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评辽宁盘锦9-21血案

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

——评辽宁盘锦9-21血案

旗帜时评

   据《新京报》9月23日报道，9月21日，辽宁省盘锦市兴隆台区一村民为征地补偿与当地“执法人员”发生争执，后又与当场的警察发生冲突。当地调查组通报称，“民警在生命受到威胁之后开枪”，一村民当场死亡。

事发后，由盘锦市委政法委和市检察院组成的调查组开展调查。调查组通过“东北新闻网”对此事做出回应，经检察机关认定，民警张研等属正常执行公务活动，枪支使用符合相关法律规定。

9月23日晚，《人民日报》发表记者署名报道指出，记者调查发现，该事件源于占地纠纷。兴隆台区有关部门在没有和村民达成拆迁补偿协议、且没有法院判决的情况下违法强拆，导致矛盾迅速激化。

引起这场纠纷的，不是合法施工，而是“在没有和村民达成拆迁补偿协议、且没有法院判决的情况下违法强拆”，这一点已经由《人民日报》记者报道确认。而且“调查组”的“回应”中也承认，死者“王树杰及家人对距道路红线外304米处的一处住宅提出高价补偿的要求，因未得到满足”，而在没有达成协议时，“市政公司5名工作人员驾驶两台挖掘机在盘锦市兴隆台区二十里村，通往保障性住房、回迁楼建设工地大约5公里长的街路上进行施工”，这是第一层。

其次一层，既然知道这场纠纷属于土地纠纷，而且尚未达成补偿协议，又没有法院的委托，为什么警察要贸然介入？这首先就是警察违法。如果说这场冲突中存在治安纠纷，需要警察解决，那么首先是那些所谓的“执法人员”“开着挖掘机，来到王家的庄稼地，欲强行铲平地上的水稻”（根据《新京报》9月23日的报道），警察首先应该制止的是这一行为。而事实是，警察没有制止。正如“红网”9月23日发表的署名朱永杰的文章所说：“事实是，警察是后期到达。有了纠纷，警察是来处理纠纷的。这里面，只有两个假设可让天下人不得不做。假如，警察不偏不倚，公正处置，一定不会有枪声响起；假如警察拉偏架，把王家逼到死角，比如非要毁田或者拆房，那么，警察和施工人员就一定会被王家阻止和追砍。没有其它假设了，不能假设警察向着王家，也不能假设王家人患有精神病。”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调查组”所谓的死者王树杰与警察张研互相厮打、并向张研身上泼汽油，且王淑杰将自己衣服点着火扑向张研……而这时的警察张研，手中拿着枪，不是考虑作为国家公务人员的职责和权限，而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张研开枪制止”，导致“王树杰中弹倒地，当场身亡”。

“调查组”所谓的“回应”是否全都符合当时的事实？尚且是个问题。“光明网”9月23日晚发表评论员文章指出，平心而论，作为旁观者，人们对盘锦市有关此事调查组的结论有诸多疑问。首先，与“王树杰一家4人”“僵持”的另一方，究竟只有“驾驶两台挖掘机”的“市政公司5名工作人员”，还是有“近百人”？（据媒体记者调查的报道称，“当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村民介绍，21日，当地某农场队长带着近百人，开着挖掘机，来到王家的庄稼地，欲强行铲平地上的水稻。）其次，在“双方僵持”的情况下，警察是“不请自到”，还是接到报警后才出警到现场，报警的是哪一方？再次，为什么在警察到场之前，“双方僵持”，而在警察到达现场后，王树杰一家4人反倒变得狂躁，由此，究竟是什么因素致使当事人由“阻挠”和“僵持”发展到“追砍”、“泼洒汽油”和“用斧头、镰刀”的地步，为什么警察的到场没有平息事态，反而激化了矛盾？

    《潇湘晨报》9月24日报道，《潇湘晨报》记者采访了中华全国律师协会行政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才良律师事务所主任王才亮，以及北京大学宪法与行政法研究中心主任姜明安。王才亮指出：“双方还未谈拢补偿价格，农场队长就带人损毁庄稼，王家上前阻挠是正当维权。双方因此发生激烈冲突，农场队长及其幕后操纵者是违法方，应对此承担责任。”王才亮还指出：“追溯血案发生原因，是当地某农场队长非法占地、损毁死者庄稼。派出所民警到达现场后，本应制止农场方侵权行为，结果却与维权的村民产生冲突，这说明该民警没有依法履行人民警察的义务。”

一石激起千层浪，从9月23日晚上到9月24日，各大网站及报刊纷纷对此发表报道和评论，网上论坛中网友的跟帖更是跌加如潮。有的网友说：“钓鱼岛上的日本灯塔，你们要是能强拆掉，祖国和人民感谢你们！”有的网友说：“谈不拢就用枪，这个办法用到钓鱼岛才合适。”还有的网友说：“强烈要求把枪杀农民的警察派往钓鱼岛！”

辽宁盘锦的9-21血案，包含两层问题，一层是当事警察严重违纪违法、擅自出动警力介入非警务活动并开枪打死人的问题。公安部在《2011年公安机关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工作意见》中曾明确规定，“严禁公安民警参与未经法院判决而发生的征地拆迁等非警务活动，对随意动用警力参与强制拆迁造成严重后果的，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因此，张研的问题如何处理，我们拭目以待。

辽宁盘锦的9-21血案，包含的第二层问题，就是未达成双方协议、也未经法院判决便动用暴力野蛮拆迁，其原因正如北京大学宪法与行政法研究中心主任姜明安在接受《潇湘晨报》的采访时所说：“地方政府过分依赖土地财政，觊觎土地征收补偿和土地出让金之间的巨大利益，这是一些地方大肆违法征地的原始动力，只有从源头上遏制住这一点，才能杜绝违法征地行为。”可是又是什么原因造成“地方政府过分依赖土地财政”？怎样才能做到“从源头上遏制住这一点”？这又是值得深究的政策和路线问题。

地方政府之所以陷入“土地财政”不能自拔，就是因为地方财政没钱花。而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1990年代以来地方国企改制，“富了方丈，穷了庙堂”，抽去了地方政府的财源；其次是1994年开始的分税制改革，好税种被定为“国税”，一般税种定为“地税”，“富了中央，穷了地方”。地方政府没有办法，才使出“倒房产”、“啃地皮”等等招数，有些地方甚至把国有的医院、学校都卖了出去。

同时，“土地征收补偿和土地出让金之间的巨大利益”空间，是目前的房地产制度提供的，也是造成强拆血案一再发生的一个原因。目前这种房地产制度，是表面上私人开发、实际上官府撑腰，搜刮百姓、坑害国家、富了地方政府及少数特权阶层，具有中国特色的一种房地产制度。在这种制度下，城市的买房者是受害者，农村的被征地农民是受害者，受益的只有房地产开发商、极少数以权谋私的官员以及地方上坐收土地收益的地市、乡镇政府部门。

正因为如此，辽宁盘锦9-21血案绝不是个例，就拿辽宁盘锦一地来说，去年5月就曾发生过拆迁血案，盘锦市兴隆台区区长刘世杰受到记大过处分、派出所所长等警官也受到行政处分。其它地区类似的案例在近几年的新闻报道中更是俯拾即是，国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不信吗？请看：“78岁老人半夜被人拽起，家被拆了”（中新网2010年10月12日）、“数十间旧民房夜遭挖沟机强推”（银河网转自2010年12月29日《燕赵都市报》）、“北京：村民夜守遭强拆房屋，被打死”（铜陵新闻网转自2008年7月4日《京华时报》）、“‘钉子户’出门回来不见房子，各部门均称不知情”。（中新网杭州2010年8月3日消息）。

够了，实际例子，不胜枚举。今年8月31日，中国房地产学会副会长、北京大学教授陈国强还在“人民网·强国论坛”“做客”，胡说什么：“地方政府卖地和开发商投资房地产两种行为本身都有其合理性，问题实质不在买地卖地，而在于整个过程是不是规范、公开、透明、公平，是否有完善的制度对这个过程本身加以规范。”上述铁的事实，以及刚刚发生的辽宁盘锦9-21血案，给了“精英”分子陈国强一记响亮的耳光。

辽宁盘锦9-21血案中，擅自动用警力介入非警务活动、擅自开枪打死维权村民，罪在个别警员；未达成妥善协议、未经法院判决而动用暴力强拆，责在地方政府部门。但是，造成所有这一切问题的根源，则在于特色中国所走的道路！

2007年，魏巍同志在《惊闻“黑砖窑”事件》一文中指出：“这种坏事，今天出在这里，明天出在那里；今天解决这个，明天应付那个；总是摁倒葫芦浮起瓢，年年月月，何时才了？古语说，‘善除恶者察其本，善理疾者绝其源’，不从根本问题上解决是不行的。根本的问题是什么？就是要从市场经济和私有化的迷津中解放出来，在真正科学社会主义的光明大道上前进。这才是中国人民之幸、之福，也才符合党心民意，其它的道路是没有的。”

辽宁盘锦9-21血案发生不到两天，网上各种评论如潮，有的说“要保障农民的知情权、参与权”，有的说“要维护社会公平正义”，还有的甚至说“社会改革势在必行”。我们说：私营房地产业也好、土地财政也好，包括市场经济和私有化，都需要反思，不能再这样玩下去了！不然的话，无论怎样的“社会改革”、怎样的“公平正义”都将遇到困难重重。

（2012年9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