中孵化出来的资产阶级社会相适应的。所以出发点是在法国这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而不是在英国这个以工业、商业和航海业为主的国家。在英国，目光自然集中到流通过程，看到的是产品只有作为一般社会劳动的表现，作为货币，才取得价值，变成商品。因此，只要问题涉及的不是价值形式，而是价值量和价值增殖，那末在这里首先看到的就是“让渡利润” ，即斯图亚特所描述的相对利润。但是，如果要证明剩余价值是在生产领域本身创造的，那末，首先必须从剩余价值不依赖流通过程就能表现出来的劳动部门即农业着手。因而这方面的首创精神，是在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国家中表现出来的。在重农学派的前辈老作家中，已经可以零星地看到近似重农学派的思想，例如在法国的布阿吉尔贝尔那里就可以部分地看到。但是这些思想只有在重农学派那里，才成为标志着科学新阶段的体系。”

    马克思从来不是通过“道德”，“法权”等良心们惯用的角度来观察世界，而是紧密的把所有现象都放在历史运动中考察。

    这段话一上来就指明了“重农学派”出现的时代背景---还没擦干封建主义脐带血的资产阶级社会。这跟动物学指出在某某地质时期出现某某动物的描述是非常类似的。

    然后指出重农学派首先出现在法国的原因。因为英国有着发达的全球贸易体系，所以“流通”就成了焦点。于是诞生了“重商主义”学派。从“贸易”的眼界，观察到的是“财富”的此消彼长，这个赚了意味那个亏了，也就是所谓利润的“让渡”。于是“财富”的本质就等同于赚到的利润，那么“财富”的积累就等同于在国内省吃俭用，把商品销售给愚昧的他国，进而获取利润。

    而作为农业大国的法国，资本主义却是披着封建主义的外衣出现的——土地所有权统治的资产阶级式的再现。即封建主割断了农民和土地的联系，从而让土地获得了资本的属性，这样农业就成为了资本主义的唯一的生产部门，而雇农的工资由于无需通过流通换回生活资料（农民可直接扣除口粮再上缴剩余品，跟工业领域的工人不一样），那么剩余价值也以纯粹的方式表现出来（去掉了流通环节）。于是给学者们提供了直接的分析剩余品的研究样本，这才产生了重农学派。

最后指出了重农学派的前身，它们随着法国农业资本不断从封建的母体中孕育出来而零星的出现了。

    总之，在马克思笔下，“重农学派”就跟一种动物一样——它的前身是怎样，它为啥出现在此地，它又会往什么地方演化——清晰的呈现在我们面前。

    可见，任何理论，都是实践的产物。既然社会现象反复的呈现出某些共性，那就必然吸引人们去总结去分析，然后创建出理论。

     “概念”是把握世界的纽带。比如我们说“白”，那就概括了白衣服，白汽车，白羊等等一大堆东西。对社会现象，“旗手”就是“概念”的一部分。因为“旗手”正是特定理论的集大成者，于是也是特定社会实践的集大成者。一个“旗手”，鲜明的代表着某个典型的物种，而不同“旗手”之间，也就是物种与物种之间，又广泛存在连续过渡的“亚种”（非典型的）。这些亚种，在不同“旗手”的外围粉丝团那里，就能很鲜明的体现出来，动摇和震荡是他们的共同特征。

    显然张旗手和我们是不同的物种。骂他是宋江反倒是抬举——宋江跟朝廷大干了一场，张天师有什么呀？本来“宋江”在文革中指的就是原来革命的同路人，可张天师连革命都没参加过。

    重要的是分析旗手及粉丝团的成因和演化，即这个物种的进化，它们从何处来又走向何处。当我们提到“张旗手”，或者什么“两张一韩”，还有时寒冰时旗手，吴敬琏吴旗手，茅于轼茅旗手，那决不只是特定的人物，而是庞大的社会集团，这种集团连同其思潮，在历史中急剧的运动。

    因此，我们评论“旗手”，绝不是为了卖弄什么新奇的观点，更加不是为了说服别人——试想，我们怎么可能说服猫儿去汪汪叫呢？还有同志讲，我们得批判张天师的错误。可张天师又犯了啥错误呢？——猫儿喵喵叫怎么能叫错误呢？

    既然没有错误，那我们写文章就绝不是为了让“旗手”们难堪，或者企图让他们回心转意。目的只是发出我们这类动物的声音，促使那些动摇中的“亚种”们认真思考自己到底属于哪种动物。

   如果跟我们是同一种类的，那双方简单吼几下就心领神会了。而那些跟我们不一致的，那就得想想了，看看到底是跟我们相似多点呢还是跟张天师相似多点。

    这当然需要花时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来去自由，强求没意思。

    会不会误判呢？当然是有可能的。但社会运动到达一个风口浪尖时，各个旗手就再也无法藏着掖着，他们不得不面对社会提出的种种问题鲜明的给出答案。于是旗手之间的对立也只能愈加鲜明。这样，每个普通人误判的可能性也就愈加减少了。比如，在2011年，张天师的观点得到了全面的充分的阐述，那么我们和张粉之间的分歧就不再是“理解”问题了，所以谁也不要装纯真的说，大家再好好沟通沟通。

    在这个意义上，并不存在人民群众“觉醒”与否的问题，而只是每个普通人能否找到自己同类的问题。于是，“宣传”，绝不是口舌如簧，让屁民拜服。“宣传”——开大喇叭或者写博客——只是在这个喧闹的丛林世界中发出本物种的吼叫，吸引同类聚在一起。同样的“宣传”，有人一听就兴奋，有人不以为然，这根本不是理解能力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