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中时评:沉舟侧畔千帆过——韩德强的“告别革命”
“社会革命不能从过去,而只能从未来汲取自己的诗情。它在破除一切对过去的迷信以前,是不能开始实现自己的任务的。” ——马克思 20年前,自由派学者李泽厚和刘在复发表了《告别革命》一文,引起剧烈轰动。该文宣布要告别一切革命,不仅要告别法国大革命、十月革命,也要告别辛亥革命,以及辛亥革命以后的一切革命,而且还要告别21世纪的革命。这成为自由主义右派攻击中国革命历史、宣扬历史虚无主义和唯心主义的一个重要行动。 近日左翼圈子内剧烈争论的一个热点是前乌有之乡创始人和灵魂人物学者韩德强发布的万言《答客书》和对此文的评论。韩德强此文可以说是他与今天中国的左翼圈子告别的宣言书,也成为了韩德强版的《告别革命》。 文中对中国共产党革命历史、毛泽东同志的历史贡献、文化大革命的意义和马克思主义的理论体系等重大问题进行了封建主义与国家主义的歪曲与解构,以近乎肉麻的方式全面支持和辩护中共当局当前推行专制的国家资本主义制度。整个中共党史和中国近现代革命史在他的演绎下不过成了又一个封建皇朝兴衰史(毛泽东王朝),而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和人民发动的武装革命则成了西方的蛊惑。中共总书记习近平则成了血统纯正、人品贵重、口含天宪、朝纲独断的担负中兴的封建君王。 相当数量的左派对韩德强的文章和立场提出了严肃的质疑和抨击,其中有巩献田和思鸣等颇有影响的左翼代表人物,甚至也包括了韩德强等人昔日在乌有之乡的一些朋友与同志。 当然也有一部分自诩的左翼分子表示,对韩张等人要留有余地,视作可团结的盟友或者同路人。韩德强的“同志”昔日乌有之乡的另一名旗手张宏良发文《投韩德强一票》支持韩德强和吹捧习近平,并将所有不挺习的左翼分子全部打成“托派”,与其当年将不参与无原则“保党救国”的左翼分子称为“左派带路党”同出一辙。 对于韩德强看法不同的根本其实在于如何看待当前中共和其代表人物习近平。韩德强们在立场上发生这种变化虽然看似突兀,但并非是无迹可寻的。就以韩德强为例,他曾对胡温时代搞“和谐社会”赞许有加,并认为自己对“和谐社会”理念有所贡献,此后还公然宣称自己愿做“资本家走狗”。接着韩德强明确支持当时中国首富梁稳根加入中共中央委员会,为此引发众多左翼网友不满而被迫公开“道歉”。而针对薄熙来事件和重庆模式,先是头脑发热无原则吹捧,面临巨变又缺乏担当、进退失据、无所作为。到十八大中共领导层换届,作为红二代的习近平雄心勃勃即登大宝,韩德强们立即五体投地和全心臣服。 韩从昔日的左翼先驱旗手转变成为一个封建卫道士,演出了一场21世纪的“告别革命”活剧。但韩德强们的这种表演绝非是心血来潮的标新立异之作,也并非简单的个人卖身投靠。例如,有些人将韩称为“真诚的”机会主义者,这是因为韩德强们的表现恰恰是小资产阶级中的一部分人在面对阶级斗争、社会矛盾和政治冲突日益尖锐的压力之下,远离群众、惊慌失措、害怕革命的真实心理反应。他们也许怀有或曾经怀有某种程度的理想情怀,并且相当同情工农,但他们并不真正相信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力量,在他们眼里人类社会发展史并不是阶级斗争的历史,而是帝王将相的英雄史,在他们眼里毛泽东这样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也和历史上的唐宗宋祖这些帝王没有本质区别。 小资产阶级们需要拜倒在强大的统治秩序和强人面前,秩序和强人本身是什么性质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同时,对失去秩序的恐惧又使他们反对自发的群众性运动与革命。 韩德强们的如此变化,使我想起一位两百年前与韩德强有着相反经历的法国文人维克多·雨果。雨果年轻时受家人影响原是支持波旁王朝的保王党人,后来转为共和主义者去支持当时流亡的拿破仑三世担任总统;当拿破仑三世篡位独裁后,他因起而反对拿破仑三世遭到流放,流放期间爆发普法战争,雨果最初持和平主义立场反对战争;到普鲁士军队兵临巴黎,他又毅然回国捐款参军。雨果虽然最初并不支持巴黎公社起义,但却同情工人阶级,起义被镇压后,主动为公社社员辩护并帮助他们流亡海外避难。同样是小资产阶级的这种变化,雨果完成了一个从右到左的升华,韩德强则进行了一个从左到右的倒退。 雨果穷极半生反对拿破仑三世,并撰写了《小拿破仑》一书。与此同时,马克思也以拿破仑三世和他发动的政变为蓝本写下了经典名著《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在今天这个时刻尤其值得我们好好重读一遍。 在拿破仑三世初登大宝之时,看似血统纯正、生机勃勃、英明神武、不可一世,仿佛成为法兰西各阶级的共同保护者,在国内促进工业发展,为工人提供基本保障乃至使罢工合法,对外积极扩张为法兰西争取生存空间。法国的一些圣西门社会主义改良派曾将之称为 “社会主义皇帝”。后来拿破仑三世在与普鲁士争夺霸权的普法战争中失败而沦为战俘,帝国伟业仓皇落幕。 而早在拿破仑三世发动政变上台之初,马克思就预见性地指出,这不过是一场“侄儿代替伯父”的笑剧,“...阶级斗争怎样造成了一种条件和局势,使得一个平庸而可笑的人物有可能扮演了英雄的角色。”因为,拿破仑三世的成功恰恰是法国大革命胜利而后复辟带来的结果。一个人被当作一个政治纲领,人的出身、血统与姓氏成为革命的符号,仿佛进步与革命也可以通过基因传承,而事实上这种传承本身就是对革命的反动。看似一个受到各阶层欢迎的中兴之主,事实上却逆历史潮流而动。他的存在是对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一世的嘲讽,并最终连累而破坏了拿破仑的声誉。正如马克思说的,“...如果皇袍终于落在路易·波拿巴身上,那么拿破仑的铜像就将从旺多姆圆柱顶上倒塌下来。”
中国推动资本主义复辟的改革开放已经三十余年,当下的中国国内社会矛盾激化,贫富分化严重,正从世界上收入最平等的国家之一迅速变成贫富分化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中国民众对于改革的发展路径无丝毫发言权,改革开放成为官僚集团和权贵精英们单方面垄断的话语权,成为加诸于民众身上野蛮的新自由主义政策的代名词。越来越多的普通民众不过是新自由主义专政下“改革诅咒”的牺牲者。
经过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10多年的发展,所谓的“国有经济”成分已经从1990年代的半壁江山全面降到了次要地位,这甚至与中共当局现行宪法直接冲突。
2012年国务院与世界银行联合起草的2030报告中,提出中国的国有企业在工业产出中的比重应从2010年的27%下降到2030年的10%目标。目前也在紧锣密鼓地推动中。最近在石油、钢铁和装备行业中纷纷试点和推行混合经济,而且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强调在高铁行业中要引进多种经济成分。
对新“崛起”的统治阶级而言,这一私有化进程不仅仅是资本家和官僚获取经济上的实利,更是通过私有制经济占据统治地位,可以在政治上确保资本主义制度复辟的稳固。 自上而下的由红二代、红三代乃至红四代们在政商学界的全面接班,本身也说明了中共统治的日益退化和封闭保守。既得利益集团和特权阶层面对内外危机,越来越把权力集中到可信赖的几个人手里,说明支持其统治的基础日益萎缩。 韩德强等小资产阶级当下“我主圣明”般的崇拜情结和极力吹捧,恰恰反映了危机即将来临,统治者不得不利用各种辞藻与手段迷惑群众。韩德强们停下了脚步,告别了左翼,也告别了革命,但是革命不会就此停步。那就让我们就此告别韩德强们吧!他们不过是中途搁浅的“旧船”而已,沉舟侧畔千帆过。 今天越来越多的无产阶级和进步小资产阶级,正在积极加入到左翼队伍中,参与到各种社会现实斗争中。看看各地无日不有的罢工、占厂和抗争,现实的阶级斗争和社会冲突正预示着大规模的社会危机爆发。对于中国的亿万民众而言,继续革命是不可阻挡的,同时,“社会革命不能从过去,而只能从未来汲取自己的诗情。它在破除一切对过去的迷信以前,是不能开始实现自己的任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