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运动中的精英主义——评少年中国评论《社会主义者当前的问题和任务》 黑牛的文章因某网站的进厂号召而起，与此相配的还有另外一篇《对左翼青年进工厂问题的思考》。这两篇文章都渗透着浓浓的精英主义色彩，渗透着“知识分子”（其实是无产化的脑力劳动者）的令人作呕的优越感。 黑牛的文章建立在对形势的这样一种分析上。他认为当前工人运动总体上仍然处于落后的工联主义阶段。而左翼的发展相较于工人运动则更为落后，而运动的不发展造成了左翼中“手工业方式”的流行。所以无产阶级要实现无产阶级解放，就必须要建立能适应当前环境的核心政治组织。而要发展核心组织，只有从资产阶级最薄弱的地方着手，发展革命知识分子。而发展革命知识分子的要点是要占领阵地，比如大学讲堂、报纸杂志、娱乐界等等，或者利用一些群众性的组织，通过理论探讨与交流培养革命知识分子。所以黑牛认为，作为小资产阶级的自己跑到工人中间，把自己锻炼为一个普通的鼓动家，甚至只是成为一名“普通工人”，是没有看到当前的主要任务所在，是一种没有任何意义的“真诚”。 黑牛包括YCA的整体理论中深深渗透着西马的色彩。且不说西马理论中浓重的非马克思主义色彩，脱离西马产生的具体的社会历史环境，把“市民社会”发达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理论机械地照搬到中国，必然会产生搞笑的效果。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社会主义者永远不可能占领大学讲堂、报纸杂志以及更扯淡的娱乐界，在主流意识形态领域永远会处于边缘的地位。但是这对工人来说无所谓，工人进不了资产阶级的大学讲堂，也很少看资产阶级的报刊杂志，工人是被排斥在主流社会之外的群体。资产阶级最薄弱的薄弱环节恰恰不是知识分子，而是千千万万个工人，千千万万个普通劳动者。他们受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影响最少，毒害最浅，而且他们实际地处在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中，因而最容易接受社会主义思想。而知识分子头脑中恰恰充满着各种资产阶级社会灌输给他们的主流意识形态，充满着依靠个人奋斗改变命运的小资产阶级幻想，攻克一个知识分子的思想要比攻克一个工人的思想难得多。 黑牛以知识分子是资产阶级的最薄弱环节为由，把知识分子的工作作为当前主要任务，而不用去从事工人工作的看法是极端错误的。黑牛基本没有做过实际的工人工作，也鄙弃抛弃“当前主要任务”而跑去到工人中间锻炼成“普通鼓动家”左翼青年，生活在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理论探讨”的圈子里，充满着这种小资产阶级的幻想和呓语并不奇怪。 社会主义革命不是靠一些在网上扯淡的“革命”知识分子完成的，而是要靠千千万万个革命工人。而这千千万万个革命工人并不会在工人运动中自发产生，是要靠无产阶级的先进分子把社会主义意识灌输给工人。 黑牛虽然也抽象地谈论自发性与自觉性地关系，虽然在理论上抽象地反对自发性，但是一旦涉及到现实的工人运动的问题，就立刻变成一种隐蔽的自发性。在黑牛看来，无论有多少学生进入工厂进行鼓动，工联斗争整体上仍然是自发的，因为这种进程是由市场经济的规律决定的。也就是说，在当前整体上工人运动还处于工联斗争的时候，在工人中间灌输社会主义意识的工作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因为不管你怎么灌输，工人运动都处于自发运动的水平。只有等到市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工人的工联斗争发展到一定阶段，发展成全行业或全国的联合后，才有条件由自发斗争转化为自觉斗争。这不是经济主义是什么？ 如果黑牛这儿还说得比较隐晦的话（我至少花了半个小时来理解他那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左翼青年进工厂问题的思考》（这篇文章虽然水平差些，但还是能够反映YCA的整体思想的）就说得更明确一些，“工人运动目前还处于自发斗争阶段。工人运动依自己的规律而发展，无论有多少左青进工厂，都不能使工人运动很快超越这个自发斗争阶段。所以，我们应当将自己进工厂的目的确定为锻炼自己，而不是直接促进工运。” 工人一定要等市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建立了充分发达的工联组织之后，才能有社会主义意识，才能有自觉斗争吗？为什么不能先灌输社会主义意识，再由这些先进工人（从目前来看，这些先进工人的觉悟、组织能力比黑牛这样的“革命知识分子”要强千百倍）组织工会，鼓动斗争，促进工联的发展呢？在YCA看来，工人由自发转为自觉的过程，完全成了“客观经济规律”的任务，也就是说是一个自发形成的过程，左青到工厂里顶多能锻炼自己，而不能促进工运，这不是典型的盲目崇拜自发性的经济主义观点吗？ 列宁从19世纪90年代就开始深入到工人中间（他竟然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占领资产阶级的文化领地，培养扯淡知识分子的工作上）做工作，通过厂内外的工人小组向工人灌输社会主义意识。这个时期俄国“市场经济的规律”使工人运动摆脱了自发的工联斗争阶段了吗？当时在彼得堡也就极少数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知识分子，他们投入了工业区之后是不是“石沉大海，翻不起一点波浪”？ 总结一下，黑牛的核心观点在于：当前的主要任务是通过知识分子的文化“阵地战”来培养接受社会主义意识的知识分子，并以此为基础削平各个“山头”，建立统一的无产阶级核心政治组织（当然个别先进工人也是可以纳入的，前提是其转化成了“进步知识分子”）；而工人运动的发展阶段是由市场经济的规律决定的，当前仍然整体上处于形成工联的自发运动的阶段，我们要“促进当前工人的争取直接经济利益的自发斗争”，我们只能加速自发运动的发展而不能跳过这一阶段，自觉斗争是“未来”的事情。 这样，培养“先锋队”的工作就和工人运动完全割裂开来了，“先锋队员”们是在书斋里浸透了各种西马理论的理论大牛，能解答群众的各种问题，他们还通过削平山头扫除了“理论交流”的障碍，思想的碰撞进一步提升了大牛们的理论水平；而工人运动基本上由市场经济的规律决定，在往工联的道路上自发发展着。这样，先锋队灌输社会主义的工作就停留在了抽象层面，最后的结果就是形成一个个脱离广大工人的孤立的精英主义小圈子，而工人运动仍然在自发的轨道上向“工联”前进，这就是2011年埃及革命前的状况。 “先锋队”不是建立在一群敲着键盘喝咖啡、高谈阔论的“理论大牛”的基础上，而是能实际领导、组织工人运动的社会主义先进分子坚强组织。学生和知识分子的工作虽然仍然是当前的重要工作，但是“知识分子”（暂且沿用这个称呼吧）培养出来后，只有深入到工人中间做实际的灌输和组织工作才是有意义的（进不进厂要看实际的工作需要和个人选择）。gm知识分子要深入到工厂和工人中去，在工厂中培养出有社会主义意识的gm工人小组，通过这些小组组织工人斗争，推动工人运动由自发走向自觉，并在此基础上，组建真正的社会主义核心政治组织，领导工人阶级的gm运动，这才是当前的主要任务。千千万万个工人生活的工厂中间，而不是任何其他地方（不论是网络还是“主流”、“大舞台”），才是社会主义者主要战斗的舞台。 黑牛：社会主义者当前的问题和任务：http://review.youngchina.org/archives/5019 尘沙：对左翼青年进工厂问题的思考 http://review.youngchina.org/archives/50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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