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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吃饭问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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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3-8-26 18:25:2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中国工人吃得并不差——某个著名的廉价民族主义贩子在一个节目上看着中国工地工人的午饭说“比美国中产阶级吃得好。”这话在无耻中透露着某些历史真相:

美国中产阶级注重早餐和晚餐,早餐用牛奶谷物,营养热量都有保障;晚餐是亲人朋友的聚餐,菜品丰盛烹调认真,或者直接下馆子约会、庆祝。仅就工作餐意义上的午餐,美国人确实吃得相当磕碜,凑活一下垫一下肚子而已,不少年轻人吃个水煮土豆不饿就行。

为什么中国工地工人吃得“好”?重体力劳动,需要盐分和热量。重油重盐的荤菜,几乎不限量的精粮碳水,保证的是餐后快速升糖降糖后的迅速困倦和“高效”休息——几乎找个阴凉地倒下就能睡;保证的是醒来后挥汗如雨时,人形机器的动力系统得到超量物质保障,这种饮食方式的惯性导致重体力劳动者极易长出大肚子、患上高血压,这当然是一种穷病而不是富贵病;最后,保证的是刚从农业脱离的第一代体制外产业工人对资产阶级的怨恨的些微消弭:至少上工就不担心饥饿了,吃得比匮乏年代好多了,如果包工头能够隔三岔五从老板的餐桌上把剩菜剩酒打包些回来,就更加制造出某种假平等。

这不是“收买”,用吃饱吃好来收买无产阶级。这是种投资,以饲喂的形式,利用无产阶级的口腹欲望来最大化其肠肚机能,是对于人体这一精密的生产资料的粗暴控制,代价是日积月累的关节劳损、慢性疾病、心脑隐患。按西方的行政学道理,后面这些代价应由资产阶级代议制政府以公共服务提供商的角色来统一兜底解决,但是基本是外包掉了:放纵烟酒等成瘾品,黄赌等成瘾生活方式,早早磨掉这些无产阶级失去被剥削剩余价值的价值后的剩余寿命。

盐、肉、谷物的充足廉价供应,是产业机器的许多环节“正常”运转的必要前提。肤浅的男权主义反智主义流氓化,是维持人形机器最低自组织度下的竞争和活力的妙招。

流水线和工地上的情况则不尽相同。产线无产阶级并不输出大肌群损伤意义上的重劳力。产线普工输出的是精度拣选和重复操作,是单调的有序性。这与其说是纯粹体力的剥削,不如说是对反应意愿、控制力、注意力、清醒、耐心以及局部疲劳和疼痛下的调整力和忍耐力等精神力量的剥削。工作餐除了保证基本的营养和体力,更重要的是提供一定的口腹之乐,来恢复工人的精神力量,提振工人在无聊反复下的沮丧士气。菜品再差,也需要有一定的花样,需要油盐碳水蛋白质在高温下产生复杂的风味物质,令神经重新兴奋,搭配短视频中粗暴而抽象的声光电挑逗,人形机器的工作记忆的缓存区被重新建立,大大恢复了下午读取和写入线上操作特征数据的效率。

资产阶级是这样在喂养着无产阶级的。食物在多大程度上令无产阶级深重地相信自己是人,是不同于钢筋混凝土的死物而能够激昂吞吐能量和物质的生命体,是不同于牲畜和囚犯而能够烦于挑选乐于享用的消费者,食物就在多大程度上令无产阶级忘记了他们是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不再如19世纪那般愚蠢,用饥饿迫使无产阶级臣服并最终迫使他们反抗。资产阶级利用的是食物所代表的差别,对无产阶级进行显著的分化和控制。90年代工地上的饱相比于农田旁的饿,00年代电子厂产业工人吃的好,相比于低技术门类纯体力工人吃的孬,10年代体制外白领文职工人吃的有文化,吃出和上层主子们的共同语言或独立风格,相比于其他无产者只是吃,20年代愤懑无产者吃出想法、议论和策略,相比于其他人只是看别人吃的景观而继续陶醉……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自媒体兴起的第一波以及持久的热潮,是围绕着吃。吃,是几大无产阶级共同关心的事情,各自有各自的盘算,也从食物上折射出不同的处境和立场,最易产生局部的共鸣,也最引起争议。

我们从请客吃饭入手,就是因为食物,是各层无产阶级都关心的事情。在中下层无产阶级那里,是维持劳动者自我生理和心理循环的必备手段,在上层无产阶级那里,则试图用食物的文化化和资本化,来使自己成功上升为小资产阶级,在愤懑的无产阶级那里,是最终的想法产生的温床——干电池是小资的比喻,食物才是无产者的比喻,干电池用完,依然是干电池,只是没电,但依然完整、体面、干燥地存在着,但食物吃下的一瞬间,就只能变成屎,污秽地投入循环,或不被吃下,干脆腐烂。

都市小男女都喜欢靠厨艺给自己在婚恋市场上加分,用小资产阶级围绕日常享乐的生活认同促成身份认同;街边小餐饮业也是城市小有产者投资的重灾区;逃离产线配送食物的外卖员往往最终崩溃于认识到自己的生命和尊严在资本主义链条中连一份食物的重要性都不如。

我们从食物入手,是因为吃这件事,具有公共关注的普遍性和日常性,也就有作为公共景观的合法性,连并着我们的千方百计温和化之后的口号,“工益是最大的公益”,也就站住了公开宣传的正当资格。这个口号当然也可以展现出极丰富的意味,只要将其翻译为英文:Laborer's well-being is the greatest common wealth. 但是只要修改一字,或一个字母,或一个空格,就会给我们招来灾难:“工意是最大的公益”Laborer's will-being is the greatest common wealth. 或者“工益是最大的公义”Laborer's well-being is the greatest commonwealth.这都暗示我们试图引导无产阶级走向资产阶级代议制(前者是温和工团主义的,而后者是激进工团主义的)。我们是列宁主义者,我们并没有这种打算。

无论是工人的利益,还是工人的意志,都是需要激发和参与工人的议论,来达成共识,获得自下而上的行动许可。但是赤裸裸的议论,单纯的议论,盲目的议论,便只是裹挟民意,煽动异议,是无法广泛传播的。犯罪就是浪费机会,浪费机会就是犯罪。议论的达成,自古以来的传统,是在饭桌上,是在共同进食这一隐含着面对基本生存威胁(饥饿)而表达出攻守同盟意愿的活动中达成的。免于饥饿,甚至是罪犯的基本权利;威胁人群获得食物的途径,甚至哪怕是动摇人群对于食物安全的想象,都是或多或少在损害秩序主导者胜任其工作的威信。

因此,我们需要在一个大家食物都富余的景观基础上,通过请客吃饭来公开地表达某些从吃饭延申出去的社会意见,“吃的问题已经解决地很好了,那么住呢?医疗卫生教育呢?”另一方面,主客双方也可以来进行私下的议论和交流,在朋友关系的氛围里,私议活动才能免于好事者的无端猜忌和频繁干涉,放下心来,让简单的寒暄慢慢走向恳切的长谈。

请客吃饭,又叫摆席。作为东道主的主席者,商议什么事,招呼什么人,下什么样的碟菜,祝什么酒,说什么话,排什么座次,等等这些,我们做起来,虽不免于孩童扮家家酒、猴子自沐而冠的幼稚和可笑,但总会产生基本的仪轨和章法,逐渐像模像样起来。

没有什么私人和私人的部曲,可以去取代公家。天下为公。“夺了鸟位”的事,我们从不幻想,作为列宁主义者,我们也不相信这种位置真的存在过。但是,在劳动者做社会主义的主人翁时代,我们可以也必须学着如何做东,主一台席面,请客人们吃饭。客人们吃了饭后惦记着,就总也会想要反过来做一回主,请我们做客,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立正腰杆做主人的原本滋味。

目前工益团体在请客吃饭上做得都很好,但是如何接受客人们的回请,甚至是及时而准确地听到和读懂客人们的隐形请帖,善于去接受劳动者们回馈的好意,给大家轮流做东的机会,形成良好的双向乃至多向循环,这是我们目前的短板,需要仔细研究,大胆探索,谨慎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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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23-8-26 18:27:01 |只看该作者
【革命就是请客吃饭-哔哩哔哩】 https://b23.tv/0O26L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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