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的本质是什么？

                                   二、从历史过程理解社会主义本质的历史内容

        实践证明，特别是我们的错误和失败证明，这是一个不好回答、而又不可回避不可跨越、也不可小看的历史课题。

        正是看到了困难，面对困难，我们才有必要重新提出探讨社会主义的本质的问题。

        从严格的科学的意义上来说，社会主义就是共产主义，虽然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因此，谈论社会主义的本质，离不开对共产主义本质的理解。

        什么是共产主义，有两段大家都熟知的经典的话，一段是《共产党宣言》里说的，共产主义就是消灭私有制，反过来说就是，实行公有制。再一段话就是《资本论》第二十四章那段引起不同理解的话，在公有制的基础上“重建个人所有制”。我专就第二段话作过一点研究，写过一篇文章，在网上发表过。在我看来，马克思主义关于共产主义本质的理解是很清楚的，用我们中国人好理解的话说就是，人民当家作主、每个人都当家作主。生产资料是属于每个人的，劳动的成果也是属于每个人的，在更高形式上重建、重现每个人所有____现在翻译成“个人所有制”。这一思想，不仅具有经济意义，也具有政治意义、社会意义。人民当家作主，体现的不仅是人经济解放，也是人的政治解放，人的社会解放。只有作到这一点，才是一个全新的社会____共产主义社会。

        谈论社会主义的本质离不开这个基本思想。社会主义是无产阶级专政、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这个前提决定了社会主义是每个劳动者的，劳动者当家作主，人民当家作主。体现着革命导师反复强调的“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社会主义的一切政治形式、经济形式乃至思想形式体现的都是这个本质，毛主席领导制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体现的就是这个本质，也可以说，就是这个本质以最高大法形式给予的法律保证、制度保证。只有人民当家作主，才有名副其实的公有制。公有制离不开人民当家作主，没有人民当家作主，公有制只会流于形式。正如列宁所说，正是因为有无产阶级专政，所以才称得起社会主义共和国。

        有位同志看到我的征求意见稿，批评我的这一看法。他说：“现在有人说‘社会主义的本质是人民当家作主’，我认为这种说法也不对”。在他看來：“马克思主义认为生产关系是划分社会形态的依据，这是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社会主义是一种社会形态，是依据生产关系划分的社会形态，它的本质也只能是一种特定的生产关系，而不能说什么‘本质是人民当家作主’。‘人民当家作主’说的是政治形态，属于上层建筑，不可能成为任何一种社会形态的本质”。

        这还可以讨论，也许有不少人这样思考问题，我有预料，上面的话，本来就是有针对性的。看到这个批评后，再补几句。

        社会形态和社会经济形态是统一的，但是，又是有区别的两个概念。讲社会经济形态可以主要讲生产关系，但是，讲社会形态，就不能不关联上层建筑一起讲。这也应该是马克思主义常识。其实，我这里用“人民当家作主”这个大家习惯的通俗说法，还真是强调了经济基础。我的话是这样说的，“这个前提决定了社会主义是每个劳动者的，劳动者当家作主，人民当家作主。社会主义的一切政治形式、经济形式乃至思想形式体现的都是这个本质”。“人民当家作主”的经济形式，正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生产关系。

        我们不要忘记列宁的教导，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政治同经济相比不能不占首位。政权在哪个阶级手里，这一点是决定一切的。政治统帅经济。正是因为1976年人民失去政权，修正主义上台，中国的社会主义才一步步变色。这个惨痛的教训最清楚不过的告诉我们社会主义的本质在哪里，由什么来体现。

        社会主义毕竟只是社会主义，只是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这就不可避免地会有别于完全的彻底的共产主义，会有其不可避免的历史局限，现在的困难尤其在于，我们在现存的历史条件下创建社会主义，连完全的社会主义的水平也达不到，而不得不实行向社会主义____共产主义第一阶段过渡。

        既然是过渡，社会主义就不会是静态的、僵化的，而是动态的、变化的。社会主义是一个历史过程、一个逐步完成的历史过程。

        难点就在怎样过渡。

        巴黎公社是建立社会主义、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第一次伟大尝试。留下了宝贵的永存的巴黎公社原则。公社作为资产阶级政权的对立物，是第一次实现了对资产阶级实行阶级专政的无产阶级专政形式；同时，公社又创造出无产阶级、劳动者阶级对无产阶级政权实行选举和监督的政治形式，从而保证了公社的无产阶级阶级性质，保证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公社正是从这两方面体现出它是真正的无产阶级的阶级专政____无产阶级专政。马克思、恩格斯对这个原则有大量的深刻的总结，马恩的教导今天依然有极强的现实意义。巴黎公社虽然犯有错误，但它没有发生蜕变，它的失败主要来自资产阶级的血腥镇压。公社及其战士们是作为英雄倒下的，他们将永远受到后人的敬仰。

        列宁及其布尔什维克党是巴黎公社事业的真正继承者。

        列宁精通马克思主义，发展了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提高到了列宁主义阶段。

        列宁主义也是由两个贡献构成的。

        第一个贡献，解决了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一国可以首先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和实践问题。

        第二个贡献，提出了无产阶级专政是整整一个历史时代，首先要完成向社会主义过渡的理论。

        列宁的第二个贡献包含着丰富的理论思想，但是，过去却被忽视了。

        列宁敏锐地看到，无产阶级专政是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的继续进行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不仅仅是暴力，甚至主要不是暴力，而是劳动人民管理国家。正是从这个意义上，列宁深刻地正确地指出，无产阶级专政和无产阶级民主是同义词。无产阶级专政就是人民当家作主，这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本义，也是社会主义的本义。同时，列宁还指出，社会主义就是消灭阶级，而消灭阶级是不能仅仅靠暴力完成的，它只能是全体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自然结果。

        列宁还通过执政的实践敏锐看到，在战胜资产阶级政党，取缔资产阶级政党后，如何在一党执政的情况下，避免党发生分裂，避免党失去监督这个全新的历史任务提上了日程。列宁曾经有过各种设想，包括加大和党中央并列的中央监察委员会以及工农监察院的权力的设想，这些设想的中心点，还是要维护无产阶级专政，维护劳动人民当家作主，避免个人、执政党凌驾于工农劳动者阶级之上。

        可惜，列宁过早故去。

        列宁的第二个贡献没有被斯大林充分理解，更没有被继承下来，付诸实践。在斯大林领导下，苏联在成为强大的工业国的同时，一党专制的政治制度也逐步确立下来，党内特权阶层也逐步形成，在斯大林故去后，修正主义路线也终于占据主导。从出现赫鲁晓夫修正主义集团，到最后发生戈尔巴乔夫、叶里钦导演的苏东剧变，人民当家作主一步步落空，社会主义一步步走向失败。人民群众扮演了消极的无能为力的历史角色。

        继承列宁的是毛主席。

        第一、建立人民民主专政政权后，毛主席和列宁一样，没有停止革命，停止进行阶级斗争。毛主席及时提出，拿枪的敌人被打倒之后，不拿枪的敌人依然存在，要准备应对糖衣炮弹这种新形式的阶级斗争。而且，毛主席是从政治、经济、思想文化各方面，全面地进行社会主义反对资本主义、封建主义的阶级斗争。“新中国”不是一句空话，新就新在一切都在向新型的科学社会主义社会过渡。

        第二、面对苏联共产党发生修正主义蜕变，毛主席领导了反对苏共修正主义的伟大斗争。这是一场共产主义运动中的阶级斗争。毛主席科学地解释了这场阶级斗争，坚决地领导了这场阶级斗争。论战中在毛主席亲自指导下，写出的批判修正主义的战斗檄文，第一次揭示了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如果共产党被修正主义者篡夺了领导权，执行一条修正主义路线，那就有可能导致资本主义复辟，就会蜕变成一个官僚垄断资本主义社会。这是对马列主义的最新发展。

    第三、修正主义的问题并不仅仅发生在苏东党，也发生在中国党。

    国际国内反对修正主义的实践，推动了毛泽东主义的发展。用毛主席的话说就是“十三年后重提阶级斗争”。这里说“重提”，不是简单的认识的反复，而是一次认识的飞跃。现在讲阶级斗争，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阶级斗争，而是主要针对共产党内部而言的，而且，主要是就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而言的，是就党中央会出修正主义而言的。基于这个认识，基于已经存在的这种危险，毛主席果断发动、领导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场演习。

    正如毛主席指出的，文化大革命是一场阶级斗争。经过这场斗争，毛主席在理论上进行了进一步的探索。先是1974年12月26日做出的关于理论问题的指示，指出：

   “列宁为什么说对资产阶级专政，这个问题要搞清楚。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就会变修正主义。要使全国知道。”

    “总而言之，中国属于社会主义国家。解放前跟资本主义差不多。现在还实行八级工资制，按劳分配，货币交换，这些跟旧社会没有多少差别。所不同的是所有制变更了。”

    “我国现在实行的是商品制度，工资制度也不平等，有八级工资制，等等。这只能在无产阶级专政下加以限制。所以，林彪一类如上台，搞资本主义制度很容易。因此，要多看点马列主义的书。”

    “列宁说，‘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地、自发地和大批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工人阶级一部分，党员一部分，也有这种情况。无产阶级中，机关工作人员中，都有发生资产阶级生活作风的。”

    我体会，主席这里主要是解释我们这个“总而言之”的“社会主义国家”，在经济制度上，特别是在商品制度、货币交换、分配制度上的历史局限，以及由于这种历史局限的存在，“所以，林彪一类如上台，搞资本主义制度很容易。”这是从社会经济关系分析修正主义上台，搞资本主义制度很容易的基础方面的历史原因。这当然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分析方法。后来的历史发展证明了毛主席的分析是正确的。

    到了1976年，在理论学习和批邓的基础上，毛主席的理论见解又有了新的发展。这些见解主要反映在了中共中央1976年4号文件所公布的《毛主席重要指示》中。

    毛主席在指示中，不仅重复讲了一年前讲过的阶级斗争存在的一般社会历史原因，而且，特别揭示了走资派、修正主义产生的原因。

    毛主席指出：“为什么有些人对社会主义社会中矛盾问题看不清楚了？旧的资产阶级不是还存在吗？大量的小资产阶级不是大家都看见了吗？大量未改造好的知识分子不是都在吗？小生产的影响，贪污腐化，投机倒把，不是到处都有吗？刘、林等反党集团不是令人惊心动魄吗？问题是自己属于小资产阶级，思想容易右。自己代表资产阶级，却说阶级矛盾看不清楚了。

    一些同志，主要是老同志，思想还停止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阶段，对社会主义革命不理解，有抵触，甚至反对。对文化大革命两种态度，一是不满意，二是要算帐，算文化大革命的账。

    为什么列宁就没有停止呢？民主革命后，工人、贫下中农没有停止，他们要革命。而一部分党员却不想前进了，有些人后退了，反对革命了。为什么呢？作了大官了，要保护大官们的利益。他有了好房子，有汽车，薪水高，还有服务员，比资本家还厉害。社会主义革命革到自己头上了，合作化时党内就有人反对，批资产阶级法权他们有反感。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走资派还在走。一百年后还要不要革命？一千年后要不要革命？总还是要革命的。”

    在这里，毛主席根据历史经验和现实状况，揭示了走资派必然存在的根本原因，这就是大官们有特权，“要保护大官们的利益”，“对社会主义革命不理解，有抵触，甚至反对。”而且，毛主席把走资派的问题第一次尖锐地提高到阶级的问题上去认识，指出“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走资派还在走。”

    这是毛主席对发展马克思主义所作的第二个伟大的理论贡献。正是基于这个理论，才把修正主义产生的历史原因，走资派产生的历史原因，和我们建立的这个社会主义制度的不足之处、社会基础联系起来了。这还是坚持分析社会问题的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这就为在无产阶级专政下、社会主义条件下存在阶级、阶级斗争以及阶级斗争的特点，找到了理论根据，从而也就为在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社会主义条件下必须进行继续革命奠定了理论基石。这是毛泽东主义的第二个贡献，也是毛泽东主义形成的第二个标志。

    从毛主席的理论看问题，分析修正主义这个历史现象，还是离不开社会主义的本质。

    “总而言之，中国属于社会主义国家”。这就是说，中国是一个无产阶级专政、人民民主专政、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有了这个条件，才会“所有制变更了”。但是，事情还有另一面。一旦失去这个条件，人民不能当家作主了，林彪一类上台了，那就会发生“搞资本主义制度很容易”。

    事实是，大官有特权，反对社会主义革命，走资本主义道路，“走资派还在走”，这就必然发生和无产阶级专政、人民民主专政、人民当家作主的原则相对立，就必然最终否定人民当家作主。

    修正主义上台，走资本主义道路的过程，就是对人民当家作主的剥夺的过程，也是导致社会主义最终失败的过程。没有了人民当家作主，也就没有了社会主义。哪怕保留“社会主义”、“共产党”的旗号，保留公有制、国有制的形式，依然还是“搞资本主义制度很容易”。为什么？其中的道理，值得深思。

    从苏东到中国，社会主义就是失败在走资派手中，失败在党内资产阶级手中。我们亲身经历的这部让共产党人无比痛心的历史，是对毛主席的社会主义继续革命理论正确与否的最好的、最有说服力的回答。

        现在，几乎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到，社会主义不是被外被敌人打败的，社会主义失败在执政的共产党发生修正主义蜕变，蜕变成了法西斯专制的特权的资产阶级。

        这部曲折发展的社会主义的历史，清楚地告诉我们，不要教条主义地理解社会主义本质，不要静态地理解社会主义本质，社会主义社会像任何事物一样，是一个过程，是一个对立统一的矛盾运动过程，是一个存在阶级斗争、并由此决定社会主义本质实现程度的过程。

        这就是说，社会主义的本质是人民当家作主，但是，人民当家作主能否实现是一个具有两种倾向、两种可能的过程，是一个相当复杂、相当艰巨的斗争过程，人民能否逐步地不断地实现当家作主，取决于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命运，阶级斗争发展的命运，弄得不好，人民失去当家作主，社会主义遭遇失败，是随时可能的，而且，事实是这样的悲剧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