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毛泽东也不盲目崇拜别人。他的豪言壮语是：“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毛泽东对中国的古代圣人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他对外国的圣人也是如此。即使他很崇拜的马克思、列宁也是如此。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对斯大林的态度。在土地革命时期，斯大林已是共产国际的领袖和导师，各国共产党都很尊敬他，甚至迷信他。中国党内从苏联回来的一些高级干部，就把苏联的经验和斯大林的意见当成尚方宝剑，强行在党内贯彻执行。 毛泽东不以为然，他认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要与中国革命的实际相结合，为此他作了顽强地抗争。在抗争中，他虽几次遭到失败，离开主要工作岗位，但实践证明他是正确的，又把他请回来。 抗日战争时期，王明从苏联回来，又要中国共产党一切服从统一战线，一切经过统一战线。毛泽东又针锋相对地提出，要在统一战线中独立自主。 解放战争时期，当解放军打到长江北边时，斯大林又叫不要过江。毛泽东未理睬，按原计划过江。 新中国成立不到一年，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美国就把战火烧到中国的鸭绿江边。当时美国是不可一世的，老虎屁股摸不得的。为了国家的独立和安全，毛泽东敢于“摸老虎的屁股”。后来，毛泽东说：世界上大的东西，并不可怕，美帝国主义不是很大吗，我们顶了他一下，也没有啥。 由此看出，毛泽东既不准别人崇拜自己，也不迷信崇拜别人。 第二节 毛泽东晚年默认过别人对他的个人崇拜 什么是个人崇拜？个人崇拜，就是某些领导人对国家主要领导人不适当地歌功颂德，不实事求是的、过高的评价，甚至吹捧得神乎其神，并作为政治口号和政治决定，号召大家执行，这就是搞个人崇拜。 诗歌和文学艺术里不实事求是地歌功颂德，不算搞个人崇拜，因为诗歌的特性就有夸张和浪漫的一面，夸张、浪漫就不是现实的，如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白发三千丈”，“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等就是夸张。神化小说《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就没有此人。老百姓对某个领导人的过分歌功颂德，也不算搞个人崇拜，因为老百姓只表明他个人的一种感情，他没有号召力和强制性。 对领袖人物，实事求是的评价就不算个人崇拜。不实事求是的评价才算个人崇拜。如林彪说毛泽东同志是“全世界几百年、中国几千年才出现一个”就不是个人崇拜，而是科学，因为是事实。美国学者特立尔说，毛泽东的经历就是马克思、列宁、斯大林在中国的化身。也就是说，毛泽东做的事相当于他们三个人做过的事。 美国《华盛顿邮报》香港分社社长马修斯撰文说：“这个人（毛泽东）在他领导的国家中所取得的成就，等于华盛顿、佩因、杰斐逊三人加起来的成就。” 美国学者费正清说：“毛泽东生平的一些简单事实，似乎是难以置信的：在一个四亿人口的广大国土里，……组织和建设了人民共和国，改变了山河——历史上没有见过比这更伟大的成就。亚历山大、恺撒、查理大帝，欧洲所有的国王、拿破仑、俾斯麦、列宁——没有一个前人的成就比得上毛泽东。” 从这些学者的评价来看，林彪的话还不完整，应把林彪的话修正为：有史以来，古今中外，都没有人比得上毛泽东。不过，毛泽东生前不宜这样讲，因为，这话有拍马屁之嫌。 但在毛泽东辞世后应当理直气壮的、大张旗鼓的大讲特讲。因为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颂扬，而是中华民族的光荣与自豪。 以下的话就是个人崇拜，如： “毛主席万岁！”作为政治口号就是个人崇拜。开始他也不同意。但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他也就默认了这个很不科学的、带有浓厚封建色彩的口号。 毛主席万岁不是林彪提出的，原先是老百姓自发提出的，作为正式口号是刘少奇先提出的，当时中央集体同意的。 林彪只是在“文革”中强化这个口号，把万岁变成万万岁！“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也是个人崇拜，这是林彪提出的，是林彪搞个人崇拜的典型。 “句句是真理”全是无稽之谈，根本不可能。个别句子可以这样说。如“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可以说一句顶一万句。可惜，人们把这个一句顶一万句的话却忽略了、忘记了，以致后来，有的人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他们发现的“新大陆”。并用来反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 其实，毛泽东的整个哲学思想都是把实践放在第一位的。1963年11月18日，毛泽东在修改《五评苏共中央公开信》时，在倒数第二段就加写了“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语。 林彪搞个人崇拜的话还有：“最高指示”、“最高最活”、“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大树特树毛泽东思想的绝对权威”、“顶峰论”、……。 林彪搞个人崇拜演变出来的形式有：红海洋、红宝书、忠字舞、早请示、晚汇报、开会前要先读毛主席语录、要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画像到处贴，石膏像到处摆……。 以上是别人搞毛泽东个人崇拜的一些语言和形式。 毛泽东对这些语言和形式是反对和制止的。如到处塑他的像，他戏言说：你们坐在屋子里，把我放在外面日晒雨淋给你们站岗放哨。但由于制止不力，基本上默认了别人对他的个人崇拜。在一段时间里，在社会上对他的个人崇拜愈演愈烈。 毛泽东晚年为什么会默认别人对他的个人崇拜呢？原因有四： 其一，毛泽东对个人崇拜的认识是与众不同的。 一般人认为个人崇拜是贬义词，就是神化某个人，对个人的作用无限制的夸大。毛泽东不这样认为，他认为个人崇拜有褒有贬，崇拜就是支持、拥护某个人的正确主张。这从毛泽东1958年，他在成都会议上的谈话，1970年12月18日，与美国友人斯诺的谈话可以得到证实。 在成都会议上毛泽东说：“个人崇拜有两种：一种是正确的，如对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正确的东西，我们必须崇拜，永远崇拜，不崇拜不得了，真理在他们手里，为什么不崇拜呢？我们相信真理，真理是客观存在的反映。一个班必须崇拜班长，不崇拜不得了。另一种是不正确的崇拜，不加分析，盲目服从，这就不对了。” 毛泽东对斯诺谈话时说：“……难道美国人就没有自己的个人崇拜吗？各个州的州长、各届总统和内阁各个成员没有一些人去崇拜他，他怎么能干下去呢？总是有人希望崇拜，也总有人愿意崇拜别人。如果没有人读你的书和文章，你会高兴吗？总要有点个人崇拜嘛。” 由于对个人崇拜的认识不同，对待的态度也就不同。一般人把个人崇拜当贬意词，毛泽东认为个人崇拜不完全是贬意词，主要是看你用得正确不正确。 其二，为了政治上的需要。 毛泽东对不实事求是地过分崇拜他也是不同意的，但为了政治上的需要，他默认了。这从他给江青的信和给斯诺的谈话可以看出。1966年7月8日，他给江青的信中，对林彪过分夸大他的作用，他是提出了批评的。但为了政治上的需要，当时还不能公开他对林彪的批评。 毛泽东在信中说：“此事现在不能公开，整个左派和广大群众都是那样说的，公开就泼了他们的冷水，帮助了右派，而现在的任务是要在全党全国基本上（不可能全部）打倒右派，” 1971年12月18日，毛泽东同斯诺谈话时说：在我们一九六五年进行谈话的时候，许多权力——各个省、各个地方党委内，特别是北京市党委内的宣传工作的权力——我都管不了了。正因为如此，需要有更多的个人崇拜，以便鼓动群众。……今天，情况不同了，“四个伟大”（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讨嫌。总有一天要统统去掉。……在过去几年中，有必要搞点个人崇拜。现在没有这种必要了，应当降温了。 其三，在我们党的高级干部中，总有人喜欢搞个人崇拜。在我们党内搞个人崇拜的不只是林彪，也不是在“文革”时期才搞起来的，1943年就开始了。 “七大”以后，有的同志还觉得提毛泽东思想不过瘾，还要提毛泽东主义。由于毛泽东坚决不同意，才没有搞起来。1954年，制定宪法时，又有人提议搞毛泽东宪法。又由于毛泽东不同意，才没搞下去。 1959年，在庐山批判彭德怀时，刘少奇说：“……我这个人历来是提倡‘个人崇拜’的，也可以说‘个人崇拜’这个名词不大妥当，我是说提高毛主席的威信。我在很长时期就搞这个事情。在‘七大’以前，我就宣传毛主席；‘七大’修改党章报告我也宣传，现在我还要搞，还要搞林彪同志的、小平同志的‘个人崇拜’。你们不赞成我搞，我也要搞的，我也不一定要人家同意的。我就是这么搞。有人借着苏联反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要在中国反对毛主席的‘个人崇拜’，是完全错误的，是一种破坏活动，是对无产阶级的破坏活动。党要有领袖，领袖要有威信。恩格斯说：‘革命无疑是天下最有权威的东西’，而反对权威的，‘要么是散布糊涂观念，要么是背叛无产阶级的事业。’” “要在六亿五千万人口的大国中间建立威信，被六亿五千万人口所承认，这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这是经过几十年斗争考验才建立起来的。一个有威信的党，这个党又是由多少个固定的、被称为领袖集团的、最有威信的、最有经验、最有影响的那样的集团来主持，这是几十年形成起来，才可能把六亿五千万人民团结起来，团结在我们党的周围，才能够战胜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而后战胜资产阶级，动员几亿人口来搞大跃进，搞人民公社，搞高速度发展社会主义。没有这种威信，特别是没有多少个的人的个人威信，革命和建设胜利是不可能的。破坏这个威信，就等于破坏革命和建设，为反动派效劳。”（辛子陵著《毛泽东全传》第四卷，第287——288页） 刘少奇的这些言论表明，他把“个人崇拜”当成是“领袖威信”、“领袖权威”在使用。看来，“个人崇拜”这个词不一定是贬义词。毛泽东把“个人崇拜”当成尊敬、支持、拥护使用。刘少奇把“个人崇拜”当成威信、权威使用。由于刘少奇当时在党内的地位和威信都很高，他这一讲，“个人崇拜”就更不是贬义词了。从此，“个人崇拜”就在中华大地上泛滥起来。林彪这个后生，“为了打鬼，借助钟馗”。他搞“个人崇拜”就更厉害了。 其四，中国的封建主义社会很长，封建主义思想影响很大、很深。一些人屈从权力，迷信权威，崇拜偶像，渴望恩赐，想从搞个人崇拜中，捞取一官半职。在这种氛围里，很容易搞个人崇拜，特别是地位高的人希望别人崇拜自己。另一方面，有的人就想通过搞别人的“个人崇拜”捞取一官半职。因此他们就挖空心思地、自觉自愿地、死心塌地地搞别人的“个人崇拜”。 话说回来，毛泽东确实不想别人对他个人崇拜。像毛泽东那样功业无与伦比的人，能抵制个人崇拜那样久，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为了防止个人崇拜，他曾做过坚忍不拔地努力，他亲自主持制定了一些规章制度，也曾坚决禁止一些对他不适当的歌功颂德。就在他为了政治需要，林彪大搞个人崇拜时，一方面他默认林彪对他搞个人崇拜，另一方面他对林彪神化他的一些言行，他也表示反对。毛泽东多次指出：请不要用“最高最活”、“最高指示”、“一句顶一万句”、“顶峰”之类的过头话。 林彪提的“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多次删除前面三个副词。林彪提的“四个伟大”，毛泽东也认为讨嫌，只留一个“伟大的导师”。凡是被实践检验，他认识到自己错了，他就勇于承认，认识多少，承认多少，改正多少。大跃进、人民公社他认为错了的都多次作过检查。“文革”中，毛泽东亲自参加陈毅的追悼会，为贺龙平反，为“二月逆流”平反。…… 总的说来，毛泽东不搞个人崇拜，反对搞个人崇拜。后来，由于政治上的需要和对“个人崇拜”的认识不同，他默认过别人对他的“个人崇拜”。当他认为政治上没有需要了，他又反对别人对他搞个人崇拜。最能说明这一过程的就是毛泽东对斯诺谈话时说：“在过去几年中，有必要搞点个人崇拜。现在没有这种必要了，应当降温了。” 前车覆，后车诫。前事不亡，后事之师。可悲的是，现在有些人并没有从中吸取教训，搞个人崇拜依然盛行，而且被崇拜的人根本就没有值得崇拜的事实。有的人还自吹自擂。 （待 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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