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点马克思主义（九）—— 从美洲到工业革命

学点马克思主义（九）—— 从美洲到工业革命

红色中国网理论编写组

       正如以前几篇“学点马克思主义”讲过的，要正确地说明资本主义这一世界历史现象，就必须要说明近代以来世界物质生产和消费的巨大增长。在资本主义时代，社会剩余产品中的相当一部分被用于社会物质生产能力的扩大再生产。其直接原因，是因为在商品货币关系占统治地位的条件下，资本家之间的相互竞争迫使各个资本家将剩余价值（资本主义条件下剩余产品的表现形式）的很大一部分用于扩大再生产，形成规模越来越大的资本积累。所以，资本主义的一个本质特点就是对资本积累的无限追求。

       但是，在资本主义以前的时代，资本主义积累在生态资源方面和社会历史条件方面都面临着许多难以逾越的困难。一直到十五世纪，随着“专制君主国”（早期民族国家）在欧洲兴起，各君主国之间相互征伐迫使各国求助于当时欧洲的货币资本家并为资本主义积累创造有利的政治条件，才在欧洲初步出现了产生“资本主义世界经济”的可能性。然而这时，由于欧洲贵金属的短缺和欧洲自中世纪晚期开始的长期经济扩张达到了当时生态资源条件所允许的极限，正在生长中的“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仍然可能夭折。

       对于十五世纪的欧洲资本家来说，最有利可图的资本积累活动是与亚洲（特别是中国和印度）之间的远距离贸易，意大利北部热那亚、威尼斯等地方的资本家因而得以积累大量的货币财富。1453年，新兴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征服了君士坦丁堡（现改名伊斯坦布尔），灭亡了有一千多年历史的东罗马帝国（又名拜占庭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兴起破坏了欧洲通往亚洲的传统商路，减少了意大利资本家可以获得的垄断利润。

       根据当时地理知识的进步，欧洲人已经认识到地球是圆的。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两个君主国（西班牙、葡萄牙）分别资助各自的远洋船队，开始了探索通往亚洲新商路的冒险。葡萄牙人从伊比利亚半岛出发，沿着非洲西海岸一直向南，最终绕过了好望角，并在十六世纪初到达了真正的印度。在十六世纪，葡萄牙殖民者垄断着印度洋的海上贸易。

       哥伦布和以他为首的西班牙冒险家们则横渡大西洋，于1493年“发现”了新大陆。此后的几十年，西班牙殖民者征服了中南美洲的大部分地区。欧洲殖民者征服美洲以后，从美洲攫取了巨量的金、银等贵金属。这些贵金属流入欧洲以后，不仅解决了欧洲经济货币短缺的问题，而且在十六世纪造成了号称“价格革命”的长期通货膨胀。在长期通货膨胀的作用下，实际工资和实际地租下降，社会财富从工人和地主转移到资本家手中，西欧的资本家阶级赚取了启动资本主义历史时代的“第一桶金”。这些贵金属后来又大量流入中国，奠定了中国从明朝中期以后直至二十世纪初期以白银为本位的货币制度的基础。

       与此同时，欧洲殖民者从美洲引进了玉米、马铃薯、甜薯等新的作物。由于这些新作物在每单位土地上能够提供的热量大大超过旧大陆上的各种麦类传统作物，极大地改善了欧洲的食物供应，从而帮助欧洲克服了原有的生态资源极限。此后的三个世纪，欧洲的人口增加到原来的三倍。

       由于欧洲殖民者对美洲印第安人的残酷剥削和压迫，再加上印第安人对于欧洲殖民者从旧大陆带去的细菌和病毒缺少免疫力，美洲印第安人被大规模种族灭绝，人口减少了90%。美洲出现劳动力短缺以后，欧洲殖民者为了经营在美洲的种植园，开始从非洲大规模掳掠和“购买”奴隶。罪恶的大西洋“三角贸易”在此后持续了几个世纪（欧洲殖民者将美洲的贵金属和种植园产品运到欧洲，用欧洲的廉价军火和制成品来向非洲酋长“购买”奴隶，再把非洲奴隶贩卖到美洲）。

       十七世纪，欧洲殖民者征服了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诸群岛。十八世纪中期以后，英国殖民者逐步征服了整个南亚次大陆。到十九世纪初，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已经包括了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口和大部分陆地面积。在这个世界体系中，英国、法国、荷兰等西北欧国家处于财富积聚的中心，通过殖民活动掠夺全世界。为西欧提供农产品的东欧、专门生产热带种植园产品的中北美洲和东南亚岛屿、在东印度公司掠夺下连年饥荒的南亚次大陆（据估计在1769年至1773年的孟加拉大饥荒中有一千万人饿死）沦为世界资本主义体系的外围。另一方面，随着地中海贸易重要性的下降，意大利下降为一个半外围地区。十六世纪统治着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在征服美洲以后野心膨胀，企图征服全欧洲，失败后财政破产，西班牙也下降为半外围国家。与西班牙相比，葡萄牙更为贫弱，后来一度被西班牙吞并。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刚刚独立的美国和已经将疆域扩大到西起波兰、东至外兴安岭和日本海的俄罗斯帝国也属于当时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半外围。

       一直到工业革命开始以前，与亚洲和美洲的贸易一直是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附加价值和利润率最高的经营活动。当时的制造业主要是纺织业（纺织品是资本主义发展初期最主要的大众消费品）。在十九世纪以前，欧洲的棉纺织业很不发达，无法同来自印度的棉纺织品竞争。因而近代以前欧洲的纺织业主要是毛纺织业。

       十三世纪，欧洲的纺织业中心在佛兰德斯（包括今天荷兰、比利时和法国西北部的各一部分）。由于当时的纺织业建立在手工业基础上，对熟练工人高度依赖。集中在城市中的工人不堪资本家的压榨，经常发生暴动，几度摧毁作为制造业和商业中心的城市，佛兰德斯的纺织业逐步衰落了。十四世纪，欧洲的纺织业中心转移到了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后来也因为工人暴动等原因衰落了。从十五世纪开始，英国逐渐成为欧洲毛纺织业的中心。英国的资本家把生产场所分散到了广大乡村，从而避免了工人集中暴动的威胁。由于毛纺织业的发展，刺激了对羊毛的需要，英国的封建贵族因而开展了大规模的“圈地运动”，将原来用于公共放牧的土地圈占后改为养羊的私人牧场。大批失去生计的农民流入城市，沦为城市贫民，又为新兴的英国资本主义工业提供了大批廉价劳动力。

       在十八世纪，英国纺织业迅速发展。1769年，珍妮纺纱机发明后，劳动生产率迅速提高。随着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产生了对机器的大量需求以及为大量机器提供动力的需要。当时一度流行的用水力推动的机器由于受到地理位置的限制，难以大规模推广。此外，当时的炼铁业（铁是机器制造的主要原料）使用木炭作为冶炼的原料。但是由于长期森林砍伐，十八世纪的英国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木材短缺。那时的科学家已经发明了用煤来生产焦炭的方法。英国煤炭资源丰富。然而，受到当时采矿技术的限制，煤矿经常发生地下水泄露，很容易被淹没。蒸汽机是当时人们用于从煤矿中抽取地下水的一种机器。1769年，詹姆斯ㆍ瓦特改进了蒸汽机，将其物理效率提高到了大约5%。此后，英国的煤炭产量大幅度上升。煤产量的上升为铁产量和机器生产的增加创造了条件，又为蒸汽机的大量普及提供了动力来源。

       到十九世纪上半期，英国完成了第一次工业革命。人类从此进入了大规模使用化石燃料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