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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桥?谁的路?

2014-11-28 14:48| 发布者: 远航一号| 查看: 3733| 评论: 1|原作者: 双石中校

摘要: 既然确认发生了战斗,战斗的结果又是改变了泸定桥的归属,那么逻辑导向就能够相对收敛地指向一点了:泸定桥东桥楼,乃至泸定桥东岸所有守军的自动火器,从夺桥战斗一开始,就已然被对手剥夺了开口发言的权利和机会!
二、谁的本钱足?谁的本事大?

  我们再来看看泸定桥两岸的地形地貌和双方布阵情况,然后对双方本钱作一盘点。
  川军第三十八团主力固守的泸定桥东岸——也是泸定县治所在,又称城关镇(俗称“桥上”),现名泸桥镇,是位于泸定桥东侧东灵山麓下的一小块平坝,当年建有城墙,泸定桥两侧临河一面当年俱为民居,桥头南侧地势稍高,临河一面为乱石峭岩,西南侧与对岸的沙坝天主教堂隔河相望,沙坝是一小块沙滩和平坝,当年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沙坝村东南一侧又与东岸的一片沙滩和平坝安乐坝隔河相望。安乐坝与泸定桥之间的距离大约为两公里,可以视作县治泸桥镇的一个卫星村(当年只是一个小村)。
  相较于东岸的低矮地形,红四团占领的泸定桥西则是另一番光景。
  泸定桥西是一座高耸入云山势陡峭的大山,也叫海子山。山顶有一个被称作“灯盏窝”小平台,在这个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泸定城。但这个位置从军事角度而言意义不大:看得着却打不着,能“瞰”却不能“制”——超出了重机枪的火力控制范围,难以对对岸守军形成有效的火力压制。但海子山脚下有一座叫做观音阁的寺庙,寺庙地形高出东岸桥楼和街面至少有十来米,可以瞰制东岸沿岸民居和部分街面,此处部署足够的机枪火力对守军也是很具威慑力的。
  但西岸红军从地势上来说也有一些缺陷:泸定桥西桥头和两侧街道地形狭窄,难以集结大量兵力。从西桥头两侧延伸而出的道路都是陡峭山崖下开出的人行小道,东临河西靠山,没有什么遮蔽物。西桥楼距离红军集结地沙坝村差不多近一公里,这段距离恰恰就正对着东岸地势较高的部分,东岸守军此间的火力很容易对红军从沙坝向泸定桥西桥头运动兵力造成严重威胁。
  沙坝村沿西岸下行约两三公里又是一小块叫做“上田坝”的平坝,也是东临河西靠山,山是海子山南麓坡度较缓且高度渐低的部分。在山坡上部署机枪火力,可以对安乐坝守军和有可能从冷碛、龙八埠来援的敌军实施有效火力控制。
  目前关于泸定桥之战双方排兵布阵的史料文献十分稀缺,双方史料对这场重要战斗的陈述都只有梗概而缺乏细部——有细部也多是文学影视作品“艺术加工”后的文学性描绘。红军方面的史料和回忆文字大都是展示红军战士是如何英勇顽强创造奇迹的,川军方面的史料和回忆文字更是语焉不详一笔带过,最多也只是言及了桥上桥下战斗的一个大概齐。如此这般,双方乃至后人们的目光乃至文学影视视点,也就因此而仅仅聚焦于泸定桥那十三根光溜溜的铁索上了。很少有人认认真真地从“技术流”的角度去探究这场战斗如何分出了胜负的具体成因——这场战斗在很多后人们看来是不会有任何悬念的,而将这个成因仅仅简单地归咎于一方压倒另一方的“勇气”,显然是难以言之成理也是难以服众的:这是真刀真枪的战争,红军也不是义和团,虽然没有勇气是万万不能的,但仅凭勇气也不是万能的。就着一个具有传奇要素的素材作艺术性地夸张渲染是文学家的当然权利,但却不是史学家的当然权利。战争战斗的成败是多种因素矢量合成的结果,片面夸大某一个因素而忽视其他因素,都必定是有害无益的。这种单一方向的灌输会给越来越多的后人带来了诸多难以释怀的疑惑不说,也给了如张戎等炮制《毛:鲜为人知的故事》这类造谣蛊惑的“八卦”以极大操作空间和传播空间……
  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困难,但笔者经过多年研究且尽可能搜集了相关史料后,认为还是可以尽可能贴近历史真实地将当年这场战斗的场景复原出一个“大概齐”:敌方史料(可靠的)+我方史料(可靠的)+群众口碑(可靠的)+实地踏勘+合理推断,只要工作做到家,那也不失为一种复原史实的途径。
  下面笔者试着来对当年这场战事的双方阵势和有关要素遂一作出解析:
  ㈠双方参战主角谁先到场,何时到场?
  因为没有原始文献史料,笔者只能根据双方参战人员的回忆来作研判:川军第三十八团在29日黎明前后,就全部到达泸定城并转入防御[1];中央红军左纵队前卫红四团先头部队(一个营)晚于敌先头部队到达泸定桥西,而团主力则于下午才陆续到齐——晚于守军李团主力到达。[2]
  红四团先头分队到达泸定桥西后,“只派了一部分队伍,并附了一些轻机关枪”[3]、“以猛烈火力同敌人隔岸对射”[4],川军第三十八团在下午夺桥战斗打响前与红四团的对射中,“伤亡约五十人”[5]。而川军还使用了迫击炮炮击了在沙坝村天主教堂附近集结的红四团部队[6],也造成了一定伤亡。[7]而红四团因为重火器分队没有赶到,没有对川军还以颜色。
  这也是为什么黄开湘、杨成武早上赶到泸定桥西而下午才发起攻击的原因之一。
  除了自已的准备动员工作,他们在等候——等候团主力到达。
  更重要的,是等候重火器分队的到达。
  ㈡红四团到达后作了哪些准备工作?
  据时任红四团党总支书记的罗华生将军回忆,红四团到达后,“在王开湘团长、杨成武政委的主持下,召开了团干部会,观察了两岸的地形,配备了火力,布署了采竹扎竹排准备佯攻的任务”。[8]
  配备火力?准备佯攻?火力是如何配备的?佯攻地点在哪儿?
  火力的问题。杨成武有过一个一笔带过很容易被人忽视的说明,在当天召开的全团干部大会上(有可能是午后开的),决定“由曾庆林指挥全团百余挺轻、重机枪,掩护夺桥和铺桥行动”。[9]
  看见没有?百余挺轻、重机枪!——这在当年,是个什么概念?
  与红四团相比,川军第三十八团就寒酸多啦!川军刘文辉部原本就是川军中的“破落大户”,装备的都是“川造老套筒”,部队的自动火器少得可怜。李团的机枪连也就是4~6挺水冷的重机枪——那会儿轻机枪在地方军阀中还很不普及,所谓“机枪”指的就是重机枪。据薛岳将军《《剿匪军第二路军黔西-滇北-川南间地区追剿朱毛股匪经过详报》提供的“川康边防军”刘元璋部的实力统计,号称5个旅9000余人枪的“川康边防军”,其编成内的机枪是“50余挺”[10]。而中央红军仅在从瑞金出发时的不完整统计,全军就有轻重机枪650余挺。[11]
  当然,这“百余挺轻重机枪”也不全是红四团的:下午时分,在红四团后面跟进的陈光师长率红六团和军团教导营,也紧随红四团主力和重火器分队之后,陆续赶到了泸定桥西的沙坝村——从行程上估算,笔者认为陈光师长、军团教导营和红六团先头部队,应该能够在战斗发起前赶到泸定桥。目前经战斗指挥员杨成武本人确认了的是:红一军团教导营赶到并受领了战斗任务,[12]如此,红六团先头分队也有可能担负了夺桥战斗的火力掩护任务。
  佯动的问题。采竹扎筏的佯动没有别的地方,只能是沙坝河滩。泸定不产竹,采竹扎筏谈何容易,但样子功夫还是必需做足,估计就是在沙坝村征集木料门板并对东岸守军作火力试探。这个佯动应该还是发生了效力的,李团的迫击炮位于泸定桥南侧地势稍高处(解放后粮食局的位置),机枪部署在稍下位置河岸边的“乱石堆”中[13],射击方向主要是对准沙坝滩头和沙坝与泸定桥西桥头之间的小道。
  红四团另一项准备工作是:征集门板,准备当桥板铺。
  这个“征集”是要付铜板的,群众很配合,完成得相当顺利。
  ㈢红军和川军方面是如何作进行战斗部署的?
  川军方面的部署有关文献很少提及,张伯言等因不是第四旅人士,得到的都是第二手信息,而且也很简略:周营以守桥为主要任务,李营接周营左翼,机、炮各一连位于桥头高地,李全山的团部亦位于周营附近,饶杰连负责守桥,桥楼是一位姓虎的班长带的一个一班……
  完了?
  太简单了,笔者不得不根据一般军事常识并参照当地地理来作一些辩析和补充。
  泸定桥桥头高地?在哪儿?笔者去过泸定多次,始终没找到这个“桥头高地”,琢磨着是不是70多年地形地貌变化的缘故,于是到处搜寻老照片,殊不知找来老照片后更加失望:摄影家孙明经老先生在红军过境4年后的1939年来过泸定,他老人家给泸定桥拍了两张照片,一个背景是桥西一个背景是桥东,桥西背景这张可以看出当年的观音阁生就的模样,的确与当今有很大区别。但地势较高是没有问题的,架机枪也好搁迫击炮也好,都不成问题。而桥东背景这张,笔者就怎么瞅也瞅不出能桥头正面架上机枪能封锁桥面的“高地”了,除非如电影上演的那样把机枪架进东桥楼,而这种玩儿法实际效果却是很糟糕的:如此这挺机枪将成为彼岸强大火力集火向心射击的靶标,根本没有抬头发言的任何机会——甚至也没有转移阵地的机会。
  后来的发生的事实的确也是这样的。
  笔者比较认同目击群众的说法:打枪的地方是泸定桥南侧河岸边的乱石堆。[14]这个位置应该是李团机枪连本来就不多的几挺机枪的主阵地:这个方向正对着沙坝,以及沙坝通往西桥头的人行小道这个“瓶颈”,同时也可以兼顾着对泸定桥桥面的侧射。当然,李团那几挺机枪不一定都搁在一个位置,除了东桥楼外,笔者认为安乐坝北侧至少应该有一个位置:如果红军要扎筏船渡,这个方向可以与“乱石堆中”机枪在两个方向上形成互为补充的火力,同时也可以应对红军从沙坝漂下来的船只或木筏。但这个位置也有一个要命之处,红军在西岸山坡上部署的机枪火力可以居高临下控制这个平坝——反正他们的机枪富裕得紧,摆个几挺在这儿没有一点问题。
  总而言之,红四团在沙坝的佯动动作,的确起到了分散川军注意力的作用:从一般的思维惯性来说,铁索桥既然拆去了桥板,那就没人会想到会有人要来冒着枪子儿爬铁索过桥——除非他疯了,或者不想活了!
  我们能够得悉的红四团部署要稍微详细一点,可以概括为:⒈由第二连挑选22名共产党员、共青团员组成“夺桥突击队”,第二连连长廖大珠任队长。突击队每人装备一支驳壳枪或“花机关”、大刀与手榴弹,任务就是火力掩护下攀铁索夺桥。一个营紧随突击队铺桥并作预备队,其余两个营沿西岸展开,以火力支掩护突击队夺桥;⒉由第三连组成铺桥突击队,第三连连长王友才任队长;⒊由第三营营长曾庆林组织火力掩护;⒋由赵章成组织迫击炮火,消灭敌炮兵阵地和主要火力点;⒌由陈士榘率教导营主力前出烹坝,准备阻击康定方向可能来援之敌;⒍下午4时发起攻击。
  最后来盘一盘点:川军和红军,守桥者与夺桥者,谁的本钱更足?
  川军:地势上略为不利,家伙什不占优势,要想得到增援——没有可能!
  只有把铁索桥扒成了“裸体”这一项,占了优势。
  红军:地理上略占优势,家伙什占尽优势,此岸还有后续部队源源不断而来,彼岸还有兄弟部队在节节推进……
  只有突击队冒险爬铁索夺桥这一条,太瘆人!——一掉下去,真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仔细想想,这反而可能是一种优势:勇悍无畏,对于对手来说,是有着强烈震撼力的!
  还有双方的谋划和部署,看不出李全山有什么不妥,黄开湘、杨成武有什么不对。
  这个因素就算双方持平吧。
  各种因素盘点完毕,再来求取合成矢量——此战,谁能执牛耳?
  其实,这个问题用不着今天的人们来回答,当年的那群造反奴隶,已经作出了回答!

注释

  [1]张伯言等:《金沙江、大渡河阻击战》,《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第345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1年1月第1版。
  [2]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红军长征革命历史调查小组王永模、梅俊怀、文荣普1975年7月24日访问罗华生记录,泸定县红军纪念馆存档。
  [3]罗华生:《强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的经过》,《亲历长征》,《亲历长征:来自红军长征者的原始记录》(刘统整理注释)第371页,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3月第1版。
  [4]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红军长征革命历史调查小组王永模、梅俊怀、文荣普1975年7月24日访问罗华生记录,泸定县红军纪念馆存档。
  [5]张伯言等:《金沙江、大渡河阻击战》,《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第345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91年1月第1版。
  [6]《杨成武将军自述》第63页,辽宁人民出版社1997年8月第1版。
  [7]1972年年3月13日曹本云(时任泸桥公社办公室主任)口述,泸定县红军纪念馆存档。
  [8]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红军长征革命历史调查小组王永模、梅俊怀、文荣普1975年7月24日访问罗华生记录,泸定县红军纪念馆存档。
  [9]《杨成武将军自述》第63页,辽宁人民出版社1997年8月第1版。曾庆林,时任红四团第三营营长。
  [10]《剿匪军第二路黔西-滇北-川南间地区追剿朱毛股匪经过详报(1935年4~8月)》,《国民党军追堵红军长征档案史料选编·中央部分(上)》第499页,档案出版社1987年5月第1版。
  [11]《野战军人员武器弹药供给统计表(1934年10月8日)》,《红军长征·文献》(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第82页,解放军出版社1995年5月第1版。
  [12]《杨成武将军自述》第63页,辽宁人民出版社1997年8月第1版。
  [13]1972年年3月13日曹本云(时任泸桥公社办公室主任)口述,泸定县红军纪念馆存档。
  [14]1972年年3月13日曹本云(时任泸桥公社办公室主任)口述,泸定县红军纪念馆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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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远航一号 2014-11-28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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