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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河文明到一带一路(第一卷第八章)

2023-5-16 04:08| 发布者: 井冈山卫士| 查看: 4784| 评论: 1|原作者: 李晓鹏|来自: 转载

摘要: 之所以西厂如此令人恐慌,真实的原因应该是锦衣卫和东厂属于老牌监察机构,经过与文官集团近百年的“互动”,各种“潜规则”已经建立得很“规范”了,早就跟文官集团同流合污了,出了什么样的案子用多少钱、走谁的关系摆平都很清楚。突然蹦出来一个不收钱、不按规矩出牌的小太监,别人给他送钱还要把人家抓起来审问,大家才感到非常震惊,如同发现妖怪一样,必须马上消灭。 ... ...

九、英雄末路:汪直获罪与明宪宗晚年怠政

 

 

把武器问题分析完了,我们还是来说汪直。

 

仗打完以后,汪直和王越就留在大同负责大同守卫了。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王越本来就只喜欢带兵打仗,汪直也厌倦了京城的政治斗争。过了一年,小王子带着大军到大同来复仇,被击败;第二年又来了,又被击败,而且这次损失惨重,因为余子俊的长城修好了。这段长城修在了传统的长城外边,进来的时候没人防守,出去的时候就有人了,被搞了一个关门打狗。第三年,就没再来了。

 

在王越和汪直的共同努力下,河套平原地区的安全是比较有保障了。王越负责练兵和布防。而汪直则开始整顿军屯,各种腐败和怯战的军官被他大批的弹劾下马。按照这个节奏,如果给二人更多的时间,清除军队内部的腐败问题,恢复被侵夺的军屯土地,那么就可以对蒙古发动更大规模的战争,瓦解它的战斗力。像朱棣时代一样,让北部边境安宁四五十年。

 

但他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由于长期不在北京,西厂的工作几乎陷于停顿。没有汪直的西厂,跟东厂就没有什么区别了。成化十八年,朱见深再次下令关闭了西厂,同时取消了汪直十二团营的指挥职务。在这之前,汪直自己把吴绶弹劾下马了,因为吴绶涉嫌贪污。这样,他也就失去了对锦衣卫镇抚司的控制权。变成了一个单纯的大同镇守太监。

 

嗅觉灵敏的文官集团立即就察觉到这些变化。首辅万安上了一道奏章,说现在大同已经很安全了,但是榆林地区防务还比较薄弱,建议把王越与榆林的镇守总兵许宁对调一下。

 

这是很阴的一招,看起来平淡无奇。从朱见深的角度来看,这样也好,因为二人在一起兵权太重。虽然他很信任汪直,但对王越则未必放心。但他不了解许宁,而万安是了解的——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兵油子,他跟汪直在一块儿肯定要出事。

 

没多久,巡视大同的御史郭镗就汇报说:汪直和许宁已经水火不容,干了很多荒唐事。比如,汪直认为应该在A处布防,许宁认为应该在B处布防,汪直就把军队从B处调往A处,许宁马上又下令从A处调往B处,汪直又下令回到A处……这样反复调动好多次,让士兵疲惫不堪。后来二人吵架互不相容,决定把军队一分为二,一人指挥一半。等等。

 

从这些事情来看,有可能许宁是受人指使故意跟汪直过不去,而汪直则是年少气盛,跟许宁赌气胡闹。郭镗的奏章上来以后,群臣讨论的结果,认为这样严重危害边防安全,建议把汪直调开。

 

朱见深批准了这个意见,下令把汪直调往南京担任御马监太监。职位没有降低,但实权是彻底没有了。

 

从大同往南京的路上,汪直在驿站里遇到一个以前认识的地方官员。因为记得之前巡视地方的时候在他那里吃得不错,就找他要东西吃。那个官员招待了汪直一顿,汪直吃得很高兴,跟他聊天,说现在皇帝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去了南京也不知道会怎么样。然后又说明天我坐你的车走吧。第二天那个官员就起了个大早,蹑手蹑脚的上了车,生怕搞出动静来惊醒汪直,偷偷摸摸先跑了。

 

《明史》记录这个事儿是为了描写汪直失宠以后不受待见的凄凉景象。但从中也可以看出来,汪直为官比较清廉:从大同到南京并没有带多少东西,没有自己的豪华马车,行李少到可以跟别人拼车走。这跟很多官员换地方的时候,总要带上几十车的家产形成了鲜明对比。从贬到南京之前历次弹劾汪直的奏章来看,没有一次提到过贪污问题。汪直的清廉应该是出名的,连最痛恨他的人也在这方面挑不出毛病。

 

到了南京以后,文官集团非常确信汪直已经失宠了,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弹劾浪潮。朱见深最终同意给汪直降罪——也就是弄权、迫害官员、危害国防等罪名,下令把汪直贬为奉御。这是一个很轻的处罚,奉御是正六品官,相当于正处级或者副厅级[1]。在南京当奉御,又没有实际的职位,就相当于退休闲住。

 

紧接着,王越也被弹劾获罪,剥夺了爵位和官职,他的儿子们也全部被免职。陈钺则早在汪直获罪之前就被贬官了。

 

汪直获罪后第二年,小王子探听到大同守将换人了,就带兵前来试探。许宁呆在大同不肯出战,任凭蒙古兵四下抢掠。这是边关老兵油子的一贯作风:等蒙古人抢够了撤退的时候,再出去追击杀几个走得慢的邀功。过了几天果然有人来报告,说发现有一小队蒙古兵押着一大群牛羊在外面不远处经过。许宁大喜,认为是落单的可以欺负一下,倾城而出跑出去抢功。不料中了小王子的埋伏,死伤上千人。许宁吓得连大同城都没跑回去,而是带着败军跑到就近的一个小城里面躲了起来。还好小王子不了解情况,如果趁胜攻击,大同就要丢了。

 

这么一场惨败传到北京,大家都知道就是把王越和汪直赶走造成的。但谁都不敢说,怕皇帝知道了召回二人。就这么着,文武百官都知道的事情,愣是把皇帝瞒了个严严实实。

 

——这个事情可以看出,皇帝一旦失去了可靠的耳目,就会被文官集团蒙蔽到什么程度。

 

大家都盼着许宁能找个机会打个胜仗,那么就能把这次惨败糊弄过去。但这个许宁实在是个草包,以后再有蒙古兵过来,依然缩在城里不敢出去。就这么瞒了一年多,终于还是被御史告到了朱见深那里。

 

朱见深看到奏章气得发抖,拍着桌子骂娘。下二人于锦衣卫狱,判处死刑。但终究还是经不住万安等人反复求情,最后只是贬职了事。

 

他也没有提启用王越或汪直的事情。

 

朱见深为什么要将汪直贬谪、降罪,而且在大同惨败之后也不再启用呢?很难从史料中找到可靠的解释。比较合理的推测有那么几个:

 

首先,朱见深明白,文官集团跟汪直是势不两立的,早晚都要收拾他。汪直做的事情越多,得罪的人也就越多,将来被反攻倒算得越厉害。与其等到文官集团彻底摊牌,或者下一任皇帝来动手,不如自己早一点把他贬谪降罪。这样其实对汪直是一种保护。

 

汪直和王越都没有受什么苦,没有下狱、没有交法司审判,就是直接降职或者夺爵。王越在得知自己获罪的时候,听说朝廷的使者来了,一度想自杀,为的就是不被下狱遭到羞辱。但听了诏书的内容,其实没什么,相当于强迫退休,也就无所谓,回家酒肉伺候去了。相反,汪直获罪后,还有人想继续弹劾他,反而会被朱见深收拾,下狱的下狱、贬职的贬职、罚俸的罚俸。

 

第二个原因,就是朱见深开始逐渐丧失进取心了,并不想再有什么更大的作为。

 

汪直被贬的时候,朱见深已经当了十九年的皇帝。

 

十九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足以磨平一个人的斗志。初登大位时治国平天下的激情慢慢消退。他越来越对修仙拜佛还有春药这种东西感兴趣。太监梁芳得到重用,这个家伙以给皇帝炼春药而出名;还有李孜省,因擅长研制长生药和修道讨得了皇帝喜欢;首辅万安,则悄悄的给皇帝进献了春宫图。此外还大举修建佛寺,封了很多和尚道士为西天佛子、大国师、禅师、真人、高士等等,数量有一两千人。

 

与此同时,汪直却还在边关锐意进取,不断的跟各方面闹矛盾,对越来越沉迷于佛道的朱见深来说就是在添乱了。把汪直调走,可以平息各种争议,过几天清净日子。

 

不管怎么说,汪直获罪以后,朱见深就算是基本消停了。

 

——这也是皇帝终身制很难克服的弊端:乾纲独断的皇权固然会让人兴奋,但时间长了总会让人倦怠。像朱元璋这种一口气干上三十年不歇气的皇帝太少了,只有创业君主才能做得到。后世子孙在皇宫里面长大的,能像朱见深这样坚持十七八年已经是不错了。

 

经过“治乱、治民、治吏”之后的朱见深,好像丧失了人生的奋斗目标。明朝著名的“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时代开始了。以内阁首辅万安为首的文官集团,把汪直整下去以后,就乐得天天糊弄鬼。站着茅坑不拉屎。每天喝喝茶聊聊天、收点贿赂、研究一下佛法道术之类就把日子混过去了。

 

还好,他们也没干什么大的坏事,天下还算太平,边境也还算安宁。

 

四年后,万贵妃和朱见深相继因病去世。“成化中兴”的时代结束了。

 

朱见深去世后,庙号是宪宗。谥法:“创制垂法曰宪;刑政四方曰宪;文武可法曰宪”。能够让国家从混乱中重新确立制度和秩序,刑罚与文治并用以恢复国家强盛的才能称之为“宪”。宪宗,也就是中兴之主的意思。[2]

 

[1] 明朝的品级制度是九品十八级。每一个品有两级,比如二品分为正二品、从二品两级;三品也分为正三品、从三品两级。但是不能简单的对应为现在的正职和副制的区别。而且武将品级最高,一品二品的高级武官极多;文官品级较低,但正二品的兵部尚书比一品武将权力大得多;宦官品级更低,御马监太监只有正四品,权力实际上于兵部尚书差不多。

 

明朝官员的职位设计和品级制度与现在差别很大。明朝的品级对应现在的官员级别,只能根据实际职位和权力,跟现在的官员的职位对应,再转换成级别,得到一个大概差不多的模糊结论,精确对应是不可能的。

 

[2]历史上用这个庙号的还有唐宪宗和元宪宗,也分别是唐朝和元朝中期努力实现帝国中兴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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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风不止 2023-7-7 17:15
李晓鹏对于一些典故和国族之名的考据水平是真的不行。关于满洲国名的来历完全就是错的。我前几天正好在知乎上看过相关介绍,满洲是梵语曼珠的音译。原文章找不到了,发几个意思差不多的。
清 陈康祺 《郎潜纪闻》卷五:“西藏 每岁献丹书,称上为 曼珠师利大皇帝。参见“满洲”。引曼珠,译言妙吉祥也,又作 曼殊室利。按珠殊同音, 曼珠 亦即 满珠 二字。其易‘珠’为‘洲’,盖由洲字义近地名,故汉字假借承用之。”
https://c.cnpoem.net/00euhn2d.html

清朝天嘏(gǔ)所著《满清外史》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受到相当多历史学者的认同。据他考证最初是西藏人称呼满族人为“曼珠”,满族人于是跟着自称“曼珠”,后经汉文取音译写为“满洲”。  
《满清外史》的相关原文是这样的:  出山海关东行若奉天或吉林若黑龙江中外人士皆以满洲称之者也。然试问满洲之何以见称不独汉族不能尽知即满族亦几数典而忘祖。考满洲旧壤本在白山、黑水之间于古为肃慎汉为辰韩魏晋为勿吉隋唐为靺羯宋为女真之完颜部明初为建州左、右卫。至其满洲之所以见称本非地名实由部族而假借用之也。盖女真建部之始本由肃慎转音而名为珠里真后讹为女真。爱亲觉罗氏既为珠里真后裔遂由珠里真而渐名为珠申。迨部族之势日强欲并吞邻近诸部爰先通好于西藏。西藏喇嘛以其为珠申之后也慢呼之曰曼珠。爱亲氏译曼珠之义知为妙吉祥乃舍珠申而以满珠名其部族。后之汉字易“珠”为“洲”者以 以“洲”字义近地名故假借用之自此遂相沿不改云… 可见“满洲”二字最初不过是满族名称“曼珠”的汉文音译。
怎么看待在某些情况下日本人把中国东三省称作「满洲」? - 南斋孤云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5304167/answer/2506322917

满洲是部族名而非地名。据《清太祖高皇帝实录》记载:“满洲一词,来源未久,表示部族之号,若肃慎、勿吉、女真,非地名也。”又据《满洲源流考》记载:“以国书考之,满洲本作满珠,二字皆平读。我朝光启东土,每岁西藏献丹书,皆称曼珠师利大皇帝。翻译名义曰曼珠,华言妙吉祥也。又作曼殊室利大教王。经云释迦牟尼师毗卢遮那如来,而大圣曼殊室利为毗卢遮那本师,殊珠音同,室师一音也。当时鸿号肇称,实本诸此。今汉字作满洲,盖因洲字义近地名,假借用之,遂相沿耳,实则部族,而非地名,固章章可考也。”

钱穆先生关于“满洲”称谓来源的看法是否是错的? - 王样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0108982/answer/284383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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