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是封建制国家?

美国《时代》周刊12月19日发表乔尔·斯坦（Joel Stein）所写的题为《灾难之年》（The Year of the Meltdown）的文章，似也可译为“崩溃之年”。文章认为2011年世界多灾多难。其中讲到墨西哥湾的漏油事件，日本地震、海啸和核泄露，其中一句话很有意思，他说“日本这个国家一心追求时髦，日本人每年都换新手机和一位新首相”。还说到欧洲的债务危机、阿拉伯之春等等。

其中一段是说美国的。作者说：“曾经强大的美国中产阶级也分崩离析。一年前，我们的国家仍佯称没有阶级体系，富人都自称‘中上阶层’。现在，我们是地地道道的封建制国家，99％的人满腔愤怒，1％的人其实明白这99％的人含糊不清抱怨的问题所在。当‘占领华尔街’运动的抗议者和警察无法就保护草坪达成一致时，运动本身也陷入了崩溃。”

这段话说得既深刻又俏皮。美国过去一直都不承认本国存在阶级和阶级矛盾，因此也就不可能有阶级斗争。直到去年，美国还“佯称”这一点，因为直到去年，美国还没有发生“占领华尔街”运动。今年则无法“佯称”了。既然从华尔街开始，一直蔓延到全国1500多个城市都发生99％抗议1％的人的民众运动，再说不存在阶级和阶级斗争似乎就说不过去了。作者说美国现在是“地地道道的封建制国家”还是很有道理的。作者所称的“封建制”和中国人通常认为的封建制有所不同。中国习称的封建制实际是指古代的皇权专制制度，基本概念是大土地所有制与农民的个体小生产相结合的自然经济。而欧洲古代的封建制与此不同。

欧洲的封建制是建立在横向的等级制度上的。在欧洲，封建制就是庄园制。欧洲的封建制度是以庄园为基本单位的，庄园，不仅是一块地产，而且是一个政权单位。贵族领主在庄园上，不仅有司法权，还有经营权，以及行政管辖权，因而庄园俨然是一个独立王国。在西欧封建制度下，国王和百姓、封主和封臣都遵守一种契约。每个人都对他人负有某种义务。如果一人违约，义务也就中止。如果一个封臣拒绝履行他应尽的义务，国王有权强制执行。如果一个国王侵犯了封臣的权利，封臣们也可以联合起来反对他。封臣们组成国王的议事会，国王应按封臣们的劝告行事。如果封臣们认为国王滥用他的权力，可以对他进行限制。

按照这一解释我们看看美国像不像封建制。美国有个总统，他有点像欧洲古代的国王。美国以华尔街老板为代表的各利益集团首领们就像封建领主，他们对各自下属的99％用公司内部的规章进行统治，不需要或不喜欢时可以解雇，可以降薪。“国王”奥巴马由于侵犯了“封臣”“领主”即利益集团、老板的权利，譬如想增说、加强金融监管和降低分红，他们就在议会联合起来反对他，让他的议案通不过。奥巴马碰这样的钉子已经好多次了。美国的议会，实际上就是上面所说“封臣们组成国王的议事会”，奥巴马需要“按封臣们的劝告行事”。

至于那99％的人，前面说了，他们既与领主（老板）之间有契约，也在“国王”（总统）治下有契约。其中一个契约就是不能损害草坪。“占领华尔街”的民众因为损害了那里的草坪，又不能在这个问题上与警察达成一致，于是就被警察清场了。看，多么有用的契约，一个“损害草坪”就让轰轰烈烈的“占领”运动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