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应当坐拢来

外部压力较小的时候，斗得就比较凶，二是打“语录战”。这两种情况在文革中也常见，看来是左翼的通病。第三个特点与文革时期的派斗不同，派斗双方的人都很多，还伴随武斗——群众性斗争往往靠实力。现在左翼的内部斗争，涉及的只是不多的几个人，当然，都是在左翼中有影响的人物，但形不成群斗，更形不成武斗。因为现在的左翼与文革时的造反派不相同，人数少多了，更没有组织起来，甚至聚在一起都很难。所以，也就是几个人在各自的网站上打打嘴仗，再有几个十多个人附和而已。

双方争论大多上纲上线，是否符合实际、或真是深思熟虑的东西呢？我的感觉是，意气话要多些，不是同一概念。进行内斗的人常常以“左派”、甚至“毛派”名义发言，是不是同他所代表的群众商议过的集体意见呢？除了“中国毛派联合”洛阳会议发表的《纪要》外，好像都不是。

这里，顺便祝愿“中国毛派联合”名副其实，多做“毛派”联合的事。我看到，多数左翼群众还是希望左翼团结起来，希望这些有影响的人能够坐拢来。所以，左翼内斗，既不符合革命的要求，也不符合左翼多数群众的愿望。

左翼并没有多少人，有些人还说“不要怕打内战”，“不怕分裂”，还说这是“毛泽东思想”！说这些话中的一些人，并不是要干实事，他们一不揭，二不批，就是喜欢别人斗，唯恐天下不乱，没有热闹可看；也有的人不内斗就没有多少话可说。这哪里是“毛派”，哪里有“毛泽东思想”。

我看到这样一段记载：1963年在讨论中苏关系时，刘少奇说不怕分裂。毛泽东立即插话说：“不怕分裂，是指怕也分裂，不怕也分裂，那为什么怕呢？如果怕分裂就可以不分裂，那就怕，我赞成怕。”有些人爱断章取义，片面讲毛主席“不怕分裂”，其实毛主席又怕又不怕，他的意思很清楚，如果分裂不可避免，怕没有用，就不能怕，要面对。

毛泽东这句插话，我是从《毛泽东大传》看到的，不是来自官方公开文献，但有旁证这个思想。比如，《再论陶里亚蒂同志同我们的分歧——关于列宁主义在当代的若干重大问题》的“他们这次既然直接向我们挑起了公开争论”这句话后面这一段：“我们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还能象过去那样缄默不语吗？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不行，不行，不行。我们一定要回答。他们逼得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是毛泽东写的，不仅印证了上面那句插话；还说明斗争是因为“他们逼得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就是在中苏论战中，在1963年7月，人民日报为中苏两党会谈发表社论，毛泽东还是亲自拟定标题：《我们要团结，不要分裂》。文革中毛泽东强调“要团结，不要分裂。”更是左翼人人皆知了。

毛泽东思想是斗争哲学，他的三个“其乐无穷”，举世皆知。但是，斗争是要胜利，不是要失败，因此便生出了它的另一面：要团结大多数，最大限度地孤立敌人。斗争哲学本身是辩证法则，所以毛泽东不仅讲斗争，还经常强调“要团结”。他提出的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的五条标准第三条就是：

“第三条，要能够团结大多数人。所谓团结大多数人，包括从前反对自己反对错了的人，不管他是哪个山头的，不要记仇，不能“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的经验证明，如果不是“七大”的正确的团结方针，我们的革命就不能胜利。对于搞阴谋诡计的人要注意，如中央就出了高、饶、彭、黄等人。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有的人就是要搞阴谋，他要搞，有什么办法，现在还有要搞的嘛！搞阴谋的人，这客观存在的，不是我们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一切事物都是对立的统一。5个手指头，4个向一边，大姆指向另一边，这才捏得拢。

完全的纯是没有的，这个道理许多人没有想通。不纯才成其为自然界，成其为社会。完全的纯就不成其为自然界，不成其为社会，不合乎辩证规律。不纯是绝对的，纯是相对的，这就是对立的统一。扫地，一天到晚扫24个钟头，还是有尘土。你们看，我们党的历史上哪年纯过吗？但是却没有把我们搞垮。帝国主义也好，我们党里冒出来的修正主义也好，都没能把我们搞垮。解放以后出了个高岗、饶漱石、彭德怀，搞垮了我们没有？没有。搞垮我们是不容易的，这是历史经验。

人是可以改变的，有少数人变不了，吃了饭就骂人，各省都有一点，是极少数，不变也可以，让他们去骂。对那些犯错误的人，要劝他们改好。要帮助人家改正。只要他认真改正了，就不要老是批评没完。

要团结广大群众，团结广大干部，团结这两个95%。”

我全文引录，首先说明，我们要做毛派，就要讲团结。还有，证明我在《原则与实际》文说，“有人质问：‘走资派要不能团结？’我看不能一概而论，要看情况，要分析。”在《学历史，弄懂毛泽东思想》文中又说，“只要不自绝于党，哪怕是机会主义或修正主义的头子，尽管说他们改也难，还是尽可能把他们留在党内，作为党内路线斗争来处理，以团结教育多数人。”说这些话，不是我独出心裁，或要当“保皇派”，搞“投降主义”，反对“阶级斗争”。

说“阶级斗争”很容易，很轻松，嘴一张，四个字就吐出来了，不需要考虑被（敌对）阶级斗争打倒，既不流汗，更不流血；但是进行阶级斗争，问题就多了，要了解双方情况，知己知彼，要考虑现在斗得赢斗不赢，胡乱斗争只会失败，斗败了就可能流血，也会有人流泪，悔不当初；还有考虑怎么进行阶级斗争的问题，要斗得赢，就要考虑团结自己，分化敌人。毛泽东是辩证法大师，他从不只讲斗争，不讲团结，也不会只讲团结，不讲斗争。

许多左翼人常常引用“以斗争求团结”。请注意，这句话不仅讲了斗争，还讲了团结；而且说明了：斗争是手段，团结是目的。斗争作为手段，就有可以用也可以不用的情况，但是团结的目的不能没有；不然，乱斗一气，会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现在左翼的内斗这事情就有点不可收拾。

对错误的东西，应当批判，乃至斗争，但是也要讲求方式，在中苏论战中，毛泽东在最初的一篇文章的前言中提出，“我们共产党人之间的分歧，只能采取摆事实说道理的态度”。对于左翼的分歧，我看也应当照此办理。

3月21日，由北京马列毛学习联谊会主办的形势分析会，所有发表的发言，都共同表示了团结愿望。我认为是可喜的。有评论说是这一个“小圈圈的会议”，这讲了事实，我也“注意到与会人员还不能完全代表左翼主要的派别”；但是，说是主持人操纵下，摒某某等同志在外，就不对了，不论批评者是否了解内情，“操纵”和“摒”两个词都不该讲，何况据我所知，事情不是这样，发起人是希望开成“团圆会”的。对于左翼内部的斗争，我看，决不能火上浇油，应当釜底抽薪好。再说，在不能都团结起来的情况下，首先能团结出一个“小圈圈”也是好事。这就象结晶一样，最初就是一些小晶核。

左翼都要批修反资，这方面应该没有根本分歧；当然，对待中国共产党的评价和态度，是个大问题，需要搞清楚。不搞清楚，左翼团结不了，也不可能有正确的斗争。怎么解决呢？我认为不要公开争论了，这问题也不宜公开争论，这对主张“革命”的同志不公平，当局不可能容许发表他们的意见。也不要一开始就许多人在一起争论，在现在比较对立的情况下，很可能争论会演成吵架。我主张先由几个代表同志个别交换看法，可以用通讯的方式，可以直面交流。

这里，我要告诉大家，在我发表《学历史，弄懂毛泽东思想》后，收到了一些同志的来信，表明他们是愿意交流的。一位叫“和尚”的同志通过一位同志转给我一封信，他说“左派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心平气和地讨论’，直到今天还在进行。”特别是这一段：“我们和许多同志，朋友之间有不同意见，包括“保党”，“倒党”与“革命”这些问题的分歧，属于内部争论，是因为这些同志，朋友与资产阶级左派，即特色派不同，没有把无产阶级左派，即革命派，污蔑成‘倒党’，‘推墙’，‘拆庙’，‘翻船’派，‘带路党’，‘左右合流’。”意愿十分清楚。大家可能还记得，在《原则与实际》文中，我对“和尚”提出的“无产阶级必须痛打那些嘴上讲团结，实际搞阴谋的特色狗”，表示过“我可能高兴早了”的失望，现在看来，我的文章不用“倒派”，而用“革命”是正确的，不然会混淆不同性质的矛盾。“和尚”这封信明确地把“倒派”定为右，划清界限。请多次转他前封信的几位同志想一想，是不是认同“和尚”的这封信的观点。我想，如认同，就确实如我所说：“左翼不应有根本的分歧”了。

尽管“革命”的内涵还需要界定，但是“和尚”的来信，使我相信，只要我们按毛主席的指示“我们共产党人之间的分歧，只能采取摆事实说道理的态度”办，分歧是有希望解决的。

当然，凡事都有两三种可能性。我希望左翼能坐得拢，谈得好，团结斗争。如果有人硬要对立到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由他去吧。当然，如果有人硬要在左翼中闹分裂，扭着打不放手，这就“逼得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