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全国人大16日选出国家领导人,按照预期,王岐山顺利当选国家副主席,极可能负责外交工作,特别是对美关系。国家副主席是国家职务,不属党系统,王岐山从19大退下,在党内没有职位,只是普通党员,现在要领导外交工作,怎样才能行使权力?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只要党主席习近平批准,让王岐山列席政治局常委会;列席者虽无投票权,却可参与讨论,等于参与决策。这样“八王爷”就可以行使领导权力。

按预期,王岐山的新工作主要是对美关系,而避免贸易战,则是中美关系眼前最急切重要的工作。最急切,是因川普最近转向保护主义,日前已签署对进口钢铝课征关税的命令,正准备进行另一波比钢铝关税更大的保护措施,惩罚对象对准中国的600亿元输美科技产品。最重要,是因中美关系不但影响到习近平“走向世界舞台”的鸿图大计,而且一旦爆发贸易战,将影响中国经济,经济可是习近平强国梦的根本。

那么,王岐山能阻止贸易战吗?他能说服川普和白宫的“保护主义派”吗?以目前形势看,极难。主要是因为川普目前正转向保护主义。为什么川普此时转向保护主义?可能与美国今年11月期中选举有关。如果共和党期中选举失手,失去国会控制权,川普将变成“跛脚”总统,甚至被民主党弹劾。所以川普必须重拾2016年赢得选举的经济民粹策略,以保护主义煽动他的基本盘选民。

川普转向贸易保护主义,动作很快,至今为止,已见到三波行动。第一波是钢铝关税,一周前已签署25%进口钢材关税和10%进口铝材关税。由于中国输美钢铝数量不大,北京的反应不算激烈,也没有反击,可能要谋定而后动,先看钢铝关税实施后的情况而定,也看加拿大、墨西哥和欧盟等的反应而定。

川普还准备了第二波行动。华邮、路透和Politico引述白宫内幕消息说,白宫已准备一份新惩罚性关税名单,并瞄准中国科技和电讯业,产品多达100项,初步名单的产品影响300亿元中国产品,但川普说不够,因此被惩罚的产品增至600亿元。这波行动是以窃盗智慧产权作理由,涉及范围大,打击面也大,一旦实施,损及中国利益,北京将无法回避,必作反击,这样贸易战就会爆发。如何说服川普政府改弦易辙,将是王岐山的难巨任务。

第三波行动是贸易逆差。川普对中国进口产品课关税,可能还有谈判空间,但美国长期巨大贸易逆差,数十年来一直是川普的心中块垒,必将他视为“不公平”的贸易变为“公平”不可。川普日前发出推文公开中美这方面谈判的内幕,即:美国已要求中国今年减少1000亿元贸易逆差。这样将内幕公诸于世,是川普的作风,也使北京难以回避。中国去年对美贸易顺差3420亿元,中国对美出口是美国对中国出口的三倍。如何改善逆差?王岐山头痛之极。

王岐山被视为有处理危机能力,是著名的“救火队长”,这种能力曾在1990年代末的亚洲金融危机、2009年的金融海啸中展示过;他也被视为能与外国沟通,有外交能力,这在2012年他与欧巴马政府展开中美经济战略对话时展示过。但他虽有能力,要说服川普,却不容易。

不过,王岐山有时间的优势。川普现在为期中选举而转向保护主义,但这种策略可能无法替他和共和党赢得期中选举,他煽动白人打工阶层选民的策略,已在日前的宾州国会众议员补选中证实无效。如果川普和共和党期中选举失利,失去国会控制权,美国政治情况就有巨大变化,川普的保护主义就可能有变。从现在到期中选举,不到八个月,川普的保护主义措施必在这八个月推出,北京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形势就可能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