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思绪片段•游走在中国大地上

一．

驟然間又被抛到獨自一人的境況，往下還有近兩個月，大部分時間將又是宛如幽靈。

    上午去一趟萬聖書園，好書很多，可以讀書的時間太少（生命太短……）。猶豫中還是搬了兩本回來。

    又順手拍了兩張相片，港台題材書架，好像絕大部分是大陸著作，港台作者的不多。當然論極端程度還是比不上香港的書店，之前個多月，幾乎是天天走進中大的商務印書館（還有偶而去到油麻地的中華書局），裏面關於港台題材的固然盡是港台著作，關於大陸的政治經濟的也盡皆如是，而且幾乎全是“黃傘-太陽花兼及普世教”物體。什麽時候，兩邊的書店，能夠兼容並蓄，將好的差的都展示出來，讓社會文明進步？

    其實已經是好多年不逛書店不購書了，是去年在上海無意間走進福州路書城，從前的記憶和意識突然甦醒過來，自此，每到一個城市又總有去書店的念頭。

    前天還去了一趟三聯書店總店，那是從前曾經多番流連的地方，裏面的港台蒙疆藏書架尤其令我贊歎。現在重訪，不僅是惋惜，毋寕說是震驚，一個亂字不足以概括。好好一個文化重鎮落到這個地步，與萬聖對照是天差地別。這無法不令我猜想，是否，今日的文化官僚，其素質和敬業精神遠比不上公知？

二．

正好是30年前，1985年8月，首次到北京。

    隨後，或作遊客或爲工作多番來去，寄宿於城區不同地點，包括1989年在北京飯店的日子，至1993年在北大芍園那段時日是一個階段。至1999年在團結湖畔那段時日，最終斷了再去苦思冥想北京對自己究竟意味著什麽，而這種思緒是早從孩童時代唱著北京的歌時候就有了，一如很多同代人。

    隨後繼續來來去去。

    2004年之後新階段展開。是這個區域，北至北四環，西至西四環，南至北三環（及其延伸長春橋路和遠大路），東至中關村東路，腳踏實地就在這裏遊蕩，日日夜夜的遊蕩，外加兩個無意間發散出去的地方回龍觀和西紅門（有點像圍棋的“飛”）。

    有時會想到，如此遊蕩在這個地圖上的方寸之間，再用功點，再狠點，應該能寫出像《武藏野》那樣的好文章，至於於能否成爲傳世名篇就不去想了。

    記得國木田獨步在這篇名文中提及，天晴時候，能從東京鬧市新宿遙見富士山。又想起，黃平在一篇《讀書》編輯劄記中提及，他小時候成都沒什麽高樓，能夠隱隱見到川西貢嘎山。在西四環那邊的高樓上也是能夠遙見西山。當然，要像國木田那樣寫出山麓那邊的秋涼和冬雪，那必須進山隱居一段時日，必須狠點。

    獨處高樓，窗外從驕陽到夜幕降下，好書好酒，這應是舒心寫意。實際上總是心煩意亂，這兩天讀完張承志，讀完鄭鴻生，又捧起《夏衍傳》，偏是工作要求的論文未能起始，何況有迫在眉睫的研討會發言稿要凖備，關於中國與拉美。

    始終是想到北京就心煩意亂？

三．

“張承志說中日：我們明互相握手，手掌之間滲出了血。”（某網站文章標題）

    這是《敬重與惜別》終章，從現代的不義性質看中日關係，再觀照中國、日本的前路，留下無盡意味。

    因應今日東亞，美國新保守勢力的亞太再平衡、盛夏發生的安倍/日本右翼的暴走、北京將臨的九三大閱兵……

    （還有台灣皇民勢力的演出以至於反反法西斯竟成主流，還有香港的獨/土文人鹦鹉學舌挪用本•安德森的“想象共同體”……）

四．

“朱永嘉：口述者八年以後的自白。”（某網站標題文章）

    是時候了，現實的政治-社會條件應能承受和允許，那段歷史應該在全社會範圍中清算、檢討、總結，是確定未來前景所繞不開的。一切歷史都是當代史，猶如，一切當代史都是世界史。

    “黃紀蘇評迪克家書：一塊等著‘時’而複得的石頭” （某網站標題文章）

    “資産階級法權”，社會主義者繞不開的課題，不是如此又能怎樣，能有什麽兼具合理性和現實性的替代。

    覺得，這是黃紀蘇寫得最嚴肅最認真的文章，值得一贊。

    張的書信集是七月份在香港書展面世的，中大出版社，恰好那段日子我天天在中大書店出沒，無法不注意到當年就在這個校園裏被吸引住的課題，聯想到今日的現實，到了北京更有感觸的現實。

五．

在研討會上。中國經濟學界、知識分子少有關注第三世界的，這樣的學術活動相當稀罕、難得。

在北京兩周多，好像就是靠這個活動來肯定逗留的價值。當然是不止於此，畢竟有見學生、朋友聚會、體驗暸解、搜書讀書、個人感懷與再肯定，等等。

    又別北京，機場路上，想起梁羽生小說有這麽一句“我似江潮來又去”，頗有惆怅…… 那麽，就加上灰太狼名言，“我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