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中国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红色中国网 首 页 群众文艺 群众文艺 查看内容

《暴雪将至》:国企工人阶级的湮灭

2017-12-3 23:57|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42992| 评论: 1|原作者: 郭松民 |来自: 砥柱中流

摘要: 《暴雪将至》:国企工人阶级的湮灭 《暴雪将至》让很多人联想起,《钢的琴》《白日烟火》,我却有点不合逻辑的想起了《不夜城》。 《不夜城》,是由著名导演汤晓丹执导、孙道临主演,1957年摄制的老电影,讲述了民族资产阶级在经历了犹豫、彷徨之后,终于满怀信心的加入公私合营,跟着共产党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故事。 一个阶级被消灭了,但在被消灭的时候却敲锣打鼓庆祝,这听起来有一点匪夷所思,但在五十年代的社会氛围中 ...

延伸阅读:

郭松民观影笔记之 |《钢的琴》:工人阶级的寓言与荒诞

 

电影《钢的琴》被誉为“2011年口碑第一强片”,看来并非溢美之词,笔者最近出差比较多,遇到的朋友左中右都有,但凡看过的,都说是好片子,这就不简单。 

 

影片一开始,就是一个颇具黑色幽默的场景:

 

下岗工人陈桂林,组织了一个小乐队,唱着前苏联歌曲《三套车》,为一次葬礼助兴。灵棚就搭在一个发电厂的围墙外面,背景是两座巨大的冒着水蒸气的凉水塔,一望而知是建于“一五”期间的大型国有企业,灵棚的横幅上写着“沉痛悼念母亲”。

 

导演安排这样一个画面是意味深长的,因为曾经有不少下岗工人把国企深情地称为“国企妈妈”——

 

陈桂林们参加的葬礼,其实正是“国企妈妈”的葬礼,国企死了,陈桂林们也就成了孤儿。

 

但陈桂林们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悲剧,没有意识到和国企一起被埋葬的,还有自己的政治和经济地位,反而按照吩咐把曲调从沉痛舒缓的《三套车》,换成了欢快热烈的《步步高》。

 

这的确是够荒诞的,但也颇为真实地反映了90年代国企改制高峰时,相当一部分工人的精神状态:他们被忽悠了,还真的以为国企改革符合他们的“长远利益”呢。

作为“共和国长子”的国企死了,陈桂林和他的工厂同事们也就只能作鸟兽散,各奔东西,自谋生路,从头再来。

 

好一点的卖唱、杀猪,次一点就变成了黑社会、小偷和赌徒,曾经是统一的、自豪的,占据社会舞台中心的“工人阶级”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群挣扎在社会边缘的流氓无产者,小手工业者等

 

他们的命运,更大的可能是向下坠落,只有极个别人,才会由于某种偶然的机缘或特殊的条件,上升为“中产阶级”。

 

但舞台中心的空白还是要有人来填补的,什么人呢?“卖假药的”。

 

近三十年来中国社会转型的本质,就是“卖假药的”取代工人阶级成为“领导阶级”。

 

陈桂林风姿绰约的妻子就是跟“卖假药的”走了,然后她又带着被金钱支撑起来的自豪感回来了。这次回来,她不仅把“她们车间所有的女工都请去吃饭”,还要带走她和陈桂林的女儿,理由居然是“让她受到更好的教育”。

 

影片用一种赵本山式的调侃来讲述这个故事,但却让人体会到了一种“含泪的微笑”——曾经支撑起共和国脊梁的产业工人沦落了,靠坑蒙拐骗发家致富的“卖假药的”隆重登场了。

 

 

“卖假药的”虽然在影片中从来没有真正露面,但他却给陈桂林制造了一种无法承受的压力。透过陈桂林的压抑与无奈,观众能够清晰地感受“卖假药的”骄横与贪婪,他俨然代表了“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他不仅夺去了陈桂林的爱情,甚至还要垄断艺术,夺去陈桂林未来的希望——他的女儿。

 

初看这部影片时,一直有一点不解:陈桂林除了会拉手风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过人的地方,何以能够有如此巨大的号召力,把淑娴、王抗美、大刘、胖头、季哥、快手、二姐夫,包括当年留学苏联,曾经为女工偶像的“汪工”等都动员出来,参与他近乎荒诞的制造钢琴的行动呢?

 

看到后来我就明白了,真正把他们动员出来,正是那个“卖假药的”,他要夺去陈桂林们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尊严,这迫使他们不得不“发出最后的吼声”,用制造“钢的琴”的来进行反抗。

 

 

但陈桂林们的悲剧在于,他们没有意识到,时代已经变了。不经意间,他们已经置身于一个市场-金钱的时代。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陈桂林们所拥有并长期为之自豪的技术、友谊、爱情……甚至团结等,都变得一钱不值,真正能够君临天下的只有金钱。

 

制造“钢的琴”行动,根本改变不了这一格局,所以他们的反抗,与其说是一种“反抗”,不如说是一种毫无希望的“挣扎”。已经和“卖假药的”鬼混在一起的陈桂林的妻子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对整个事件都采取了冷眼旁观,好整以暇的态度,静待陈桂林们的失败。

 

“钢的琴”果真造出来了,陈桂林们不愧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工人;但陈桂林们也果真失败了,“钢的琴”的竣工仪式,也是他们的失败仪式——

 

当他们开动吊车,在静穆的气氛中,把这架沉重、冰冷、寒伧的“钢的琴”缓缓吊运到空旷的厂房中央时,“钢的琴”预设的主人——女儿,已经和妻子一起整装待发,准备投奔能够给她“更好教育”的“卖假药的”去了。

 

整个影片中,陈桂林们始终都是处于一种“自发”的而非“自为”的状态,他们始终没有从宏观上去思考自己的命运,而只是试图依靠亲情、友情、技能和勤劳等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故事悲凉的结局又似乎在提醒观众,如果陈桂林们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妻子与女儿,而不考虑通过某种整体性的方案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则不仅会失去妻子,还会失去女儿。

 

故事讲到这里,马克思的名言“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也就呼之欲出了。当然,这个道理可能并非是编导主观上想告诉我们的,但却是人物命运的逻辑和生活的逻辑所决定的。编导只要不故意违反、扭曲这个逻辑,则这样的结论一定会自然浮现出来。

 

试想,除非重建公有制,否则的话,陈桂林们作为一个整体,又如何能够战胜“卖假药的”,回到舞台的中央呢?

 

 

有趣的是,从激进批判的角度看,这部以下岗工人为主角的影片所诉求的对象,却恰恰是以“卖假药的”为代表的市场成功人士,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城市的中产阶级——目的是要唤起他们的同情,赢得他们的泪水,让他们做出某些善行来抚慰自己的良心。

 

影片讲述了下岗工人的苦难,但却用喜剧手法做了柔化处理,小心翼翼地避免刺激任何人,这是这部电影能够赢得几乎各阶层人士“口碑”的一个主要原因。

 

不过,这也微妙地反映了中国底层电影的某种困局,并为其未来发展预留了空间。\\


鲜花
1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刚表态过的朋友 (1 人)

发表评论

最新评论

引用 水边 2017-12-4 10:44
责编 水边

查看全部评论(1)

相关分类

Archiver|红色中国网

GMT+8, 2024-4-25 04:06 , Processed in 0.020813 second(s), 12 queries .

E_mail: redchinacn@gmail.com

2010-2011http://redchinacn.net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