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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巡视组(一)

2015-6-23 03:52|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1752| 评论: 0|原作者: 许祚禄|来自: 乌有之乡

摘要: A省省委第一巡视组刚进入金山县境内,就遇到一场规模空前的警民大战,把他们堵在了大路上。这是金山县唯一的一条通向外面的公路,从路面铺设的沥青来看,这还是刚通车不到一年的新路,但是路面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大洞小坑,颠簸难行了。


         省委巡视组  (长篇小说)
 
                          一、
A省省委第一巡视组刚进入金山县境内,就遇到一场规模空前的警民大战,把他们堵在了大路上。
这是金山县唯一的一条通向外面的公路,从路面铺设的沥青来看,这还是刚通车不到一年的新路,但是路面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大洞小坑,颠簸难行了。
在路旁的一个检查站前,多放了一块崭新的宣传牌,上写“严查超载超限,确保道路安全”,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停在路旁,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交警正在路上对过往车辆进行检查。一些车辆停在路中间挡住了道路通行。几辆长途大客车也被堵在这里,许多游客下了车在焦急地等待着。
省委第一巡视组乘坐的专用面包车也被堵住了。巡视组副组长肖剑首先走下车来,了解情况。
一些驾驶员正在和交警不停地吵闹着。有讨好求饶的,有怒气冲天的,有唉声叹气的,有耍赖耍横的,吵得纷纷嚷嚷。
“你们怎么专抓我们这些小车,那路都是装煤炭装石子的大卡车压坏的。他们有后台,都是大老板,你们怎么不敢抓他们。”
“天下最黑的就是你们交警的心,你们就是戴着国徽穿着警服的车匪路霸,我们没有交保护费,你们就专抓我们,你们这马路就是纸糊的,我这车也能压坏呀。”
“我们辛辛苦苦的跑一趟才多少钱啊,你们这还让不让我们小老百姓活了。”
“该抓的你们不抓,不该抓的你们乱抓。你们交警就是聋子瞎子。”
“他们不是聋子瞎子,会送买路钱的不抓,专抓我们不会送钱的。谁叫我们没门路给他们送钱呢。”
“你们不要挡住大家的道啊,要罚就罚吧,我们金山交警早就是出名的罚款警察,证照齐全难过金山,要从此路过丢下买路钱,他们不罚款靠啥发奖金。”
“他们交警在我们金山还只是小泥鳅,算不了什么,你来了就算倒霉了吧。哪里有路你不走,偏要来我们金山,你就认倒霉吧。”
肖剑走过去,想劝这些交警和驾驶员让开一条路,他知道金山县的领导都在县里等着他们召开省委巡视组巡视动员大会,他怕在这里时间耽搁长了,影响了大会正常召开的时间。
那些驾驶员和游客一听说他们急着去开会,就更起哄了,一起拥过来把他们的面包车团团围住。一些人故意在惊叫着:“省城的牌照车啊,就是派头大,敢去指挥交警。”
“一定又是那个厅局的车,下来捞油水了。不然谁没事往我们金山跑。省里的车又能怎样,山高皇帝远,省里的皇帝管不了我们金山的事。”
“看来他们是又想到我们金山的土特产和山里野味了,不捞足他们是不会走的。小车装不下,这会改成面包车了啊。”
“咱们大山里的野味早被那些人捉光了送出去了,还要他们自己下来捞,真下来捞这些的都是些小虾米臭苍蝇之类的,也没什么来头。”
“那些野味土特产人家早就不感兴趣了,他们现在感兴趣的是我们大山里年轻的小白金,那些又白又嫩的小鲜肉都被他们选走了,进贡了啊”
肖剑被大家围在中间,现在才有些后悔没让县里派人来接,他一时又不好说明身份,只是着急地说:“驾驶员同志们,你们要配合好交警同志的工作,他们辛苦执法也是为了道路安全的,这也是为了你们大家好啊。不管怎么说,你们也不能堵住路,影响别人通行啊。”
“不是我们堵路,是这些交警太黑,不给我们路走啊,我们金山早就是警匪一家,交了买路钱才有路走,不交买路钱就抓你。”
大家正说着时,只见又接连来了十几辆装满煤炭的大卡车,这些车子一停下,就从每辆车上跳下两三个穿着统一黑色衣服的大汉,一起挥着木棍朝那些交警打去,那十几个正在执法的交警一看这气势,立即吓的慌忙四处逃散,跑的迟的个个挨了几棍。那些人一边呼叫着追打交警,一边把路边的几辆警车个个掀了个底朝天。
路旁的人一起跟着在齐声叫好:“打的好,这些黑心的交警早就该打了,把那些狗日的警车都烧了。”
一直坐在车上看看外面情景的省委巡视组组长何枫再也坐不住了,他及时走了下来,他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这样公然袭警,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性质很恶劣,后果很严重。你们是要付法律责任的。”车上其它几个省委巡视组的同志也一起跟着下来阻止。
“你们是什么人?气势不小嘛。”有人问道。
“我们是省委巡视组,我们就要到金山县开展巡视工作,你们有问题可以去找我们反应。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能这样的无法无天,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听他这么一说,刚才打人的那群人都住了手。有人说:“你们只看到我们打人违法,你们就没看看他们一直都在违法,不是被他们逼上梁山,谁愿来和他们交警作对呀。这路就是为他们交警修的,我们每月每辆车暗地交他们两千保护费,可是他们心太黑了,现在要每辆车加到五千,他们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大家就都不活了。”
“什么保护费?有发票吗?”肖剑问道。
“你们当官的就是不识人间烟火了,这个私下给的保护费还能有发票啊,都是他们私分的,他们哪个交警每月的灰色收入不是几万啊,金山最富的就是交警,一个协警都要花几十万买呢。我们都是在为他们打工卖命,他们还要吃人不吐骨头,一点水都不漏给我们喝啊。”
“只有你们合法营运,你们要交什么保护费,你们看看这刚修好的马路被你们压成什么样了?你们都是靠这条路吃饭的,就不知道爱惜。”肖峰又说道。
“你以为我们想交啊,不教保护费谁能走的出去。这路坏了也不是我们的责任啊,本来就是豆腐渣工程啊,表面糊得好看,下面都是豆腐渣,再说这超载能怪我们嘛?你看我们这些两吨王的卡车,明明要装三四十吨货的大卡车,偏偏只给你定位两吨,这不是故意设套让交警抓让交警逮吗?有责任也是汽车制造厂交管部门的责任啊,这车是怎么造的?定载是怎么定的?怎么着都是我们老百姓不对,该我们受宰受罚呀?”
这些人正在说着时,远处十几辆警车拉着警报,呼啸着奔来。参与打人的那群人呼叫着:“这些黑头鬼子又来了,快跑啊,车子丢给他们。”
他们呼叫着立即向路旁的山林中跑去。只剩下原来的那些人了,这些人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似的,他们聚在一起仍在议论不止,冲着他们发牢骚。
“咱们金山县的神仙们又打架了,我们小老百姓又跟着遭殃了。这些事你们省委巡视组管不管呀。”
肖剑问道:“刚才那是些什么人?敢打警察掀警车。”
“他们后台硬着呢,他们的老板就是我们金山的土皇帝,别说你们,就是省委书记来了也撼不到他。”
“你别看他们和警察打得热闹,其实他们都是一家的,是蛇鼠一窝,警匪不分,都不是什么好鸟,是分脏不公呗。”
 “你们省委巡视组组长是什么官呀,他比县委书记县长还大吗?”
“省委巡视组听说是省里的钦差大人呢。省里派钦差大人下来了。”
 “没听说过,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还不是和过去下来的那些暗访组,调查组,一个样。都是来做做样子,来唬我们老百姓的,来了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再捞一些土特产,山珍野味,大家就都和谐了。”
“钦差大人下来也管不好金山县的事,我们金山县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各个单位都变成了抽水马桶,里面关着一群蛆在爬,用水都冲不掉,各级领导都在千方百计地捂盖子。我们金山县已经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了,真正的共产党都进烈士陵园了。”
“什么巡视组,人还不少呢,应叫做游山玩水的观察团,咱们金山的事别指望他们能管得了。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好啊。咱们金山的干部现在排队出来,挨个的抓可能有怨枉的,但是隔一个抓一个绝对有漏网的,现在是像模像样的都是老虎,上下乱跳的都是苍蝇。我们最热的话不是这样说嘛,最青的山是金山的山,最清的水是金山的水,最美的人是金山的妹子,最黑的天的是金山的天。”
何枫面对着这些七嘴八舌的人群,严肃着脸说:“乡亲们,你们有意见可以提,可以通过正当渠道向我们反应。不要有过激行为和情绪,我就是省委巡视组组长何枫,我们就是专门来寻找问题,解决问题的,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向我们反应。在任何时侯,在任何情况下,你们都要相信党,相信政府,相信法律,相信社会的公平和正义。”
“你们当官的,个个两张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比唱的好听。台上一套台下一套,白天喊反腐,晚上去收钱。还拿什么让我们相信你们。你们说的好听,谁敢去反应真实情况,你们一走,我们还不被他们整死。”
二、
这时,金山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景带着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火速赶到了。他首先跳下车高叫着:“把那些公然抗法袭警的人人统统抓起来。”
那几个挨打受伤的交警也跟着回来了,在人群中选找刚才肇事的人。一些路旁游客在叫道:“你们别急着抓人了,他们早跑了,他们大卡车都在这里,你们还怕找不到啊。还是快点疏通交通,让我们过去吧。”
张景发现了何枫和省委巡视组一帮人,头脑不由地嗡的一声,真是越当心越来事啊,这事怎么就被省委巡视组遇上了。县里早已经三令五申,现在全县的工作重点都转移到应对省委巡视组上来,大家都要把自家的盖子捂紧了,那里出问题那个负责。正是全县干部神经高绷的时刻,自己这里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他赶紧来到何枫他们面前说:“欢迎你们来我们县指导巡视工作,耽误你们领导时间了,我们这段时间工作魄力大动作猛,下面有些架驶员一时想不通,有些反弹是正常的,我们一定能消除他们的不满情绪,严肃地处理好这件事。这超载超限再不狠抓猛抓,彻底杜绝,我们金山县人民辛辛苦苦修起的这条平安大道就毁了,我们就对不起金山人民,对不起身上的这身警服了。”
何枫说:“今天的情况很严重,你们先疏通交通,把具体情况调查清楚及时报给我们。”
张景忙说:“领导请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妥善处理。我们基层同志工作在第一线,工作苦压力大,受点委屈也正常。对于今天的情况我们早有预案早有准备,不管有多苦有都累,压力有多大,我们都要把整治超载超限这项艰巨工作搞下去,保护好我们金山人民用血汗铺成的这条通道,这是我们金山唯一的一条生命线。”
肖剑听他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时,心里不由的一阵阵反胃。他不由的在心里说:“这个张景还是和三年前一样啊,遇到领导还是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
张景其实一来就发现了肖剑,他当时心里已是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这个当年的小记者怎么也混到省委巡视组了,看来这次省委巡视组真是来者不善啊,连他都找来了。”但他只是用眼角瞄了他一眼,没有用正眼看他,也没有理他这个自己当年的手下败将,只顾着跟何枫说话。
肖剑和张景三年前就相识了,而且还打过不知一次的交道。三年多前,肖剑还是省电视台的热点观察节目的资深记者,他接到一位叫李辉的大学生求救电话,说他的父亲和几位老乡到金山县煤矿打工神奇失踪了,他怀疑他的父亲和几位老乡都已死在金山县的小煤矿之下,要求当地调查,可是各级组织和部门置之不理,他只能向新闻媒体求救了。
肖剑感到问题十分严重,立即带人赶到金山县了解情况,当他找到李辉时,这个大学生已经因为在煤矿要人闹事被公安拘留了。肖剑
找到当时的案件负责人张景,请求他放人。当时张景正喝了一些酒在办公室耍威风,根本不把他这个记者放在眼里。
他坐在办公室里,把双腿架在桌子上说:“你们记者管得也太宽了,我们公安按法办案,还要你们记者管。”
肖剑说:“就是办案也要讲究人性化,人家年轻的大学生也没有犯啥法,就是寻父心切,毕竟是他的父亲已经失踪多日了。”
张景说:“全国失踪的人多着呢,都跑到我们金山来要,我们还怎么工作,他就是无理胡闹,扰乱矿山的正常生产,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的父亲来过金山,证明他的父亲来过我们矿山,我们仔细调查过,确无此事,完全是无中生有。”
肖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悄悄把他在办公室的行为和语言全都拍摄录音了下来,准备回去曝光,后来又花了好大劲才把李辉放出来,李辉一见他就大喊冤枉,他悲切地说:“肖记者,我真不是胡闹,我爸明明跟我说是到金山来挖煤的,他最后买的车票就是到金山的,怎么一来人就失踪了。我来找人,他们就是强盗是黑社会,他们逮到我就打,还把我关了起来,这还是人民警察,这还是中国的土地吗?”
肖剑劝道:“你放心,在中国没有查不清的事情,你被打被抓的事一定要他们给你一个交待。”
肖剑对他浑身的伤痕拍照摄像,并带他去医院做了鉴定,正准备离开金山回去时,被张景带人追上了。
张景蛮狠地说:“你们记者有什么权利私自整我的材料,这是违法行为,你们必须把私自拍照摄像的材料通通留下。”
肖剑凛然地说:“进行新闻监督这是我们的责任,你没有权利没收我们的新闻材料。”
张景冷笑道:“我是执法者,我比你们记者更懂法。”他立即命令道:“给我仔细搜查,一张照片,一点磁带都不能给他们带出去。”立即就有两个警察上来抢他们的摄像机和照像机,年轻的大学生李辉急了,要扑过来保护,和上来的警察猛撞在一起,把那警察撞的太狠了,把他撞到车门上,撞得鼻梁断裂,满脸是血。
张景顿时勃让大怒,大吼道:“你们竟敢公然袭警,全部给我抓起来。”
他借机冲上来把肖剑他们的摄像机照相机手机等,一起没收了过去,把所有资料全部销毁。还把他们全部带到公安局进行调查。最后,以寻衅滋事罪,把李辉重判五年,送进了监狱,一举毁了这个年轻大学生的大好前程。
肖剑也为此大收牵连,受到严厉批评不说,还被调离了最热爱的重要岗位。这件事是他一生的耻辱,成了他心中一个永远的痛,也成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他从此发誓一定要跟这些隐藏在党内政府内政法系统内的罪恶腐败分子战斗到底,与他们誓不两立,水火不容,他后来终于如愿以偿的调入纪检系统工作,每天都在和这些罪恶腐败分子进行着生死较量。这次,他突然被抽掉到第一巡视组任副组长,进入金山,更使他激动了好几天,他知道金山的这潭水确实太深了,他感谢党又给了他这个重返金山的机会,他正逼足了劲要借此揭开金山的盖子,查清那时的真相,尽快去拯救那个可怜的大学生,否则他会感到一辈子心不安的。
张景看到肖剑时,虽然表面上无所谓,内心还是有些紧张,他知道这几年肖剑一直都在为那大学生的事奔跑,可是他早就把那案子办成了铁案,你再怎么跑也翻不了。
张景一边向何枫组长说着,一边指挥公安很快疏通了交通,放他们巡视组的面包车过去。
这时,前方的金山县方向,已是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一场猛烈的暴风雨袭来,整个天空瞬间被厚厚的黑云笼罩着,一条条发亮的雨点像猛烈的皮鞭抽打着路旁的车辆。
所有人都赶紧上车躲雨,肖剑对何枫说:“何组长,这山里的雨说来就来,变化无常,他们的巡视动员大会是不能按时召开了。”
何枫凝望着外面突然变黑的天空,心情越发沉重,刚才的这场警民冲突使他感到金山的问题确实很严重,他想起省纪委领导跟他的那次重要谈话。
那位领导说:“从广大的群众来信来访看,金山县的问题非常严重,干群矛盾空前紧张,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必须花大力气去解决了。这次给你配了精干的队伍,你的责任很重啊,你是个有能力有经验的老同志,一定能不负重望,领导好这次巡视工作,解决好金山县多年积累下来的重要问题。”
张景一上警车,就立即不停地打着几个紧急电话。他要尽快把这事压下去,消除这事造成的不良影响。
他不知道,就在他打电话时,乘坐在去金山大客车上的年轻姑娘陈晓艳已经用手机把刚才警民大战的场景都已经摄了下来,并编成《金山县发生警民大战,省委巡视组被堵路上》的帖子,发到网上,已经开始在网上疯传了。
陈晓艳就是李辉在大学时的同学和恋人,她是在网上看到省委巡视组要进驻金山的消息,急着赶来为李辉申怨的,正巧也被堵在了这里。几年来,她也一直在为李辉的案子上访申诉。
三、
这场不期而遇的暴风雨同时也在猛烈的冲刷着整个金山县城,冲刷着金山县县委大楼,更是在冲刷着整个大楼里人们的内心。
在第一会议大庭里,聚结了全县前来开会的各级干部,主席台上高高悬挂着“省委第一巡视组金山县巡视动员大会”,会场内早已坐满了人,只是主席台上还是空无一人。这些久经考验的大小干部们,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会,一进入这个会场,都感到了一种特别的不同以往的气氛,全都变的严肃起来,内心深处都自然产生了一种怪怪的不安来。但所有人表面上都要显示出泰然自如,如无其事,毫不畏惧的轻松神态来,都在和熟悉的人交谈着近期大家感兴趣的各种消息和话题,借此来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说不清的惶恐和不安。
他们没谁关心外面突然到来的这场猛烈的暴风雨,其实他们的心里都在刮着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党的十八大后,中央突然加大了反腐力度,八项规定就像紧箍咒已经越来越紧了,过去许多能干的事都不能干了,一些大家习以为常的事都成了高压线,而且现在又在搞:“照镜子,整衣冠,洗洗澡,治治病”,大家口头都在纷纷表态,学习中央文件,坚决拥护中央决定,但心里又不免在犯嘀咕,这不就是要揭大家的短处,找自己的缺点,大家工作这么多年,谁身上没能有点儿小毛病呀,他们知道这些事都是可大可小,说轻了就能用水洗掉,说重了,那就是越洗越污,会成为你一生政治上的污点,一辈子洗不掉了。原来大家还都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人表态,因为他们的命运都掌握在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张松手里,他是县里二十多年的老领导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由他培养提拔任用的,而且这些年,大家都是在看他的脸色办事,他就是大家的定心石,有他在,就不会有事,多大的事他都会顶着。可是偏偏这个时候,这位县里资历最老的老佛爷因病去上海治病半年多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安全回来,何时还能回来,现在县里虽一直有县长潘潮风在主持工作,可是这个年轻的县长,资历还嫩,而且争议很多,特别是他和扬子江农商行行长刘冬冬的那层关系,早也是全县传的无人不晓,为此已经有无数封人民来信飞上去了。就因为这个事,虽然张松一直在向上面要求由县长潘潮风接替他的书记职务,上面却一直没有通过,连拟任用的公示都没有,由他接任县委书记基本无望了,金山县现在正处于群龙无手,没有一把手的关键时刻,这时迎来了省委巡视组,他自己都是自身难保,还能保护下面的人。
就是张松书记现在也处在关键时期,他已经被公示几个月,为新任副市长人选,即将离开金山县高就。新的县委书记人选已经传了好几位了,就是没有定音,而且这段时间,各种政治谣言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张书记被人举报了,要明升暗查,有说他是心里不舒服,对上面安排有意见,故意躲到上海看病,不愿回来,有说新的县委书记难产,是没人愿来金山县,接这个烂瘫子,有说金山要出大事了,新书记一到,就没人给下面人打保护伞了,一大堆人都要完蛋了,现真是暗潮涌动,人心不稳的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省委派来了巡视组,而且是全省下来巡视的第一个县。似乎又印证了大家的种种猜测。
大家都也从各个不同的非正常渠道得到准确消息,上面都对这次巡视工作高度重视,因为金山县这些年到省里到北京去上访告状的人最多,它将直接决定张松书记潘潮风县长和一大般人的命运。现在县里的态度非常明确,这个关键时期,都把精力集中起来,都把自家的篱笆扎紧了,把自家的盖子盖好了,谁家的事谁负责,谁出事谁承担。大家心里都清楚,大家都在一起工作几十年,谁不知道谁的底细,谁没有一点儿事,那个经得起查呀,包括张书记潘县长他们自己的那些事,谁不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外面的猛烈的暴风雨一点也没有吹走大家心头郁积的担忧,他们知道大会可能要推迟了,因为县里的领导一个都没有出现,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提前离开。他们都急切地等待着省委巡视组能尽快出现,能尽快揭开他们神秘的面纱。
在县委大楼九楼,潘潮风县长办公室对面的小会议里坐满了县里的各位主要领导,他们不是在开会,是在等着潘潮风县长的指示,因为这段时间县里都是有他在主持工作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等候他的指示。
他们看到外面的暴风雨,知道省委巡视组一定是不能按时到达了,对于经历过无数次风风雨雨的这些县里的高级干部,大家心里都很坦然,不管过去有个什么意见和矛盾,现在大家的意见高度统一,就是必须高度团结,应对好这次省委巡视工作,任何地方都不能出现差错,毕竟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外面有再大的风浪,这条船也不能翻。他们都也从不同渠道知道了刚发生的警民冲突,使省委巡视组遇阻的消息,也都不约而同地下达了尽快消除一切不良影响的指示,可是谁也没有给下面人说具体办怎么,都来等潘潮风县长的具体指示。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那群公然打交警掀警车的人,一点是有组织有预谋而来的,就是要堵住省委巡视组的车,说白了就是要给县委县政府脸上抹黑,是在向县委县政府宣战,是在给县委县政府一个下马威,准确地说就是给潘潮风县长难堪,在给他找麻烦,而能够在金山县如此呼风唤雨胆大妄为的人,又能是谁呢?大家都是心里有数又都不愿说了。
潘潮风县长坐在办公室里,心里正在为这事烦恼,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的信息传播的又是特别快,原在上海的张松书记已经在第一时间知晓,已经及时给他打来电话,要他高度重视,严肃处理,消除一切不良影响。
潘潮风听完他的电话,心里一阵苦笑,他想:你这个老领导还不知道金山的情况,你什么不是比我清楚啊,你怎么也躲到一边说风凉话了,你要我怎么处理呀?
潘潮风在电闹上反复看了几遍那段正在热传的视频《金山县发生警民大战,省委巡视组被堵路上》,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金山县扬子江农商行行长刘冬冬的电话,开口就说:“冬冬,你给我问问周金山到底想干什么?他这次玩得太大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边立即传来刘冬冬娇柔的声音:“他们打交警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周金山他翻不了天,他就是牛魔王,我也能把他的牛角扳下来。”
潘潮风听了刘冬冬的话,心里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但他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厚厚一大叠上访材料,心里又更加烦恼起来,这是他特意叫信访局长送来的县里所有到市里省里到北京的上放材料,这些才是最使他头痛的事,他已经安排了把这些材料和访民全部毫无保留的交给省委巡视组,这是他为省委巡视组安排的第一件工作,他想当众多的访民一起拥来把省委巡视组包围了,他们那几个人也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别的事了,让他们也知道我们下面这些人工作的艰难和辛苦。
四、
刘冬冬接完潘潮风的电话,就立即给金山集团总栽周金山打去电话,电话一接通,刘冬冬就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个周光头,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翻天吗?”
那边的周金山故意嬉笑着说:“我的姑奶奶,我的观世音活菩萨,你为啥发这么大火呀,火大伤身子呀,我坐飞机给你送药都来不及呀。”
刘冬冬又骂道:“你又想给我送什么毒药呀,我吃你的药不是早死。你躲到外面不回来,还不让我们消停,你到底想要怎样,你是想把我气死才安心。”
周金山说:“你千万别瞎生气了,我怎么会气死你,我宁愿替你去死,也绝不会让你先死呀,我不为你,也要为了我们的儿子明明呀,我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啊。”
刘冬冬又愤怒道:“我跟你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了,明明是我儿子,不是你的儿子,他没有爸,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周金山赶紧说:“好好,你别生气了,我不说了,可是你瞒了孩子二十多年了,你总不能瞒他一辈子吧。你为金山县打交警的事生我气,真是冤枉我了,我周金山现在好歹是十几亿资产的集团老总,我还会去干这种事。”
刘冬冬冷笑道:“你什么事不敢,你还想唬我,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啊,你肚子里的每一根花花肠子我都清楚,现在在金山县除了你,还有谁敢组织人打交警掀警车,你把金山县当成你家的了,你不要玩火自焚,把我们大家都玩完。”
周金山接过话说:“你放心,我马上回到金山,帮着把那些闹事的人都抓出来,这不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了吗,该关的关该判的判该罚的罚,这也是太拿我们潘潮风县长不当数了啊。”
周金山说完,稍停了一下又说:“我的大行长,你还是救救我,把那笔贷款放给我吧,我的资金链真要断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刘冬冬说:“你欠着我五个亿不还,还要贷一个亿,我就知道你是冲着这笔贷款来的,你怎么着也不能想出这招啊,你这是要绑架我,你是要我陪你一起跳楼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卑鄙了。”
周金山忙说:“我也是几个楼盘把我资金困住了啊,我房子一卖掉,一起连本带息还你,我再困难,也不会要挟你,绑架你呀,我就是看在我们明明的身上,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呀。”
刘冬冬又大声说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明明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做美梦了。”
刘冬冬说完,就气呼呼地关了手机,不再理他了。
周金山反复提到她的儿子刘明明,这搅起了她内心深处无限的痛苦,这是她心里一个永远无法向别人诉说的伤痛,这是一个连她的儿子都不能明说的秘密,她顿时感到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的酸痛,不由地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在外表来看,她绝对是个成功的风姿卓越的优秀女人,自从十年前,她来到金山县出任金山县扬子江农商行行长起,她就是全县最靓丽的女人,到那里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她也是整个银行业最成功的
银行家,她只用了十年的时间,就让这家刚成立的地方股份制银行的业绩远超过各大国有银行的总和,从存款到贷款的各项指标都遥遥领先,她不只是金山县掌握最多财富的人,也是全省银行界最耀眼的一颗明星,拥有了一切应用的荣誉,她是个可以从省里到县里一路通吃,呼风唤雨的女人。可是,这所有的成功,都无法掩盖她内心的凄苦
,无法满足她内心对爱的渴望,她只能是一个人常常躲在豪华的别墅里躲在宝马车里,默默地哭泣,只能用无尽的泪水去洗刷内心的伤痛。她知道她的一切不幸都是缘于二十年前自己那次草率而又错误的选择,是自己那时的年幼无知,那时的一时荒唐,那时的各种欲望杂念彻底毁了自己的一生,毁了自己心中最宝贵的那份爱。世上没有后悔
药啊,如果可以重先选择,她再也不会作出那样的决定,如果可以用钱买回,她愿意倾其所有。因为二十多年来的孤苦和寂寞,才终于使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上,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金钱并不代表一切。
    二十多年前,刚刚大学毕业的刘冬冬终于如愿以偿地考入了省
银监局,那时的她正和潘潮风处于热恋之中,他们是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在大学时就已经爱的死去活来,形影不离。刘冬冬一心想考入省银监局,就是想和他一样留在省城,能够早日在这座她最留念的城市筑起他们的爱巢,过上她最向往的甜蜜生活。那时,她高傲的像一个公主,幸福的像一个天仙,仿佛一切美好的未来都也在眼前了。
然而,年轻漂亮的女人总是能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刘冬冬一进入省银监局,立即吸引了全局所有人关注的目光,她成了全局第一美女,成了全局最鲜艳的一朵鲜花。她从一开始就受到了大家从各方面的热情关照,这使她始终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使她感到大机关的人就是不同寻常,个个都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她很快就被调到局长汪军办公室当秘书,这个又矮又胖,头上没有几根毛的局长应该说是整个银监局最难上台面的人,但他是最有权力的人,所有人见了他都是噤若寒蝉,个个都是大气不敢出,连走路都是特意放轻脚步,不敢走出声音来。
刘冬冬刚来没多少天,就听说了这个局长不只是在局里厉害,在外面更是法力无边,能力通天。她刚被调去给他当秘书时,前几天心里还很不舒服,觉得给这个看上去有些难受的老头当秘书,委屈了自己,自己学的专业又不是文秘,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使她感到一些恶心和不安。
但她很快就被这个领导无微不至的关爱感动了,他不止细心地关心她的一切,而且还特别关心她的男朋友潘潮风的情况,总是暗示可以帮助潘潮风的进步。而对于潘潮风的进步和前途,这一直都是她心里最关心最牵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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