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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我们曾经走过的路(3)

2011-11-15 18:17| 发布者: redchina| 查看: 6082| 评论: 0|原作者: 陈恩普

摘要: 成长—我们曾经走过的路—续四(第二章七、八、九节) 老红军陈恩普革命回忆录七、六战六捷反围剿横扫千军如卷席1931年5月,我中央苏区痛快淋漓地粉碎了敌人的第二次“大围剿”。6月蒋介石亲任围剿总司令,何应钦任副总司令,指挥近23个整编师又3个旅共计30万人实施“围剿”。主力是陈诚、罗卓英、赵观涛、卫立煌、蒋鼎文等嫡系部队。配置了5个航空队几十架飞机,并请来英、日、德等国军事专家当顾问。7月1日敌军分兵三路,以“ ...
〈三〉红军向外线运动 进军福建打漳州
1932年3月,蒋介石再度上台,当上了军事委员会的委员长,从此这位“蒋委员长”,军权在握,大权独揽。并没有放松对苏区的围剿,不断向苏区进攻,调集军队,南北夹击,合围之势日渐加强。
由于朱德等同志力荐,请毛泽东同志出马指挥作战,毛泽东重新担任了红一方面军的总政委,在军事指挥中仍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中央权衡时局和力量对比,为了扩大红军政治影响及获得物资补给,决定跳出根据地,在外线实行运动战,相机歼灭敌人。
聂荣臻在重组的红一军团担任了政委,建议一、五军团协同作战,作为东路军向南打到福建去,并将长汀、龙岩的小苏区与中央苏区连为一片,相应扩大福建的苏区。4月我红一、五军团秘密、快速向福建南部推进。找准了闽南敌张贞的第49师及保安团,共9个团为目标,决心歼灭这一万余人振奋红军斗志。我一、五军团共1.5万人,是比较有把握取胜的。由彭德怀带领红三军团为西路军到湖南、桂东、充当主力佯击敌军,造成蒋介石误认为红军将西去夺占湘、桂两省,使敌军难以两面顾及,不能集中力量来应福建战事。
4月10日,红军在龙岩速战,先歼灭了张贞的一个团,立即向漳州推进。漳州是福建的大城市,龙江穿过漳州到厦门入海,交通极为方便,敌军已在漳州以北的大岩山、十二岭到天宝一线构筑了坚固的工事,加之地势险要,山岭起伏,北边扼守着天宝山,南边靠着宽阔的龙江,要过这两关才能攻入漳州。
为了适应山地运动战,我们饮事班要确保上山、下沟送饭方便,自己动手改装了送饭设备,多用人背,少用人来挑送,所以损失大大减少,送上去还能确保战士们吃上热饭。
记得刚进入福建时,天天下着梅雨,点点细雨日夜不停,战士们的衣服从没有干透过,加之老百姓对红军不了解,每到一处百姓都怕的躲了起来。有一晚上,在一家老乡的屋檐下蔽雨,叫门也不开,仍你拍门再三解释,老乡就是不开门,大伙只好在屋檐下遮一半,淋一半。
我想想,用客家话大声说:“同志们,过来呀!到我这边来,大伙来我的大扁担上睡吧。”
另一个说:“不用挤,宽的很,再过来几个人。”
许书同志说:“来吧,还能挤两个人。”
房子里的老乡一听,红军的扁担有多大呀,真能睡十几个人吗?慢慢开了门向外看,同志们一下笑起来,哗的一起挤进了房间。老乡见我们挺和气,还说借住给他付钱,才说:“大半个时晨了,你们不砸门,宁可在门外淋雨,我想你们不是坏人。可要说十几个人能同睡一条扁担,我活了这么大年岁,也没见过扁担能睡人,我得看看这个扁担有多大?”
我说:“就这么个小扁担呀!”老人也笑起来了,忙给我们烧热水,我们借灶做了饭,请老乡同吃。当晚老乡带我们到村子里去叫门,说红军是好人,我们部队的同志才在干屋子里住了一晚,对我们这些长年在野外露天宿营的人来说,是个极难得的享受。
4月19日,红四军主攻天宝山,十五军助攻宝林到南靖一线的敌人,我第三军为总预备队。按经验,三军好戏在后头,我让炊事班设法多炒了些大米准备成干粮,待追击战中使用。经过一天激战,主力攻下了天宝山,全残守敌一个旅,我红三军立即接应,并向敌纵深发起追击。打进漳州,敌师长张贞吓的焚毁了城中的弹药库,炸死、炸坏群众不少人和民房,率败军向漳浦、厦门方向逃窜了。我三军连续猛追猛打两天两夜,挺进百余里。在水网沟渠中追击的很艰苦,但战士们没饿肚子。连占石码、漳浦、云霄、和平、占领了厦门。这一仗歼敌49师大部,俘敌2600多人。
20日,我红军举行了入城式,由十多把军号组成的乐队,吹起号声,震响了全城。三十三团1000多人,排成四路纵队,齐步前进,高唱“当兵就要当红军,维护工农打敌人;长官士兵饷一样,没有人来压迫人,一、二、三、四……”吸引了无数群众来欢迎。毛泽东和聂荣臻、林彪等领导骑着马走在中间,漳州群众是第一次看到红军是如此的威武。
占领漳州,我们红军缴获了两架飞机,一架是被我三十三团用机枪在龙山击伤的,飞行员受伤后,驾机飞回了机场,另一架完好无损。我们各部队派代表到飞机场去参观,许多战士跑过去摸一摸、推一把:“这家伙就是飞机呀,妈的是铁家伙,它怎么就会飞呀?”
一个战士在飞机下边摸边看:“怪呀!这只鸡(机)是从哪里下炸弹呢?这次叫老子活捉了,也该给蒋介石下几个蛋才行呀!”
林彪、聂荣臻和一些同志以飞机为背景拍了合影照,成为极珍贵的文物。我红军中有一位朝鲜籍战士自告奋勇,将这架好飞机开回了瑞金,取名为“列宁号”,从此红军有了自己的第一架飞机,红军有了“空军”啦。
占领漳州,我们好多连队补充了三八式步枪,还有能上刺刀的德国造手提机关枪,这在当时是最好的武器,打的远、打的准、刺刀又长,领到新枪的人那个高兴呀。
打福建的另一项重要任务,是扩大红军的影响,扩大苏区,同时给红军筹备物资,解决穿用的装备及筹款。根据群众举报,我们向曾资助过国民党的大资本家筹了款。也向民族资本家陈嘉庚的商店派了款,他当时不在漳州,通过协商,他的商店里拿出大批胶鞋作为捐款,所以每个战士都发到了一双胶鞋。解放后毛主席对陈嘉庚说:“当年谢谢你对我们红军和革命的支持,当时我们很穷呐,送给了我们那么多胶鞋呀!你对中国革命和抗日是有功之臣呀!”
红军用筹款购了一批灰色斜纹布,给每个战士做了两套列宁装军服,大概到这个时候,红军才算整体上有了统一的军装,穿统一的胶鞋,扛上三八枪,显的格外威风啦。每人还发了一个搪瓷碗,可以用布兜挂在皮带上,我们连再不当“竹筒军”了。
我们红军战士多数没到过大城市,第一次看到了这么多高楼房,还能在楼顶上出操。又第一次排队去看了无声电影,一些战士跑到幕后,去找布上的人,土包子真叫开了洋晕。一些首长说:“将来全国解放了,北平、上海、武汉比这城市大多了,高楼比这高十几倍,我们要做的事可比现在大的多呀。”
“五一”节前后,红军在漳州,古田召开了几次全军大会,毛泽东等同志在大会上讲了话,讲了形势,讲了红军将如何打败国民党的围剿。我又一次见到了毛主席,使我们全体红军相当振奋。我们的红军将一住无前的向胜利推进,要将革命进行到底。
部队在漳州休整了一个多月,扩大了红军,我们吸收了不少福建籍老乡参加了红军。我的老战友刘昌汉,就是从这时由地方红军编入了我们的红一军团,我两曾一起长征、一起抗日、一起进行解放战争,工作配合了多年。全国解放后他改名叫刘昌,55年授予少将,担任过内蒙军区政委、人大副主任等职。
红军筹款100多万元,解决了红一、五军团的军需服装。成立了3000多人的秘密工会,组织起地下党组织,为后来扩大苏区、扩大红军,做好19路军工作起了很大的作用。各部队分连队到农村打土豪,向贫苦农民发放了4万多担谷米,让百姓渡过了青黄不接的困难时期。我红军主力撤出漳州后,这里已由张鼎承同志组起赣闽军区,有了很大一块红色根据地。
 
〈四〉进军广东 发起南雄、水口战役
这年5月下旬,国民党陈济棠任剿总副司令,带19个团北上,侵占我赣南苏区西南部大片的地区,另一部侵占了我苏区最南的信丰寻鸟一带,企图向我苏区中部的余都窥进。这使中央苏区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为了保卫苏区,我一、五军团的东路军,回师赣南、南攻广东,并集中了三军团,闽西红军第十二军等部队参战。为了统一指挥,恢复了一方面军总指挥部。由朱德任总司令,王稼祥兼政治部主任,毛泽东没有明确职务,但随军行动。
我一、五军团6月底、7月初到达寻鸟、信奉地区,这时天已很热,不时天降暴雨,泥泞地滑,行军又要快,走的非常辛苦。我红九师抵达梅岭小梅关的山区,在大片翠竹林下,倒是凉快又易隐蔽。在那山上有一条千年的石板台阶路,早已磨的坑坑凹凹,从坡下一直通上山。小梅关的石洞门显的格外苍桑,古人所修的城关、城墙也倒了不少,这里曾演义过多少古往今来的战争。我们连长和我发现了一个古墓,高大的石碑上,记述着这是一位曾在广东做过官的江西人大人物,碑上的挽联有那么两句:“日受千人叩拜;夜享万家香火。”新调来的指导员想考考我,这是什么意思?我看看石板路和山下南雄的县城,突然明白啦,这里边有迷语,就说:“是不是这位大官死后葬于此处,白天千人上山,背负重物,一步一点头,如叩拜一般;晚上面对广东万家灯火,如享受万家香火一般。”
连里的同志都有兴趣的围过来观看,指导员笑着说:“是这么个意思,不过他的实质是地方主义,看来这位举人大官是咱的江西老表,在广东做官曾受过广东人的气,因此用这两句话来报复广东人。咱们红军可不能有地方主义,全国的穷人不分南北、各省的穷人全是我们的朋友。广东是我们大革命的圣地,出了许多了不起的革命英雄,张太雷、彭拜,在广州起义中牺牲了许多优秀同志,我们要永远记住他们。现在我们打陈济棠的粤军,是在打反动派,但对广东的老百姓同样要爱护。我们红军中的战友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都要团结起来打击反动派,不能搞封建社会那一套,不能在红军中拉派结伙,拉老乡关系,这就不利于团结,不利于革命的需要,大家说对不对?”
“对!”大家齐声回答,我很佩服指导员这样聪明的工作方法。
7月5日,朱总司令和各军团首长,骑着马到前线来视察地形,部署攻击路线,构筑工事。7月6日,我九师在水口首先和粤军接上了火,敌军依托高山阵地顽强抵抗,攻击仗打的非常激烈。我们攻进的路上到处是死人,我们所敬爱的原连党代表,后是营教导员的肖同志,在带着队冲锋时,在反击中拼刺刀牺牲了。和我同时参加红军的同姓宗族表兄弟中,也牺牲了恩旭等三个人。我们连的伤亡相当惨重,几个班打的只剩下了几个人,能留下的几乎全是受伤后不下火线的人。战斗一直打了三天,直到8日下午,才由闽西军区张宗逊、黄更生的第十二军,把我三军换下来在黄坑休整了一天,接着又返回前沿继续作战。
我们炊事班把饭送上阵地后,要立即拿起枪守卫阵地,换下同志们抢时间吃口饭。那天我和班长黄金安、副班长许书同志,换下几个同志去吃饭,守在阵地最突出点。敌人头晚利用大雾和树林摸到了阵地前,突然一下子的冲上了七八个敌人,许书大喊一声:“打!”两枪放翻了两个,我一个手榴弹打过去又炸翻几个。可没想到从树林里又冲出几十多个敌人,以非常快的速度逼近我们,这时想不了那么多,我们在几十余米的战壕里来回跑,我抓起一挺轻机枪,哪里敌人多,就往哪里打。几个敌人扑进了战壕,用大刀和黄金安、许书一起拼杀起来,许班长在连里就是拼刺刀的高手,一连捅倒三个敌人,可身上连被砍了几刀,鲜血直流。我打倒了几个敌人回过头来支援他,一个匪军军官在许班长对付另几个敌人时,从背后一刀砍掉了他的手臂,我一枪打翻了那个军官,又和另一个敌人缠滚在一起,黄金安忙扑上来扎死了敌人。还没吃上两口饭的同志和友邻班的同志听到了枪声,急忙过来支援,敌人丢下十几具尸体,连滚带爬地逃下了山。我抱紧许副班长,他的颈部大出血,一只手臂也没有了。他吃力的笑着,摸摸我脸上的血渍,又指指掉在地上的断手臂:“给我接上,算个全尸。老子杀了他七八个,够本了……黄班长、老陈,我革命成功啦……给同志们做好饭……”就这样死在我的怀里。我欲哭无泪……每次战斗,我都失去了不少好战友,他们的死值得吗?他们在为一个新时代进行拼命和牺牲值得吗?后辈人还能理解和怀念他们的献身精神吗?我们活着的人还能再想些什么呢?我们得接过他们没能实现的遗志,要为他们根本没有看到的新社会继续奋斗下去,过了多少年,我一直怀念着他和无数倒在我身边的战友们。
在我三军左方的阵地是红五军团,这支在余都起义的英雄部队打的非常勇猛,敌军用两个团的兵力,以密集的多梯队,向五军团阵地发起了多次猛攻。
匪军们边打边喊:“26路军的兄弟们,你们上了共党的当啦,都回来吧,人人都给官当,咱们都是国军,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缴枪吧!回来有赏呀!”
五军团领导一看,密集的队形涌上来千余人,敌人是要拼命从五军团撕开突破口,我们硬打定要吃亏的。指挥员设下计策,把所有被包和几枝枪丢在了战壕的坡下面,站在阵地外喊着:“上来吧,我们缴枪,不打啦!”“来吧,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敌人看见阵地上不放枪了,立起来成排地推过来,叫着:“我们给你们请赏,放下枪回来当官吧!”冲在前边的匪兵就跑过来抢背包,想发洋财,队列一下就乱了。
五军团站立在战壕外的战士们突然跳回了战壕,后边隐蔽的首长喊了声:“一、二开火!”一排枪响后,打倒了一片。战士们抽出马刀,飞快地冲下坡杀进敌人的堆里。拼大刀是五军团的强项,左右劈杀,把敌人砍得断臂掉头,尸横遍野。我友邻部队立即左右支援,全线反击,一下子打垮了粤军两个团,同志们欢叫着:“五军团打的太棒了!”
我们连守在阵地最前沿一个突出的山包上,第六天被敌军的机枪火力封锁了通道,老天下着细雨,炊事班怎么也无法把饭送上去,战士们已在冷雨中饿了一整天。为了让同志们吃上饭、喝上水,我们炊事班拼着命住上送,那不是挑和背着上去的,而是一步一步爬着把饭桶推着、抱着送上了阵地,机枪子弹打过来,米饭桶里有子弹头那是常事。通过封锁线时几个同志都受了伤,我的帽子和袖子给穿了几个洞,可子弹有眼就是没打进我的肉里。那天晚上,我们把饭送到了前沿阵地。看见同志们吃上了饭,我也累得三天三夜没合眼,实在站不住了。终于听到首长一句命令:“敌人撤退下去了,原地休息!”许多人象虚脱一样,抱着枪在雨中睡着了。我也一头倒了下去,摸着身边一个盖着毯子睡觉的人,就不客气的说:“咱们合伙盖吧,互相挤一挤!”睡到半夜,怎么越睡越冷呀?到天亮拉开毯子一看,那是一个脸和头被打的稀烂的人,原来我和死人睡了一整晚。在那艰苦的年代,真叫生死不分呀!
第七天敌军发动了最猛烈的进攻,飞机狂轰,炮弹横飞,几十里的阵地上火光冲天。红一军团和十二军采取紧急措施,会合红五军团的独立第三、第六师迂回出击,激战了七天七夜,双方打得精疲力尽的最后几个小时,把陈济棠的粤军19个团击溃了。粤军全部退出了赣南根据地,以后很长时间末敢轻举妄动,使赣南得以安定了一段时间,对之后北线作战形成了无后顾之忧的局势。
但这一仗打的并不理想,一是敌情摸的不准,二是没有及时集中兵力,所以打成了双方伤亡都很大的击溃战,战役缴获也不大。
我军水口大捷后,在追击战中攻占了广东的南雄县,部队得到了一些补充。之后攻下了几个土围子,这次我们有了炮,那些土围子虽然很坚固,加之我们战术有了很大提高,打土围子没费劲就攻了下来。部队有了粮食,同时还可以分给许多贫苦群众。由于剿总司令何应钦正纠集4个师的兵力,正从赣北向中央苏区推进,我红军返回到赣南根据地信丰休整备战。桃江把信丰城分割成东西两块,江水在物产丰富的平坝中向北去汇入贡江。我们在这鱼米之乡和盛产香干萝卜的地方,在“自己家里”好好的休息了半个月。
 
〈五〉乐安、宜黄战役
南雄、水口山战役后,中共临时中央仍坚持乘胜与强大的敌军决战,要求迅速夺取赣江流域的中心城市,来实现江西首先的胜利。红军7月底北上,遇到赣江沿岸的敌军九个师的密集设防,无法突破赣江西渡,只得东折转到兴国余都地区。
时任红军总书记的周恩来、同毛泽东、朱德、王稼祥研究后,决定采取毛泽东的方案,先打赣江以东敌军薄弱的乐安、宜黄的一个师,再在运动中歼灭前来增援的南城、南丰之敌,调动敌军,乘虚夺取吉安、抚州。
6月,蒋介石在庐山作出了调集63万兵力,实行了五省剿共的决定,再次重申“七分政治、三分军事”、“争取民心”的要求,推行在《剿匪区内各县编查保甲户口条例》。加强地方,扶持反动武装力量,将各县靖卫团、民团统一改称保安队,由国军统一指挥。8月进入苏区后,即以“快刀斩乱麻手法,实施了更残酷的手段;一、将红区的壮丁,一律处决;二、将红区的房屋,一律烧毁;三、将红区的粮食除部分供国军以外,由义勇队搬出红区,其余一律烧毁。”那真是烧杀掠夺,鸡犬不宁,残忍之极,所经之地片瓦无存。这激起苏区人民的极大反抗,也激起红军必须拼死斗争的决心。高压强逼之下的战争,是不会再有退让的余地了,反击,拼死反击,是唯一的生存之路。
8月初中革军委力推毛泽东重任红一方面军总政委,全军上下欢欣鼓舞。作战原则是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很明确的以一三五军团为主力,以十二军、二十二军、新组建的二十一军配合,实施机动灵活的运动作战。
一周时间,大部队冒着炎热、暴雨,从余都、兴国向东北方向运动,机密地穿插小道翻山越岭疾进。敌机时时贴着山头进行侦察,飞机临空时卷旗隐蔽,飞走后大队又在涌进。毛泽东重新返回领导岗位,红军战士心中已没多少烦恼,行军路上处处林密苔深路滑,口号是多走路就是胜利。打下漳州所发的胶鞋多数都磨穿了底,还是舍不得丢弃,在鞋底上捆着竹叶壳、破布再用,有些人把旧鞋帮和麻草鞋底缝合起来,搞成“土洋结合”的鞋子接着穿。我们炊事班比其他人更累,背着、挑着做饭伙具,还要力所能及多背些油盐米。到了宿营地,要立即挖无烟灶,不能休息的做好饭,让战士们快吃上饭早休息。早上要比别人提前两个小时起床,确保战士们早吃上饭早出发。好在我从小串村游乡打铁,挑铁匠担子的肩头早已磨成硬茧,这样的苦我吃的了,这是革命的需要,为了胜利我们所付出的一切都值得。
15日接近乐安县,三军团布于东南警戒,五军团为总预备队,由一军团实施围城并打南丰增援之敌军。我一军团第九师于16日清晨发起对乐安城的攻击。
守城的是敌27师一个旅,原估计好打,那知攻了七八个小时,竟啃不动这块硬骨头,徐彦刚军长、朱瑞政委、耿飚参谋长冲到了最前沿指挥。由于乐安城墙高大,工事又经加固,我军没有强炮火能轰开城墙,打到下午第四军也拉上来参加攻城,激战到天黑还是没有进展,倒伤亡了不少同志。
聂荣臻总参谋长和林彪军团长来到前沿侦察,决定以夜战和智取为上策,于半夜攻城。我第三军分两部,由九师夜袭东门,七师袭击西门,吸引敌军主力到东西两门方向,以第四军主攻南门,待敌难守城夺北门外逃中,以二十二军埋伏北门外守株待兔,加以灭歼之。
一天两夜部队都没有休息,半夜两点我们炊事班把热饭菜送上了阵地,拍打醒沉睡的同志,摧他们吃饱喝足准备行动。
夜深的3点钟,星斗满天,我九师、七师呐喊着攻近东西两城门,敌军急调主力固守。半小时后,我第三军集中所有轻重火炮猛轰南门,红四军在火炮掩护下先歼南门外守军,攻入南门夺取了突破口。打到上午9时终于突击成功,敌军开始动摇,我三军九师,七师相继攻入东西城门,红二十二军没有等待也攻进了北城门,战斗到12点钟,红一军团完全占领了乐安。
这一仗是以绝对优势兵力全歼敌守军27师1个旅,从伙夫到旅长无一个漏网,俘虏3千余人,缴枪2千多支,军需物品堆积如山,从战利品中分到粮肉好好给战士们改善了一下生活。
部队18日即出发东进,翻越大王山向宜黄进击,彭总的三军团由南线逼近了宜黄,19日立即布置由三军团主攻,一军团及第三十一师在城西助攻,五军团在城西南龙源为总预备队。
打了胜仗的士气很旺盛,不用多动员就想一鼓作气攻进去。但宜黄敌守军比乐安多一倍,由高树勋师长坐镇指挥着27师两个旅,以重兵固守城外南峨嵋山、北华山等高地,修筑了牢固工事,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当日三军团和一军团九师8次攻击没能奏效,仅红三师夺下肖家排之北高地。
一、三、五军团全部到齐后,决定利用我军夜战特长,由彭德怀统一指挥。调整布置后,于20日晚上9时发起攻击,一军团三十一师先破北门,第九师破西门,攻入城的中心。惊弓之鸟的敌守军乱了方寸,三军团3个师乘胜占领了东、西两个城门。缴战到天亮,占领宜黄,俘敌2千余人,缴枪两千余支。残余守军一部突围北逃,我第三军得令尾随紧追,都是两条腿,就看谁的步子更快了。我军一再轻装,追到下午,敌人实在跑不动了,除师长高树勋率残部逃向崇仁外,(高树勋将军于1947年反内战举旗在邯郸起义。)其余部队被红七师、红十一师在宜黄河龙骨渡围歼。乐黄战役打的很舒畅,歼敌三个旅,俘敌5千余人,缴枪4千余支,俘敌旅长两名,这是在毛泽东指挥下的重大胜利。
这次战役我被流弹擦伤左腿,划掉一个块皮,包扎包扎就跟着行军了,轻伤是平常事,多数同志根本不把这看成什么问题。
23日我红十二军、三军又乘胜占领南丰,一口气连克三城,共俘敌5000余人,缴获大批武器弹药,再次补充了红军。
但在东固县,敌人派飞机轰炸时,我红三军黄公略军长牺牲了,我们在莲塘为他开了全军的追悼大会,战士们全都伤心地哭泣,中央和各军团均派人来参加,那真是伤心不已。黄公略是我红军中非常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毕业于黄浦军校,策化组织了平江起义,参与组建三军团,同彭德怀一起上井冈山与毛泽东汇合。第一次井冈山失守后,他仅带少数人去创立了湘鄂赣根据地。他在指挥乐安、永丰、东固等苏区的战役中,在一、二、三次反围剿中指挥果敢,英勇善战,谋略超群。
我三军更忘不了他平易近人,爱护士兵,同甘共苦的作风。他忌恶如仇,杀了来劝降的特务表兄弟黄梅庄,撕了委任状。在多年的行军中,他很少骑马,总是在各营连里与同志们步行、谈心,乐观幽默而感人。他记忆极好,全军干部,直到班一级人的名字都能记住。他常对连营干部说:“你们要把战士生活搞好。”军长是个串百家,“吃连队饭”的人,弄得不好军长要生气的。所以多年来他走到那个连,吃到那个连,和战士们蹲在地上同吃,不断问伙食怎么搞,伙食尾子用的好不好?
第一次来我们连就先进了炊事班,看看食品就问我:“你是那里人?”“我是赣县石芫人。”“哈,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那个敢于赶走党代表的士兵委员会主席陈恩普,对不对?”我实在惊奇不已,这么件小事他能记的如此清楚。他尝尝菜说:“你会做湖南菜,我们湖南人要感谢你哟!”我们红军的高级领导就是这样以身作责,以如此的亲情与士兵们同苦同乐,永远把自己看成士兵的一份子,不特殊,不摆架子,时刻深入群众,时刻战斗在前,你还能不服气吗?他们所带领的不仅仅是一支部队,是带着自己的亲兄弟在共同奋斗,是在时刻关爱下引导整个红军在顽强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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