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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我们曾经走过的路(2)

2011-11-15 18:09| 发布者: redchina| 查看: 5794| 评论: 0|原作者: 陈恩普

摘要: 第二章 参加土地革命战争一、遍地野火烧不尽 赣县狂飙连天起我参加革命前,正是中国旧民主革命风云变幻最激烈的年代,那个年代直接或间接给予了我许多影响,对于什么是革命,什么是真正的革命逐渐地开始了理解。1924年到1928年,中国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变故,帝国主义列强加强了对中国民主革命的疯狂干涉,反动军阀联合起来对孙中山的广州革命政权进行猛烈的反扑和进攻,内外矛盾进一步激化。 共产党人登上了中国近 ...

第二章  参加土地革命战争

一、遍地野火烧不尽  赣县狂飙连天起

我参加革命前,正是中国旧民主革命风云变幻最激烈的年代,那个年代直接或间接给予了我许多影响,对于什么是革命,什么是真正的革命逐渐地开始了理解。
1924年到1928年,中国的旧民主主义革命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变故,帝国主义列强加强了对中国民主革命的疯狂干涉,反动军阀联合起来对孙中山的广州革命政权进行猛烈的反扑和进攻,内外矛盾进一步激化。
     共产党人登上了中国近代革命的舞台,实现了国共第一次合作,面对帝国主义支持的各军阀混战的最黑暗时代,经历了粤汉铁路大罢工,省港大罢工,湖南农民运动,北伐战争,八一起义,秋收暴动,井岗山斗争,共产主义思想逐步深入和影响着中国的广大民众。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发动了“四•一二”政变后,反革命的乌云笼罩了中国大地。但江西省和赣县地区的共产党人,革命群众没有被血腥屠杀所吓倒,一直没有停止革命活动,在曲折和反复的斗争中进行着生死决斗。赣南共产党人前扑后继的斗争也给了我巨大的影响。
我二叔游乡打铁不常回来,但一回家总是带回外边的许多见闻,讲了许多石芫之外的新闻,这成了我们石芫、白芒的一个“外来新闻中心”,给我们家乡传播了不少新闻和新思想。
他说赣县1924年就有共产党的活动,并建立了他们的组织。最早的一批共产党人是在省外、省会或赣州府读书的学生,还有从外省回来的教书先生,都是些有谋略、懂大事的“造反儒生”。有朱曦东、谢学浪、陈国模、陈先达、林振汉、曾天宇等人,他们在城乡里组织工人和劳苦群众进行反帝反封建的宣传斗争,逐步开展了发动农工支援北伐军同反动势力斗争的革命活动。
1926年春,由共产党人陈赞贤任书记(化名陈博珍)成立了半秘密的“共产党赣州特别支部”,组织了几千赣州的学生、工人、农民支援北伐军第14军攻克了赣州。后经省委决定,把时任国民政府南康县县长的陈赞贤调到赣州地区开辟工作。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把赣州第二师范的进步学生谢家禧、赣南中学的学生赖传珠(抗日时期任陕甘宁省军军部部长,新四军参谋长,解放后任北京军区、沈阳军区政委),从北京大学毕业回来的钟友阡,省政治学校回来的刁友三(后被国民党所杀害)以及朱坚等7人,组成了“共产党赣州特别支部”,组织成立了“青年干社”,“工农干部训练班”吸收工人农民子弟参加学习、传播马列主义。宣讲革命道理,开展工农运动的方法及组织起来的知识,从而为赣南地区培养了大批革命干部,这促使赣南的革命运动有了快速的发展,有力量对抗越加猖狂的“白色恐怖”。
随后在江西省总工会的指示下,在赣州地区成立了“赣州总工会”,陈赞贤同志被推选为赣州总工会委员长,不久兼任江西省总工会副委员长。在总工会的领导下,很快在赣南各县成立了工会、待业工会,入会的骨干达到1万6千多人,成为一个有号召力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
同年在赣州东边的茅店(现赣县政府所在地),由陈家纪在小兰庙一带秘密发展了陈鹏、陈家芳、陈昌求、陈家海等20余人成立了共产党小庙党支部。这一带的陈姓和我们石芫、白芒的陈姓有同宗关系,所以我二叔路过时常到这里的族亲家里投宿歇脚,也不时带回族亲中闹革命的新闻,怎样搞行业工会啦,农会怎样人多势众抗租啦,我们家乡的人既爱听又不放心,常问二叔:“你也去参加他们的共产活动啦?还是老老实实打你的铁吧!”“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是迟早要掉脑壳的!”二叔从不正面回答,总是笑笑说:“那些人是真心为穷苦人拼命呀,比绿林好汉聪明多啦,他们真要我,我也会参加。”直到二叔1936年壮烈牺牲也没回答过他到底是不是共产党。
不久茅店东边十多里的江口镇一带(解放后曾把石芫划入江口乡),由曾猴头、张豺狗、曾长生、李秀林、李在中、李德成、黄德绅、黄世潭、黄世凑、黄世芳、黄德容、彭二狗,黄志香及黄永兴、(后沦为叛徒)等到16人组成了江口党支部,共产党的组织沿贡江向东不断发展,并理直气壮在农村掀起了工会、农会的运动。
1927年初由朱曦东、顾光理、陈剑安等人在赣州以北的良口、富竹、白鹭等地发展党团员30余人,秘密成立了“南路行委”朱曦东任书记。
“南路行委”的主要领导者,几乎全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活动能力很强。接着于1927年在官村、江鸥、龙富、龙头、白鹭、富竹发展了党团员,如雨后春笋般建立了七八个党支部。并引导高桥、陂头、高坪等地首先成立了农会、妇女联合会,儿童团,开展了反帝反封建反地主压迫剥削的斗争。宣传马克思主义的剩余价值论,讲解引起阶级对立和剥削的道理,宣传成立工会、农会团结斗争的意义。教唱“我的中华”等革命歌曲,启发教育了农民,不久便在田村建立了农会。谢学浪毕业后返乡,吸收了刘英、刘燕太、刘逊志、刘椿光、谢良富等人入党,成立了田村党小组,在党的领导下,开展了减租、抗息、抗债,强迫地主粜公米的运动。
1927年在赣县南端比较封闭的山区大埠乡,由李灿椿、赖传珠、朱如红、钟正泉、黄世泰、彭学礼、谢家禧等人成立了大埠党支部。这个党支部一成立就同反动地主进行着尖锐的斗争。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后,反动地主更加猖狂地进行反攻倒算。10月秋收刚过,大地主彭大兴要强制收回多户农民租种的耕地,引起了农民极大的愤怒。在地下党赖传珠、谢家禧等同志领导下,举行了大规模的反收田、反退耕的运动,号召和组织农民起来斗争,坚决“不退!不交!不怕!”进行抵制。
地主彭大兴带着大批走狗、流氓包围了带头人赖传珠、谢家禧的家,要捆人押送赣州去砍头。愤怒的上千农民带着锄头、斧头、扁担、棍棒把彭大兴一伙里里外外给围起来,喊打、喊杀声把地主一伙吓得慌忙逃走了。这次团结斗争使地主不仅没收走耕田,而且在农会带领下掀起了“二五减租”运动,有的农民连一粒谷子也不交给地主了。
这段时间,党领导下的工会组织在城乡向资本家提出“反对剥削,反对压迫,增加工资,减少工作时间”的斗争,当工人的合理要求遭到资本家的拒绝或开除工人时,工会组织了长期罢工罢市进行支援,开展面对面的斗争,直到资方让步。这鼓舞了城市周边乡镇的工人和农民,使斗争进一步深化,工人爱惜工会,参加工会的人越来越多。
在江口地下党指导下,由江口爆竹店工人曾纪河组织起爆竹工会领导小组,会员发展到30余人,团结起各行业工人几百人,斗争的很有气势。有一天我路过江口,正碰上工人因劳资关系与资方发生对立。资本家拒绝减少工时、不增加工资,引发了在农民和工会支持下的罢工。资本家破口大骂游行群众:“你们要造反!天下那有老板当徒弟,徒弟当家做老板的道理?”“别***的做梦娶媳妇,工时一点不减,工资半分不增!不干的给我滚蛋,让你们饿死、吃枪子、砍头……”
愤怒的工人和纠察队员把几个顽固的资本家捆起来,戴上高帽子游街,变成众矢之敌,大丢面子,立即打翻了资本家的威风。我跟着游行队伍一起喊口号:“打倒资本家!平均地权!”、“工农兄弟联合起来,夺回我们的劳动果实!”心里觉得太过瘾啦。我体会到“团结就是力量”的分量,只有斗争才有希望的道理。这次斗争胜利了,资本家让步了,群众掀起的革命热潮促使江口农会建立了起来。
赣县最北边的白鹭乡在朱曦东、顾光礼带领下,先吸收钟姓的钟隆梯、钟隆仪、钟仁焕、钟隆钧等百姓成立了白鹭乡农民协会,单是正式会员就发展了300余人,公推朱曦东为主席。为庆祝农会成立专门从赣州请来洋乐队,扬眉吐气地吹吹打打,高高兴兴请来几千人参加大会,到处贴出“一切权利归农会!”“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地主!打倒一切反动派!”的口号,群众张灯结彩地挨村游行示威,吓得地主惶惶不可终日。消息传到石芫,更吓得不少地主偷偷买枪成立靖卫团。
这年5月农村青黄不接,良口、白鹭发生了粮荒,地主联手将谷价由每担二元四角提高到三元八角,这比市价还高出了一倍。农民找农会出来作主,白鹭农会主席朱曦东按党支部研究的决定,公开打出粮价必须按一元八角公平出售,与地主谈判未果下,发动群众包围了地主林祥清、林虞庭家,强制地主按一元八角卖给饥荒的农民。声势浩大的农民打着红旗肩挑箩筐,按这市价把地主家谷物挑回家,逼迫这一带的地主不得不让步。这一行动打击了地主囤积居奇,平抑了谷物市价,使农民的生活得到了一定保障。有些地主把粮食偷偷运到外地去出售,农会派人持梭标大刀顺江追赶,对不法地主的反抗实行了坚决斗争。。农民把运粮船凿沉,搞他个人财两空,把地主押回来游街示众,富户再也不敢轻视农会了。
地下党领导着农会很注意对农民的组织、理论、革命斗争策略的培养。赣县多数农会组织了农民夜校,每晚夜校灯火通明,老老少少打着火把去夜校学习,听马列主义,听阶级斗争学说,理解革命道理、认识国内斗争的形势,教唱革命歌曲,搞得特别热闹。白鹭、田村的地主不甘心,有心破坏农民夜校,也凑起一笔钱,在“景福堂”办了个“平民夜校”,张灯结彩,免费供给笔、墨、纸、灯油,请来戏班子吹吹打打,企图吸引农民过去同农民夜校唱对台戏。可农民偏偏不去,有些人领了地主发的笔墨纸又跑回了农民夜校,把主们气昏了。
不死心的地主在这年年关,打出许多灯笼,上边写着“打倒新的土豪劣绅!”、“世道怪又怪,黄鼠狼生耗子一代不如一代!”、“学邪招害国殃民!”公开向农民夜校挑衅,引发了大的打斗。为此在赣州城打了十几场官司,双双对簿公堂。在赣州总工会支持下,农会代表在公堂上宣讲农民的正义行动,变公堂为宣传阵地,使地主威风扫地,没占到一点便宜,让田村的农会农民大出风头长了志气。许多农会派人来旁听,学会了同地主打官司的方法。
农会的建立,在农村中正式有了同封建势力、地主劣绅对抗的政治组织。这个斗争的锋芒首指地主集中所占有的土地,以及地主通过租地、地租、高利贷、控制市场和其它额外负担对农民残酷的剥削及政治压迫。我们党从1926年发起的革命斗争,即称为中国土地革命斗争或第二次革命斗争。所以反封建的土地革命斗争一开始,就提出向农民减租让利的要求,进而发展到没收地主土地,把土地分配给农民的伟大变革。
在中国大地还被国民党及其封建制度统治下时,农会的首要任务是迫使地主减租,不减租农民就活不下去。当时提出的“二五减租”是要求把原来借租一担连本带息还二担或一担半的规矩,改成借一担连本带息只还三桶(折合七斗半)的新规矩,否则“官逼民反”的浪潮就要席卷大地。
这个运动一掀起,田村农会主席谢学浪组织起农民迫使富户谢学章按减租新规定,向农民退赔了60担谷子,再分给贫困农民吃,并要求给庄头(长工)增加工资,使庄头的工资由每月5桶谷增加到6至8桶(折合一担半到2担),斗争获得了胜利,大大长了农会和农民的志气。
白鹭农会领导人朱津香自发从自己做起,说服自己地主家庭,对农民实行“二五减租”。这个头一带,许多富户撑不住了。农民很高兴,影响面很大,促使赣县许多农会组织发动农民实行减租运动。农民群众拥护农会的革命行动,为赣南革命斗争打下了很好的群众基础。除了赣州城是顽固的反动堡垒外,赣县江东农村后来多数成了红色革命根据地,农民运动最活跃的田村后来成为赣县苏维埃政府所在地,变成了苏区时代赣县的政治中心。
18到19世纪初,占赣县农村百分之五的地主、富户及乡绅占据农村百分之80以上的土地,整个江西大体也是这样的情况。农民依靠租田生活变成了脖子上的一把刀,是任地主扼杀的对象。由土地产出的粮食,在秋收后也多数被主收走,因此地主乡绅又操纵着农村的粮食市场和主要经济收入,他们可以联合起来任意哄抬市价,并抬高基本生活品如:油、盐、布、纸、铁器等物资的价格。往往秋收粮食时把农民的粮价压到市价五、六折收进,到秋黄不接时,又将粮价提高一倍到两倍卖出,逼得你借高利贷购粮。越是缺粮的年月,他们越是与投机商人勾结,把大批粮食用船运到南昌、九江及江浙去卖,粮一少他们变本加厉再抬高粮价,弄得农民无法活下去。
为了确保农民有基本生活保障,特别是秋黄不接时期有粮吃,农会组织农民开展了粜公米与平谷价的斗争。收新粮后,地主富户必须无条件拿出部份谷物作为粜仓公米,不得收钱或少收钱集中起来留给农民最困难时生活,同时要求地主必须按当时平均市价给农民卖粮。这当然会遭到地主富户奸商的强烈抵制,于是农会组织起农民对地主家日夜监视,不准他们囤积居奇,更不准把粮偷偷运出去。茅店、大龙20多个农协会员,集体迫使富户陈远正家拿出十多担谷为粜仓公米,引起社大、劳田、杨梅等地村民也集体向地主富户应交粜仓公谷的运动。有些地主也联合起来抵抗粜仓公米的活动,农民就联合起来声讨,警告再不交粜公谷的地主富户,就要动手抢光他家,反正饿死拼死都是死!把地主富户吓得软下来,乖乖交了粜仓公谷。田村、良口、白鹭等乡在农会带领下平谷价的斗争也获得了胜利。说到底这是社会分配不公必然引起的反抗,是地主逼得农民无法生活而产生的必然的对抗斗争。
农村农民合理的经济斗争,使受到利益损害的反动阶级也必然会更加联合起来,会采取更为残酷的手段来反扑和镇压革命运动,这也促使农民运动必然走上政治斗争和武装斗争的革命道路。 
在中国的近代历史上,外来的天主教堂多数是与当地官府、地主、豪绅、流氓、地痞相勾结的反动势力,是以帝国主义、军阀为后台,并夺占了农民许多良田和财产,残酷鱼肉着当地百姓,是实施政治、文化、经济、宗教侵略的工具。当时的牧师、神甫曾利用圣经教意夹杂着许多理论来麻痹群众,并大肆造谣及攻击群众的革命运动,无疑充当了反革命的喉舌和太上皇的角色,在反帝运动推动下,天主教和群众对立情绪日益尖锐。
1927年的春天,我随师父黑牯佬挑着铁匠担子到田村、白鹭一带打铁,正赶上良口、田村农会在朱曦东、顾光理领导下组织庆祝“三八妇女节”的活动,召开万人大会宣讲“妇女解放”、“男女平等”、“反帝反封建主义”,实行农工联合共同进行革命的演讲。有些妇女上台控诉了天主教堂神甫和相公作恶多端、利用逼债夺田手段,欺辱、强奸良家妇女的罪行。农会纠察队员把几个恶神甫及相公捆押到大会场,群众怒斥天主教堂是帝国主义用于麻醉中国人的工具,是利用教会蒙骗妇女为天主献身,供神甫相公色欲、蹂躏的对象,神甫是披着洋(羊)皮的狼。我也随愤怒的群众喊着口号通过天主教堂进行游行示威,外国神甫罗希礼和姓胡的神甫下令开枪打伤了良口的数个学生,被激怒的群众冲进了教堂,把持武器的数个神甫相公捆绑起来。朱曦东当即代表农会宣布没收天主教堂的一切田地财产归农会所有。罗希礼和姓胡的神甫骑马逃出良口,被农会纠察队员快马捉了回来。第二天经万安县政府批准,召开了4000余人的公判大会,当场枪决了凶手罗希礼和姓胡的神甫,把教堂财产和田地分给了群众。群众明白了,这帝国主义也不可怕,万恶的洋和尚敢杀人,敢反对革命同样也是要被砍头的。
这是我头一次看到了如此声势浩大的革命群众运动,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中国人民能团结起来,任何反动派都可以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就在湖南、江西、广东、广西农民运动蓬勃发展及北伐战争取得胜利的时刻,蒋介石、汪精卫的反革命面目日益暴露,加快了反革命的背叛活动,首先向共产党人进行了屠杀。
我二叔在赣州城有许多工人朋友,1927年的3月中旬他回到家,整晚上在火堆旁向穷朋友讲述赣州总工会委员长陈赞贤英勇牺牲的故事。二叔激奋地如无人之境,听的人如痴如迷,个个感动振奋和愤怒,他说:“陈赞贤可不是一般人物,那是赣南第一号大共产党人,是咱整个江西省的工人领袖,是咱赣南工人农民的带头人,是工农阶级的朋友。反动派多次暗杀陈赞贤没成功,出布告:‘拿办陈赞贤,禁止工人游行,镇压农工自由集会和罢工’。陈赞贤针锋相对进行坚决反对,团结工人斗争得相当激烈。那人是天神下凡的圣人,反动派连打了他十八枪,他还站着不倒,振臂高呼共产党万岁!工农革命万岁!的口号,共产党里尽是些不怕死的神人哪!”
二叔说3月6日晚,总工会正在召开会议,陈委员长讲述着孙中山为革命被满清政府逮捕过十一次的故事,号召工农群众为实现革命彻底胜利而继续奋斗时,国民党新一师党代表倪弼的秘书胡启儒前来求见陈委员长,躬敬地持贴笑着说:“陈委员长,我奉命特来邀请陈委员长,前往县公署参加研究孙中山先生逝世两周年的纪念活动,请能万幸光临。”陈委员长讲完话后随胡启儒走出总工会。那知刚一出大门就被埋伏的军警绑架走了,总工会发现情况异常立即派人追赶,才发现从总工会到县公署沿街军警密布,追赶的工人被挡了回来。
陈赞贤委员长一踏进县公署花厅,厅内刺刀林立如临大敌,倪弼问陈赞贤:“你是奉谁的命令到赣州来的?”
陈委员长面不改色,从容大度地回答:‘我是奉得到国民党政府承认的江西省总工会的命令,并且得到国民政府总司令部、总政治部的同意来此工作的,怕各位无权干预总工会的工作吧?”
那个王八蛋伪县长郭巩插上嘴说:“什么球工会不工会,蒋总司令有电报来,要我枪毙你!”
陈委员长哈哈大笑,冷冷面对刺刀高声说:“拿电报给我看!你们想拿工会开刀,要背叛革命吗?”
话音未落,胡启儒拔出手枪向陈赞贤连开数枪,猖狂喊着:“背叛又怎么样?杀光你们共党红色工人又怎么样?”
站在四周的反革命刽子手和大资本家刘甲弟,一齐向陈赞贤开了枪,陈委员长身中18枪,鲜血喷满了刽子手的脸和花厅的墙壁上,他两眼怒睁振臂高呼:“你们这些叛徒、刽子手!打倒新军阀!打倒资本家!工农运动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在血泊中靠墙不倒,鲜红的血流满了县公署的花厅,至死那双明亮的眼睛还发着光瞪着一群刽子手,吓得那些刽子手和反动分子的头头半天不敢走近一步。陈委员长的鲜血是流在咱赣南的土地上,是流在咱赣江里,是流在咱劳苦农工的心里……
第二天满街军警开始查封工会,搜捕工会领导,并捏造事实贴出了“安民布告”,“说陈委员长因与伪县长郭巩发生口角,要动枪打郭巩,胡启儒及时拔枪打死了陈赞贤……”那其实是贼喊捉贼,赣州城人人都知道陈委员长是从来没有枪的。
枪杀了工人领袖,惹怒了赣州城的工人民众,当晚上千人自动集中到总工会。总工会召开了紧急会议,准备实施大暴动,放火烧县公署和警察局,要杀进县公署为陈委员长报仇,大街上火光四起,喊声震天,吓得军警们一哄而散。
紧急会议上大家分歧很大,全国总工会特派员傅全痍说服了大家,鉴于当时国民党还没有公开打出叛变革命的旗号,国共合作还存在,立即暴动的时机和力量均不成熟,反而会被国民党找到借口,可嫁祸于陈赞贤是在领导工人暴动时被打死的。不如借此事件到南昌、武汉政府,进行声势浩大的请愿政治斗争,揭露反革命分子的暴行,教育广大群众,积蓄革命力量,赢得全江西省民众的支持。
大家赞同了特派员的意见,暂不举行暴动,由工人纠察队带领工人先把陈赞贤烈士的遗体抢了回来,抬到东门临义寮停灵。烈士遗容仍然双目圆睁,高呼口号的嘴也张着,嘴被子弹击穿,全身上下共中18枪,惨不忍睹,身上穿的黑色长棉袍也被血染成了暗红色。总工会副委员长钟友阡等同志扶着烈士照了像,使烈士的遗容及国民党的暴行罪证留了下来。
工人们如痛失父亲,满含热泪,激奋地参加大会,决议全城工人罢工三天,哀悼陈赞贤委员长。由副委员长钟友阡机密率三四百工人代表到南昌、武汉两地的国民政府去请愿。
第二天抗议的标语和陈赞贤遇难照片贴满了城内外,震惊了全赣南的百姓,全市罢工三天,引起商界学生罢市罢学。
钟友阡带领工人代表先分散后集中到南昌,发传单、贴标语,分头散发惨案照片和材料,震惊了省城,得到南昌工会、工人、江西省总工会的支援,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联合向南昌国民政府,武汉政府提出五项条件:
1、改换新编一师番号和撤換主要领导人员。
2、严惩新一师国民党代表倪弼,赣县县长郭巩,杀人凶手胡启儒、刘甲弟。
3、陈赞贤委员长灵枢抬入城内,公开追悼。
4、恢复赣州总工会及各地工会。
5、保障工人有集会、结社、言论和出版,罢工的自由。
在社会各界和南昌工人群众激奋的斗争下,南昌的国民政府被迫全部答应了五项条件。
3月18日,南昌市数万工人们在南昌东校场上,召开了江西省总工会副委员长陈赞贤的追悼大会。赣州茶园工会主席陈在葵拿来陈赞贤烈士的血衣,登台控诉反革命的罪行,南昌工人热泪盈眶,群情激奋,争相传播,在政治上引起掀然波澜,质问国民党呼声大起。迫使南昌国民政府假心假意来慰问道歉,并派两只汽船把代表团护送回赣州。
工人代表返回赣州,刽子手倪弼、郭巩、胡启儒、刘甲弟等化装潜逃,工人们撕去了总工会和各分工会的封条,恢复了工会活动。
3月29日,赣州各地工会5万工人市民在赣州城举行了隆重的追悼陈赞贤烈士的大会。赣县周围的工人组织,农会组织带领群众赶到会场。我跟着二叔等人,一路上集中了石芫、江口、茅店的数千群众向城里湧去,如此浩大的群众队伍前所未有地向前开进。钟友阡书写了一副挽联挂在追悼的大台子上: 
你死我来,看他怎样!
前赴后继,笑看结局!

赣州总工会副委员长钟友阡在会上说:“烈士的鲜血染红了赣州,染红了江西!将来全江西,全中国,全世界都会变成红色的。”上万工人热泪盈眶,义愤填膺,激奋的喊口号,迫使新编第一师师长张与仁在大会上向工人公开承认错误,低头道歉,向烈士致敬。这个斗争挫败了敌人的嚣张气焰,国民党军警和政府真是威风扫地大丢面子。
第二天,新任赣州总工会主席的钟友阡带领工人纠察队,工人代表500余人,由纠察队长李冬元开路,将陈赞贤烈士的灵枢抬回南康县原籍安葬。工人沿路高呼“陈赞贤烈士精神不死!赣州工人誓为陈赞贤委员长报仇!……”赣州城倾城出动,男男女女洒泪向烈士告别,沿路从赣州到南康几十里,万人夹道哭送烈士英灵。这场斗争深深震撼赣南人民,也感动了我幼年的心灵。
这一场斗争震惊了赣南和整个江西,赣州将永远珍藏着陈赞贤烈士,那日夜滔滔的赣江水将日夜述说着烈士的悲壮,赣州城南边那座孤高的大青山也将永远陪伴着烈士的英灵。
蒋介石和国民党右派终于撕下了革命的伪装,在上海发动了公开的“四•一二”反革命叛变。4月14日国民党派第20、第16两个师开进了赣州,派出“清党军”成立了“清党委员会”开始了白色恐怖,大肆逮捕共产党员、工会农会的干部,查封工会、农会,上千名优秀的革命志士献出了生命。
接着农村也来了“清党军”,并拉起了伪八、十两个游击队(赣江河东沿线的十一个乡),设立了“清剿委员会”,大批“胡汉三”式的地主带着武装返回了家乡,日夜捉拿和迫害农会干部和农会积极分子,查封了农会。良口的农协领导人刘震、谢学浪等人先后被杀害。朱曦东、谢英光等农会著名领导人被迫转移转入地下活动。赣南的农民、工人运动暂时陷入了低潮。
但是赣南的共产党人,革命的知识分子并没有被吓倒,党的工作转入地下活动,很快恢复了党的组织,按照“八一”南昌起义和党的“八•七”会议要求,开始准备武装暴动和建立革命根据地。农会地下活动转入秘密活动,吸收大批工农骨干加入共产党,“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武装斗争日显突出。
1927年8月1日在周恩来、朱德、叶挺等领导下举行了“八一南昌起义” 。12月,为配合“八一”南昌起义,万安党组织在张世熙、萧树鸣、钟隆财带领下攻占了万安城,良口党组织带领1000余人参加战斗,驱逐了反动部队,摧毁了反动政府,成立了地方武装,组建了临时革命委员会。
1928年1月在大埠乡党支部领导下,由赖传珠等人带领下,举行了3000多人的农民大暴动,开创了赣南第一次革命大暴动,攻下武装的反动政府的钨砂局、打垮了地主的武装,没收了地主赖姓4家、彭姓6家大地主的财产,把地主武装打得落花流水,缴获了一批枪支武器。大埠乡首先组建了红色革命委员会和工农红军,组建了武装的农民防卫队,这对赣南的革命影响很强烈。后在敌众我寡下被打散了。
为了适应武装斗争,1928年4月赣南共产党组织通过仙鹅山会议,建立中共赣(州)万(安)边区委员会,统一领导赣南的革命斗争。总结失败及斗争的经验,重新恢复和组建各地的党组织及工会、农会,准备迎接革命的新高潮。
这两次大的斗争均因没有武装斗争的经验及训练,以梭标大刀为主要武器,无法对抗武装到牙齿的国民党的庞大军队,又受到反动靖卫团的各路围攻,遭到了失败。黄塘战役总指挥萧树鸣,副指挥钟隆财等百多人也牺牲了,田村、良口等地农民遭到了血洗报复。大埠暴动组建的60多人红军队伍被打散了,多数领导人转战加入了井岗山的朱毛红军。赣南的革命斗争没有停止过。
1929年10月,赣南特委派南康人,赣北红军领导人罗贵波(1927年领导南康农民武装暴动,1929年任赣县县委书记、游击队长兼政委,红二十二军三纵政委,红三十五军政委,抗战中任晋西北临时省委副书记,三五八旅政委,1949年任太原警备区司令员,解放军第七军政委,解放后1958任驻越大使。)乔装“鸡鸭小贩”进入社大、屺滩、清溪等地秘密活动,恢复起党的组织及农会,并组建了军事部,广泛向农民宣传,组织和进行同地主及地主武装的斗争,收集武器准备武装暴动。
我少年时期看到或听到的赣南革命斗争,深深地印在我心中,赣县第一批带领民众革命的勇士们,百分之九十在大革中都先后牺牲了。民众运动也永远震憾着我的心灵,无数为革命而牺牲的人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当有慷慨赴死士,唤来百万后继人”。我知道了天下还是有许多勇敢不怕死的人,在为穷人的幸福而奋斗,他们的死是值得的,这鼓舞着我一辈子要为中国人民的解放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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