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改开系列专题：四、引进外来资本 为了落实邓小平提出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大政策，同时实行对外开放、建立经济特区，以便大量引进外来资本。 一、试办经济特区，引进外来资本 一九七八年七至九月，国务院务虚会强调，要放手利用国外资金，大量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设备。 九月五日，国务院召开全国计划工作会议，会议确定，从那种不同资本主义国家进行经济技术交流的闭关自守或半闭关自守状态，转到积极地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利用国外资金，大胆地进入国际市场。 一九七九年初，习仲勋（时任广东省委第一书记）提出，要利用临近港澳的有利条件，在广东搞一个出口加工区。 一九七九年四月，习仲勋在中央工作会议上提出，在深圳、珠海两市试办出口特区的建议，得到邓小平的支持。邓小平当天在同习仲勋的谈话中说，办一个特区，过去陕甘宁就是特区嘛，中央没有钱，你们自己去搞，杀出一条血路来！ 在向中央领导同志汇报时，有一位副总理当场泼冷水，说，广东如果这样搞，那得在边界上拉起7000公里长的铁丝网，把广东与毗邻几省隔离开来。 中央工作会议作出了《关于大力发展对外贸易增加外汇收入若干问题的规定》，其中有试办出口特区一节 七月十五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批转广东省委、福建省委《关于对外经济活动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的两个报告》； 九月十八日，陈云说，现在谁也不反对借外债，但对所借外债要加以分别。基本上说，只有两种外债：第一种是买方信贷。第二种是自由外汇贷款，这一种贷款数量很少。对第一种，现在有些同志说外汇可以脱钩。在目前自由外汇不够的条件下，这样的事不可能办到。利用外资来进行建设，我们的经验还很少，需要认真加以研究（三卷239页） 他的这些意见，很大程度上是后来与邓小平分歧的起因。 十月四日至十日，中共中央召开经济工作座谈会。 十月四日，邓小平在会上说，经济工作是当前最大的政治，经济问题是压倒一切的政治问题。要用经济办法解决政治问题。利用外资是一个很大的政策，我认为应该坚持。对经济问题的看法不一致，这是自然的，我主张采取辩论的方法，面对面，不要背靠背，好好辩论辩论，真理就是辩出来的。（邓选二卷194页） 以后他又说不争论。 十一月二十六日，邓小平会见外国人说，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这十一二年，我们同世界的差距拉得太大了，六十年代我们有了同国际上加强交往合作的条件，但是我们自己孤立了自己。 一九八0年五月十六日，中共中央和国务院作出《关于广东、福建两省会议纪要》决定在广东省的深圳、珠海、汕头和福建省的厦门试办经济特区。 八月二十一、三日，邓小平对外国记者说：不管怎样开放，不管外资进来多少，它占的份额还是很小的，影响不了我们社会主义的公有制。 不管怎样开放、不管外资进来多少，都不会影响公有制吗？量变到一定限度，必然引起质变！社会主义的改革开放与资本主义的改革开放区别何在？ 十二月十六日至二十五日，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经济工作会议。 十二月十六日，陈云说，打破闭关自守的政策是正确的。今后在自力更生为主的条件下，还可以借些不吃亏的外债。但是，对外债要分析。现在国际市场是买方市场。除非国际关系有大的变化，这种国际市场的有利条件不会失掉。我所以一再说对外国资本家在欢迎之中要警惕，这是因为我们有些干部对这件事还很天真。这只是敲警钟，提醒那些不很清醒的干部。（三卷248页） 这个讲话说明，在“打破闭关自守，实行对外开放”这个问题上，陈云的思想与邓小平是一致的，但也有区别。 十二月二十五日，邓小平说，多年闭关自守。（二卷354页） 二、外资大量涌入，社会效果初步呈现 一九八一年七月六至十五日，国务院召开东南沿海三省第二次打击走私工作会议。 八月三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批转了会议纪要。批语指出： 去年以来，广东、福建、浙江三省沿海地区走私活动猖獗，并波及全国许多地区。走私所以发展到泛滥的地步，主要是由于有些领导干部对走私的危害性和打击走私的必要性认识不足，加上我们的一些管理制度不严，思想政治工作薄弱，给走私分子内外勾结以可乘之机。在我国实行对外开放政策，特别是对广东、福建两省采取特殊政策以后，走私和反走私的斗争将长期存在。这种斗争，不仅是经济斗争，而且是政治斗争，是现实阶级斗争的一种表现。各级领导干部对此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对走私、贩私活动坚决打击，绝不允许以任何理由容忍、姑息。对一切支持、包庇走私、贩私活动的不法分子，都要进行坚决斗争，严肃查处。 这是最后一次讲“现实的阶级斗争”，以后这样的提法就很少见了。从这里可以看出，这时，资本主义已经开始泛滥成灾了！ 七月十九日，国务院批转《广东、福建两省和经济特区工作会议纪要》。决定成立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四个经济特区，实行对外开放政策。 但也有不少的人对此表示怀疑：把外国和港澳私人资本引进来，符合马列主义原则吗？特区会不会成为新的租界和殖民地？特区除了那面飘扬的国旗是社会主义的、红色的之外，其它的一切还有什么是社会主义的，是红色的？ 十二月二十二日，陈云说：广东、福建两省的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四个市在部分地区试办经济特区，现在只能有这几个，不能增多。要总结经验。现在还没有好好总结。像江苏这样的省不能搞特区。既要看到特区的有利方面，也要充分估计到特区带来的副作用。例如，人民币与外币同时流通，对人民币不利，会打击人民币；江浙一带历史上是投机活动有名的地区，坏分子的活动都熟门熟路。现在第一位的任务是认真总结经验。（三郑276页） 一九八二年一月十四日，胡耀邦在书记处会议上作了《关于对外经济关系问题》的发言，他说，大中小项目一齐上，外国、华侨、港澳资本家一齐来。适当放宽政策，让他有利可图。经济要服从政治的提法不全面。 一九八二年一月二十五日，陈云说，现在搞特区，各省都想搞，都想开口子。如果那样，外国资本家和国内投机家统统出笼，大搞投机倒把就是了，所以不能那么搞。特区第一位的问题是总结经验。（三卷280页） 在特区问题上，两派意见已经针锋相对，分歧已经摆在桌面上了。 一九八三年七月八日，邓小平讲话《利用外国智力和扩大对外开放》。他说，要扩大对外开放，现在开放得不够。中国是一个大的市场，许多国家都想同我们搞点合作，做点买卖，我们要很好利用，这是一个战略问题。（三卷32页） 一九八四年一月二十四至二十九日，邓小平视察深圳、珠海，说“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国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珠海经济特区好”。 二月九日，邓小平又到厦门，说“把经济特区办得更快些更好些”。 二月二十四日，邓小平在北京的一次谈话中说：“我们建立特区，实行开放政策，有个指导思想要明确，就是不是收，而是放。特区是个窗口，是技术的窗口，管理的窗口，知识的窗口，也是对外政策的窗口。从特区又可以引进技术，获得知识，学到管理，管理也是知识。沿海特区搞好了，收入就可以高一点，可以让一部分地方先富起来，搞平均主义不行。（三卷51页） 三月二十五日，邓小平会见中曾根说，翻两番，国民生产总值人均达到八百美元，就是到本世纪末在中国建立一个小康社会。这个小康社会，叫做中国式的现代化。这需要大量资金，我们很缺乏，所以必须坚持开放政策，欢迎国际资金的合作。（三卷53页） 把实现中国的现代化寄托在国际资金的合作上，就等于建立在沙滩上！ 三月二十六至四月六日，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召开。会议建议进一步开放天津、上海、大连、秦皇岛、烟台、青岛、连云港、南通、宁波、温州、福州、广州、湛江和北海十四个沿海港口城市。 五月四日，中共中央批转了会议纪要。 邓小平与陈云的分歧日益加剧。 六月二十二、三日，邓小平说，大陆开放一些城市，允许一些外资进入，这是作为社会主义经济的补充，有利于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比如外资到上海去，当然不是整个上海都实行资本主义制度。深圳也不是，还是实行社会主义制度。（三卷59页） 六月三十日，邓小平说，建国以后，人家封锁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还是闭关自守，这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困难。关起门有两种，一种是对国外；还有一种是对国内，就是一个地区对另一个地区，一个部门对另一个部门。（三卷63页）社会主义的经济基础很大，吸收几百亿、上千亿外资，冲击不了这个基础。当然，这会带来一些问题，但是带来的消极因素比起利用外资加速发展的积极效果，毕竟要小得多，危险有一点，不大。（三卷65页） 十月二十二日，邓小平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是对外开放的，不过那时只能是对苏联东欧开放。以后关起门来，成就也有一点，总的来说没有多大发展。当然这有内外许多因素，包括我们的错误。（三卷90页） 十月二十三日，邓小平在顾委会上说，国民生产总值达到几千亿美元，我们也不会产生资产阶级，基本的东西归国家所有，归公有，本世纪内最后的十六年，无论怎样开放，公有制经济始终还是占主体。（三卷91页） 十二月十九日，邓小平说，我们对外开放二十个城市（也是在小范围内容许资本主义存在），这也是在社会主义经济是主体这个前提下进行的，不会改变它们的社会主义性质。相反地，对外开放有利于壮大和发展社会主义经济。（三卷103页） 一九八五年二月十八日，中共中央、国务院批转会议纪要，决定先将长江、珠江三角洲和和闽南厦（门）、漳（洲）泉（洲）三角地区，继而将辽东半岛、胶东半岛辟为沿海经济开发区。 八月一日，邓小平说，我们特区的经济从内向转到外向，现在还是刚起步。只要深圳没有做到这一步，它的关就还没有过，还不能证明它的发展是很健康的。现在我要肯定两句话：第一句话是，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第二句话是，经济特区还是一个试验。这两句话不矛盾。我们的整个开放政策也是一个试验。从世界角度来讲，也是一个大试验。（三卷133页） 有的人可以搞试验，别的人为什么就不可以搞试验？！ 一九八六年四月十四日，谷牧宣布，一九八五年外商直接投资合同额为58，5亿美元，比前年增长120%，新批准建立中外合资企业1，300多个，为前五年的总和。 八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邓小平视察天津时说，对外开放还是要放，不放就不活，不存在收的问题------你们准备向外国借一百亿美元，有没有对象？可以多找一些国家。人家借给我们钱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我向来不怕。十年时间，有一两个地方，借百把亿美元，只要讲效益，有什么危险？两百亿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三卷165页） 一九八八年三月十八日，国务院发出《关于进一步扩大沿海经济开发区范围的通知》，这个通知的内容是三月四日至八日国务院召开的对外开放工作会议决定的。会议认为，对外开放九年来，一个多层次、有重点的对外开放格局，即经济特区——沿海开放城市——沿海经济开发区——内地的格局为沿海地区经济转向外向型经济，参加国际大循环，积累了经验，创造了条件。强调要“两头在外”，大出大进，以出保进，以进养出，进出结合。这次新划入沿海经济开发区的，共140个县、市。这样，市、县增加到288个，面积增加到约32万平方公里，人口增加到1，6亿。 四月十三日，七届人大一次会议作出《关于设立海南省的决定》和《关于建立海南经济特区的决议》，海南成为中国最大的经济特区。 九月五日，邓小平说，毛泽东同志从一九五七年开始犯了“左”的错误，最“左”是文化大革命的十年。过去把自己封闭起来，自我孤立，这对社会主义有什么好处呢？历史在前进，我们却停滞不前，就落后了。我们封闭了二十年，没有把国际市场竞争摆在议事日程上。（三卷271页） 一九八九年二、三月间，陈云就改革的路线问题向邓小平提出：关于沿海战略------总犯急性病，沿海开放城市一下子搞那么多，沿海开放战略一下子放开，只能是肥水外流，输血出口，这样搞下去，国家怎能承受得了？” 二、三月间，邓小平对李鹏说：沿海战略的提法也不要动了，关系到两亿人口的积极性问题。 一九九一年底，外商直接投资额达到119，77亿美元。（全国工商局抽查） 三、政绩好不好，就看外资引入多或少？！ 一九九二年一月、二月，邓小平说： 对办特区，从一开始有不同意见，担心是不是搞资本主义。深圳的建设成就，明确回答了那些有这样那样担心的人。特区姓“社”不姓“资”，从深圳的情况看，公有制是主体，外商投资只占三分之一，就是外资部分，我们还可以从税收、劳务等方面得到收益嘛！多搞点“三资”企业不要怕。只要我们头脑清醒，就不怕。我们有优势，有国营大中型企业，有乡镇企业，更重要的是政权在我们手里。有的人认为，多一分外资，就多一分资本主义，“三资”企业多了，就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就是发展了资本主义。这些人连基本常识都没有。我国现阶段的“三资”企业，按照现行法规政策，外商总是要赚一些钱。但是，国家还要拿税收，工人还要拿工资，我们还可以学习技术和管理，还可以得到信息、打开市场。因此，“三资”企业受到我国整个政治、经济条件的制约，是社会主义经济的有益补充，归根到底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的。 邓小平终究没有能证明：为什么“外资”就不是资本主义？为什么说“多一分外资，就多一分资本主义，‘三资’企业多了，就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就是发展了资本主义”，就是“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受制约也好，有益补充也好，有利于社会主义也好，所有这些都不能改变“外资”的资本主义本质！ 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各级领导机构都把引进外资作为考核成绩的重要标准，甚至是唯一标准。 一九九四年底，三资企业达20，7万户；外商直接投资已达337，67亿元。 在这种幻想依赖外来资金建设有特色的社会主义的思想指导下，从八十年代开始，各地层出不穷地发生了外来骗子甚至本地骗子，骗取大批钱财的案件。下面这个案件是较为典型的一个。 一九九三年三月四日，王发运找到衡水农业银行行长赵金荣、副行长徐志国，介绍美国亚联集团公司的总裁梅直方、副总裁李卓明。一九九三年四月一日，双方达成协议，由衡水农业银行出具一百亿美元备用信用证，由亚联集团从国际财团贷款打入衡水农业银行，也就是说由亚联集团公司持信用证而产生的贷款债务由衡水农业银行来承担。一九九三年四月五日，赵金荣以衡水农业银行名义，越权签发了二百份以亚联公司为申请人、中国衡水农业银行为开证行的一年期可转让、不可撤消、到期即付的一百亿美元备用信用证。而这个所谓亚联集团公司，是在美国花六百美元注册的一个空壳公司，根本不具有还贷款的能力。梅直方、李卓明是一个国际诈骗集团的成员。一九九三年四月十八日，他们补交给赵金荣的一百亿美元的反担保文件，也是由他们自己制造的、国际上根本不复存在的“联合国家共和银行”开出的。由于有关方面的努力，在一年有效期限内没有发生一起资金支付情况，从而避免了巨大损失。赵金荣、徐志国根本就不了解备用信用证的用途，他们也没有开展外汇结算业务的权力，开具信用证更不属于他们的业务范围，也不请示上级。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的干呢？一句话，他们引进外资的心情太迫切了！能够引进这样一大笔外资，他们的工作成绩就可以达到全国之最，不但可以升官，而且可以发财！被引进外资即将成功的喜悦冲昏了头的他们，那里还会去考虑其他呢？（1999年8月20日《今日女报》） 2004年4月25日初稿 2013年12月17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