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格先生(在《論工人問題……》第二版中)對我大加贊揚,但目的是為了擡高他自己。事情是這樣的,朗格先生有壹個偉大的發現:全部歷史可以納入壹個唯壹的偉大的自然規律。這個自然規律就是“struggle for life”,即“生存鬥爭”這壹句話(達爾文的說法這樣應用就變成了壹句空話),而這句話的內容就是馬爾薩斯的人口規律,[10]或者更確切些說,人口過剩規律。這樣壹來,就可以不去分析“生存鬥爭”如何在各種不同的社會形式中歷史地表現出來,而只要把每壹個具體的鬥爭都變成“生存鬥爭”這句話,並且把這句話變成馬爾薩斯關於“人口的狂想”就行了。必須承認,這對於那些華而不實、假冒科學、高傲無知和思想懶惰的人說來倒是壹種十分有用的方法。
但是,這壹切同朋友蒲魯東毫不相幹。他只要“永恒公平”,旁的什麼都不要。每個人應當用自己的產品換得自己的十足的勞動所得、自己的勞動的十足價值。但是,在現代工業產品上進行這樣的計算,卻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單個人在總產品中所占的份額,在先前單獨手工勞動的條件下自然而然表現在生產出的產品中,而現代工業則正好把這個份額掩蔽起來了。其次,現代工業日益消滅著作為蒲魯東全部體系基礎的單獨交換,即互相換取產品來供自己消費的兩個生產者間的直接交換。因此,整個蒲魯東主義都滲透著壹種反動的特性:厭惡工業革命,時而公開時而隱蔽地表示希望把全部現代工業、蒸汽機、紡紗機以及其他壹切壞東西統統拋棄,而返回到舊日的規規矩矩的手工勞動。哪怕這樣做我們會喪失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生產力,整個人類註定會陷入極可怕的勞動奴隸狀態,饑餓將成為壹種常規,那也沒什麼了不起,只要我們能搞好交換,使每個人都能得到“十足的勞動所得”並且能實現“永恒公平”就行了! Fiat justitia,但有公平常在,哪怕世界毀滅
在辯證法中,否定不是簡單地說不,或宣布某壹事物不存在,或用隨便壹種方法把它毀掉。斯賓諾莎早已說過: Omnis determinatio est negatio,即任何限定或規定同時就是否定。再說,否定的方式在這裏首先取決於過程的壹般性質,其次取決於過程的特殊性質。我不僅應當否定,而且還應當再揚棄這個否定。因此,我第壹次否定的時候,就必須使第二次否定能夠發生或者將會發生。怎樣做呢?這要依每壹種情況的特殊性質而定。如果我磨碎了大麥粒,如果我踩死了昆蟲,那麼我雖然完成了第壹個行為,卻使第二個行為成為不可能了。因此,每壹種事物都有它的特殊的否定方式,經過這樣的否定,它同時就獲得發展,每壹種觀念和概念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