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我俩处于少数,服从组织分配吧!革命不分前方和后方,我 到后方之后,军事上有什么问题,你们还可以随时来找我。” 话说1932年7月15日,苏区中央局发出《告前线红军战士书》: 红一方面军要“毫不疲倦地乘着这一伟大胜利的开展,继续与敌人决战,继续歼灭敌人,迅速地夺取赣江流域中心城市,来实现江西首先胜利。” 《告前线红军战士书》规定:红1方面军以一部分兵力佯攻赣州,调动敌人,以求红1方面军主力乘机由南雄、信丰北上,在赣州上游渡河,沿赣江西岸北进,实行“北上作战”,同国民党军主力决战;同时策应鄂豫皖、湘鄂西红军的反“围剿”战争。 毛泽东根据红军战争一贯采取的“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人”、“诱敌深入”、“避强击弱”等战术原则,提出了一个北上方案:他说:红军应先行攻打守敌薄弱的乐安、宜黄、南丰、南城等地,扫清北上通道的障碍,打通与赣东北苏区的联系,然后再图进展。 周恩来接到毛泽东的意见后,决定亲自去前线一趟。 7月21日,周恩来和苏区中央局其他成员研究决定:以任弼时代理苏区中央局书记,和中央政府副主席项英一道主持后方工作,他自己以苏区中央局代表身份,来到信丰前线的红1方面军总部,同在前方的毛泽东、朱德、王稼祥会合,共同研究红军行动方略。 周恩来到前方后,经过实地考察,了解了前方的情况与敌我态势,很快就同意了毛泽东的战略设想。 7月25日23时,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联名发出《关于当前作战方向致苏区中央局电》,他们在电报中写道: “我们再三考虑,认为赣州上游敌军密接,在任何一点渡河出击赣敌,都有被敌人断绝的危险。如攻新城、南康,将会引起宁赣敌人分进合击,或隔江对峙,造成更不利条件。因此,决定经赣江下游先取万安,求得渡河,解决陈诚、罗卓英等4个师主力,以取吉安等城市。如敌人渡河东决战更好。”“我们认为,为前方作战指挥便利起见,以取消政府主席一级,改设总政治委员为妥,即以毛任总政委。作战指挥权属总司令、总政委,作战计划与决定权属中革军委,关于行动方针中央局代表有决定权。” 以任弼时为代书记的中央局给前线复电说: 不同意毛泽东任总政委,提议由周恩来担任红1方面军总政委。 7月29日,周恩来又致电以任弼时为首的苏区中央局,坚持由毛泽东担任红1方面军总政委,他陈述自己的意见说: 如果由我任总政委,将“弄得多头指挥,而且使政府主席将无事可做”。毛泽东“以政府主席名义在前方,实在不便之至,泽东的经验与长处还须尽量使他发展而督促他改正错误。”“有泽东负责,方能指挥适宜。” 1932年8月初,苏区中央局召开了兴国会议,重新讨论红军的行动方向问题。苏区中央局会议经过争论,最后接受了毛泽东的建议,决定: 红1方面军从赣江东岸北上作战,先消灭乐安、宜黄、南丰方面敌人,解决陈诚、吴奇伟、朱绍良等增援部队,逼近夺取吉水、樟树、新滏等城,并威胁南昌、九江,配合鄂豫皖、湘鄂西红军行动,在有利条件下可先取抚州,联结赣东北。 苏区中央局还接受了周恩来的提议,任命毛泽东为红1方面军总政委。同时,苏区中央局又决定,在前方组织军事最高会议,由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组成,以周恩来为主席,负责处理前方的行动方针和作战计划。 8月8日,中革军委主席朱德,副主席王稼祥、彭德怀,根据苏区中央局的决定,联名签发了《红1方面军总政委毛泽东已到军工作的命令》。命令说: “奉中央政府命令,特任毛泽东同志为红军第1方面军总政治委员,现毛同志已到军工作。我第1方面军全体战士,今后应坚决在朱总司令与毛总政治委员领导之下,为发展革命战争、争取革命在江西及邻近几省首先胜利而努力。仰我全体战士一体知照。” 毛泽东终于又名正言顺地回到了红军的领导岗位上。 在8月8日这一天,中革军委又发布了《关于发起乐安、宜黄战役的训令》。红1方面军随即佯作向西行动,主力却隐蔽地急行北上。 8月15日,红1方面军经过连续行军一个星期,抵达同国民党军接近的招携、东韶一线,对方竟毫无察觉。毛泽东、朱德发布消灭乐安之敌的训令: “我军有迅速消灭该敌、占领乐安城之目的。拟于明(16)日向守城之敌攻击。”“令林彪同志为攻城总指挥,聂荣臻同志为政委。”“第5军团为为总预备队”,第3军团“监视宜黄、崇仁之敌,并策应我攻城军”。 8月16日,红1方面军集中优势兵力,出其不意,突然向安乐之敌发动攻击,发起了乐安、宜黄战役。 8月17日,红1方面军攻占乐安城,歼灭了由孙连仲指挥的国民党守军新编第27师1个旅,俘敌3000多人。 这一天,敌机前来袭扰,被红军击落1架。红1方面军打下飞机这还是头一次。林彪非常高兴,他对聂荣臻说: “聂政委,我们在敌机前合个影。” 聂荣臻也兴奋地说: “好,好!蒋介石送来的飞鱼,正好做个纪念。” 于是,警卫员用照相机给林彪、聂荣臻二人拍了一张照片。 8月19日,红1方面军迅速转兵宜黄。 8月20日,红1方面军攻克宜黄,歼灭守军第27师3个多团,俘敌2000余人,第27师师长高树勋仅带领数人逃走。 8月23日,毛泽东率领红1方面军乘胜进攻南丰,一举占领南丰。 乐安、宜黄战役,毛泽东运用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原则,打得迅猛异常,速战速决,一周内连克3城,全歼国民党军1个师,俘敌5000多人,缴获了不少山炮、迫击炮,还有包括机关枪等在内的长短枪4000余枝和大批弹药和物资。南昌、抚州大震。不仅江西敌人全部被调动,而且,还直接援助了鄂豫皖与湘鄂西两个苏区的反“围剿”作战。 乐安、宜黄战役后,红军前方领导人准备乘胜攻取南城,打开赣东局面,作为反“围剿”的后方。 8月24日,毛泽东随军抵达南城近郊。这时发现南城守敌已集中有3个师17个团的兵力,早有作战准备,敌方的工事又很坚固,地形也于红军不利。红军如果强攻,势必会形成相持对垒的局面。而且,敌人在乐安、宜黄战役后,受到很大震动,担心红军乘胜北取抚州,威胁南昌,正由武汉、南昌、吉安等地调兵增援。 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当机立断,改变预定攻打南城的计划。命令红1方面军进至南城、南丰、宜黄之间地区,分兵发动群众,待机破敌。随后根据新的敌情变化,红1方面军主力又向根据地的东韶、洛口回师,并主动撤退到宁都以北青塘一带休整,依托根据地内有利条件,寻机求歼来犯之敌。 由周恩来致电苏区中央局并转临时中央,说明前方改变计划的原因:敌军巳注意“固守城镇”,我们应“使其离开据点,在运动中消灭之,这点很重要。” 但是,以任弼时为首的苏区中央局却指责红1方面军在南城撤围后,“不迅速向西求得在宜黄以西打击陈诚、吴奇伟则是缺点”,“不宜在南丰、南城、宜黄间久待”,撤退到东韶、洛口,再撤退宁都青塘更是“不正确的决定”,“这给群众以十二分不好的影响”。他们还一再催促红1方面军继续向北出击,威逼南昌。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国民党军对鄂豫皖、湘鄂西、湘鄂赣根据地的压力,给这些根据地以直接支援。 这样,以任弼时为首的苏区中央局为一方,以前线的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为另一方,在作战方针上形成了显然对立的看法。 1932年9月23日,毛泽东与周恩来、朱德、王稼祥联名致电苏区中央局并告中央,进一步陈述他们对目前行动方针的看法,电报上写道: “出击必须有把握的胜利与消灭敌人一部,以便各个击破敌人,才是正确策略;否则,急于求战而遭不利,将造成更严重错误。”“我们认为,在现在不利于马上作战的条件下,应以夺取南丰赤化南丰河两岸、尤其南丰至乐安一片地区,促进敌情变化,准备在运动战中打击与消灭目前主要敌人为目前行动方针。具体的布置,以大部兵力放在南丰之西到乐安附近,以一部兵力放在南丰东南做扩大苏区工作,经过一期工作,即以小部队经常向南丰游击,引起敌军增援南丰而准备打击增援部队,并相机与闽北苏区求得联络。 这一布置,虽不是立即出击敌人,但仍是积极进攻的策略。因为,这片地区之赤化与逼进这几个城市,必能变换敌情,并给红军以有利的群众条件,消灭敌人与取得中心城市。”“在这一行动中,必须估计到敌情将有变化。为其有利于我们出击时,自然要机动的集中兵力去作战。” 毛泽东与周恩来、朱德、王稼祥也分别对湘鄂西和鄂豫皖中央分局去电,提出他们的意见: 应集中力量机动地选择敌之弱点,打击消灭其一面,各个击破敌人。分散与持久硬打,是给敌人各个击破我们以及分进合击的最好机会。 这样一来,以任弼时为首的苏区中央局同周恩来、毛泽东等红1方面军前线军事领导人之间的矛盾就迅速激化起来。 9月25日,以任弼时为首的苏区中央局复电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继续批评前方领导人的方针。电报中说: “我们不同意你们分散兵力先赤化南丰、乐安,逼近几个城市来变换敌情,求得有利条件来消灭敌军,并解释这为积极进攻策略的具体布置与精神,这在实际上将要延缓作战时间1个月以上。与这时正遭受敌军进攻的鄂豫皖、湘鄂西和河西红军不能呼应配合,而会给敌军以布置的时间,可能演成严重错误。” 这一天,毛泽东与周恩来、朱德、王稼祥联名复电苏区中央局,对目前不能按苏区中央局指示去攻打乐安的吴奇伟第90师予以解释,电报中写道: 中央局: 电悉。1、现在如能马上求得战争,的确对于鄂豫皖、湘鄂西是直接援助,并开展向北发展的局面,我们对此已考虑再四。但在目前敌情和方面军现有力量条件下,攻城打增援,部队是无把握的。若因求战心切,卤莽行事,结果反会费时无功,徒劳兵力,欲速反慢,而造成更不利局面。2、(原文略)3、我们认为打开目前困难局面,特别要认识敌人正在布置更大规模的进攻中区,残酷的战争很快就要到来,必须勿失时机地采取赤化北面地区,逼进宜、乐、南丰,变动敌情,争取有利于决战以消灭敌人的条件。(我们主张,第一期以赤化南丰之西、宜乐之南一片地区,并作战争之准备。)这样才能胜利的配合全国红军的进攻。这自然是积极进攻的。4、中局如同意这一布置,请即刻复电,以便明晨开动。如必要我们待机攻宜黄,则只能在此等候不动,因开进宜黄而不能打,将更加错误。5、无论中局同意哪一行动,我们提议即刻在前方开一中局全体会,并且要全体都到,这不仅可以解决目前行动问题,并要讨论接受中央指示、红军行动总方针与发展方向、地方群众动员与白区工作、特别是扩大红军苏区与争取中心城市之具体进行等,日期以30日开为好,3天赶到宁北的小塘。6、如何?待复电。 周、毛、朱、王 这是前线军事领导人第1次提议召开宁都会议。 9月26日,以任弼时为首的苏区中央局致电前方,除了坚持他们原来的意见外,也不同意立即举行苏区中央局全体会议,其理由是: 项英、邓发已去闽西参加福建省苏维埃执行委员会扩大会议,“你们亦须随军行动”,所以“中央局全体会议不可能开”。 毛泽东与周恩来、朱德、王稼祥当即联名复电中央局,坚持说: 待去闽西参加会议的同志回来后,中央局全体会议仍以到前方开为妥,因为许多重大问题,“必须讨论解决,日期以在10月10号以前为妥。” 这是前方军事领导人第2次提议召开宁都会议。 就在9月26日这一天,毛泽东根据战场实际,不顾苏区中央局的反对,以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胸怀与气魄,从革命利益的大局出发,以红1方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治委员毛泽东的名义发布了《在敌人尚未大举进攻前部队向北工作一时期的训令》。训令中说: “我们中区工农红军为要造成胜利的进攻,以粉碎反革命的大举进攻的优越条件,决定战备的在这一向北地区做一时期(10天为一期)争取群众推广苏区以及本身的教育训练工作。这一行动的任务,是要消灭敌人的零星的游击的力量,肃清这一地区的反动武装,争取和赤化北面敌人这些据点附近的地区和群众,整顿扩大和建立这些地区的游击队,并且用战斗的准备,随时可以打击和消灭敌人的出击部队,以致造成更有利于与北面敌人决战和消灭敌人主力的条件,来夺取中心城市,来实现江西革命的首先胜利。” 毛泽东还在《训令》中大胆地预定了未来和敌人决战的战场,是在乐安、宜黄、南丰一带地区。他在《训令》中写道: “为要坚决执行胜利的北上任务,必要迅速地肃清宜黄、乐安、南丰一带拦阻着我军北上的白区与地主武装,使我军可以巩固和迫近宜黄、乐安、南丰各城市。有把握的夺取据点,消灭援敌,胜利的北上”,“当敌军实行对中央苏区与红军总攻时,要有把握的在宜黄、乐安、南丰一带地区,粉碎敌军4次围剿,即以猛烈追击,夺取抚州、吉安,开展江西局面。因此,决心在宜黄、乐安、南丰之间以战备姿势布置目前的战场。” 毛泽东在《训令》中并对战场地区的组织工作也做了详细的部署。这一《训令》的中心,是要将正规部队、地方武装和人民群众三者的力量结合起来,做好充分备战工作,在有利的条件下,有把握地粉碎敌人的第4次“围剿”,将战争的胜利放在稳妥可靠的基础之上。 后来红军第4次反“围剿”的进程与战场分布表明,这是毛泽东的一个英明的预见,一个正确的战略计划。他在《在敌人尚未大举进攻前部队向北工作一时期的训令》中,实际上已经勾划出了第4次反“围剿”的战略蓝图。 但是,毛泽东9月26日的这一《训令》,却使苏区中央局对毛泽东更为恼火。因为这一《训令》不仅在当前的工作部署,就是在未来的战场预见上,都与他们的指示“大相径庭”。 9月29日,以任弼时为首的中央苏区中央局致电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说: “9月26日训令收到,我们认为这完全是离开了原则,极危险的部署。中央局决定暂时停止行动,立即在前方开中央局全体会议。”“任弼时、项英、顾作霖、邓发我们4人并刘伯承同志明日下午由瑞金出发,星夜兼程,计沃(2号)晚可到前方。” 1932年10月1日,苏区中央局又致电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说: “我们坚决不同意9月26日训令的军事部署。” 10月3日至8日,苏区中央局全体会议在宁都小源村召开,史称“宁都会议”。 出席会议的前方的有周恩来、毛泽东、朱德、王稼祥;有后方的任弼时、项英、顾作霖、邓发;刘伯承列席了会议。 周恩来主持了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