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辟和惊异的朝鲜

短评：复辟和惊异的朝鲜

周承友

朝鲜，曾经是早期社会主义阵营中的一员。但它和古巴一样，是新世纪最后一批出现资本主义复辟的早期传统社会主义国家。同时，朝鲜的发展也有特别惊异的地方，它至少有两个突出的表现：一是朝鲜的政权出现金日成家族三世传承；二是朝鲜金家政权传到金家幼子三世之短期内出现了大规模的人事更新，特别是金家二三世传承的“保护人”或“二号人物”——金家三世的姑父张成泽被解除一切领导职务开除出党并判死刑立即执行。

朝鲜，曾经是早期社会主义社会。认识当今的朝鲜，必须从认识社会主义社会开始，而马列毛主义又是认识社会主义社会即共产主义低级阶段的根本指南。根据马列毛主义的观点，“共产党人可以用一句话把自己的理论概括起来：消灭私有制”，“只有承认阶级斗争，同时也承认无产阶级专政的人，才是马克思主义者”，再结合他们的其他论述，我们可以得到：（1）、占统治地位的公有制经济（它内涵生产资料公有、自主联合劳动即民主劳动或劳动者的主人翁地位、计划主导、按劳分配等）；（2）、无产阶级专政国家（无产阶级专政“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和进入无阶级社会的过渡”“ 是达到消灭一切阶级差别，达到消灭这些差别所由产生的一切生产关系，达到消灭和这些生产关系相适应的一切社会关系，达到改变由这些社会关系产生出来的一切观念的必然的过渡”）。这就是社会主义社会（质）形态的两个基本标准。20世纪前中期的十几个早期传统社会主义国家基本上达到了这两个标准（或基本上消灭了剥削阶级）。毛泽东还指出：“修正主义上台，也就是资产阶级上台”。可见，当修正主义者取得原社会主义国家的主要领导权时，原社会主义社会及其政权执政党和所有制的性质都发生了根本性转变。

2002年，是朝鲜早期传统社会主义国家历史发展即资本主义复辟的转折点。尽管1994——2011年的朝鲜都是在金正日的领导下发展的。因为2001年的朝鲜报纸纷纷发表社论、文章提出改变观念发展经济。从2002年7月起，朝鲜推行了一系列经济调整和完善的政策措施。如2002年9月和11月，通过立法，朝鲜设立了新义州和开城两个经济特区。2002年10月，又通过立法，把金刚山地区确定为旅游特区。2003年3月，官方指示，“农贸市场”或“综合市场”合法化，承认双重价格制。2004年9月，中央决定，扩大金刚山旅游特区，欢迎国外企业、个人前往投资，合作范围也突破旅游领域。同时，从2002年起，向中、俄、越、欧洲等国家地区派遣进修学员，重视加强市场经济、金融、贸易、高科技等人才教育和培养。成立欧洲——朝鲜研讨会，于2004年起，该研讨会定期举行，其主题分别涉及经济改革、外国投资、以及市场经济运行等。加上早已设立的罗先经济自由贸易区或经济特区和2002年以后中国投资的广泛进入。这些事实表明：朝鲜的经济变局已非常明显，其核心就是个体私营商贸的广泛发展和资本主义经济特区的兴起。这就是朝鲜经济领域新修正主义出现的突出表现，而且是由金正日等朝鲜主要领导人推行的。此外，2002和2003年，朝鲜的工厂企业和国防军队的各级领导人也出现了大规模的更换，由中生代甚至是30和40岁的更年青的一代担任。随着个体私营商贸的广泛发展和资本主义经济特区的兴起，表面上看起来，它没有动摇前公有制计划经济体系的存在，也还在坚持前公有制计划经济体系，但它事实上已严重地腐蚀了前公有制计划经济体系的存在，导致了一些严重后果。例如，在朝鲜普通平民家庭都做私营商务以获取收入维持家用成为习惯，这就挖去了前公有制计划经济体系的墙角。又如，新经济变局还导致了社会阶级分化和新资产阶级的出现，其新的阶级构成，包括劳动党的党政军高级干部，他们由国家分配住房，享受高档进口商品；还包括从事国际贸易的商人和掌握市场与公共商业活动的暴利团伙。2009年，朝鲜实施币制改革，其中的一个目标就是要缩小财富分配上的悬殊。这就是新阶级出现的一个证明。当然，朝鲜因为坚持发展核武器而受到国际社会的孤立和制裁，其经济演变又是相当缓慢的、甚至是不起眼的。

其实，朝鲜和古巴一样，早在“苏东剧变”以后都出现了经济困难，也都实施了一些经济调整和改变或改革的政策措施。但朝鲜在2002年和古巴在2007年以前的经济社会发展上总的说来并没有出现质的转变。例如，1991年朝鲜就在罗先建立了资本主义式的自由贸易区，1990年代简单的个体交易的商品市场也出现在朝鲜各地，国家领导人也到中、俄、欧等多国考察过其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经验等。但朝鲜那时对自由市场还是采取打压态度，也没有接受中国修正主义领导人让其采取改革开放的建议等等。古巴在1990年代（1993年）就开始了经济调整和改革，借助市场因素、对外开放、一定的个体经济发展、下放国企自主权、启动财税物价改革、启用美圆等，以发展经济。但古巴实施这些措施大多是因为经济困难（包括美国的封锁制裁）被迫采取的，经济形势好转，政府就开始禁止美圆流通，减少甚至停止个体营业执照的发放等等。2007年劳尔接掌古巴政权，他在2007年7月的群众集会上发表讲话，提出要进行“结构变革和观念变革”，宣布“改革必须深化”。2008年2月劳尔正式担任国务委员会主席后立即采取经济改革措施，决定放开工资限制和享乐性消费，鼓励个体经济发展，允许个体农民经营国有土地等。2010年9月，古巴开始国企大裁员，个体私有经营搞活，取消配给，多方融资。2011年古共“六大”上，劳尔强烈抨击教条主义和官僚主义，大会通过《党和革命的经济与社会改革纲要》，确认改革要扩大市场范围，农民承包土地，国企大裁员，改革薪酬制度，扩大个体私营经济发展，放开劳动力雇佣市场等等，试图走以公有制经济为基础、计划为主、市场为辅的社会主义计划商品经济的道路。在古巴，劳尔被视为“正在扮演邓小平式的历史性角色”。

2008年，金正日中风之后，他就开始考虑接班人的安排和布局。2009年第二次朝核试验之后，朝鲜自称实现了军事强国。此后，朝鲜在坚持先军政治的同时，更加重视经济发展。2009年，金正日决定其幼子接班，更换并提拔新的武装力量等国家领导人，如新任人民军总参谋长李英浩，张成泽也被提升为国防委员会付委员长。2010年，金正日转入重建停运17年的党组织，让劳动党控制人民军，为儿子接班铺路。2010年9月，劳动党第三次代表大会召开，重建其中央政治局及主席团（常委），新建劳动党中央军事委员会。金正恩、李英浩二人任军事委员会付委员长，李英浩还任政治局常委。张成泽升任政治局和军事委员会重要成员，同时是国防委员会付委员长。据悉，金正日中风之后，有一段时间，张成泽曾代替金正日执政。一名韩国高管曾经透露，“和他（张）见面时发现，一旦张成泽要开口讲话，不管职务比张成泽多高的朝鲜官员都不敢开口”。从张成泽的从政经历人脉、带领政府代表团出访、2009至2013年上半期陪同金正日和金正恩从事军政等国务活动的次数及站坐位置上看，张成泽这个金正恩的姑父作为金家二三世传承的“保护人”或“二号人物”并不是虚的。同时，在金正日执政后期他还在继续推进朝鲜的经济变局和经济发展。例如，2011年12月3日，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还立法通过黄金坪和威化岛经济特区法及经过修改的罗先经济贸易区法，大大放宽了朝鲜的经济政策。

2011年12月17日，金正日辞世。2011年12月30日，金正恩就任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2012年新年，金正恩首先视察人民军。2012年1月5日，朝鲜施行大赦。2012年4月，朝鲜劳动党第四次代表大会召开，金正恩当选劳动党第一书记和中央军事委员会（后又是国防委员会）第一委员长，张成泽升任政治局正式委员。2013年4月，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再次召开，会议确定了“经济建设和核武力建设并行路线”。在2012和2013的两年里，经济改变、人事调整、卫星发射和核试验、文体开发开放，是金正恩执政头两年的国内方面的几个关键词。成立经济改革领导小组和国家开发委员会，允许部分试点企业和合作农场自行制定生产计划，根据生产收益进行分配，平壤等主要城市出现大型超市等新型商业形态，个体商贸和服务业进一步发展（如重要城市出租车大幅增加），制定经济开发区法，大力发展4个经济特区和新的13个道一级经济开发区，鼓励和优待国外投资等。在其刚执政的两年内调整近一半的高级干部任职，包括出现其4任人民军总参谋长和4任人民武装力量部长，更换政府总理，特别是把李英浩、张成泽打成反党反革命分子或团伙，判决其姑父张成泽死刑立即执行。组织多种流行艺术的牡丹峰乐团，经改编的外国歌曲和女人服装“谜你短裙”等新潮都获得大加宣扬。这些召示着金正恩时代朝鲜继续在走向资本主义复辟，年少的缺乏权威的家族保护人的金正恩政权和具体政策还处在重建之中。他的对外政策，则时起时伏，总体受困局面不易突破。

综上所述，自2002年以来，朝鲜的金正日、金正恩政权在资本主义复辟的道路上前赴后继。但因其坚持发展核武力的方针，在美国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美日韩还与其相对，中朝关系双方存有二心、东亚西太平洋地区军备竞赛升级和斗争加剧的外部大环境中，朝鲜的资本主义复辟和整个社会的发展，可能并不会顺利。从其内部发展上看，今后朝鲜领导层的重大人事变动还会出现，甚至还可能出现政变，朝鲜出现令人惊异的现象还会不断，复辟导致的问题还会更加严重。当然，朝鲜敢于反对帝国主义的勇气和行为却是正义的。

朝鲜和古巴的再次复辟告诉我们：（1）、毛泽东的反对新修正主义和社会主义继续发展、继续革命（如坚持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等）理论是完全正确的。在社会主义社会或国家里，缺少了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这个必要条件，社会主义社会迟早会出现资本主义复辟。（2）、马列毛主义和社会主义社会的基本原则是属于普遍真理，我们必须坚持，但早期传统社会主义社会的资本主义复辟又说明，比较完善的高级的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和政治发展的结构和形式具体是怎样的，才能进一步显示社会主义制度的生命力和优越性，又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需要有新的大发展的一个重点。

主要参考文献：《新周报》（时局周刊）

2013年1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