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运动中的改良与改良主义

远航一号注：这是路石同志为一次左派讨论会准备的提纲，原标题为“浅析当前中国工人运动中的改良与改良主义”

改良，简单地说，就是改善。对于工人阶级而言，比如提高收入、改善工作环境、食宿条件、减少工作时间、提供劳动保护等等。这些改良的实现一般是通过工人阶级的斗争获得的，或者是酝酿在工人中的不满情绪迫使资本家为避免产生更大的劳资冲突，影响资本的正常运行而作出一些退让。

改良主义，是指把改良限定在资本主义制度的框架之内，反对推翻资本主义制度。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看，改良主义者就是站在资产阶级一边，麻痹和欺骗无产阶级，捍卫资产阶级的统治，削弱、甚至镇压无产阶级革命。

改良和改良主义现象目前普遍存在于当前中国工人运动中。

由于中国是资本主义复辟，所以工人问题也有其特殊性。这就是有个新工人老工人的问题。

由于资本主义复辟三十余年中，也是个劳动力商品形成的过程。老工人是个由企业的主人自上而下进入劳动力商品市场的过程，来自农民和城市底层的新工人是个由下而上进入劳动力商品市场的过程。尽管两者最后共同汇集到劳动力市场出卖自己，受资本家压迫和剥削，但这是一个沿着国有资本和私有资本雇佣劳动关系的确立而形成的过程。这样就出现了我们称之为新老工人的两类不同的工人群体。他们的思想意识和组织状况都有着较大的差别，改良和改良主义现象也因这种差别而有不同的表现。

这里我们首先交代一下新老工人的概念。

老工人不完全是一个年龄的、个体的概念，他们是指这样一类工人：都具有在公有制经济单位中体验一定阶段工人角色的经历，并能够把个人与单位集体看作为一个共生的统一体；观念上把自己所属单位的生产资料看作为集体创造公共所有而非官僚或经理私有，一旦管理者对单位用工制度、生产制度、分配制度或所有制进行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变更时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被剥夺被雇用处境。

新工人同样不完全是一个年龄的、个体的概念：他们是随着中国城乡资本增殖扩张、境外资本输入所建立起来的劳资关系中成长起来的雇用工人。这类工人的基本共识是：企业是企业家或资本家的企业，自己是仅靠工资为生的、别无其他出路的劳动者。

（一）老工人

中国的老工人作为城市传统工人，是伴随着中国30年的社会主义工业化进程和30年资本主义复辟过程形成的。这一过程包含着两个对立的社会制度的交替，这在一方面，通过正反两方面的政治经历铸就了这类工人极高的政治意识，另一方面，由于面对的是一次对公有财产的瓜分和整个国家机器的压制，此类工人又是这部分财产的直接占有者，因而在这里的阶级斗争呈现得极其激烈和复杂。

我们以通钢工人的斗争为例，来说明这一问题。

马克思主义者是把改良的斗争作为唤起群众、组织群众、扩大群众的一种手段，最终实现革命；而改良主义者是把改良本身看做是目的，或者说：改良就是一切，最终结果不算什么。这是典型的伯恩斯坦主义、即修正主义。

改开以来，中国工人阶级就是被这种修正主义，也就是改良主义所欺骗。直到上世纪90年代，工人大量下岗，工人们才有警觉，感受到自己已经被温水煮青蛙了，但为时已晚。到90年代末，工人只能被动防御，祈求工作和生活的改善，亦即改良。但是这种改良却更多的表现为剥夺，剥夺他们原有的福利。工人们开始反抗了，2006年，通钢工人被私营企业合资，据说是现代企业制度才能挽救企业的败相，岂知这是又一次的欺骗。合资的三年里，工人吃尽苦头，终于在2009年工人放弃一切幻想，开始战斗了。2009年7月，工人怒打资本家致死，这表明了工人对改良主义的幻想的破灭。放弃改良主义，才能获得一定的胜利，通钢工人证明了这一点。

通钢事件大家都知道，时间关系，先说这么多。回头温师傅可以做些补充。

（二）新工人

下面简单说一下新工人的改良和改良主义问题。我们以去年发生的广东海亮工人斗争为例。

新工人从一开始进入劳动力市场，他的概念就是“做一天公平的工作，得一天公平的工资”。这就是改良主义的思想基础。所以，如果说新工人没有马列毛主义理论的教育，改良主义是他们的天然的一面。

然而，马列毛主义的教育，在新工人那里总和跟统治者的修正主义词句相混淆。在此情况下，右派的非政府组织便迅速介入了。这就是新工人一般的斗争，即争取改良的斗争，总是被NGO这种改良主义团体所利用的原因。

海量工人的罢工是激烈的，但总是在关键的时刻，也就是工人选举出代表的时候，运动受到挫折。数次选举工人代表，数次被收买，以至于工人们不敢再选举代表了。这就是目前新工人斗争状况的实际——工人代表不知廉耻，为了自己的一点经济利益，宁愿出卖集体利益。他们距离工联主义还有一大截。这就是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为什么敢于吹捧，广东准备拿出100多家企业搞工会主席直选的原因。这就是汪洋们自信可以控制这种所谓民主选举的工会，为资本家的利益服务。这真是政治经济利益双赢的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