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连登 我为毛主席当管家（之四）

吴连登 我为毛主席当管家（之四）

“我刚到主席家的时候，一看眼花缭乱。这个书啊，有的时候觉得是杂乱无章。毛主席睡的大床，2米95，不到3米，宽2米。这么个大床，它多半的地方就堆着书，堆得这么高！他看哪本书的时候，拿起来很方便。毛主席看书绝对不是今天看这一本就看这一本，一天翻若干本书。如果你要跟他挪了位置，他都清楚。如果你在搞卫生的时候，给他翻一页了，那更不得了。他的书是从图书馆借的，还有买的。买书在我手上就花了几千块钱。晚年看得多的是什么书？历史上的东西比较多，像二十四史。到了晚年时候，他眼睛不好，他就要放大字本的。还有时间太长了以后，一本变成两本、变成三本，拆开来拿在手里轻一点。他读书的时间太长了，毛主席读书工作，每一天要在20小时左右。连我们这些人，一个月也受不了哇！他看书、看文件，都是用灯光，不用自然光。现在外头有太阳，就用自然光吧，主席不，窗帘还得关着。晚年病到那个程度啊！到了最后几个月的时候，完全是一个鼻孔氧气、一个鼻孔流食。毛主席仍然一个手拿着放大镜，一个手捧着书（或文件）还在那里看书、看文件。一直看到1976年9月8号晚上6点钟。”

“主席游泳好啊！李宗仁和程思远回来的时候，在那看着看傻了！直竖大姆指，毛主席在水里头一直游到1975年。怎么个好法呢？上下翻滚，在上面还可以抽烟、洗脚什么的。他整个人躺在水上不动啊！一钻下去，稍微往下一顿，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出来了！毛主席游过的江河湖海太多了，后来毛主席跟美国人讲：我要到美国的密西西比河游。游泳也不是必须的，忙起来也就不游了。但是毛主席要擦澡，不游泳天天要擦澡。擦澡是一种舒筋活血很好的运动，帮你运动。护士从来不擦澡，都是当班的卫士。毛主席还有一个习惯是箅头。毛主席他基本上不用梳子，除了理发的时候才用，剩下的时间都是用箅子。他要见谁，要箅箅头。但是擦澡也好，理发也好，有一条，绝不能影响他看书。除了擦手的时候，总要停一下。是啊，主席说的：‘你办你的公，我办我的公。’哈哈哈……”

事实上，毛主席向来很注重业余生活。早在青年时代，他就提出过“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的口号。在运动方面，除了游泳，他也打过乒乓球、跳过舞。然而晚年出于种种原因，他的业余生活逐渐从体魄转向了精神。

“主席的业余爱好，除了游泳外，就是看场电影。进城以后呢，毛主席有个活动是跳舞。一个礼拜一般是两场舞：礼拜三、礼拜六。跳到什么时候就不跳了？文化大革命开始不跳了。等于主席就没有什么别的活动，所以后来，有时候，我们就动员主席看场电影。第一次放电影，中南海有个放映队，他们放的。放完了以后，主席问：‘这个电影是你们放的吧？’我们跟主席就讲：‘主席，我们不会。’‘你们不会，那以后不看了！’我就开始学放电影。主席为什么希望我们放电影呢？因为毛主席有个习惯，所有他自己的事、身边的事、家里的事，都不要麻烦别人，都要自己去做。‘看什么电影呢？’我问主席。主席就说：‘就是羊尾巴夹着那封信的电影。’——他没想起《鸡毛信》来。放电影，我们搞得好紧张，出了一身汗。是啊，动作慢。这本片子还没上呢，那本片子放完了——就笨到这个程度！但是没关系，片子没有了，主席他也从来没有对我怎么样，不着急。特别可恶的是什么呢？机器坏了，坏了就得修；有时候片子断了，一片白。时间长了可能要接片子，我们慢——你知道嘛！我们赶快把主席前面的灯先开开，让主席看书。弄好了以后，我们再看。有时候还有一个错格不知道，怎么办就办不掉：上半个人、下半个人，就不知怎么弄，手忙脚乱！主席就问：‘这个人怎么上一半下一半，怎么回事啊？’还有这一本片子放上以后打盹。睡着了以后，片子就没有了，一片白。主席问：‘这上头怎么没人了？’主席觉得我们这些也是生手，他也从来不讲话，好办！”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毛主席一度把林彪当作自己的接班人培养，然而1971年的“九·一三事件”，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林彪事件呢，我觉得对毛主席打击太大太大！从那以后，毛主席真的，马上就变了一个人，衰老了。我们从杭州回来的时候，‘九·一三事件’我们都不知道，大家都高高兴兴地从杭州上了车。到了丰台，毛主席叫停下。丰台那个地方，一般不能停车。在丰台停下了以后，主席提了一个要谈话的名单：总理啊，其他的。在那停了有多长时间？还不短，恐怕将近有个把小时，最后进城了。我们刚刚把主席安排休息，吃完饭，吃了安眠药睡觉了，周总理就过来：‘你们赶快做准备，现在有情况，我们准备走！’但是总理没有跟我们讲为什么。完了以后，就马上到主席那儿，把主席叫醒了。出现这个事件以后，到底往哪里去，带多少东西，我们也不知道。当时紧张得不得了，东西装在车上，大家都进了人民大会堂118北京厅。因为那个时候大会堂里面，这条地铁可以通祁山，可以走，到其他几个点都可以走。这个事对毛主席是种打击，毛主席精神确实越来越差。原来主席身体好着呢！最后一次庐山会议的时候，我们年轻人都不敢下那个庐陵水库游泳。因为水太冷，只有十几度。毛主席他进了屋以后，换上游泳裤，进了水库游了很长时间，你说他身体好不好？老人哪，就怕精神上这种打击。毛主席跟周总理，跟朱德跟老一辈的感情都非常深。特别是总理病的时候，毛主席对每一个治疗用什么药，主席都过目都要看的，这外头人不知道啊！毛主席看总理身体不好，毛主席把自己的一个沙发叫我们抬了，送到总理那去。周总理去世的时候，毛主席已经身体不行了，根本就走不了，几乎卧床了，要去就得架着走！这样就会在人民心目中造成影响。最后一次党代会的时候，好像是1974年吧？最后的那次，毛主席因为腿疼站不起来。当时要站起来，就只有让两个人把主席架起来他才能走。后来主席就坐在那儿，主席说：‘我要看你们代表出场。’总理马上就反应过来，说：‘主席要看你们代表出场以后，主席才走的。’是张玉凤把总理去世的消息告诉主席的，主席非常难过，在那流泪。我们工作人员都知道，主席的心情非常沉重。如果说主席再分能走，百分之百他会去！后来还有一件事，总理去世不久是春节，春节也在一月份。主席这一年心情特别不好：总理去世了，总司令身体也不好了，自己也这么一个状况。所以那一年，主席就讲：‘你们这些人整天守着我，也回不了家，也过不了年，是不是我们也过个年啊？’后来就在中南海里头放了些鞭炮。那个鞭炮是前一年，我们跟着毛主席到长沙市的时候，在火车上带回来的。带回来就放在中南海供应处，不是街上买的。后来有人说了：总理去世了，毛主席挺高兴的。这种说法叫我们绝对不能接受！”

毛泽东和周恩来相识于青年时代，在半个世纪的革命生涯中，两个人风雨同舟，互相之间的友谊非比寻常，周总理的去世让毛主席已经不太好的健康状况雪上加霜，几个月后毛主席也离开了人世。

“长年跟着毛主席的有个姓韩的厨师，从1953年到1976年，给毛主席做饭。做什么，怎么做，他都能做。但是有一条，就不会做面条。每次主席要请客的时候，面条什么的都由田师傅做。毛主席过生日，也是由中南海的田师傅来做。1975年12月26日，那天是毛主席的生日。田师傅过来以后，他把面条按照他的做法，切好了，弄一块布包上，放在冰箱里面，准备随时通知就可以吃饭，不是马上就吃。毛主席吃饭是，我们那边一电话通知厨房准备饭，马上就开始。因为今天过生日嘛！弄几个凉菜、小菜，端上去以后，就准备吃饭。今天过生日上面条，首先是一个长寿面。当时这个田师傅弄一个小锅，水烧开了，把这碗面条下去。这面条眼看着——面条都断了！哎哟，当时田师傅就哭，他说：‘不得了了，我犯罪了！我对不起毛主席，我怎么面条全断了？’这一辈子，他就是面点师。当时我们都很紧张。我在毛主席那里那么些年，毛主席年年过生日，也没有见过。这面条，有一根断的我们都给他挑掉。这是生日，大家都很讲吉利嘛！觉得这是一种说不清楚、不应该发生的情况。大家非常不舒服、非常难过。我问田师傅：‘还有吗？’他说：‘通通下锅了，没有了！’怎么办呢？再擀也来不及了，我就跟韩师傅说：‘你们吃的挂面还有没有？’老韩说：‘我这还有点挂面。’（毛主席过生日）最后就吃了一把挂面……”

“老人家的遗憾呢？他还是有的。我们中国人都知道，黄河是母亲河，但是黄河也是一条害河。毛主席在上海的时候，考虑过要考察黄河。1964年，毛主席再次提出来要考察黄河，各方面的科学家，都请来了，毛主席的马也找到了，帐篷都准备好了。准备要沿着黄河走一趟，要治理黄河，老人家终于没有如愿。为什么那里没走成呢？因为越南北部湾事件。我觉得，毛主席在世的时候要做的事，基本上都已完成了。比如毛主席说：‘可上九天揽月。’毛主席有一句话：‘我们也要搞航天。’毛主席跟我们开玩笑：‘我们是人还是神？我们是人也是神，我们既生活在地上也是生活在天上。’他也有儿女情长的一面，比方说，每周一次，主席跟全家人有一个吃饭的机会，一般都是礼拜六。江青啊，李敏、李讷，毛远新在的话也参加，在一起吃饭。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气氛可好着呢：孩子什么都说，马路上见到什么，学校里见到有什么事，他们都可以讲，主席很高兴。有时候，主席想孩子们的时候要打电话，一般是都是我去接。主席他想他的孩子们，想李敏，想李讷。他不是不识人间烟火的人，是一点亲情都没有？——江青总感冒，毛主席从中南海专门坐车到钓鱼台10楼，毛主席从一楼走到二楼看她去啊！也没电梯，爬楼梯上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