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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重塑阶级,拿什么欢度五一?

2015-5-1 23:03|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2566| 评论: 1|原作者: 左楠|来自: 破土网

摘要: 工人阶级的身份与地位在历史迂回中沉浮起落,潘毅的《阶级主体重生》一文,从一个理论和历史的视角重塑了这一过程。工人阶级在历史中曾被压迫、被剥削,又曾反抗、夺回主体地位,如今又面对怎样的挑战,又有怎样的出路?行动可以赋予我们新的时代想象力。

 

导言:不重塑阶级,拿什么欢度五一?

左楠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五一国际劳动节。到了这一天我们都要说说历史:1886年5月1日,以芝加哥为中心,35万工人举行了罢工和游行,要求改善劳动条件,实行八小时工作制。这场罢工最终以血腥镇压告终。1889年,恩格斯在第二国际成立大会上宣布每年5月1日为国际劳动节。1949年,中国人民政府将5月1日定为国际劳动节。  

  到了今天,历史像翻书一样刷刷刷的翻过,那些抗争流血也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知识点被遗忘,在许许多多人的脑子消失了。当然,五一节还在,年年都说要热烈庆祝,可这实在是一个吊诡又可笑的事实:你说当年的热血白流吧,五一劳动节依旧是一片喜气洋洋歌舞升平的盛世场面,甚至还顺带带来了旅游高峰,刺激了内需消费,虽然也不知道这刺激来的消费保护了谁的利益;你说当年的努力没白费吧,看看现在工人的工作状况,看看他们的工资、工时、社保状况,以及他们的行动和反抗,总觉得怎么还在几百年前的状况里转圈圈呢。

  这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五一劳动节,趁着放假疯狂出国旅游购物的人和劳动到根本没假放的人,共同构成了当下这个完整的市场社会。在这个诡异的市场社会里,有些人要更优雅地高贵生活,有些人却在为保障生存的最低工资拼上了老命,在《“我们要生存”:最低工资的政治经济学》里,作者齐昊会告诉你,虽然各地规定了最低工资标准,但这个工资可没法真正养活工人,工人不得不大量的加班。但即使加班,获取的工资仍旧无法达到生存工资,造成了大量的社会欠债,而正是这种欠债,促进了GDP的增长。

  欠债只有最低工资吗?在关于三省五地工人的社保调研中,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企业不依法给工人缴纳足额的社保,造成辛勤工作的工人老无所依、病无所医、伤无所救。这种欠债不仅在生产领域,在再生产领域也逐步蚕食着劳动者所有的生命价值。

  无论在生产空间还是再生产空间,工人已明显地区别于有产一族,成为了一个无产的阶级。这个情况真和几百年前差不多,那个时候,有个叫马克思的老头子就起来说,“经济条件首先把大批的居民变成工人。资本的统治为这批人创造了同等的地位和共同的利害关系。所以,这批人对资本说来已经形成一个阶级,但还不是自为的阶级。在斗争(我们仅仅谈到它的某些阶段)中,这批人逐渐团结起来,形成一个自为的阶级。他们所维护的利益变成了阶级的利益。而阶级同阶级的斗争就是政治斗争。”这就是工人作为一个阶级,从自在走向自为的过程。五一劳动节可就是这个过程中的产物。

  于是当下我们可以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庆祝五一了。在清华大学农民工课题组2014年发布的农民工组织化趋势中,我们看到了工人阶级团结、组织起来的多种形式;在许怡的《跨境劳工运动的新想象》一文中,我们看到这种联合与团结走出了地域的限制,甚至不仅仅在工人内部,还得到了学生群体、媒体的支持和声援。新兴的工人阶级,正在以当下独有的方式,在这个资本唱主角儿的舞台上,抢回自己本该有的资源,唱出自己独树一帜的声音。

  如果给你一个时光穿梭机,飞跃这个大时代,从几百年前,到60多年前,到30多年前, 让你去感受每一个五一劳动节,百转千回这个词一定会在你脑中回响。工人阶级的身份与地位在历史迂回中沉浮起落,潘毅的《阶级主体重生》一文,从一个理论和历史的视角重塑了这一过程。工人阶级在历史中曾被压迫、被剥削,又曾反抗、夺回主体地位,如今又面对怎样的挑战,又有怎样的出路?行动可以赋予我们新的时代想象力。

  50年后,100年后,五一劳动节会怎样过?我们拭目以待。

五一专题:你所不知道的社保真相

新生代ilabour课题组  

风暴剥去了最后一片尊严的外衣

  他那鲜红的盼望还是凋落了

  ——《审判》 女工诗人寂之水

  


  2012年,《人民日报》曾宣称“我国覆盖城乡居民社会保障体系的主要制度已经建立起来”。按理说,从此应该国泰民安,皆大欢喜了。然而2014年,东莞爆发了轰动一时的3万工人持续20多天的停工,起因正是因为社保。那么,我国工人社保的真实情况究竟怎样?

  2014年7月25日至9月初,“新生代ilabour”课题组师生开展了一次工人社保落实情况的调查,对电子、服装和食品三个行业的代表性品牌—苹果、优衣库和可口可乐的5家代工厂进行了实地调查。这5家工厂坐落在上海、南京、广州、深圳和东莞,通过随机抽样和深入访谈的方式(访谈人数超过50人),对工人社保政策执行和落实情况进行了全面调查。结果令人震惊。

  ——只有32.9%的工人认为企业已为他们足额缴纳社会保险

  ——超过三分之一的工人没有用过医保

  ——养老保险异地迁移单位缴纳部分的40%被截留

  ——工伤赔付率只有1/3

  ……

  这些调研品牌代工厂的工人社保覆盖率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但即使是按法律规定缴纳了社保,具体运作过程中同样会出现许多问题,让工人们根本无法享受到社保带来的福利。

  社保,本来应是最基本的保障,对于工人们来说,却成了一种奢望,成为需要拼尽全力争取的东西。在制度性障碍、强大资本拉扯和工人对社保的认知缺失三重阴影笼罩下,工人的社保最终成了一个“美丽的空梦”。

  

  三重阴影的笼罩

  所谓制度性障碍,即到目前为止,一个全国统筹的社保体系还是缺少的,各地规定复杂且混乱;同时,社保政策的规定没有惩罚性,企业故意拖延造成的工人社保欠缴却往往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当劳动者转移工作地点,或想回农村时,交了多年的社保却无法全额转走,城市政府为了一己私利,无情无理地把企业为工人个人缴纳的社保费用扣留下来。

  在当下劳资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即便2010年出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险法》,要求企业必须为所有工人全额缴纳社保,可是企业仍以一系列“高明”的手段、“专业”的知识玩转社保中的各项细节:不以工人实际工资全额缴纳社保;抑制工会在工人社保问题中的作用;在工伤申报、获取工伤保险中制造困难等等,造成法律被架空。

  政府和工会在社保问题上的缺位,忽视对社保的宣传,造成相应知识不普及,工人在认识上出现混乱,也常常搞不清缴纳社保的重要意义。这一点或许是企业主、地方官僚最愿意看到的。

  普遍不足额缴纳社保

  50岁的红玲,自从18岁那年从湖南邵阳老家出来打工,已在广东各地辗转工作了30多年。这期间,除了结婚生孩子那几年,她都没有中断过她的打工生涯。

  今年,她和工友们一道,参与了工厂的集体抗争,为自己争取社保的权利。她的工厂只为她交了5年多的社保。

  众所周知,养老保险只有交够15年才能领取,如果不补缴,她不能想象自己的退休生活会是怎样。然而经过了一系列的行动,当企业也答应为他们补缴的时候,一个制度性的障碍摆在了他们面前——她被告知按规定只能补缴两年社保。这对上有老下有小的红玲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社保是买了的,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买的。厂里在不告诉员工的情况下,直接用电脑抽选的,也不会通知你,只是在发工资的时候直接在上面扣。刚进来那几年我不买的,现在买了。应该还是按基本工资买的,应该是买齐的吧?养老有的、医疗有的、工伤有的,都有的。”张大姐40多岁了,进厂工作了20多年,却只从七八年前开始交社保。面对我们关于社保的问题,她一头雾水。

  按照国家法律的规定,社保是必须购买的,应按工资总额缴纳,并且养老、医疗、工伤、失业和生育必须全部买齐,但在实际运作过程中,像张大姐这样稀里糊涂被侵害利益的工人大有人在。

  我们发现,企业不足额为工人缴纳社保的比例很高。调研结果显示,只有32.9%的工人认为企业已为他们足额缴纳社会保险。根据此次调研的实际情况来看,工人对于企业已经足额缴纳社会保险的看法可能存在虚高状况。

  “我以为公司交足额了,要不是你们看了我的工资单告诉我,我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刚入职的时候,公司也没有告诉我们社保是怎么交的。我觉得这侵犯了我们的知情权。”当得知自己其实并没有足额缴纳社保后,在深圳打工的年轻工人阿华显得非常生气。

  从我们调查的工人提供的工资单来看,没有一家企业按照国家法律规定为工人足额购买社会保险。这一现象很普遍。

  公积金的缴纳同样不容乐观,结果表明,大约37.4%的工人并没有购买住房公积金,还有大约3%的工人并不清楚所在企业是否为自己购买了住房公积金。从行业比较来看,只有不到7%的服装行业工人购买了住房公积金,食品行业工人购买住房公积金的比例也只有16.4%。

  为职工足额缴纳社会保险和公积金,这一句简单的话落实下去却显得那么困难。究其原因,对欠缴社保的企业惩罚过松或许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无论是《社会保险法》,还是其他相关法律法规,都没有对这一行为采取任何严厉惩罚措施,通常是只需补缴少额的滞纳金就能过关,为企业的非法手段留足空间。

  缴了也不好使

  小丽身材瘦削,个子不高,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工厂里满负荷的工作量、每月倒一次的夜班让她的身体更加吃不消。胃病、痛经、感冒这些“小病”时常缠绕着她,甚至每个月都要跑一两次医院。我们看见她时,她正在妇科诊室前焦急地等待着。

  “我这个痛经的毛病,是需要慢慢调的。现在看一次病都要几百块,可是每年门诊报销的最高额度只有800块,剩下没办法,只能自己出。”小丽的声音很低沉。

  小丽的例子不是个别现象,很多工人告诉我们,现行的医疗保险只能起到有限作用,除了小丽所反映的问题,医保定点医院开药贵、医疗质量不高、距离远这些问题,也使得许多工人不愿意使用医保看病。

  我们发现,工人使用医疗保险的比例较低。大约36.1%的工人没有用过医疗保险,有25.5%的工人很少用医疗保险(一年少于5次),只有7.7%的工人用过多次(一年超过5次)。

  工伤工人的情况就更为堪忧。在我们的调研中,发生工伤的工人,只有1/3的人拿到了工伤赔偿,大多数工人发生工伤事故后,因为对工伤保险制度不了解,对工伤申报的程序不清楚,再加之上级管理者的压力和阻扰,一些原本可以申报工伤的工人的合法权益得不到保障。

  “我在工厂里曾经受过工伤,在洗水部,被铁桶砸了一下,当时不觉得怎么样,上夜班,回去睡觉时很痛睡不着,去医院照x光发现搞到骨头了。当时洗水部的主管、总管、几个组长都知道。搞了好几天都不让申报工伤,起码跑了10趟,最后在办公室我把桌子一拍,愤怒地说了句‘你们不管可以,以后你要管老子都不让你管了’。我的伤最后被评了10级工伤,赔了6个月工资(按底薪赔的,因为工伤保险就是按底薪来买),赔了6000多块钱。还有,我这个工伤之后,谁都可以加班,就我不能加班,这个手指没了一小节不影响工作,但就是不让你加班。我不想跟他们耍赖,但他们就要跟你耍赖。”

  通过自己的争取,这位工人成功申请了工伤,做了伤残评定,并拿到了工伤赔偿。与那些受过工伤却没有领取到工伤保险金的工人相比,他是“幸运的”,不过他的幸运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而且走过了一个艰难的过程,甚至以后遭到了公司的不公对待。

  失业保险、生育保险对工人来说,通常就是“交了白交”,手续之复杂、要求之严苛,以至于只有极少数的工人才能拿到。我们的调查发现,只有3.36%的工人领取过失业保险金。

  住房公积金具体落实起来就显得更为“鸡肋”了。因为住房公积金的提取只能通过买房、以正式的租赁合同或者销户来实现,这对于大部分的农民工来说,由于他们缺乏公积金相关知识,调查结果表明,只有22.26%的工人提取过住房公积金。

  简而言之,每一个险种以及公积金在具体落实过程中都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真是需要每一名工人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超高应变能力才能解决,才能取得合法的权益。此外,工会的缺位也是鲜明的。只有不到20%的工人认为工会在改善社保问题方面有所作为。根据工人的反映,工会不仅在关乎工人切身利益的社保问题上毫无作为,甚至有时候还会站在企业的角度为企业发声,工人想要通过工会维护自己的基本权益难之又难。

7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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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redchina 2015-5-1 01:50
责任编辑:远航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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