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土看到了余斌和李民骐的争论,所以写两句个人的看法。
我马克思读的很少(尤其是和余斌老师比),也不懂政治经济学和经济学理论,只能说书和说两句常识性的感受。
个人观点,余斌的第一个问题就提错了。
从常识出发关于新自由主义的发生事实,就是由于欧美工业国家中工人有组织力量强大(工资占利润比重过高,包括集体谈判工资和福利国家支出)、石油危机等(原材料成本过高)和新技术更新换代停滞(不变资本与可变资本同时提高),而资产阶级被迫做出的回应。
曼德尔说的,西方当时出现“软着陆”的前提是:由迅速增长的利润率(从剩余价值率更明显的增长而导致的利润率)及明显扩张的市场两者相结合的巨大的“既成秩序冲击”。在当前的世界形势下(1980年代),通过把前苏联和中国纳入世界资本市场,是有可能具备一个不断扩大的市场的。而实现利润率的迅速增长首先必须对劳动阶级取得重要胜利,其次要对“第三世界”解放运动取得同样重大的胜利,以上两种情况发生的范围必须是包括至少一切主要国家。(既包括西方,也包括东方)
而产业资本向政治变动后的中国、前苏东及东南亚地区的扩张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有同志提及的“中国拯救资本主义三十年”也是表达了这个意思。如果余斌脱离这个具体的影响深远的政治变动谈论欧美的新自由主义政策,就好像欧美是独立封闭地形成了世界资本主义市场,欧美工人阶级是在和孤立的欧美资产阶级作战,其实不是,而是有更为广大的世界资本主义市场与阶级斗争战场。
曼德尔认为资本的平均利润率会增加,这是1980年代后在新兴市场发生的现象,三次扩张性长波都发生了,这并不违背马克思的平均利润率长期下降的趋势,但在某些阶段(扩张期)利润率事实在增加。
一、剩余价值率大大提高,即在工人新创造的价值中,归资本主拥有的份额大大增加,归工人所有(工资)的比例大大减少;
二、资本有机构成的增加率大大减慢:
三、资本的周转率大大缩短;
四、增加剩余价值的份额,即从事商品生产的工人人数的增加;
五、资本流向平均资本有机构成较低的工业部门或地区(国家)
在余的观点中,好像资本主义的周期是种天体运行不可克服与改变的规律,而不是各种主客观原因变动的结果。而工人阶级在资本压迫下就是完全被动与消极的接受者。我不太清楚他的“局部的剩余价值率测算过,高达4829%”是针对某特定行业还是特定时期,但我的愚笨的直觉觉得,“工人如果一天工作10小时,他为自己工作的时间只有12分钟12秒”,这个必要工作时间有点实在太低,(虽然不知如何测算),在中国至少资本不可能获取这样忽悠人的比例(譬如为苹果生产手机的富士康),很难想象这会是普遍可用的参照标准。
曼德尔认为,资本从生产中的雇佣劳动榨取更多的剩余劳动的可能性建立在两种矛盾运动的最终结果上,一是劳动生产增长率,是相对剩余价值的源泉;二是劳动者的能力,能通过不断发展的阶级斗争,通过把对附加的商品与服务的购买力结合进工资来提高劳动力的价值(生产价格)。资本预先没有无限的能力对分割的劳动力市场施加影响,以保证剩余价值率的巨大增长,从而对利润率提高做出决定性的贡献。即,对资本而言,工人阶级的抵抗程度基本上是不能预测的。
曼德尔还认为,长波的周期性变化不是必然和应循的,从长期扩张到长期萧条的过程与从长期萧条到长期扩张的过程并不对称。(前者本质是内生的,而后者是非内生的,需要来自外部的即成秩序的冲击才产生)。工人阶级会以相对较弱的地位进入长期扩张期, ......但在长期扩张期中工人阶级的力量将逐渐恢复,得益于就业的增加,组织和斗争的条件改善,雇主抵制工资上升力量的减弱(为何抵制减弱,不单纯是现实的利润,同时也是对未来利润与利润率扩张的预期), ---这其中主观因素会发生很重要的作用。
而在进入长期衰退期时,其力量总是要强于开始进入扩张期(由于上述的原因),所以工人阶级更有能力保护自己进行战斗。资本当然会试图扩大劳动后备军,并对工人阶级的抵抗采取政治形式打击,这也是导致阶级矛盾加剧的重要原因。但阶级斗争的结果是个外在的不可预测的变量(这才是现实革命的需要,否则按照宿命论,无产阶级只能等待资本主义胜利或自我崩溃)。经济发展趋势、工人阶级反应与经济最终结果是个不平衡发展的辩证关系。
这时,它其实已经从来不是一个纯政治经济学问题,而是对历史与现实阶级斗争解释的问题,是否有些反革命的胜利是不可避免? 是否经济危机必然导致无产阶级的溃退与失败? 是否希特勒上台是不可避免的?是否三十年新自由主义政策的胜利是资本主义决而胜之的必胜药方? 无产阶级怎么在过去的斗争有过胜利又如何失败的,因此该如何在下一场危机中迎来胜利?
匆匆想到,妄谈一二,抛砖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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