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能消除歧视吗？ 理想气体 5月25日美国一名无辜黑人遭警察跪压脖颈而窒息死亡，引发了美国大规模的反对种族歧视的正义群众斗争。种族歧视，以及基于性别、地域、民族和学历的歧视，从来没有在资本主义社会消失，反而成为统治阶级合法化特权、阻挠工人阶级团结的工具。本文将说明资本主义不能消除、反而鼓励歧视的原因。 资本主义，是一套以追逐利润为主要生产动机的社会体系。《共产党宣言》指出： “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尊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它把宗教虔诚、骑士热忱、小市民伤感这些情感的神圣发作，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用一种没有良心的贸易自由代替了无数特许的和自力挣得的自由。总而言之，它用公开的、无耻的、直接的、露骨的剥削代替了由宗教幻想和政治幻想掩盖着的剥削。” 从这段话可以推断出，当以前的身份尊卑制度成为追逐利润的阻碍时，资本主义就会将这些制度统统粉碎掉。从这个角度来看，资本主义把人们从以前的人身依附关系中解放了出来，使金钱成为评判一个人社会地位的唯一标准。一切基于肤色、性别、地域和民族的社会歧视，不过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糟粕，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扩张终将消除这些旧时代的产物。 西方主流经济学阐述了类似的逻辑：在自由竞争市场下，企业主支付的工资应该等于劳动者的边际生产力，而边际生产力只反映了劳动者的生产能力，与肤色、性别、地域和民族等因素毫不相干。如果由于某些历史原因白人比生产能力相同的黑人得到的工资高，那么，执行歧视政策而只雇佣白人的企业将获得更少的利润，在市场竞争中将被淘汰出局。最终，市场力量将会使得生产能力相同的人得到相同的工资，与能力无关的“歧视”在资本主义中没有任何生存空间。 然而，这一自由主义的理想从未在现实资本主义中实现。事实上，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对抗性的阶级关系是维持和加重社会歧视的丰沃土壤。 在资本主义企业中，资本家和其代理人控制着企业的所有权和生产过程，为了最大化利润他们必须从工人身上榨取足够的劳动，让工人在劳动过程中像机器一样运转而不能“偷懒”。因此，他们需要设计一系列制度以使工人变得顺从。资本主义规训工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解雇和失业的威胁。为了有效使用这一“大棒”，管理者会加强企业内部的工作监督，以使工人的松懈行为能被立即捕捉到；同时，管理者也要防范工人群体的团结，以使解雇个别“偷懒”工人的行动不会受到工人群体的反抗。在这种可能被解雇而失去经济来源的威胁下，工人就不得不付出令管理者满意的劳动量。 因此，在这种利润计算下，资本家和其代理人会刻意制造工人群体内部的矛盾和隔阂，一个主要手段就是制造不同工人群体间的职位和工资差距。比如说，给白人、男性、本地人、或正式工较高的职位和工资，给黑人、女性、外地移民、或临时工较低的职位和工资。这一手段迎合并加重了社会上流行的刻板印象，增强了前者对资本主义企业的认同感，同时减少了不同工人群体之间团结反抗的可能性，使每个工人在企业中尽可能孤立地接受资本家的规训和剥削。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利用和维持种族、性别、地域和民族的歧视，有利于而不是阻碍了资本主义企业的利润最大化。 值得一提的是，学历歧视也是资本主义企业惯用的手段，通过制造高学历者与低学历者之间的职位和工资差别，资本家给企业内部的等级制度披上了一层“选贤任能”的外衣，尽管不同学历的人的生产力并没有工资所揭示出来的那么大的差距。 然而，资本主义不是一部运转精妙的机器，其“分而治之”的歧视策略不过是深刻的阶级矛盾的缓和剂。当资本主义的积累遭遇结构性困难而不能为大部分人口带来稳定的物质增长时，它就会面临严重的体系危机。这次美国由于种族歧视而爆发的大规模群众斗争，是以近四十年来社会贫富分化日益严重、以及统治阶级没有能力控制新冠疫情为背景的。这一斗争既是觉醒了的人们追求平等的正义斗争，也是对当前资本主义合法性的质疑和挑战。 总而言之，资本主义是生产社会歧视的丰沃土壤，它并不会像自由主义者幻想的那样消除歧视。资本主义也生产了自己的掘墓人，觉醒了的工人阶级将跨越种族、国籍和性别的差异，团结起来埋葬资本主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