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列毛主义者把握农村问题的几个方面 红色中国时评
从资本主义诞生以来,农村就成了一个问题。具体到中国当代,对于某些“左派”来说,农村是个可怜的三农问题,农村太穷太苦,需要人道主义和政府援助;对于右派来说,农村是个待开发的资源,农村的土地,人口,乃至风俗无不是可以作为商品买卖,为资本主义增添燃料的东西。
对于马列毛主义者,农村问题是一组关联甚多的政治经济问题。我们先不用说别的,农村问题对于我们,首先是:农村在社会主义革命中会扮演什么角色?我们又要怎么处理农村生产关系?要理解这个大问题,需要很多的讨论研究,我的这篇时评提出几个思考的角度,完全是抛砖引玉,希望能够引发读者的探讨。
第一, 辩证的认识小农经济的持久性。
马克思主义的早期思想家们曾经非常乐观的预计,小农是一个暂时的现象,资本主义天天都在摧毁小农,发展出大的资本主义农场,所以到了革命的时候,农村生产关系已经完全变成雇佣劳动关系,从而可以直接搞公有制社会主义。
但是革命是不能等待的,长远的理论分析不能取代现实的政治策略。就在共产党宣言发表不久,路易波拿巴这个小丑就借助小农的支持窃取了法国革命的成果。这就给了人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小农的作用是不能轻视的。
从马克思的年代到现在又过了100多年了,资本主义生产有了巨大的发展,但是小农还是广泛大量的存在着。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呢?可能有这么两条:
首先,小农虽然比较辛苦,但是对应的,单位产量也不低,不会直接的因为与资本的竞争而破产。所以在没有别的出路的情况下,小农总是一个能够谋生的选择,尽管不是一个赚钱的行当。
其次,资本未必愿意跑到农村去,尤其是基础设施不好,管理麻烦的地方。很多发展中国家巴不得能招商引资,让农村发展资本主义,可是就是没有资本愿意去费事。从资本主义的需求来说,资产阶级需要农村稳定的供给粮食,除此之外,资产阶级并不在意粮食是小农出产还是大农出产。
但是这并不是说小农经济的持久是一个神圣的东西,是一个我们不能动的东西。有些所谓左派(也就是列宁批判的那种小农民粹),就拿小农的持久来批判合作化和人民公社,这种牢骚是没什么意思的。我们要清楚的看到,小农经济的持久并不是说这个行当给了小农自由,给了他们权力,恰恰相反,这是资本主义发展不平衡的一个表现,农村成了被资本以及城市所遗忘的角落,这些小农要生存,就得不断的压迫自己和家庭成员,要夹缝中求生存。这种生存在资本主义条件可以持续相当长的时间,但是在社会主义社会,我们完全可以给小农新的出路,让其选择。资本主义不去农村,社会主义是要去的,具体的方面在后面谈。
第二, 在当代中国农村,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占有主导地位,但不是主体地位。
在中国当代,经过了毛主席领导的土地革命以及合作化运动之后,旧时代的宗法关系以及一切带有人身依附关系的农村制度被一扫而光。邓小平等把农村集体搞掉之后,农村实际上形成了无数小农家庭农场。
要是你粗看起来,似乎当代中国农村的资本主义生产发展的非常有限。比如,如果我们从雇佣的情况看,根据农产品成本收益统计年鉴,在2012年,粮食生产每亩用工差不多6天半劳动时间,而雇佣工人只占了0.32天,占总体的5%左右。从这一点来看,工业领域的雇佣关系没有在种植业大规模的发展起来。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当代农村有很多生产都是上年纪的农民进行的,他们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一个维持温饱的生计。这批人的数量有多大呢?根据全国人口抽样调查,农村人口里面50岁以上的占28%左右。这样,在与资本主义直接有关系的农业生产中,雇佣比例肯定要比前面的数字看起来高一些。
更重要的是,当代的农村家庭,收入越来越来自于非农的部分。在2012年,农村平均每人年收入是差不多一万元,这里面有将近40%都在来自于工资收入和财产性收入,这就主要是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获得的收入了。另外,剩下的60%基本是所谓家庭经营收入,这个经营收入自然也包括了资本主义性质的所得(包括工资或者利润)。我想总的来说,当代中国农村一半以上的收入来源都是直接参与资本主义经济活动得来的,应该不冤枉。
就算一个农村家庭没有直接搞资本主义生产,其生产方式也大大区别于传统的自给自足的小农,当代农村大部分的劳动还是为了生产资本主义所需要的各种商品,是当代中国乃至世界资本主义当中一个不可缺少的小齿轮。没有城市资本主义的需要和支持,农村经济就要崩溃。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说,资本主义在当代农村虽然没有占据主体地位,但是却构成其增长的动力,提供了大部分收入,所以占据了主导地位,农村处于依附地位。
第三, 农村与革命。
既然资本主义主导了农村,那么农村的斗争也必然从属于全国推翻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一部分,而且是重要的部分。
但是到了今天,我们不可能去简单重复毛主席领导的革命道路。那个时候农村有相当的独立性,撇开城市和资本主义也能存在。而且土地有大量的兼并和集中,大量底层农民的矛头是具体的,指向压迫他们的地主恶霸。而今天的农村并不完全具备这一点,我们不可能把本来就为其占有的土地再分给他们一次。不同于城市的私有化,农村的土地到户基本是非常公平的,不容易有群众性的翻改制旧账的浪潮。
由于农村在今天实际上已经是资本主义城市的附庸,所以我个人认为,撬动农村的杠杆还是在工人,在城市。如果城市和工业能有变化,农村的变化就顺理成章。农村的小土地所有制,是当代资本主义发展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一旦资本主义发生了变化,小土地和小农也要变化。
这种变化,不能是拍脑袋想出来的,而应该是切实符合大多数农村劳动者的利益,也符合整个社会长远发展的利益的。一方面,我们保护合法承包土地的小农经营,另一方面,对已经形成资本主义生产的部分大农场,进行民主改造。各种政策的落脚点,是保障农村劳动者的权利,给小农一个好的出路,也保障城市的原材料供给。
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可以设想一些具体的思路: ——在土地集体所有的前提下,我们在农村要尊重承包土地的权利,尊重小农的权利,允许合同长期不变。对已经形成资本主义经营的,要进行民主改造,作为新的合作社。国营农场,矿山等依旧国有。
——查处一批有民怨的地方恶霸(尤其是跟矿产,房产相关的,以及城市资产阶级的各色代理人),没收其通过各种手段占有的土地和财产,作为当地国营单位的补充。
——调整农产品价格,在适当的条件下,部分重新建立统购统销制度,保障农民的收入。在农村适度的发展绿色工业,建设基础设施,扭转恶性城市化的趋势,切实改善农村状况,也为小农改变生存方式提供另外一种出路。
——鼓励建立合作社。在有保障,有工作以及条件适宜的情况下,鼓励农户把手里的承包土地随时转让给农村合作社,或者直接加入合作社。 (撰稿 编辑 水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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