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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土改试点①十字路口的村庄

2017-12-5 00:57|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3496| 评论: 1|原作者: 澎湃市政厅调研组|来自: 澎湃新闻

摘要: 2015年2月27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三次会议决定:授权国务院在北京市大兴区进行“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改革试点。“北京土改试点”系列将从政策、规划和实施三个层面,探讨大兴区进行“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改革试点的情况。本篇将通过对大兴区新建村村民的采访,勾勒出历次土地改革给当地村民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改变。 ... ... ...

2010年后:工业大院继续壮大

2010年之后,新建村迎来了人口和违建公寓的“双重发展”。随着东边的瀛海镇和北边的南小街拆迁,家庭作坊式的加工厂和外地人涌向新建。村口的工业大院地租飞涨,经过层层转租,外来的承包者们盖起了新的工厂、公寓,获得了高额利润。村民们也在自家宅基地上盖起了小楼,对外招租,吃上了外来务工者的租金。齐卫红的小楼就是在这个时期建起来的。“2014我年盖了这幢楼房。楼起来我住楼上,楼下五间租出去了。300块钱一间儿。我计划着,再七年,我把头里那排也改咯,也盖成楼。”

北京土改试点①十字路口的村庄-激流网新建村清理前的街景。图片来自百度街景。

然而,早在2004年,北京市政府就发布过通知,要求在全市范围内撤销442个“各类开发区”,新建村四个队的工业大院在列。如此形成对比的,是大兴地方政府在2001年做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五”计划和到2010年规划纲要》,纲要要求“因地制宜,在有条件的地方,促进‘工业大院’的发展与壮大”。

这些看似互相冲突的政府文件究竟形成何种程度的约束力,在当年如何执行,不得而知;事实是,这些工业大院大部分都继续存在着,持续发展着。

但是,在飞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中,大兴区需要不断承担从北京市中心区域”疏解"出来的产业。人口密度高企的城中村顽固点缀其中,加上本来就高度碎片化的农村集体用地,这样的结构十分不利于大兴进行新一轮城镇化升级。

北京土改试点①十字路口的村庄-激流网大兴新城规划图纸。

北京土改试点①十字路口的村庄-激流网大兴新城规划图纸。

新的资本要涌入,要盘活土地存量,加快集约化发展;旧的资本就成了不合时宜的眼中钉,需要尽快被拔掉,被挤出去。有媒体报道,大兴从2012年就开始频繁下发通知,计划用5年时间腾退拆除近960公顷的工业大院。2017年是该5年计划的最后期限。在西红门镇政府规划的愿景中,新型产业园区将代替原有的27个村级工业大院。

有趣的是,伴随着不断下达的“腾退工业大院”通知,工业大院的违章建筑更加野蛮生长。那些承包人愈发毫不收敛地在租下的土地上加建,以期拆迁时可以拿到更多的补偿。所以每次拆迁的计划都落空——“拆不动啊,那些公寓的老板,动辄跟政府要几个亿!”不少人这样说。于是拆迁期限不断被延后。“本来说拆完工业大院,再拆我们的房子,后来拆不动,换了一届领导,就改成先拆我们再拆工业大院”,任玲说,“去年我们开会说了,大兴再也不让有工业大院了,三年内必须全部腾退”。

不过,一场意外让这一切进行地格外顺利。

这部分被腾退的土地,在性质上属于“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个时间节点,与此次全国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的试点时间刚好契合。

2015年:第三次土地改革

2015年2月27日,全国人大常委会授权国务院,在全国33个试点地推进农村土地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等改革措施。这一次,大兴县做为北京市唯一入选的区县,又一次被推到了时代的前沿。

2015年底,西红门镇2号地B地块正式入市拍卖,并由北京赞比西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8.05亿元竞拍获得。在媒体报道中,这意味着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与国有建设用地实现了“同权同价”,是“农民致富、产业升级”的双赢局面。

新建村的村民却对镇上发生的这件事不太敏感。似乎和眼下房屋被拆无处安置相比,这只是个遥远而模糊的画面,高大上的政策愿景和自己的生活到底会发生什么具体关系,也无人能讲得清楚。齐卫红隐约听说过这回事,似乎和农村户口有点关系:“听说是按城市居民(身份)了?给退休的钱?没有农民那一说了就,收回了。” 而更多的村民则表示没听说过或了解不多。毕竟,现行试点中入市部分的土地属于经营性建设用地,而和村民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宅基地并不包含其中。

他们的注意力很快会被眼下这点焦头烂额吸引过去,瞄准目前语焉不详的拆迁计划。在这里,“五连环”再次成为火力集中的焦点。村民尤其无法接受目前权责不清的局面。齐卫红最有代表性:“我就不知他们拆这个房是镇政府弄啊,还是五连环弄啊?合同都是跟生产队那儿签(村委会),你问他们他们也不知是谁弄的。那哪儿能随便签。房子都交出去了,出了事儿,老百姓找谁去?”

似乎过去十多年经历了换地入股的各种虚虚实实,村民们对这个“管我们四个村儿”的五连环,并无信心。他们不知道自己股东/股民的自主性何在,不知如何约束监督五连环的所为,甚至不清楚这个组织未来还会不会存在。用齐卫红的话说就是“地收回去了,现在该收我们房了。”

和语焉不详、归责模糊的拆迁计划相比,此次土地改革试点,似乎早已在深思熟虑中有条不紊地进行。2017年下旬,大兴区农村土地制度改革试点领导小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在《中国土地》杂志撰文总结大兴区集体土地入市的经验。文中提到,大兴区实行“镇级统筹,以联营公司”为入市主体。这样就“避免了村级组织化程度不高而引发的主体缺位、管理不善问题,降低集体土地交易成本与经营风险。“文章总结道,这一种做法,“对于实现兼顾效率与公平、推进新型城镇化建设、解决‘大城市病’都具有重要意义。”

2015年12月9曰,时任中共北京市大兴区委副书记、区政府区长的谈绪祥在大兴区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试点领导小组成员工作会上指出,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试点改革是第三次国家土地改革。

而宏大的集体土地入市土改政策,落到具体的村庄,将以何种方式规划、分配、执行?目前我们不得而知。但从介绍中可以得知,镇政府和联营公司会在改革中扮演核心作用,而据此或许也可以猜测:“五连环”,或者类似“五连环”这种的机构,很可能将发挥更重要的作用。曾经做过村委干部的刘涛告诉我们,新建村所有经营性用地早已被五连环都收回去了,“工业大院的地,五连环事实上已经从村委会那里收回去了。钱是五连环公司给村委会,管理权是村委会,但是土地拥有权属于五连环公司。等租户都走了,非宅的土地就都归五连环了。”

随着土地入市,西红门镇“北城南乡”的局面也将会全面改变。工业大院这个拖累资本流动速度的阻碍终于被消灭了,资本在时空中的聚集与积累将会更加畅通无阻,进而以对其最有利的形式塑造着城市的地理景观。尽管在保障新一轮资本扩张的同时,新实验对农民许下了承诺:土地入市政策将保障土地集体所有权,并依据各村现在入股土地的价值所占比重,形成全镇统筹分配,成为农民受益稳定增长的长效机制。然而,正如作为股东的农民从不了解五连环的运作与收益一样,农民在更加强大的金融资本和几乎不可被理解的中介化过程面前,是否有还价的能力?

(本文中郑喜来、齐卫红、曾又军、刘涛、黄艳、任玲、张贵芬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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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水边 2017-12-5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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