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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是蘑菇,相爱是错觉

2016-1-19 22:31| 发布者: 未尽止| 查看: 60079| 评论: 1|原作者: 吴鞑靼|来自: 艺术界LEAP

摘要: 把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一个精细加工的石破惊天的文本,放入社会的搅拌机中,期望得到一个一针见血的答案。这本身就是略带荒唐的,因为,这个行为就是在把真实的碎片化。当“列宁是蘑菇”成为一个“作者真实”被抛向大众后,人们的怀疑、否定、质问,以及多少年以来的反思,就是锲而不舍的与文本互动的过程。这非但没有停止他们希望消解真实的意图,反而加速了观众的真实,在不段变异,成为新的日常生活交谈中的真实。 ... ...
撒谎的文本
或者近似于相爱错觉的真实
以《列宁是蘑菇》为例

【编者按】

吴鞑靼多年前在豆瓣与译言网曾发表过一篇出名的阴谋论编译文章《列宁是蘑菇》,从对网络流传假说的史料考证,到编译访谈,再到建立全新的文本,“真实性”早已无从考据。借6月刊专题,我们邀请吴鞑靼交代这篇文章的始末及后台工作,以还原这一另类写作中文本的真相,同时注意到,媒体的力量是怎样影响大众认知的。

而真实就是一种从一厢情愿到互相催眠,类似一种相爱的错觉。


吴鞑靼,1987年出生。苏俄转播幕后主脑,鬼台的联合搭建者。周末艺术家,全职互联网电商创业者。写诗,翻译,人声即兴。早年在俄罗斯中亚学习工作,现生活居住在英国。


“是谁最先说列宁是蘑菇的?”

其中一说来自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


“列宁在林子里碰见了一个骑在马上的姑娘,她冷静而忧伤的坐在马上,心无旁骛看着前方下坡的道路,旁边的方尖碑看都不看,当然,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长凳上那个衣着土鳖、被黑色礼貌遮盖的蘑菇。”


于是,蘑菇领袖诞生了。


“列宁是蘑菇”说的诞生并没有原始的文本。大部分人通过一个半个小时的电视节目得知的,而电视节目后期又被发酵为文字的转述。我翻译了相关背景资料,加入对时代社会背景下的联想。写作是基于一个30%的俄语对话文本,把每个关键词做了分析,找出他们之间的关联,然后扩充了70%的中文文本。从古廖金的角度出发,变异的文本在故意设计之下言之凿凿,混以看似书山文海的背景杂糅,组成了这一阴谋论“真实性”的基本要素。


1. 作者的真实


1987年谢尔盖·古廖金在电视上宣布了一个“真相”:列宁是蘑菇


在作者的真实这一层面上。真实是一种主动的营造,所有虚构的历史/拼凑的伪证,都是构成真实的要素。在这个有明确指向的营造中,真实的力量是来自语言和表情的。可以这么说,真实变成了一种礼仪,一种酝酿中、成形中的礼物。


作者的真实,是一种创造,是让文本变成语境化的迷魂药,是让文本摆脱文本属性,打散语词功效的神力。“是古廖金自己创造了真实,还是他所处的那个位置/媒介,创造了真实”。


2.历史的真实

1987年,谢尔盖·古廖金通过电视向全苏联乃至全世界说出了一个“真相”——列宁是蘑菇。他通过电视节目直播的手段,把高明的诡辩术融入进通往千家万户荧屏的分分秒秒。这个关于列宁的命题,成功拆解了苏联历史中不可言说的秘密(十月革命的秘密),又顺带玩弄了大众心理中最危险又最安全的地带(政治的、领袖的敏感带,危险到不敢触碰,却在人心中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显得非常安全)。一个历史中的真实,苏联末期瓦解中的一个有些荒诞,却顺理成章的真实,就这么出现了。


关于这个真实的形成,并不是一场细致的文字游戏或者精巧的推理布局,它就像列宁在冬宫以及任何地方充满激情的演说一样,是由一个一气呵成的电视访谈组建的。这个真实的创作,没有原始的文本,只有原始的动机。这个动机就是深藏在苏联历史里的,对于权威的反叛,以及艺术家内心对于荒诞和即兴的无比热衷。


古廖金口述的文本通过传说和史料结合的形式,在一个50分钟的室内录影节目中传播向世人。而我所做的,只是记录下电视中对话的文字,并把它们发酵、转换为一种表述。这是一种翻译,也是一种联想,因为口述文本的所有相关背景资料,以及社会相关动态,都被纳入了我的转述文本之中。这个联想式的写作可以这么来浓缩:“30%的俄语对话文本,20%网络搜索的关键词/大数据分析,50%发散式幻想式的扩充。”可以说,在经历了如此的折腾自后,古廖金的口述文本发生了变异:从俄语到中文,从影像到文字,所有屏幕中的精巧设计、灵巧配合、言之凿凿的语调、书山文海的背景,等等元素,变成了一个中文的转述文本中的另类写作。


3. 观众的真实

观众心中的真实,在苏联末期的语境中,是一种媒体影响下的认知真实。也就是说,这种通过认知得来的真实,其实是大众心理和大众意识的一个组成部分,不管它与主流形态吻合或者对立,它都是一个被动的部分。而并非主动获取又思考得出的真实。


苏联的电视以及电视节目,既充当了消费文化中的一个家庭生活符号,也是权威媒体输出的平台。虽然苏联后期的媒体解禁使得消费文化充斥荧屏,但电视作为一个传统媒介,它的传播价值使它无法彻底摆脱与意识形态的关联。


古廖金的电视演说,正式基于这样一个前提。通过电视本身的权威性,赋予一个谎言真实化的包装,那么谎言是否能够成真?这也许就是一场媒体蛊惑性的探测吧?


电视,这个黑匣子,一头连接着观众,一头连接着信息创造者。它所承载的无形力量,以及直播中现场的氛围,其实就是把观众带入一个催眠设定中去。古廖金通过复制经典的苏联权威式演说的各种必备符号,在不知不觉中,让人们回归了被洗脑的结果。这个开得有些大的玩笑,从一个社会化的语境中,探讨了真实的可能性,以及虚构真实被证明的可能性。


所以,这个1987年口述文本的产生,就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侮辱。它并没有侮辱任何一个社会中的个体,或者说,它并不指向任何一个激动的苏联公民。它指向的,是那个养育了,也折磨了每个公民的,苏联社会。


回到电视节目直播的场景,电视作为权威媒体赋予谎言以真实性不言而喻。这个场景成功复制了苏联权威式演说的符号,将观众带入了一个催眠设定中。观众的真实,是一种互动,一个看客的抓耳挠腮、辗转反侧。它更像是一种观看行为的水波效应。


如果说作者的真实,代表着作者对观众蓄意的羞辱。那么观众的真实,就是一种自我羞辱的复制。尤其是在列宁是蘑菇的讨论中,每一层社会化意识的反问,每一层党国主体意识的过滤,都是在对真实的扩大,以及观众对自我的羞辱。


当然,这里的羞辱并不一定就是简单的挑衅。就像文学艺术流派的开山怪们总会向他们反对的东西吐口水一样,羞辱意味着:看看你自己吧,不过是这样而已。


把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一个精细加工的石破惊天的文本,放入社会的搅拌机中,期望得到一个一针见血的答案。这本身就是略带荒唐的,因为,这个行为就是在把真实的碎片化。当“列宁是蘑菇”成为一个“作者真实”被抛向大众后,人们的怀疑、否定、质问,以及多少年以来的反思,就是锲而不舍的与文本互动的过程。这非但没有停止他们希望消解真实的意图,反而加速了观众的真实,在不段变异,成为新的日常生活交谈中的真实。


所以,文本的社会化,是古廖金虚构的产化池。即便所谓的虚构被“揭穿”,他仍有理由坚信,作者真实本身的封印并没有被解除,它反而化作了更多的观众真实。


4.转述者、“我”的真实

“我”在转述者视角上,担当了事件代言者的“真实”,同时保持了谎言转播者不置可否的中立态度。2009年我第一次看到列宁是蘑菇的资料,在到今天(2015年)的6年中,我不停的修订着对文本的解读和对待整个真实历史的态度。


2009年,最初的翻译加评述的中文文本出现在网络,对我而言,这其实只是古廖金口述文本转化的一个起点,也是这个虚构文本被真实化的一个起点。回顾翻译的过程,我所把握的真实,都是基于词语的准确性,与意义的合理性。而对于隐藏在词语背后的更深的语境真实层,则是需要不断的反思和积累,才能够参透的。


从另一个角度说,中文文本中充满了我主观评述出的真实,这其实是一种“代言者”的真实。这个文本之中,暗藏了许多我个人的理解,以及对古廖金演讲中“伪证”的语境化解读。古廖金直到9年后猝死,都没有正式回应或者解释自己的这次演说,文本最深的真实层,已经随着他的生命一起消失了。我们所有的真实重构,其实都是一种带有克制的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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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未尽止 2016-1-1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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