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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列宁 —— 特朗普政权与美国的新法西斯时代

2018-8-15 21:47|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28316| 评论: 0|原作者: 马钟成|来自: 察网

摘要: 尽管特朗普是美国金融寡头的代理人,但是他上台后仍然会按照帝国主义的逻辑部分兑现自己向工人阶级的承诺:通过剥削、讹诈和掠夺第三世界的方式,进行经济金融战争乃至军事战争,让包括中国工人在内的第三世界劳动人民“割肉”来补贴美国工人乃至金融寡头,缓解美国的内部危机。

4、特朗普当选标志着美国进入极右翼主导的新法西斯时代

1929年开始的美国金融危机和世界性的经济大萧条,史无前例地动摇了美国的资本主义秩序。1933年的罗斯福新政,重新塑造了一个左翼进步光谱下的新民主党,自此以后,美国进入了一个史无前例左倾的民主党执政时代,直到它被施特劳斯派指导的1994年金里奇革命所终结。

从1933至1981年的48年里,民主党几乎全面控制了美国国会两院,在此期间的艾森豪威尔、尼克松、福特三任共和党总统的国内政策已经高度民主党化和罗斯福化,但是国会仍然由民主党控制,这种局面直到1994年才根本改变。罗斯福新政的本质,是美国垄断资本面临外部社会主义压力、内部共产主义运动势头高涨的背景下,不得不向美国工人阶级让利,通过减少剩余价值的剥削,使美国工人成为世界劳动力市场上的工人贵族阶级——当然这一切都依赖第三世界的剩余价值转移。

然而,随着冷战末期社会主义运动走向低潮,苏联最终亡党亡国,美国垄断资本终于等到了废除罗斯福新政的大好时机。从里根时代开始,罗斯福新政就开始被大幅度修正,当时美国共和党政府里面许多重要职位就被施特劳斯的学生、学生的学生和施特劳斯理论的信奉者占据,这一现象在小布什时期尤为明显:诸如保罗·沃尔福威茨(里根政府的驻印尼大使,小布什的国防部副部长,施特劳斯学生艾伦·布鲁姆的学生)、布拉姆·舒尔斯基(小布什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特别办公室的负责人,施特劳斯的学生)、威廉·克里斯托(《旗帜周刊》主编、《新世纪方案》的设计人,施特劳斯学生曼斯菲尔德的学生)等等。如果说施特劳斯的新保守主义在里根时代崭露头角、在小布什时代走向第一个波峰的话,它真正的转折点是在克林顿时代。

1994年9月27日,新保守主义阵地《旗帜周刊》(由默多克集团所有)的主编威廉·克里斯托与共和党领袖纽特·金里奇和迪克·阿米等人组织了360多位保守派人士集会并签署了新保守主义宣言《美利坚契约》,完成了历史上最广泛的保守派动员。1994年11月8日的中期选举,共和党大获全胜,金里奇作为共和党的大功臣担任了共和党众议院议长。《美利坚契约》是当时共和党的竞选纲领,其中的10项内容包括:平衡联邦预算、授予总统单项否决权的议案、削减福利、改革社会福利制度、减税、增加军费、削减资本利得税、限制国会议员任期,等等。[42]可以说,特朗普2016年的竞选主张,跟1994年金里奇的《美利坚契约》一脉相承。

特朗普政府的组织基础,也和“金里奇革命”密切相关。共和党领袖迪克·阿米及其游说组织“自由事业”是2009年以来茶党运动的核心指导者,前共和党众议院议长议长纽特·金里奇是茶党的主要代表人物,而且也是特朗普在共和党高层的核心支持者。在2016年大选中金里奇从头到尾都是特朗普的铁杆支持者,从这个意义上看,特朗普的权力基础比当年的小布什要稳固得多。

1994年9月金里奇等人主导的施特劳斯主义的《美利坚契约》出台及随后11月8日共和党在国会中期选举中的大胜,是美国历史的转折点。因为这次转折,比尔·克林顿的民主党丧失了对国会和参议院的控制权,共和党大获全胜,40年来第一次夺得国会参众两院的控制权,并且赢得多数州长的职位。选举的结果令人震惊,被人称为共和党“地震”。纽特·金里奇得意地宣称这次选举是“一次美国革命”,标志着“60年代式的联邦主义的死亡”,是对林登·约翰逊任总统以来成为民主党标志的自由派政策的最终摒弃。

这次选举也改变了整个美国的政治走向。1994年,克林顿的民主党在中期选举中败北,痛失国会。为了在1996年大选中保住总统宝座,克林顿更积极地走中间道路,向共和党靠拢。他接受了共和党选举策师迪克·莫里斯制定的“三角策略”,即采取一个在国会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立场。克林顿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同共和党妥协,接受了共和党国会提出的保守主义的节支减税并举的7年平衡预算计划。1996年1月,克林顿在《国情咨文》中公开声称“大政府时代结束了”,正式抛弃了民主党的自罗斯福新政开始的传统的社会自由主义观念,此后美国民主党也开始转向新自由主义政策。

1996年8月22日,克林顿签署了共和党提出的福利改革议案使之成为法律,大量削减了为城乡穷人提供福利保障的各种福利(6年削减550亿美元),改变了美国实行61年的福利制度。[43](766页)在税收层面,克林顿第一任期内基本延续了里根-老布什时代的框架,但是1997年克林顿政府通过了《财政预算平衡法案》和《减税法案》,要求减税950亿美元以上,最高资本利得税率从28%降到20%,这是历史上幅度最大的资本所得税减税法案。更为重要的是,在美国工业被德国和日本及其他国家赶超的背景下,克林顿政府于1999年废除“格拉斯一斯蒂格尔法案”给垄断资本尤其是金融资本彻底松绑,这是美国资本主义由盛转衰的重要标志。小布什上台后,在更大程度上推动了新自由主义政策,美国对资本和富豪阶层的“优待”、美国的两极分化达到历史顶峰,罗斯福新政的进步措施几乎被消灭干净。

从1947年到1963年美国基本上延续了罗斯福新政的劫富济贫政策,对富人征收最高91%的所得税率,通过建设完善的社会福利措施,缩小两极分化,通过二次分配向工人阶级转移了资本剥削的剩余价值,美国内需旺盛,经济发展处于黄金时代。从1964年到1981年,罗斯福新政被部分修正,富人最高所得税率被两次下调后还是维持在70%,福利社会的建设有所倒退,但罗斯福新政的基本框架还是延续下来。转折点之一,是在里根时代。里根于1982年开始大规模降低富人所得税,从70%一直降到28%,使富人所得税率与普通工薪阶层的所得税率相当。这就是为什么自1933罗斯福新政到1982年美国的整个50年中福利社会运转良好,而自里根时代开始后,整个资本主义福利体系和经济发展陷入严重危机的根本原因。

克林顿上台后如果能够恢复罗斯福新政年代的一些措施,比如恢复对富豪的高额税率,建设福利社会,保护劳工运动、限制金融资本等等,那么美国的走向就会是另外一种局面。然而,从1980年代开始,社会主义阵营陷入危机,美国的外部压力就已经大大减少。1990年代苏联解体后,新自由主义时代来临,美国富豪们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对工人阶级进行秋后算账了,这就是1994年金里奇革命、美国共和党中期选举地震的历史逻辑。

自1995年开始,克林顿和奥巴马政府的国内政策已经高度共和党化,但美国国会绝大部分时间的控制权却在共和党手中。冷战结束后美国的基本政治生态是,民主党向中右方向发展,共和党向极右方向发展,终于在2008年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世界金融危机。危机的年代,也很可能是极端的年代。当特朗普于金融危机持续恶化的2016年上台后,美国可能进入一个史无前例的极右翼保守主义势力主导的历史时期。

5、和平红利的渐次终结:新帝国主义时代的战争与和平

无论是特朗普参加竞选时的表态,还是特朗普政权的初期运作表现,都标志着美国已经越来越倾向于利用军事和武力的手段维持美国对全世界的剥削和压榨,美国的帝国主义冲动越来越明显。2016年4月27日,特朗普首次发表外交演讲时大力抨击了奥巴马对国防预算的削减,表示美国需要重建军力。2016年9月7日,特朗普在费城专门就国防政策发表了演讲,特朗普表示:“只要我入主白宫,我会要求国会全面取消国防自动减赤机制,并提交一份新的预算以重振军队。”特朗普计划将美国陆军的数量增加14%,由47.5万人扩充至54万人;海军舰艇增至350艘,海军陆战队扩大为36个营,并且至少有1200架作战飞机的空军,以及采用最先进技术的导弹防御系统。[44]

2016年11月7日,特朗普的两位资深安全顾问亚历山大·格雷与彼得·纳瓦罗在《外交政策》网发表文章中认为,奥巴马和希拉里的战略“枢轴转向”已经濒临失败,因为它没能阻止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行动。美国军队已缩减至二战以来的最小规模,而中国到2030年将拥有415艘水面舰艇和将近100艘潜艇。为此,特朗普将要求国会增加军费,重振海军以制约中国。[45]

众所周知,在冷战时期,没有发生军事层面上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与两次世界大战的时代相比,存在一个冷战式的和平。从冷战末期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整个世界进入了一个以和平与发展为主题的时期。然而,冷战结束后,伴随着美国政治的日益右倾化,尤其是随着奥巴马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实施及今天特朗普政权的上台,整个世界局势又在日益紧张。要正确认识帝国主义时代的战争与和平,要分析清楚“和平与发展”态势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就不能离开列宁的思想。

列宁的《帝国主义论》认为考茨基等人认为资本主义制度下可以实现“永久和平”的幻想是对群众的欺骗,列宁说,考茨基“理论”的真正社会意义只有一个,即“拿资本主义制度下可能达到永久和平的希望,对群众进行最反动的安慰”。[2](679页)列宁认为,在帝国主义时代,“战争是和平时期政治的继续,和平是战争时期政治的继续”,帝国主义的两个阶段相互交替,和平,只是两次战争间的休战,是对下一次战争的准备。而战争,则是“通过暴力执行”交战国在和平时期“就已经执行的那一政策”。[49](157页)因此,“目前的和平,在资产阶级政府尚未被革命推翻的情况下,就只能是作为帝国主义战争继续的帝国主义和平”。[50](915页)列宁曾指出,帝国主义使人类面临这样的抉择:“要么过渡到社会主义,要么一连几年、甚至几十年地经受‘大’国之间为勉强维持资本主义(以殖民地、垄断、特权和各种各样的民族压迫作为手段)而进行的武装斗争。”[2](512页)

列宁指出,在帝国主义时代的某些阶段,如世界大战之前或之后,会存在一个“世界政治从帝国主义战争向帝国主义和平的转变”,因为这个转变,“和平主义者时来运转了……它具有一定的客观基础。”但是,“帝国主义战争赏给各国人民的,是空前的浩劫”,“帝国主义和平将赏给各国人民的,则是空前的大骗局,即甜言蜜语、小小的改良、小小的让步,等等。”[51](314页)

针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列宁曾深刻地作出预言:“我们不想忽视重演悲剧的可能性,尽管群众一再爆发出不平和不满的情绪,尽管我们做了努力,但是如果革命不能在当前这场战争中成长起来,人类还会经受(在最坏的情况下)第二次帝国主义战争。”[50](879页)回顾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列宁的预言是如此的准确:首先,列宁清晰地预言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发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新生的苏联及共产主义运动还比较弱小,因此又发生了第二次帝国主义战争。其次,列宁还深刻地指出,如果社会主义革命和民族民主革命在战争中成长起来,帝国主义战争就可能被延缓乃至消灭。这正是二战以后整个世界的战略走向。

只有列宁的《帝国主义论》才能清晰地解释二战后的整个世界格局。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及战后蓬勃发展的社会主义运动和民族解放运动,旧殖民体系土崩瓦解,帝国主义遭受史无前例的危机,面对内外共产主义的威胁,美国不得不史无前例地容许乃至援助了德国和日本乃至中国周边亚洲国家的经济发展,以防止“共产主义幽灵”在这些地区的蔓延与扩散,在此基础上,两次世界大战时打得你死我活的各帝国主义国家史无前例地团结起来,一方面缓和资本主义内部的阶级矛盾,一方面与共产主义阵营展开冷战。

总之,二战后之所以没有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资本主义之所以发生了某些缓和其阶级矛盾的改良和改变,归根结底是社会主义革命及共产主义力量的发展。

在共产主义的压力下,冷战时代的美国进入了一段特别特殊的时期,尽管金融寡头高度不满,但美国仍然延续了战时的改良色彩的罗斯福新政。在美国内部,大量的工人贵族阶级被扶持起来,两极分化趋势得到遏制,美国通过对外侵略转嫁矛盾的压力降低。社会主义阵营的空前强大,民族解放运动的蓬勃发展,朝鲜及越南战争的失败,使美国帝国主义的军事和经济势力遭受相对遏制。因此,它更加注意用温和的手段维持与日本和西欧的联盟,更愿意尝试通过软战争和意识形态控制的方式与苏联争夺世界,在全世界推行新殖民主义秩序。由此我们看到了冷战式的和平,二战结束后直至苏联解体,国际局势日趋缓和,终于“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的主题”。

苏联解体冷战结束后的20年里,虽然社会主义阵营瓦解了,但是中国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俄罗斯继承了之前社会主义时代的遗产,其军事、工业力量与一战之前的帝国主义时代已经今非昔比,整个世界并没有因为冷战的结束而马上重回一战前后的帝国主义时代。但是,由于社会主义运动的退潮,在中俄的辐射力相对比较薄弱的一些关键地带,如在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亚、叙利亚等区域,我们看到了美国和西方赤裸裸的帝国主义入侵,也就是说,整个世界已经在某些局部某种程度地回到了19世纪帝国主义秩序。

克林顿政府领导北约发动的科索沃战争之烈度尚低于老布什的第一次海湾战争,但是小布什发动的两场大规模的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标志着美国的外交政策已经初步有向旧殖民主义和旧帝国主义回归的“返祖”现象。2001年3月,小布什的国防部发布《核态势评估报告》,其中将伊拉克、朝鲜、伊朗、利比亚、叙利亚、俄罗斯、中国列为进行先发制人核打击的七个敌对国家,与此同时小布什公开提出“邪恶轴心”一说,将上述国家作为未来消灭的敌人。这七个不服从美国霸权的所谓邪恶轴心国家,大部分恰恰是20世纪社会主义运动和民族解放运动留给21世纪的遗产。

冷战结束后的20多年里,整个世界仍然在享受之前的“冷战和平红利”,美国实际上仍在消化“冷战的障碍”,假如它顺利地实现了征服和肢解了少数不服从国家的大战略,整个世界有可能就会回到类似19世纪的旧帝国主义和旧殖民主义的状态。

在2016年的美国大选中,无论是桑德斯现象,还是特朗普现象,都预示着美国的阶级矛盾已经成为美国政治的核心问题。桑德斯的主张是恢复罗斯福新政、让美国的垄断资本适当“割肉”,缓解美国的两极分化。而特朗普的策略,则是回到帝国主义的办法。尽管特朗普是美国金融寡头的代理人,但是他上台后为了巩固资本主义的统治,仍然会按照帝国主义的逻辑部分兑现自己向工人阶级的承诺:在维护垄断资本利益的前提下,特朗普将试图通过剥削、讹诈和掠夺第三世界的方式,进行经济金融战争乃至军事战争,让包括中国工人在内的第三世界劳动人民“割肉”来补贴美国工人乃至金融寡头,缓解美国的内部危机。

从特朗普上台后几个月的动作看,美国明显在加强中央集权,走向帝政,煽动种族主义、民族主义、新自由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大幅增加军费,准备战争……如果没有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的话,整个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将受到严重威胁。

【马钟成,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海洋安全与合作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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