辑录者按:

八十年前,蒋介石背叛革命。当国民党反动派发动血腥屠杀,三十万革命群众与共产党员倒在屠刀之下的时候,“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并没有被吓到、被征服、被杀绝。他们从地下爬起来,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掩埋好同伴的尸首,他们又继续战斗了。”(《毛泽东选集》第三卷1036页,1991年6月版)

1927年9月9日,毛主席领导秋收起义,第一次打出了共产党领导的工农革命军的旗号,并豪迈地赋词《西江月》一首——“军叫工农革命,旗号镰刀斧头。匡庐一带不停留,要向潇湘直进。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秋收时节暮云愁,霹雳一声暴动!” 此后,毛主席率领人民军队奋战了二十二年,打出了一片新天地,打出了一个新中国。

四十一年前,也是在9月9日,毛主席壮志未酬,离我们而去,他是倒在了伟大的征途中。在推翻了“三座大山”的压迫,人民由奴隶的地位变成国家主人之后,毛主席并不满足,面对世界共产主义运动的新情况,他再一次陷入了对“人民主权”真实内涵的执着沉思,继续探索着实现这一理想境界的现实途径,为此,他贡献了自己最后十年的宝贵时光。毛泽东晚年关于政治哲学的思考,显示出了人民领袖所特有的宏大气度。也更为明显的展示了他前无古人,后启来者的硕硕风采。他晚年的实践和思考,可以说是那段特定历史时期我们民族的精神现象史。


1966年6月16日,毛主席回到韶山,在滴水洞中整整十天没有出来,闭关思索着中国的未来。在这期间,毛主席做的一首七律,颇说明老人家这时思绪:“正是神都有事时,又来南国踏芳枝,青松怒向苍天发,败叶纷随碧水驰。一阵风雷惊世界,满街红绿走旌旗。凭栏静听潇潇雨,故国人民有所思。”

老人家在“思”什么?

他在想:“建立新中国死了多少人?有谁认真想过?我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他在想:“将来这个国家,这个党,将来改不改变颜色,走不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问题。”(《毛泽东传》1949-1976下册第1390页)

我想,老人家一定想到了在革命征途中那些牺牲了的千百万革命烈士的革命“初心”!十天后,1966年6月16日毛主席从滴水洞中出来了,在召集湖南省、地、县三级干部开会时,老人家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壮语:“以前我带你们长征,现在,我又要带你们“长征”了!”(参见《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5册,第595页;《毛泽东传1949-1976》下册,第1419页)

八十年前,毛主席带领工农“霹雳一声暴动”!是与国民党反动派斗,开创了中国革命的新局面;晚年,毛主席带领我们“长征”也是为永葆中国共产党本色,永远为人民利益而奋斗的新探索。想想现在我们党内出现的问题,我们就更加认识到毛主席晚年实践与思索的可贵之处。

在毛主席四十一年忌日到来之际,特辑录老人家晚年论革命“初心”的部分史料,以为怀念!

我没有私心!

显然,毛泽东这时对国内阶级斗争形势的估计已十分严重。他担心,干部严重脱离群众的状况如果发展下去,会变成“官僚主义者阶级”,“最后必然要被工人阶级把他们当作资产阶级打倒”。当时主持中央“一线”工作的领导人和许多大区、省一级的领导人对此却没有作出相应的反应。这使毛泽东非常不满。自一九五九年以来党内高层领导中对形势估计、农村“包产到户”问题等的意见分歧,一步步积累起来,更使他认定问题首先出在党的上层。他曾对身边的护士长吴旭君说过:

“我多次提出主要问题,他们接受不了,阻力很大。我的话他们可以不听,这不是为我个人,是为将来这个国家、这个党,将来改变不改变颜色、走不走社会主义道路的问题。我很担心,这个班交给谁我能放心。我现在还活着呢,他们就这样!要是按照他们的作法,我以及许多先烈们毕生付出的精力就付诸东流了。”

“我没有私心,我想到中国的老百姓受苦受难,他们是想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所以我依靠群众,不能让他们再走回头路。”

“建立新中国死了多少人?有谁认真想过?我是想过这个问题的。”(访问吴旭君谈话记录,2002年1月18日。)

他逐渐形成这样的想法:中国会不会放弃社会主义而走上资本主义道路,关键还不在城乡基层,而是在上层,尤其是中央。如果在中国自上而下地出修正主义,它的危险比自下而上地出修正主义要大得多,也快得多。他对如何巩固社会主义制度、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关注重点有了很大变化。这从前面提到的他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说过的几句极不寻常的话中,可以看得很清楚。他说:

“先搞豺狼,后搞狐狸,这就抓到了问题。你不从当权派着手不行。”

“杜甫《前出塞》九首诗,人们只记得‘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四句,其他记不得了。大的倒了,其他狐狸你慢慢地清嘛!”(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上的插话记录,1964年12月20日。)

“二十三条”中规定“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也是点出了这个问题。

但对采取这样严重的步骤,毛泽东并不是很快就能下定决心。他还需要时间,需要继续观察和反复思考。所以,在中央工作会议上他只是含蓄地提出问题,并没有把他的全部想法说得更明白。“二十三条”虽然提出要“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大多数人并不清楚它指的是哪一级的“当权派”,更不知道它所指的是什么人。

这年五月,毛泽东从武汉经过湖南茶陵和江西永新重新登上井冈山。他已经相隔三十六年没有回到这个当年艰辛开创革命事业的故地了,不禁心潮奔腾,写下一首《念奴娇-井冈山》词,里面写道:

“犹记当时烽火里,九死一生如昨。独有豪情,天际悬明月,风雷磅礴。一声鸡唱,万怪烟消云落。”(《毛泽东诗词集》,中央文献出版社1996年9月版,第212、213页。)

陪同上山的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张平化要向他汇报一下湖南省社教运动的情况,他说:“不用汇报了,情况我都知道。现在看来光搞社教运动不能完全解决问题。”(《毛泽东回湖南纪实(1953—1975)》,湖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12月版,第278页。)他内心正酝酿着要发动一场气势“磅礴”的“风雷”,期待能做到“一声鸡唱,万怪烟消云落”。

(中央文献研究室著,《毛泽东传(1949—1976)》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年第一版,1389-1391页)

毛主席谈对自己身后事的焦虑

(1966年)五月五日,他会见谢胡率领的阿尔巴尼亚党政代表团时的谈话中,把他这种焦虑心情表露得十分明显,并且说到要在他有生之年把这个问题解决好。他说:

“我的身体还可以,但是马克思总是要请我去的。事物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马克思、恩格斯就没有料到手创的社会民主党在他们死后被他们的接班人篡夺领导权,变为资产阶级政党,这是不以马克思、恩格斯的意志为转移的。他们那个党开始是革命的,他们一死变成反革命的了。苏联也不以列宁的意志为转移,他也没有料到会出赫鲁晓夫修正主义。”

“事物不断地走向反面。不仅是量变,而且要起质变;只有量变,不起质变,那就是形而上学。我们也准备着。你晓得哪一天修正主义占领北京?现在这些拥护我们的人摇身一变,就可以变成修正主义。这是第一种可能。第二种可能是部分分化。”

“鉴于这些情况,我们这批人一死,修正主义很可能起来。”

“我们是黄昏时候了,所以,现在趁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整一整这些资产阶级复辟。”

“总之,要把两个可能放在心里:头一个可能是反革命专政、反革命复辟。把这个放在头一个可能,我们就有点着急了。不然就不着急,太平无事。如果你不着急,太平无事,就都好了?才不是那样。光明的一面现在看出来了,还有黑暗的一面。”

“不要怕反革命。有的时候我也很忧虑。说不想,不忧虑,那是假的。但是睡觉起来,找几个同志开个会,议论议论,又想出办法来了。”

(中央文献研究室著,《毛泽东传(1949—1976)》,中央文献出版社 2004年第一版,第14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