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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底层的俄罗斯民众

2012-3-9 14:25| 发布者: redchina| 查看: 2186| 评论: 0|原作者: 张喆|来自: 东方早报

摘要: 马拉辛在不足30平方米的家中。他身后放着一台1980年产的旧电视机,早已看不到图像。一直未婚的他生活拮据,热爱赫鲁晓夫时代,充满对过去的怀念,痛恨戈尔巴乔夫和普京,支持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普京上台那么多年,可他什么都不去做。”
“普京上台那么多年,可他什么都不去做。” ——维亚切斯拉夫·鲍里索维奇·马拉辛。

马拉辛在不足30平方米的家中。他身后放着一台1980年产的旧电视机,早已看不到图像。一直未婚的他生活拮据,热爱赫鲁晓夫时代,充满对过去的怀念,痛恨戈尔巴乔夫和普京,支持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

“普京上台那么多年,可他什么都不去做。”

——维亚切斯拉夫•鲍里索维奇•马拉辛

(原莫斯科黄色出租车公司保险理赔律师,1993年失业至今)

马拉辛(Vyacheslav Borisovich Malakhin)的家里,几乎没有一样东西是完整的:老花眼镜缺了左脚;三瓣吊灯少了一瓣灯罩,灯泡也不知所终;1980年为莫斯科奥运会买的彩电,8个按钮缺了最下方的两个按键,早在普京第一次当上俄罗斯总统前,它就只出声不出影了。

为了省电,勃列日涅夫时代的冰箱在大冬天里空空如也,没有洗衣机,促狭的浴缸上方挂着几件刚手洗过的衣裤。他好像好久没洗过澡了,身上穿着的衬衫已透着泛黄的污渍。

自从上世纪50年代,苏联当局奖励给他母亲玛利亚这套不足30平方米的一室一卫一厨的小套间后,马拉辛的大半人生就在此度过,他的外婆在此生活11年后死去,他的母亲于2003年去世,如今房子里只剩下他琐碎的生活与回忆里的美好苏联时代。“普京上台之后,没有给俄罗斯带来任何改变,他很无能,让这个社会变得效率低下,2003年我打了急救电话,一个多小时后救护车还没来,否则我母亲就不会那样死去。”

马拉辛怀念赫鲁晓夫时代,尽管当时他甚至尚未入学。“赫鲁晓夫说干就干,工作效率极高,普京完全不能与他相提并论,他就是个克格勃,国家怎么能让这样的人当道?”

抱怨退休金太少

马拉辛似乎将自1991年以来累积起的怨气一股脑倾泻在普京身上,“如果普京如他反复所说的那样,承诺改善每一个普通俄罗斯人的生活,那么他就应该彻底清算戈尔巴乔夫改革所带来的负面后果。1991年,我在西伯利亚银行里有1.5万卢布的存款,当时卢布是多么坚挺,可以买下莫斯科最好地段的房子,可有一天戈尔巴乔夫下了一道命令,冻结西伯利亚银行资产,说是为了支援国家建设,但最后都落入戈尔巴乔夫的亲信口袋里,我一辈子的积蓄就这样没了。”马拉辛宣称,他和许多老人一样,只是简单地要求现在的俄罗斯政府还钱,“把他们从改革中偷走的钱还给我们,普京上台那么多年,可他什么都不去做。”

往后的21年里,只剩下对于新国家的不满。

“我现在每个月只有1.25万卢布左右(约2697元人民币)的国家退休金,这怎么够花销,只能满足我每个月生活最基本的开销,现在就算我想要去圣彼得堡旅游都不可能实现,可在苏联时代,我去过这个斯坦、那个斯坦,还有保加利亚、匈牙利、波兰,想去哪里旅游就能去哪里旅游,根本不用发愁旅费从何而来。”

马拉辛愤怒地认为普京的退休金政策只是在照顾小圈子,“好多高官现在退休后,每个月能拿到原工资,那就相当于10万卢布(约21576元人民币)。”可他却也无奈地表示,即便当前的俄罗斯政府按照相同标准向他发放退休金,“每个月大概也只有2万卢布(约4315元人民币)。”

俄罗斯联邦国家统计局今年2月公布的数据显示,2011年俄罗斯贫困率上升到12.8%,比2010年增加了0.1个百分点。在俄罗斯,货币收入低于最低生活保障标准(贫困率)的居民数量自2008年首次上涨,在处于经济危机时期的2008年,俄罗斯的贫困率从2007年的13.3%上升到13.4%,此后在2009年贫困率下降到13%。俄罗斯贫困率最高指数是在1992年,为33.5%。

普京也注意到这种现象。

在2月13日发表于《共青团真理报》的文章中,普京将主题定为“构建公平,俄罗斯一项社会政策”。尽管他坚持认为近年来俄罗斯政府高度重视社会保障问题,社会保障支出占财政总支出的一半以上,特别是最近4年,社会保障支出经费增长50%,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由21%提升至27%,但普京也承认,每8个俄罗斯人中就有1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社会贫富差距过大。“投进社会领域的每一分钱都应当构建公平,”普京说,“对我们社会和经济的公正规划是确保国家明年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条件。”

为了照顾马拉辛们的关切,普京承诺政府将在连续10年提高退休金的基础上,根据物价水平继续上调退休金,并酝酿制定针对中产阶级的新的退休政策。普京反对延长退休年龄,但他同时指出,需要考虑那些希望推迟退休的人的利益,应大幅提高这些人的退休金。

不过,马拉辛抱怨普京提高退休金标准是假象,“因为这个国家通货膨胀太惊人了,两年前的蔬菜水果价格只是现在的一半,”他拿出一个破烂的布袋子说,“我每天生活费在150卢布左右(约32.36元人民币),五年前可以装满这一兜,现在只能买一点点东西。”他简陋的厨房里摆放着他的早餐,一袋奶油小面包,以及两个小梨。

普京方案的局限

马拉辛认为他的晚年生活就是一场悲剧,但他人生故事的开头也并不完美。他不得不承认,在他魂牵梦绕的苏联时代,“因为我和政治局里没有任何关系,社会地位只是刚刚达到中等而已,只是现在我彻底沦为底层。”

自从莫斯科大学毕业之后,他一直在黄色出租车公司担任保险理赔律师。“我一直干到了1993年,那时老板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新来了一个老板,他要安插自己的亲信,把我们都解雇了。”马拉辛再次将自己的个人“悲惨命运”与普京的“无能统治”联系在了一起,“如今按照执政的统一俄罗斯党的说法,这个国家没有失业者,因为他们不给失业者进行政府登记。这就是他们的好办法。可以这么说,苏联时代的法律体系比现在强了不知多少倍。”

对于底层民众日益增加的不满,普京承认,社会公正是衡量社会政策效率的标准。因此,应创造公平的条件,保障民众具备平等的发展权,使其收入和社会地位与其能力和贡献相匹配。在自己的竞选纲领中,普京建议政府在年内出台国家职业标准发展计划,并通过发展国家职业水平衡量体系,在俄罗斯恢复“工人贵族”,改变长期存在的工人生活水平和教育水平“双低”现象。到2020年,这部分人群应达到1000万人。

普京还承诺提高部分专业领域工作者的收入水平——到2018年,大学教授、讲师、医生和科学文化工作者的平均薪资水平将翻番,学生的定期津贴也将增加5000卢布(约合167美元)。“针对医疗保健和教育领域改革的讨论只会在这种情形下展开,即这些改革确保专业公共领域人员获得(与他们付出)相称的报酬,”他在自己的文章中说,“2013年至2018年,教授和讲师的薪水将逐渐翻番,达到地区平均薪资水平的两倍。”

不过,在马拉辛看来,普京当局甚至从未想到一套完整的对于苏联遗留问题的解决方案,比如他住了几十年的“赫鲁晓夫楼”产权问题。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苏联“赫鲁晓夫楼”大兴土木的高潮时期。为了降低施工成本和保证工期,住宅楼大部分采用预制板结构,没有电梯和垃圾通道,取消了斯大林时期盛行的拱门和柱廊等装饰,并严格控制厨房、卫生间、门厅和过道的面积。据说,赫鲁晓夫本人当时对小卫生间设计非常得意。他曾炫耀说,只要能容得下我,其他人就都不会有问题。

可如今宏大的“斯大林楼”依旧屹立,一层四户如同鸽棚的“赫鲁晓夫楼”却纷纷成为危楼,“好多这样的楼都拆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这里,我届时住哪也不知道,因为这房子当年是分给我母亲的,现在产权不知道在谁那里,我不清楚等我死了之后,要是这楼还在,是还给国家还是分给、卖给谁?”

普京似乎准备了答案——针对目前俄罗斯只有1/4的公民有能力建设或购买新住房的问题,普京表示,俄政府将通过多种途径解决民众住房问题。如为老战士、军官和青年家庭提供住房,向中产阶级提供低息住房贷款,以及降低建房成本等。在普京的设想中,随着相关措施的实施,2020年前可以让60%的家庭获得新住房,2030年前可以彻底解决该问题。

但是,有经济学家指出,普京提出的一系列社会保障方案缺乏经济可行性,俄罗斯目前的财政收入无法满足社会支出的大幅增长。普京只谈了增加社会支出,但并未回答如何增加财政收入的问题,靠油价上涨度过危机的好运气似乎快要到头了。一路飙升的油价曾经使得克里姆林宫有财力实施各种社保方案,而没有背上南欧国家政府那种债务重担。比如,从2007年至2010年,普京出台提高养老金和将其与通胀挂钩等措施,使养老金支出占GDP比重从7%提高到10%。同时,俄罗斯的外债保持在较低水平——最多占GDP的15%,仅为欧洲困境国家水平的十分之一。然而,油价不可能再次翻番,要平稳度过另一场全球衰退和大宗商品价格崩盘,或许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赞赏俄共久加诺夫

如今,除了鸽子偶尔飞过窗台,发出几声咕咕的声响,马拉辛只能听到他自言自语的抱怨。他会打开那台古董级的收音机,不为获取信息,只是想让房间里有其他人的声音。马拉辛如今通过前往社区图书馆看报纸获取信息,在大选之际,他更想了解选情。

每天,他都会像是去上班般,穿戴整齐,前往俄罗斯共产党的基层党部,拿上一份免费的《莫斯科真理报》,看着报上讽刺普京的漫画,他会高兴地加以收藏,对于俄共推选的总统候选人久加诺夫,他更是大加赞赏。“我从不是共产党员,我既不是苏共党员,也没想过加入俄共,我只是觉得久加诺夫的政策是对的。今年大选我肯定不会选普京,剩下的四个候选人中,我倾向久加诺夫,因为他既反对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也反对八一九反革命政变。”马拉辛似乎和他青睐的总统候选人一样,生活在旧时代里。

如今,俄共在俄罗斯日渐式微,党内大量资源消耗在维护久加诺夫的个人形象上,20年间党内爆发数次分裂,十月革命纪念日上,只剩下越来越多形单影只的老人,“不,支持俄共的人还是很多的,从年长的到年轻的,各个阶层都有。”马拉辛指着《莫斯科真理报》上的社论,强调着自己的观点。

不过,马拉辛的时代渐渐远去了。

如果分析一下俄罗斯2000年以来四个出生年份的人口总数和分年龄组人口数,就可以看出1992年及其后出生的俄罗斯人的数量及其占总人口的比例。2000年,俄罗斯0-9岁人口为1489.2万人,占总人口的10.14%;2005年,俄罗斯0-14岁人口为 2187.2万人,占总人口的15.24%;2010年,0-19岁人口为2989.7万人,占总人口的21.07%。按平均速度计算,1992年及其后出生的俄罗斯人在全部俄罗斯人中的比例大约每年提高1.05%。以俄罗斯2000-2010年的人口数据计算,20-70岁的人口替代速度年平均是1.4%。以投票人口为基数,而非以总人口为基数,可以估算出新俄罗斯人在政治上替代“苏联”俄罗斯人的速度达到平均每年1.7%。

对未来希望不大

但是,马拉辛清楚,赢得2012年俄罗斯总统大选的只可能是普京一人,“我很确信普京无论如何都会赢得大选,因为不管大家事实上选了谁,他总能操纵选举结果。”马拉辛宣称,最近发生的一次次“挺普”游行,都是普京自己掏的腰包雇人站队,而这钱本身就来自俄罗斯国家收入,“我认为当今世界最富有的人肯定就是普京。”

尽管他并不掌握任何证据,但这位苏联时代在莫斯科大学学习法律的老者信誓旦旦地指控,普京操控了去年12月的俄罗斯杜马选举,“当时就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舞弊事件,但话说回来,现在发生的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反普’游行,我看也有西方势力在参与。”

在马拉辛看来,俄罗斯被普京折腾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另外,在总统选举的同时,还将进行地区换届选举,这十分值得关注,而且肯定会有很多舞弊现象。现在统一俄罗斯党的候选人都十分狡猾,他们不再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统一俄罗斯党,而是写上某某运动,这样不熟悉这个人的选民就不会因为厌恶统一俄罗斯党而不选此人。不过总的来说,这些地区选举都不会起到很大的作用,不论选上的是谁,对我们的实际生活都没有什么影响。”

对于未来,马拉辛嘟囔着,“生活不会有什么变化,最多只会有很小的改善,迈着很小很小的步伐往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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