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体育总局 —— 改革应以人民满意为目的

➊今年4月6日，东京奥运乒球教练竞聘结果公布：刘国梁留任总教练，秦志戬升任男队主教练，孔令辉留任女队主教练，任期两年。随后，孔令辉即以蹊跷的赌场诉讼事件被解职调查，而刘国梁却在没有任何公开过错的情况下被“杯酒释兵权”，解除国乒总教练实职，授予第19名乒协副主席虚职。三军可夺帅也，但一定要给出能够服众的充分理由，否则军心动荡，远比损失一个刘国梁更惨重。但是，体.育.总.局只发了一纸取消竞聘成功不到三个月的总教练和男女主教练的简略公告，不做任何明确理由说明，直接造成国乒军心不稳及男乒退赛杯葛，即便退赛运动员有个人过错，体.育.总.局也难辞其咎。

➋当前，改革名义有滥用之迹象。改革本来只是手段，目的是达到国家发展、人民满意。然而，部分官员却犯了教条主义和官僚主义错误，把改革本身当成了目的，脱离实际单纯追求政治正确而为了改革而改革，却背离了为人民服务这一根本目的，生硬推出了让人民普遍不满意的改革。发改委打破良好运转千年专营制度的盐业改革就属于此种生硬改革，此次体.育.总.局仓促废除国乒取得无数佳绩的总教练、主教练制，无疑也是一次生硬改革。那么，就怪不得公众不分左中右异口同声地口诛笔伐了。

➌盐业改革以打破垄断为借口，实质目标却是在食盐流通领域强制推行市场化。在当前中国，市场化俨然是与改革形影不离的第二大政治正确。从目前已知的蛛丝马迹来看，体.育.总.局激进的国乒改革也似有效仿英美把国乒从举国体制导向市场化运作的用意。局长苟仲文在2016年底上任之初就曾表示，要推动各运动队实现队伍“扁平化”管理，即总.局局长跳过各运动管理中心直接对接服务各赛事队伍总教练。据参加局长会的某协会负责人透露，在新局长的推动下，未来中国体育传统的“举国体制”模式将有重大改变，或仿效英美等国家的策略，成绩好的项目将获得更多的资金支持，潜在项目国家和省市结合搞，而无法染指奖牌的项目将完全社会化。“‘谁有能力谁来做，国家队不再养那么多人’，这是新局长的原话啊。”这又似是一刀切的懒政庸政策略。足球、篮球这些英美优势项目效仿英美先进管理经验无可厚非。但是乒乓球等运动中国才是世界翘楚地位，竞赛体育世界大赛成绩才是硬道理，仓促废除取得无数佳绩的总教练主教练先进制度，毫不客气地说就是自毁长城的错误政策。不考虑乒乓球运动本身的特点，盲目推行市场化运作以取代事实证明成功的举国体制，属于典型的削足适履生硬改革。国家一年给国乒才投入多少钱，而国乒给广大人民群众带来的爱国精神、民族自豪感又岂是这么一点投入所能衡量的?苟仲文局长，这笔帐您真的不会算吗?

➍近日，有媒体报道目前某乒超俱乐部出价300万人民币邀请日本17岁天才少女平野美宇参赛。中国乒乓球队的总教练刘国梁看到了这个消息后首先表示不理解，接着他有些愤怒的表示：“丢脸，这是本末倒置啊，有钱没地方花!”在刘国梁看来平野美宇这样的选手在中国根本都不会有进入中国女乒的机会，而现在却又乒超球队为了吸引眼球来花天价来引进!这样的做法对于中国乒乓球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这或许解释了苟仲文局长推行“扁平化”客气地对接服务各队总教练，却仓促废除刘国梁的国乒总教练职务了。刘国梁竟敢公开与乒乓球市场化炒作(运作)搞对抗，那么尽管刘国梁刚刚竞聘成功三个月，即便被广大人民群众亲切地称为“刘胖”，也要毫不留情地搬掉这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了。这里面难道没有官僚主义的问题?

➎临阵撤帅刘国梁恐怕有杀一儆百之意。国家乒乓球队似被视为转变中国体育举国体制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正如食盐专营被视为打破国营的标志性堡垒一样。功勋卓著刘国梁都毫不留情拿下，无疑对其他赛事队伍的总教练是极大震慑。即便撤掉刘国梁总教练职务任命为乒协第19个副主席甚至并不符合组织程序，因为任免乒协副主席并不在乒协常委会的职权范围之内。

➏在这个过程充满寒意的解职事件中，唯一能让人感受到一丝温暖的就是先有乒乓球队员集体发微博“这一刻我们无心恋战……只因想念你，刘国梁”，以及随后的男乒球员马龙、樊振东、许昕宣布个人退赛以及教练秦志戬和马琳无言退赛。个人退赛虽然较为激烈，但是却体现出国乒队伍中还有把是非与正义看得比个人前途更重的人。而且中国公开赛只是个人赛而非集体队伍参加的重大赛事，相信若是世界杯或奥运会，队员们也绝不会退赛。虽然在高压之下，他们已经陆续转发国乒的道歉信，随后也必然受到严厉处罚，但有了当初那一刻的冲冠一怒拍案而起，就足以让群众看到中国确有舍身取义之士而倍感欣慰。

➐体.育.总.局6月23日晚发布的声明用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抨击退赛球员教练，并责成中国乒乓球协会查清事实、严肃处理。仍然毫无反思之意，只追究“果”，不问责“因”。事实上，退赛球员教练虽有过错，但是他们是实在看不过落在刘国梁身上不公正待遇而挺身而出，明知可能体育生命终结而在所不惜。义之所在舍身护之，这是更深层次的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而非“小圈子”江湖习气。

➑毛泽东同志在建国前就十分警惕和反对官僚主义的作风，他说要把官僚主义这个极坏的家伙抛到粪缸里去，因为没有一个同志喜欢它。他列举了官僚主义在当时的两种表现，即命令主义和不理不睬敷衍塞责的怠工现象，号召共产党人要提倡民主作风，不得一意孤行、把持包办，要接受人民的监督。后来邓小平对官僚主义的表现也作过很好的概括，这就是高高在上，滥用权力，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好摆门面，好说空话，思想僵化，互相推诿，以至官气十足，动辄训人，打击报复，压制民主，欺上瞒下，专横跋扈等等。习近平在讲话中也指出领导干部要学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管多了，绝对会管出麻烦来，大包大揽也是官僚主义。

➒习近平指出改革要坚持问题导向而不能无的放矢：“要把方案质量放在第一位，坚持问题导向，抓实问题，开实药方，提实举措，每一条改革举措都要内涵清楚、指向明确、解决问题，便于基层理解和落实。要把好改革方案的主旨和要点，把准相关改革的内在联系，结合实际实化细化，使各项改革要求落地生根。”

➓最后用周恩来总理在1961年《在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的讲话》的发言结尾：「人民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老几?」

【王小石，察网专栏作家。本文原载于微信公众号“平民王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