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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青史尽成灰:被遗忘的伯力审判

2015-7-8 02:26|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1155| 评论: 1|原作者: 青阅读|来自: 青阅读

摘要: 审判集中揭露了日军在中国东北进行的活体试验及细菌战罪行,而这正是东京审判前后,在美国的操纵下被遗漏乃至通过“交易”隐藏的——那些细菌战的罪魁如石井四郎、北野政次乃至亲自批准实施细菌战的裕仁天皇等,皆逃脱了法网。

  今天是卢沟桥事变78周年纪念日,标志着日本全面侵华的开始。侵华日军在中国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战后国际军事法庭也对战犯进行了相关的审判。你或许了解惩处德国纳粹的纽伦堡审判(1945年11月—1946年10月),也或许熟知针对日本法西斯的东京审判(1946年1月—1948年11月),那么你是否知道,作为这两次战犯审判的“后续”,1949年12月还举行过一场集中揭露日军在中国东北进行的活体试验及细菌战罪行的伯力审判?

  伯力,现译哈巴罗夫斯克,俄罗斯远东城市。66年前,在苏联人组成的军事法庭上,包括最后一任关东军司令山田乙三在内的12名日本战犯当庭受审,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至25年不等。

  审判集中揭露了日军在中国东北进行的活体试验及细菌战罪行,而这正是东京审判前后,在美国的操纵下被遗漏乃至通过“交易”隐藏的——那些细菌战的罪魁如石井四郎、北野政次乃至亲自批准实施细菌战的裕仁天皇等,皆逃脱了法网。

  孙家红是《伯力城审判:沉默半个世纪的证言》的编者,他表示:“伯力审判产生于冷战背景下,长期遭受人为的‘曲解’和掩饰,大众对伯力审判知之甚少。它与纽伦堡审判、东京审判在时间和逻辑上紧密相连,尽管它存在一些合法性争议,在法庭组织、审判规则、实体运用等方面存在一定瑕疵,但审判所揭露的日军细菌战罪行不容否定,这也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审判细菌战罪行。”

  细菌战造成的长期危害,相关战犯未被清算,使这一恶魔跨越了时间的边界。抗美援朝战争期间,美军也曾针对平民使用细菌武器。孙家红告诉青阅读,当时以英国李约瑟博士为首的“国际科学委员会”对此进行了实地调查。人们还发现,美军使用的细菌武器与当年日本细菌部队的研究有很大关联。

  对伯力审判最重的才判了25年,量刑是不是太轻的疑问,孙家红解释说,苏联1947年废除死刑,1950年予以恢复。“伯力审判特意选在1949年底进行庭审,也就避免了死刑,当时苏联最高刑期就是25年。”事实上,苏联人并没有按照判决将12名战犯禁闭在劳改营,而是送往伊万诺沃市郊外的第四十八将官收容所,待遇也有所改善。孙家红读过受审战犯三友一男的回忆录《细菌战の罪》,按照书中描述,刑期最短的两人刑满释放回国,另有一人因脑溢血死亡,一人自缢,根据日苏间后来达成的协议,最终包括山田乙三在内的其他人都于1956年被遣返回日本。

法庭内外的冷战疑云

  文| 孙家红

一、为什么会有伯力审判?

  1949年12月25日至30日,苏联选择在其远东城市伯力城举行这场历史性的战犯审判,至少基于以下三方面因素:

  第一,犯罪事实与定性。日本自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便开始进行活体细菌实验,并在陆军少佐石井四郎等人的策划推动下,经天皇批准,在中国东北的哈尔滨、长春等地成立特别细菌部队(即臭名昭著的731部队和100部队),随后又在北京、南京、广州乃至新加坡等地设立其他分支(如北京“甲字1855部队”、南京“荣字1644部队”、广东“波字8604部队”、新加坡“冈字9420部队”),专门从事细菌武器开发、活体实验,并多次针对平民和军政人员施放细菌武器,所造成的巨大人员伤亡至今都难以统计清楚。

  日军的各项细菌战罪行,不仅通过这场审判,以大量书证、人证等证据资料雄辩地加以证实;数十年后,更因在中国、美国、日本发现731部队等方面大批原始资料,令当年实施和掩盖细菌战罪恶的一些当事人无所遁形。

  第二,公开审判的可能。在1945年苏联出兵中国东北后,日本关东军全线溃败。由731部队长石井四郎亲自指挥,包括哈尔滨731部队、长春100部队在内的在华细菌战部队大举消灭罪证,并携带大量原始实验数据、档案材料、设备器材等辗转撤回日本国内,藏匿起来。尽管如此,苏军在战争中俘虏了大批日本战俘,这其中便有多名当年主持、参与细菌战和活体实验的日本军士,乃至最后一任日本关东军司令长官山田乙三大将。《伯力城审判》一书所载多项“文件证据”表明,当年苏军还曾截获不少未及销毁的军政材料。本书明确提及的各类案卷证据就有22卷,而档案编号则多达869号;并且可以肯定,这只是苏军所截获全部证据的一部分。这极大弥补了由于细菌战相关主犯逃回日本所造成的被动情势,更为这场审判的顺利进行提供了可能条件。

  第三,战犯审判的必要。从国际政治角度看,1949年底进行的这场伯力城审判是“冷战”背景下的产物。美、苏两大强国不仅在二战结束之初便着手开发更为尖端的杀人武器——包括彼此业已投入多年的细菌武器,并在东京审判的国际舞台上,围绕当年日本细菌战罪行的审判问题,上演了一场场“明暗相间”的大国博弈。

  对于731部队昔日大量的“科学实验结果”,美国和苏联皆欲得之而后快。但后来的事实表明,在侦缉、争取和掌控日本细菌战犯的效果方面,美国明显更胜一筹。并且,在驻日盟军司令麦克阿瑟将军与美国政府的勾连串通下,很快与石井四郎等细菌战犯达成交易,以美国政府保证其免予起诉、保全其个人性命,乃至重加利用为条件,从对方手中获取了大量人类活体实验、细菌武器实验等方面的数据和材料。作为在日本细菌武器试验和细菌战争中受害最深的中国一方,在这一肮脏交易之下显然是被漠视和牺牲掉了。而国民政府对于美国政府和日本细菌战犯之间的这场交易是否知情,又知情到何种程度?在南京市地方检察院已经掌握“多摩”部队进行细菌和活体实验的罪行,并于1946年8月29日向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提交了文件证据后,为何既没有在东京审判中坚持追诉,又没有在后续国内数次审判战犯活动中重提此举?对于这些谜一样的问题,因为目前掌握材料有限,尚无法给出完整而确切的结论。

  就在美日达成交易前后,苏联作为日本细菌试验和战争的另一方受害者,以及东京国际军事法庭的控方之一,对于揭露日本细菌战争的罪恶颇不遗余力,不仅支持中国政府就日军细菌战罪行提起公诉,甚至从西伯利亚押解两名日本细菌战犯(川岛清和柄泽十三夫)亲到东京,进行讯问,并作笔录,以坐实相关指控。虽然苏联方面进行伯力审判的真实动机,可以从多个角度进行分析,而且这场审判的国际合法性也存在一定争议,但相比之下,美国牺牲他国以谋取本国利益的做法实在不够光彩。

二、为什么中国没有参与伯力审判?

  伯力城审判完全是在苏联的主导下进行的。尽管它与此前举行的纽伦堡审判、东京审判在某些形式上较为接近(如配给辩护律师,赋予被告当庭抗辩权利,并辅以翻译),而与当时苏联国内刑事司法审判的主流形式相去甚远。但是,缺少其他主要战胜国家的参与,势将折损这场审判的国际影响力和判决说服力。当然,在当时“冷战”思维的极度深寒下,如果美国来参加这场细菌战犯审判,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中国作为日军细菌战和活体实验罪行的最大受害者,以及该等罪行的主要“案发地”,同时鉴于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成立,邀请新生的中国政府以及日本细菌战争的受害者(或者代表)参加这场审判,实在是应然之举。但遗憾的是,我们在苏联伯力城审判过程中并没发现中方参与的任何线索。目前所能看到的,只是在这场审判过程中,中国官方媒体不断地转发塔斯社的“新闻通稿”,以及在这场审判结束后,中苏两国政府就进一步审判包括日本天皇和石井四郎在内的数名细菌战主犯,而进行的公开函电往来。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由于大批日军战俘早为苏军俘获,而731、100等特种细菌战部队所在的哈尔滨、长春等地也一直被苏军占据,所以不管是国民政府还是共产党军队,即便当时对日军的细菌战罪行有所了解,若欲进行调查取证,事实上皆有所不能。而在苏军撤退后,国共双方更是汲汲于内战中决雌雄,无暇顾及相关调查,虽然令人遗憾,但也势所难免。

  再从时间上看,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方告成立,12月25日苏联方面即开始在伯力城正式庭审细菌战犯。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新政权百废待兴,若因其未能参加这场历史审判而苛责之,显然也有失公允。事实上,毛泽东于1949年12月至次年2月访问苏联,伯力城审判正是在此期间。可以推知,对于这场审判,中国的新生政权显然是知情者;但具体知情到何种程度,是否有所参与?只有相关档案公布之后,我们才能找到答案。

  伯力城审判期间,中国主要的官方报纸几乎每天都有相关报道,甚至请曾经参加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中方法官梅汝璈出面撰文,借以表达中国人民对于日军细菌战罪行的极大愤慨。不言而喻,这些报道本身即代表了当时中国政府的积极反应。

三、美国的尴尬和反击

  苏联在伯力城审判进行过程中,不仅采用公开审判形式,准许一些民众到场参观,更借用塔斯社等国家媒体向全世界发布相关消息。而在审判完成后,又很快将审判资料汇编成书,并翻译成中、日、英、德等多国文字,全面揭露日本细菌战罪行。

  对此美国政府其实是最尴尬的,因为他们不仅无法利用业已掌控在手的原731、100等部队人员(如石井四郎、北野政次等)站出来公开予以反驳——其实也无法反驳;更无法否认在东京审判期间,曾经接到中国和苏联关于日本细菌战罪行报告的事实。窘境之下,美国政府只能开动宣传机器,重点揭批苏联伯力城审判的法律程序和实体瑕疵,尤其特别强调这完全是冷战对手——苏联政府所操控的一场“政治秀”,因而在逻辑上,这场审判所揭示的内容绝不可信。

  其实,1946年初,《纽约时报》《太平洋星条旗报》《赤旗报》(日本共产党的报纸)等媒体纷纷对日军在中国东北的细菌武器实验,以及原细菌战队员回日后的潜藏情况进行披露。但与美国关系最为密切的《纽约时报》《太平洋星条旗报》这方面的报道很快便受到“遏制”,乃至1947—1948年间(也就是东京审判进行期间)对细菌战的问题一直保持沉默。有的学者研究发现,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受审的28名日本战犯中,半数以上与细菌战罪行存在关联,甚至直接参与其中;负责起诉的检察官中也至少有6人明知日本的细菌战罪行,却对此保持了沉默。(谢尔顿·H·哈里斯:《死亡工厂:美国掩盖的日本细菌战犯罪》,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很明显,当时有能力策划和操控这场阴谋的,只能是事实上主导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的麦克阿瑟将军及其背后的美国政府。

  在“冷战”敌对状态下,尤其在特别强调客观证据的美国法律文化背景下,美国的策略居然获得了巨大成功,以致美国民众数十年间对于日本细菌战罪行懵然无知。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一位美国记者在《原子科学家公报》上撰文揭破美国当年与日本细菌战犯进行秘密交易的内幕。随后,又在美马里兰州的底特里克营军事档案馆里发现大量当年731部队的细菌实验原始材料。其后,随着美国政府相关档案逐步解密,人们更是发现:美国当时以极低的金钱成本(有说法是20万日元)便从石井四郎等人手中获取了这批罪恶资料,数位昔日当事者都承认这是一件十分划得来的“交易”。

  (本文摘编自《莫让青史尽成灰——1949年苏联伯力城审判的背景、过程及其遗绪》,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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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左向前 2015-7-9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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