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节的思念 毕汝谐 (作家 纽约) 2023年2月17日按: 2023年元宵节系先父106岁冥诞;我含泪服食三粒元宵—— 我自幼性格乖张,不喜欢革命,厌恶红色, 2021年按: 有个朋友对我说:我觉得你的这篇文章,比朱自清的背影还感人呢。 我说:谢谢你的鼓励。但是,你的话言之过早,因为我还活着呢; 背影这篇文章的社会影响一般,他死以后, 我的这篇文章比朱自清的背影深刻一些。朱自清的背影, 而我的这篇文章,写出了文化革命黑暗年代, 不遗余力地拯救叛逆之子,从而成为人性战胜党性的光辉范例。 二老仙逝后,我算了一下,他们总共享年190岁, 我尊重二老的政治信仰,而二老容忍我的人生抉择。 进入新世纪,我曾经想回京当海归;二老回复四个字使我打消此念— 二老善良正直,一辈子没有犯过政治错误、经济错误、生活错误; 然而,他们却犯了一个绝大的错误—— 2019年按: 爸妈,你们在天上好吗?
我非常想念你们;我终将投奔你们,而你们却永不归来。
爸妈,你们在北京市八宝山革命公墓玉岑园安了新家; 我隐隐感到不安:也许有一天,这个家会被歇斯底里的暴民毁了!
2018年按: 2018年父亲节来而复去;与我而言, 父亲走后,当时尚未暴露狰狞面目的二姐问:
我道:我的胸口就是爸爸的墓!
这并非一句空话。
2013年11月,光明日报资深记者某君夫妇来纽约, 我怀揣父亲的骨灰袋往见老友;我问某君害怕不害怕,
此时,父亲仙逝已整整6年!古人庐墓,仅仅3年!
如此大孝子,天下罕见!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几十年来,我殚精竭虑, 在忠孝之间寻求最大公约数——既孝敬父母双亲,又尽忠国家民族!
了得!
2007年母亲节,为了营造铁板一块的大团结局面给父亲冲病, 毕汝谐赠给母亲、大姐、二姐每人一条钻石项链;并致以题为“ 谓:你们一辈子恋爱、结婚,从未有男人送给你们钻石项链;那么, 如此 大孝子、贤良弟,天下罕见! 2007年 按: 九旬老父,沉屙在身;不孝之子,忧心如焚. 我特找出一九八五年同时发表于”世界日报”和台湾” 旧作"父亲节的思念"(笔名山山);命助理汪先生全文打字,
父亲节前,各家报纸纷纷推出父亲节礼物的广告,琳琅满目, 愿以这篇短文――化为文字符号的深深思念、绵绵亲情―― 自我呱呱坠地,父亲便是我的可以掩身的大树、 如果不是躲藏在父亲身后,这个步步陷阱的世界是何等的凶险……
我幼时不喜欢走路,偏好坐在父亲的肩头, 代我迈出了最初的步子.于是, 我自己得荏弱的翅膀,根本不足以抗拒空前强烈的风暴的袭击, 我是坐在父亲的肩头渡过许多难关的. 我大约是生有反骨的人.自我懂事以后, 恰逢“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在文革如火如荼的高潮中,我对父亲说出一个成熟了的信念:“ 像是看着麻风病人似地望着我,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 从此,我成了父亲的枷锁,他因我而心惊胆战,满面愁容; 我那时候多么幼稚,竟然凭着血性方刚之勇,做了许多蠢事. 然而,我竟然没有粉身碎骨,竟然奇迹般地全身而退!哦, 父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父母给了我第三次生命…… 就这样,我牵着父亲的衣裾,绕过急流,渡过冰河, 简直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每天晚间,父亲就寝前都要来看我, “还有什么事情?” “没有了.爸爸,你快休息去……” “好,你插门吧.再见……” 于是,我们就像即将久别似地紧紧拥抱,脸贴着脸, 我们一致认为,这种父子情远远胜过文学家朱自清在其散文“背影” 我若是留在中国大陆,时时都有被社会吞噬的危险, 因此,父亲和家人都认为我应当移居海外,而且越早越好. 提携我挣脱了种种羁绊,达至新的起点.他谆谆提醒我要忍耐, “你到底想去哪里――澳洲、美国,还是新疆、青海?” 半年前,我办妥了全部出国手续.当父亲验明签证无误之后, 好像禁不住这巨大的幸福似地慢慢蹲下身来,把额头贴在我的膝头, 是的,今后的路,父亲再难事事关照, 此后几天,父亲一下子又变得非常暴躁. 颇令我手足无措.当然,我明白这是父亲的挚爱在长别(抑或是“ 父亲是一位细心如发的人.他提醒我:“ 在首都机场送我登机时,父亲没有任何特别的感情表示, 只是那满头鲜见黑色的花发,在斜照进来的阳光中,微微抖动…… (行文至此,我不禁泪如雨下!) 从此以后,亲生父子,连心骨肉,便只能神交而无法团聚了! 父亲的爱,深广而无边际;父亲待我,有百是而无一非; 原谅我,好爸爸,原谅我吧! 苍天在上, 祈求假父亲以高年,祈请赐我以机缘, 但我还是渴盼看一看我的父亲,哪怕只看一眼…… 仅仅一眼…… 写于一九八五年父亲节前夕 2007年7月28日注:一九七四年, 徐晓(女作家、现任光明日报出版社副主编) 地下文学作品坐牢两年,而我作为《九级浪》 遇罗克弟弟遇罗文的未婚妻张富英甚至断定我是官府的线人. 父亲悄悄地告诉我:“XX(政法部门的一位高官; 有个批示:我们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毕汝谐这样的毛孩子身上, 既然没有查出主使者,对毕汝谐和《九级浪》就不要立案了.” 附: 文革前,景山学校讨论"是劳动人民养活我们,还是父母养活我们" 全校人都说是劳动人民,只有我一个人说是父母,极端孤立。 文革期间,我是少而又少的在革命与父母之间选择父母的大孝子! 1986年2月,我与家母借住华盛顿一对美国老夫妇家;有一天, 母子俩去十几条街外访友;告辞出来后方觉气温骤降, 我当即脱下棉袄毛衣裹住母亲,自己着单衣疾跑回去! 这种类乎卧冰取鱼的中国孝忱,令美国老夫妇震惊不已! 我出国后就在台湾中央日报副刊发表系列小说;当时手头太紧, 我借用一个善心教友家的电话给中央日报打越洋电话, 他们表示欢迎我与胡娜同时访问台湾,以制造轰动效应; 我知道:迈出这一步,不仅名扬天下,还能财色兼收; 我刚到美国,民运宿将王炳章博士即邀我去中国之春杂志当编辑, 我担心牵累父母,没敢应聘;一个萝卜一个坑, 很快就拿到绿卡, 作家出名,要么像魏巍,靠一篇"谁是最可爱的人"; 我同时具备这两种出名的条件:1987年2月,我以一篇“ 轰动纽约及香港、台湾,洛阳纸贵;历年来,我在海外出版、 但是,我一直隐名埋姓,甘当没面目焦挺! 傅聪的成功,建立在傅雷夫妇的尸骨之上; 换来父母安享天年(父九十岁又十个月四天, 我为父母做了一个浪子作家所能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忠孝两全,此生足矣! 老了老了,重新使用毕汝谐这个名字,以便与"九级浪"相衔接, 毕汝谐不可能不自由用笔,犹如刘三姐不可能不随兴唱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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