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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巡视组(一)

2015-6-23 03:52|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1761| 评论: 0|原作者: 许祚禄|来自: 乌有之乡

摘要: A省省委第一巡视组刚进入金山县境内,就遇到一场规模空前的警民大战,把他们堵在了大路上。这是金山县唯一的一条通向外面的公路,从路面铺设的沥青来看,这还是刚通车不到一年的新路,但是路面上已经出现了许多大洞小坑,颠簸难行了。
那时她和潘潮风已经开始在准备婚事,她每天都在憧憬着婚礼上的那种美妙的感受,她和潘潮风几乎跑遍了省城所有的婚庆公司,一次又一次地在设计着婚礼的每一个细节,她就是想着办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作为一生最宝贵的最永恒的记忆。是的,她和潘潮风从你相识到相爱,她都把他视作自己这生的唯一,她非常庆幸自己这生在最美好的年龄遇到了这个世上最优秀最完美的青年,他高大伟岸,出生于最贫困的农村,从小受尽了苦难,却刻苦读书,从小学到高中,一直保持着第一名优异成绩,高考时更是以全县状元考取了他们同在的哪所重点大学。在大学时,他仍是生活艰苦刻苦读书积极上进,很少参加同学们的课外活动,一直被大家视为是个异类。但他高大伟岸孤独的身躯,却一直在深深地吸引着她,她从他那坚毅的眼神中读出了他内心无比坚强的个性,读出了他忍辱负重的强烈的进取心,更读出了他更加宝贵的一种责任心,他对于他所有的亲人朋友同学,似乎就有着一种天然的强烈的责任感。
刘冬冬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作为一位成功男人必备的一切优秀素质,虽然她几乎每天都要收到别人的情书,可她从没动过心,她一直
都在深爱着这个心中的男神,为了他,她可以去做任何事情。直到大学快毕业时,还是她主动向他表白了心意。
那时,潘潮风眼里只是闪动了一下激动地光,就黯然地说:“我知道你是校花,追求你的人都在排队,而我家庭条件是最差的,我不能带给你任何东西。”
刘冬冬坚定地说:“你怎么能用这种庸俗的目光看我,我追求的是爱,是人间最纯洁最珍贵的爱情,不是什么家庭的条件。”
两颗年轻的心终于碰出了爱的火花,爱的刻骨铭心,爱的难分难离。由于潘潮风毕业后,由于成绩优秀,被留在了省城工作,在省矿务局机关任干事,刘冬冬不愿忍受这种分离之苦,就经过刻苦努力考进了省银监局。正在他们尽情的徜徉在爱的海洋中时,一只罪恶的黑手已经伸了进来,一举毁灭了他们的爱,也最终将毁灭他们的一生。
伸出这只黑手的,就是那位省银监局局长汪军。这位五十多岁的局长,不仅背景深厚,还是个噬色如命的恶魔,他知道省银监局是个下派机构,独力性强,有钱有权,地方组织管不住,而且自己这个年龄,早已是天花板干部,已经没有上升的机会了,正想趁着自己这几年大权在握,有钱有势时,好好享受几年,不然也就太亏了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了。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他早已把银监局搞成了自己的独力王国,唯所欲为了,他特别的嗜好就是征服自己的女下属和下属的爱人或女朋友,只要被他看上的,就没有能逃出他的魔掌的,当然,大部分巴结他的下属都是看到他的眼神,就主动投怀送抱的。
刘冬冬就是被他看中的新猎物,刘冬冬当时不知道,她能进银监局,就是汪军钦点的,他看到她的资料,就已经被她迷住了,名牌大学的校花,一米七五的魔鬼身材,明星般洁白灿烂的脸庞,无能气质还是容貌,都比一般的模特都无法比拟的。这那是一个女人啊,这就是上帝创造的一个精灵,是专门派来折磨男人,祸害男人的女妖,这样娇艳的妖魔那个男人不动心,将有多少男人要为她倾倒丢魂啊。
他当时看完她的资料就对手下人说:“就是她,想法把她招进来。”手下人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顺其自然了。
汪军把刘冬冬调到身边当秘书后,每天看着她心里就像猫抓似的难受,可是他几次试探,刘冬冬都对他冷若冰霜,敬而远之,好像根本不知他的心意。他知道这是个难得的感情非常专一的女人,他心里也就更喜欢她了,这些年,凡是他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一个最后不是乖乖地上了他床的,他知道对付这样的女人,他有的是办法,他只能从她内心最软弱的地方下手。
潘潮风所在单位领导就是他的同学,汪军不动声色地出去一活动,就把潘潮风从矿务局机关办公室下放到下面一个煤矿,而且是离省城几百公里的一个小矿区,正在热恋中的刘东东一下子彻底清醒了,她被这个突然的变故搞得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明里说是下去锻炼,实际就是排除异己,没有人提拔,一辈子就要埋葬在那个没有前途的落后的小矿区了。
刘东东这时才感受到了权力厉害,她也感受到这就是汪军局长在背后捣的鬼。她只能放下那颗高傲的心,去求汪军局长,她不能眼看着他毁了潘潮风的前途,这是比要了自己的命都要严重啊。
刘东东在汪军的办公室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肯求他帮忙,洪翔看到计划终于得逞了,时机已经成熟了,就一边把她拉到怀里,一边安慰道:“这事要看在什么人身上,具体对你男朋友也许是好事,现在不是提倡大学生村官吗,只要有人关心提拔,他在下面发展会更快,几年就会回省里搞个不错的位子,如果没人那就可能要在哪里待一辈子了。”
刘冬冬颤抖着声音说:“局长,我们什么后台也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啊,就求你帮帮他吧。”
汪军一只手搂住她腰,一只手托着她的脸,对着她说:“有得就有失,就看你是不是真爱他,愿不愿意为他作出一些付出了。只要你肯做我的情人,我就把你们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我不但能保证他年年升官,还能保证你发财,你们很快就会拥有权力地位荣誉金钱,使你们
都成为人上人,拥有你们想要的一切,这都是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
刘冬冬一边在他怀里挣扎着,一边哀求道:“不,不,我不能做你的情人,我这辈子永远只爱他一个,永不会背叛他,永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他。”
汪军一边把她放倒在沙发上,一边扑在她的身上,对着她耳朵说
:“我只要你做我的情人,没要你背叛他,你们不能什么都想要,却一点舍不得付出,这不公平也不现实,世上没有这样的买卖,也没有这样的交易,现在他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就看你的表现了。”
     刘冬冬被他压在沙发上,动荡不得,她想喊又不敢出声,想挣扎又没了力气,她只能任由着他就在他办公室里解开她的衣服,双手抓住她雪白的双乳,像一头野猪一样在她身上宽吻着,直到最后把
她完全占有了。
     直到汪军最后完事了,像对待一只受伤的羔羊一样把她拥在怀里安慰她时,她都是一直在默默地流泪,她感到心里无比的愤怒和痛苦,她后悔自己自投罗网,这么轻易就被他得手,她更后悔自己背叛了潘潮风,对他有了这种不忠的行为。这是除潘潮风以外,第二个接触到她身体的女人,她曾经发过誓,她洁白如玉的身体永远只属于她深爱的潘潮风一个人,然而,她却失信了。她感到现在再多的泪水已经无法洗刷她内心的悔恨,她只能寄希望这个像猪一样占有自己身体的男人,能够帮助潘潮风进步,尽快调回省城来,她知道她忍受这种耻辱都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前程。
     刘冬冬终于不出意外地成了牛强的情人,汪军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他动用自己的一切关系和资源去帮助潘潮风,很快就使潘潮风官升一级,成为办公室副主任。他向刘冬冬保证,只要她安心做自己五年情人,他就能保证潘潮风一年一进步,官员亨通,成为一方诸侯。刘冬冬知道他的能力,只要他真心出力,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她只能忍辱接受了他的这个条件。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潘潮风很快知道了他能调回矿务局,当上办公室主任,都是刘冬冬体给他换来的,他是个爱恨憎明,性格十分倔强的人,他怎能忍受这样的耻辱,他就像一头发疯的用身豹子,把他们准备的新房砸了个稀烂,立即与她断绝了一切往来。他感到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在省城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他就自动要求下派到基层去,一个人孤身前往金山县那个小村,发誓永远扎根山区,永不回省城了。
刘冬冬知道已是覆水难收,但她一直没有动摇对潘潮风的那份爱,她知道这一切的过错都是自己的,是自己深深伤害了他,她跟着追到了金山县,就想能得到他的原谅,求他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只要能挽回他的爱,她宁愿和他一起苦守在这个深山里,她知道,在这个世上对于自己,他的爱胜过一切。可是,潘潮风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他一直躲着她,都不愿和见她一次面。
就在她绝望透顶的时候,她遇到了他们在金山的同学周金山,周金山过去一直就是她最执着的追求者之一,可是,刘冬冬一直就瞧不起他,从来没有和他接近过。他也是金山县一位老领导的儿子,在金山县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大学一毕业,就回到县里当了一个干部。他看到刘冬冬的那副痛苦样,就整天陪着她,他知道刘冬冬和潘潮风已经彻底完了,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潘潮风是个多么争强好胜的人,他的内心无比刚强,他是绝不会接受这样的绿帽子,吃女人的软饭,靠女人往上爬的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周金山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他又开始向刘冬冬展开了热烈的追求,没想到又被她远远地拒之门外。刘冬冬态度坚决地对他说:“我这辈子永远只爱潘潮风一个人,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我可以为他去死,他一天不原谅我,我就等他一天,他一辈子不原谅我,我就等他一辈子。”
周金山难以忍受内心爱的煎熬,更难抵对刘冬冬长期的垂延,他就利用刘冬冬失魂落魄的时机,把她灌醉了,并乘机占有了她。但刘冬冬醒来时,看到这一切都也成为现实,她的心灵再次受到巨大的创伤,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去求情潘潮风的原谅,她也不能接受周金山的忏悔,她暴怒地把她骂走了,她只恶狠狠地给了他最后一句话:“你们这些狗男人,你们个个都是畜生,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们。”
最后,刘冬冬只能一个人带着内心无数的创伤回到了省城,她一个人面对着空空的新房,欲哭无泪,她知道她美好的爱情已经永远逝去了,她美好的一切都也离他远去,她最后痛极生恨,她在玻璃镜子里对着自己大喊:“你们这些臭男人,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人,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一定要叫你们加倍偿还我。”
刘冬冬回到省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准确一算日子,就断定这个孩子就是潘潮风的,她的心里感到一阵窃喜,他们的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是结出了硕果,她要留下这个孩子,可是她不能告诉潘潮风,她知道这会更增加他内心的痛苦,给他带来麻烦,她更是想到用这个孩子去报复那两个伤害她的臭男人,让他们不停地放血,搅得他们一刻不得安宁。于是,她在汪军面前就说,这个孩子是他的,在周金山面前又说是他的,她要用这个孩子把这两个臭男人玩弄在手掌之中。
刘冬冬自此后正式成了汪军的情妇,她开始变得圆滑娇艳,无比贪婪,利用他的关系和自己的聪明才智去获得一切利益,她只能用大量获得的金钱来弥补自己内心的空虚。她开始拥有别人渴望的一切东西名誉金钱地位金钱等一切,虽然不时有人在背后骂她是花瓶是妖精是公共情妇,她都也不在乎了,她把这一切都视作是自己成功的表现,
她总是想:这些臭男人,不就是想占我身体,得我便宜吗,那就要付出代价,拿出钱来。世上没有赔本的交易。
     直到十年前,汪军退休时,她才感到一些空虚,她知道这座最老最大的靠山就快没了,她并不是担心没有了财路,她已经赚足了钱,她的钱对于她已经多得只是数字了,她是怕没了这个靠山,以后银监局那些受过他们欺压的人会对自己不利,谁都知道她的底细,银监局她也不想再待了。她当时已经把大笔资金转移到了国外,她本可以移民到国外去,这也是汪军给她安排的后路。当她拿到签证的那一刻时,她又动摇了,她又想到了潘潮风,她的心里一直就在挂念着他,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了如指掌。当她知道他真的在那个村里娶了一个农村姑娘,扎根农村时,气得差点儿没找上门去,她知道这是自己伤害他太深了,使他彻底断了回省城的念头,当她知道他一直在下面苦干实干,却得不到提拔重用时,她就为他抱打不平,要为他找人疏通关系,却每次都被他拒之千里。
     刘冬冬知道他越是不肯原谅自己,就越能说明在他心里还有自己,还没有忘记自己。她常为此激动为此痛苦为此悔恨,直到快要出国定居时,她才清楚的知道,她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去国外定居,这些年来,她一直还在内心深处深爱着他,虽然她已经经历了无数个男人,但那都是一时的床第之欢,都是为了不同的利益,是相互交换,只有潘潮风才是她真正爱过的唯一的男人,才是她这生永恒的爱人,这些年她能忍受一切耻辱,就是因为心里由他和他们的儿子刘明明,她就是在为他们奋斗,为他们而活着的,二者缺一不可。
刘冬冬终于想清了她应该干什么,她毅然放弃了去国外隐居的计划,她知道她一生也不能离潘潮风远去了,因为她心里的那份爱永不会熄灭,为了这份爱,她必须去为他努力,为他分担,为他奔波,虽然这份爱已经十分遥远,但它不会逝去不会变色。
刘冬冬最终利用牛强的权利给她办成了一件大事,由她出头在金山县组建了一家新的股份合资银行,金山县扬子江农商行。她也直接从省城搬到金山县出任行长。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潘潮风,是为了他,她才带领大量资金来到金山县。她开始成为金山县最耀眼最有影响力的女人,她不仅手握重金,而且从省里到县里,一路通吃,畅行无阻,无所不能,所有的人都要给她面子,看她的脸色,无数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她唯命是从,人们私下开始叫她“女财神”“女神”“观音”,到后来就直接叫她“娘娘”。连一些小老百姓都知道,在金山有两个人的能力比县长书记都大,一个是金山集团老总周金山,一个就是她,县长书记遇到办不成的事都要来找他们,而周金山对她的话又从来不敢反对,实际听她指挥。凡是了解金山情况的人都知道,在金山县,“娘娘”的能量最大,“娘娘”话的最管用。
由于刘冬冬的到来,更由于她背后的鼎立相助,潘潮风的命运开始有了急剧的改变,他下来十年才从那个村里的第一书记干到一个小镇的镇长,刘冬冬到来后,不出十年他就从那个小镇镇长干到了县长,已经是提名的县委书记了。
刘冬冬知道,他的每一个进步都有自己的一份努力,可他自己有时都不知道,她乐意默默地为自己的爱人去做一切,并不让他知晓。
刘冬冬现在神情凝望窗外翻滚的乌云和急促的暴风雨,心里也是充满了焦郁,她不知道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省里怎么就派来了巡视组,而且来头大,充满了神秘性,摸不出头绪。她已到金山十年,她比谁都知道金山的情况,完全是外面好看,里面空虚,许多单位都是摆着空架子,不干实事,有些单位就是抽水马桶,外面洗得光亮,里面一群蛆在爬,是该掀开盖子,打扫一下卫生了。可是,他们来得太不是时机了,如果早几个月来,有县委书记张松在家顶着,好坏都与潘潮风无关,这些年县里的那件坏不是他干的,迟几个月来,潘潮风的县委书记任命下来了,他也就更好工作了,自己几个月来一直悬着的这颗心也可以落下去了。
刘冬冬想着,心里就开始愤愤不平起来,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张松:“你这个老狐狸,不走也不死,专门害人,你挡着潘潮风的道,还装病躲在医院里不回来,你是正事没干一件,坏事干了一大堆,躲在医院还要背后遥控指挥,你叫他这个县长什么权力没有,怎么去干?他一没人权二没财权,他除了给你擦屁股,还能去干什么?省委巡视组来了,你还不回来,你真是不知死活了,你这不就是把潘潮风放在火山口烤吗?真要出了事,大家一起完蛋,你别以为你能躲得掉,你们干的那些臭事,我都给你记着呢。”
五、
猛烈的暴风雨也在一阵一阵猛击着潘潮风的窗户,他凝望着窗外,心里更被一阵阵疼痛袭击着,他知道省委巡视组的车被这暴风雨堵在了路上,他也知道他对面的小会议室里,下面的大会议室里聚满了干部,大家都在焦急地等着他露面,但他没有心事去关心这些了。是桌上那一叠叠厚厚的上访材料像一把把刀子,猛插进他的内心,使他彻骨的疼痛和冰凉,使他意识到,他已经犯了严重的官僚主义的错误,这些年来他一直被表面取得的成绩遮住了双眼,对下面积累的这些问提关心不够了解不够,如果不是要把这些材料交给省委巡视组,他还不会静下心来细看,只会听下面人的口头汇报,这是自己多么大的失职啊,难道这就是自己二十年奋斗的结果?难道这就是自己日夜不停操劳二十年,马山就要交上去的成绩吗?难道这就是自己每天在吹嘘的光辉成就吗?这都是自己的失职,是自己对不起这些访民,对不起下面那无数的百姓,更对不起一直培养自己器重自己的党组织啊。自己一直认为自己在把下面的百姓当成父母,可是自己真的关心到?做到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上访信啊?怎么还有这么多要上访的冤情啊?自己这二十年到底干了什么呀?
潘潮风想着这些,更感到了难忍的自责和内疚,心痛病又翻了,他紧捂着胸口趴在了办公桌上。二十多年来的往事一一在他眼前浮现。
二十多年前,他被下派到金山县一个小村任挂职书记,他是完全可以吃几年苦,和别的人一样返回省城,到省里大机关过上高枕无忧的日子,后来已有多次这样的好机会,可是都被他放弃了。
应该说开始时,他还是一时之气,是为了逃避,是不想回到那个令他伤心绝望的地方,毕竟刘冬冬带给他的伤害太重太深,美好爱情的毁灭,使他感到世界的末日,他来到这里,最后留在这里,完全是出于自愿,是出于逃避的心理,他知道刘冬冬一直在努力挽回他们的那段爱情,但是内心倔强的他一次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不能原谅她的背叛,不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更不能接受她是为了他的前途而去献身的理由,他甚至无法去面对她悔恨伤心的面孔,他只能去远远的逃避,他不相信,凭他的学识,凭他的能力,凭他的智慧,凭他的勤奋,他的前途他的未来,要靠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身体去换来。他不服,他只能常常对着漆黑的夜空大声呼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完全不应该这样。”
他是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痛苦,带着所有的屈辱和伤痛,也是带着所有的愤恨和不屈,来到了这个偏远的山区小县。他暗暗发狠,一定要在这个最穷最落后最偏辟的地方,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干出一番业绩来,他要世上让所有的知道,真金子到那里都能发光,他离开省城,离开女人的帮助,他照样能闯出一片天地,干出一番事业。
他来到这个地方后,渐渐地他和这个地方开始血脉相连了,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觉得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一片穷山恶水,因为在这里他找到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他想到了他的家乡,哪里虽然和这里相隔几百公里,但是和这里一样山高路远贫穷落后,他就是一个在大山里长大的孩子,现在又回到这个大山里,他也时刻感到这里的山民和他的家乡一样纯朴亲密,使他始终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也许这就是自己与这大山有着一辈子解不开的缘,这使他时刻感觉到,他要为这大山找出一条发展之路,腾飞之路,这也是他小时的梦想,他把这当成了自己一生的追求,一生的责任和使命。
他从那个最小的村委第一书记干起,兢兢业业,踏踏实实,任劳任怨,一年三百六十天扎在基层,帮着村民门开放思想,开阔门路,绞尽脑汁地想点子谋发展,他帮着村民办起养猪场养鸡场养兔场,甚至是野山养放养,他亲自陪村民门去外出选种,甚至深更半夜亲自陪村民们去市场叫卖,虽然那些东西都是村民们自家养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免费的,连路费都是自己倒贴的,一碗面钱都不要村民掏,他知道村里民挣几个辛苦钱不容易,自己能帮就帮一下他们,决不可占他们一分钱便宜,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了解市场,给大家找到一条发展之路,想培养这些专业户典型户,在全村产生酵母效应,可是,他的努力总是白费了,并没有带领大家真正发展起来,他提倡大力发展养鸡时,遇到禽流感,他好容易发展起来的二十多万只鸡,一夜之间被他带人全部杀捕杀埋掉,他看到养鸡户们痛哭的眼神,他的内心也在流血,他只能一次次地去陪他们申请补偿。他提倡村民们发展大规模养殖野山羊时,又遇上退耕还林,不准放养,全部圈养,村民们是养的越多亏的越多,最后只能提前捕杀,当他听到那一阵阵山养的惨叫声时,他的心都碎了。
他就这样在下面折腾了十多年,也没折腾出什么名堂,他虽获得了许多各种各样的名誉奖状,但也没有获得什么进步,只从村第一书记干到副镇长,还是分管农业,但他一直没放弃,他一直在总结经验,他知道了金山这个地方太穷太落后太偏辟了,关靠传统观念传统发展思路哦,是不能尽快发展起来,也是永远跟不上外面的发展步伐,只有大胆改变发展思路,出奇招走险路,才能加快发展,迎头赶上去,这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啊,现在金山最缺少的就是资金,谁愿意来这里大量投资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钱,你心中就是有再好的韬略和宏图,又怎么能去实现呢。而金山最缺少的就是钱啊。
就是在这个关静时刻,刘冬冬及时地来到了金山。如果不是她的到来,潘潮风也许要永远在副镇长的位置上消磨青春,他后来的才华就不可能尽情施展,他的远大抱负就不可能实现了。
对于刘冬冬在金山的出现,潘潮风感到非常吃惊,他并不想去回味那段难堪的回忆,他也发誓不想沾女人的光,靠女人的帮忙,但她以女财神的形象出现,她手中那庞大的资金对他吸引力太大了,使他不得不臣服于她,经过十多年的磨练,潘潮风早已经变得成熟了,他不能为了自己的那段私情而影响自己的工作,他知道下面有多少人对资金的渴望,早就是久旱盼甘霖,急不可待。刘冬冬的到来,客观上给大家带来了新希望,加快了大家发展的步伐。
现在的潘潮风知道,这十年来,自己的每一次进步,每一个成绩的取得,都于刘冬冬的帮助分不开,没有她就不会有他今天的地位和成就,没有她,金山也不会有今天的发展和局面。现在的潘潮风也知道,这个女人已经在他心中有了不可替代的地位,他也分不清这是为了私情还是为了公事,他只知道,自己早已经与她连为一体,荣辱与共,同生同死,她就是自己一生永远无法回避的女人,自己一刻也离不开她了。
他也知道外面关于他们的种种传说,但他也无法顾及,更不屑澄清,他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歪,这些年,他和刘冬冬之间清清白白,光明磊落,除了工作之外,从没有过私下接触,也没有动过私情,虽然这种私情一直深藏在心灵的最深处,常常冲击着他折磨着他,但他从没去触动它,从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他问心无愧,他对得起自己的妻子,对得起自己的家人,也对得起一直信任自己的组织和人民。他上
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可以接受任何调查。
     他感到自己的心绞痛越来越厉害,他连吃了几粒速效救心丸,紧闭着靠在办公椅上。现在,更使他感到心痛的是他在众多上访材料中看到许多牵涉到刘冬冬和周金山的问题,他不知道他们在下面到底干过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对他最重要的人,他们做的任何事情,自己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冬冬一直是自己深埋在心底的最重要的女人,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一直没有忘记对她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也许埋的越深爱的越深,埋的越久爱的越狠,也许真正的爱不是亲密接触,朝夕相处,而是来自心灵深处的遥远的呼应和挂念,是那种心灵深处的痛苦的颤动。而周金山又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金山县最重要的民营企业家,他一人撑起了金山经济的半壁江山。他们两个人谁出问题,对于金山的经济都将是一场地震。
六、
外面的暴风雨仍在有增无减地越来越猛烈,没有任何停息的现象,老天好像发疯似的,要把多年来蓄积的雨水一把子倾倒到金山来。
省委巡视组的面包车和那些大客车为了安全,一起停在路旁避雨,这里山高路险,雨又大的形成了雨幕,看不见前方的路了,路的一旁是高山,不断有碎石和泥土被雨水从山上冲下来,,路的另一旁是溪流,已经山洪爆发,滚滚的洪水翻滚着咆哮着从路边急速流下,水位在越来越高,溪流眼看着在越变越宽。
大客车上许多人还在利用避雨时间在谈论刚才的警民大战,说什么的都有。
年轻的女大学生陈晓艳,看到自己发出的微博《金山县发生警民大战,省委巡视组被堵路上》已经在网上迅速传开,立即大叫着:“请
师傅开门,我要下车。”
那司机看着她不解地问:“这么大雨,你下车干什么?”
陈晓艳焦急地说:“我有急事,麻烦你了。”
那司机只得打开车门,全车人都静了下来,一起看着她,之间在瓢盆大雨中,陈晓艳一个人跑到省委巡视组的面包车前,张开双臂在大喊:“我要上访,我要上诉。”
一道道闪电照亮了她那孤立在大雨中的湿透了的身体,单薄的衣服紧贴在她瘦弱苗条的身体上,雨水顺着她披肩的头发,一直往下流,使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立在大雨中的孤苦无助的塑像。大客车上的人一起骚动起来,有人在说:“好可怜的女孩,一定有天大的冤情,这么大的雨还不淋出病来。”有些热心的人已经在叫着在找雨伞给她送去。
这时,他们看到,面包车上的人已经下来,把她往面包车上拉。在她一出现的时候,省委巡视组的人就已经被她震撼了,肖剑是第一时间下车拉她,他没想到这个文弱的女孩那么倔强,她不愿上车,她坚持要站在雨中继续激动的大喊:“天大的冤案啊,金山不是中国的独立王国,他们不能草菅人命,无法无天,请你们一定要撕破金山的层层黑幕,把共产党的阳光带给金山人民,把蓝天还给金山。”
肖剑见她有些情绪失控了,拉不动她,只得强行把她抱上车去,车上立即一片慌乱,车上的女同志忙着给她换干衣服,男同志一起跑到车前避过身去。
陈晓艳换完干衣服,继续激动地说:“我要上访,我是特意从北京来找你们上访的,我已经上访三年了,请你们救救我的男友,他不是坏人,他是个优秀的大学生,不能就这样毁了她的一生啊。”
大家都劝道:“你不要急,这是我们领导何枫,你有事慢慢说。”
陈晓艳忙说:“何组长,我叫陈晓艳,是北京的大学生,还在北京读书,我的男朋友李辉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中学同学,他是冤枉的,他不会袭警的,他被关了两年多了。”
肖剑一听,就接过话说:“你就是李辉的女朋友,这两年一直在北京为他上访的就是你,他的情况我比你清楚,我是肖剑,我也是当时的参与者见证人。”
陈晓艳忙惊喜地叫道:“你就是那个大记者肖剑,我一直想找你,听说你也受了处分,就一直不好去找你。”
肖剑说:“他的事早也定论,这是关于法律的事,我们也管不了,你就不要再上访了,还是安心回去上学吧,他的事情,我已经尽力了,只能交给法律处理。”
陈晓艳坚决地说:“不,我一定要上访到底,他一天不出来,我就要一天帮他上访,这是现代真实的冤案,中国不能没有能讲理的地方,中国的法律不能专为坏人所用,中国的法律不能制造这样的现实悲剧。”
肖剑听着她的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他的心情更加阴沉了下来。”
何枫和车上的人也一起心情沉重的望着车外的风雨,不再说话,他们心里都在同情这个冒雨拦车的姑娘,他们却只能安慰她,他们知道这是法院判决的事,已经超出他们的工作范围,他们无法帮助她。他们知道无数的人都对他们的巡视工作寄予了厚望,可是不是所有的问题他们都能解决的了啊。
这场猛烈的暴风雨经过一个多小时疯狂,终于减弱了下来,天空中也亮堂了起来,所有的车辆都启动了,一起向金山县城开去。
肖剑叫陈晓艳跟着他们的车同行,她的出现使他更感到一些内疚,他为她的执着感动,她就是为了向他们反应情况,就孤身一个人从几千里外的北京赶来,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这时的她,心里带着多大的信任和期望啊,自己不能使她失望,使她灰心。自己这时能做的就是尽量照顾好这个远道而来的娇弱的女孩。
省委巡视组的面包车终于开进了金山县城,肖剑多次来过这里,对这个小县城非常熟悉,这是中国千百个县城中最普通的一个,和别的县城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深处大山深处,被群山拥抱,增添了几份神秘感,十万多一点的人口,却占到全县的一半。这个县城和大多数的山城一样,中间一条宽大的溪流穿城而过,所有的建筑都是依着这条溪流所见,刚经过暴风雨的冲刷,整个县城都散发出一种清新的气息,那条溪流这时已经爆满,变成了一条宽大的奔腾的河流,混浊的洪水发出哗哗轰鸣声的从远处的群山中奔来,翻卷起几层浊浪,冲击着溪边的礁石,又急速地向远处的群山奔去。
肖剑坐在车上,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建筑,明显的感觉到这几年这个县城的巨大变化,这和报纸电视上宣传的大山深处的奇葩,深山里的奇迹,模范县城等美誉,是完全相符的。从县城的建设和各个方面来看,金山县城确实是异军特起,后来直上,远远超过了周围各县,虽然它和那些县城一样,大多数都是些四五层以下的房子,但已有好多栋三十几层高楼大厦,显得特别的鹤立鸡群,引人注目。每一条街道都是光洁明亮,两旁的建筑整齐有序。特别是刚开发几年的县城新区,已经初具现代城市的雏形,中间一座宽大宏伟的市民广场和市民公园相连,中间只隔着一条宽敞笔直的大道,直通到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大楼。市民广场广场的四周,集中了全城的精华,新建的公检法大楼,行政服务中心,最豪华的宾馆都聚集在这里,这里最高最吸引人的眼球的就是扬子江农商行的大楼,这是金山县城最具标的建筑,特别是楼顶上的“金山县扬子江农业商业银行”几个大字,红光闪闪,日夜耀眼。
肖剑看到车子已经进入直通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大楼的专用通道。他看着左右两边的市民广场和市民公园,不由地佩服起金山人的胆识和魄力,这个小小的县城就建起了这么两个宏大的利民工程,不管是市民广场,还是市民公园,都是他见过的县城中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在全省的县城中更是遥遥领先,无出其二。他也不由地佩服起设计者的精明来,不管是哪里来的领导,只要来这里,都要首先从这两大利民工程中穿过,都会对那些走廊凉亭花圃草坪,对那无比宽广靓丽的广场,对那精美的雕塑和高大的树木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这一切都也能和现代化的大都市媲美了。唯一还透露出一些小县城人俗气的,就是那座迎面的十几层的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大楼的楼顶,不管从那个方向看,怎么看都是越看越像古代官人们戴着的那顶官帽。
省委巡视组的面包车终于在县委县政府的办公大楼前停了下来,潘潮风已经带着县里的一群干部在等侯多时了,大家见面后,一阵热烈的寒暄后,就走进了第一会议大厅,大厅里等候的干部们立即神情严肃起来,全都齐刷刷地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变得鸦雀无声。
潘潮风一直紧陪在何枫的身边,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说着话:“欢迎你们来我县巡视指导工作,我们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在第一时间召开动员大会,就是要尽快把你们这次的巡视工作宣传落实下去。”
何枫一边点头,一边对他们的工作表示赞赏。他们在主席台上坐下后,这次被暴风雨耽误很久的省委巡视组巡视动员大会终于召开了。省委巡视组的巡视工作也正式展开,一场更大的风暴又在金山县刮起,金山县的大小官员也开始了惶惶不安,提心吊胆的生活。
七、
金山县电视台和金山县各家媒体立即重点报道了这次大会的情况,并将巡视组组长何枫和潘潮风代表县委县政府的讲话做了重点报道。金山县立即群情鼎沸,省委巡视组立即成为大家街谈巷议的热点话题,也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全县所有的新老上访户和所有对各级干部不满者一起闻风而动,带着久压在心里的愤怒和怨气,纷纷向省委巡视组奔来。
只有一天多的时间,省委巡视组的住地金山宾馆附近就出现了许多上访民众表达诉求的标语横幅,一些上访民众聚集在这里,等候省委巡视组的接见。保证省委巡视组正常开展工作,成了全县工作的重中之重,公安局副局长张景从全县各地调来大量精力,亲自坐镇,预防一些情绪激动的访民扰乱省委巡视组正常的巡视工作。他刚因行动迅速果断,以雷厉风行的气势,在几个小时以内已经把聚集打交警掀警车的二十多人全部拘留归案,正在依法处理,而受到潘潮风代表县委县政府的表彰,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自金山集团下属煤矿的运输队,是受到他们老总周金山的指令来投案自首的,他还是特意到县电视台大吹特吹了一下。他这既是向全县人民表功,也是在向全县所有的访民们显威,给他们震慑,他是想借此让他们知道,不要以为省委巡视组来了,就真的来了钦差大臣,他们虽是省里派来的,过不了两个月就要回去,这里还是有他们金山领导说了算,借机胡闹。
金山集团总栽周金山一接到刘冬冬的电话,就知道他的手下人把事情闹大了,他知道这些驾驶员虽是都挂着他们公司的牌子,实际除了给他往外远煤外,跟他们公司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们的大货车都是他们私人自己买的。他知道这两年不同以前了,煤炭价格一降再降,他下面的那些小煤矿已经很难生存,就把他们的运费往下降,一路上的关卡又多,这些驾驶员确实是养不活那车了,才被逼到这个地步,可是他们这次太闹大了,怎么就碰上了省委巡视组,这怎么能盖的住呢。他立即命令所有参加打交警的人必须全部去投案自首。他的话一传下去,那些驾驶员马上就全部跑到公安局自首了,他们知道,只要有周总出面,什么事就没了,顶多进去待几天就都出来了,他们这也是被逼无赖铤而走险之举,他们一是要出出心中的那口恶气,他们都是大半辈子跑马路吃饭的人,实在是被那些交警欺压很了,早就想找机会发泄一下,主要还是想让周总知道,他们的运费已经被压的没法活了,想让他帮着加运费。既然周总知道了,他已经开口了,所有的事情也就解决一半了。
周金山放下电话,就开始从上海往金山赶,他知道省委巡视组一到,金山可就热闹了,潘潮风可就真正坐到火山口了。他本来就没想回金山淌这趟混水,想看看这个老同学出出洋相,他心里还在为上次同学聚会的事生他气,他越来越觉得他和这个老同学已经越走越远了,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这些年他们只是在相互利用,早就没有一点儿同学之情了,他靠潘潮风做靠山找政策,潘潮风靠他谋发展求政绩,他能走到今天离不开潘潮风,潘潮风能有今天更离不开他,他们其实就是在两条平行的路上跑,从来没有交点,更何况他们中间还始终隔着一个谁也绕不过的刘冬冬。
周金山已经早就和潘潮风很难找到共同语言,他们上次在同学聚会中还差点公开争吵起来。潘潮风不顾场面地说他:“你企业做的这么大了,也是有影响的大企业家,你就是金山的代表,金山的脸面,你怎么就爱差别人钱不给呢,人家外地公司和法院找不到你,都找到我这里来了,我这个县长以后就跟你后面去要债吧。还有,怎么县里的上访户一半都与你有关呢,你是个成功的大企业家,大企业家要有大企业家的道德和社会责任。不要把下面搞的鸡飞狗跳的。”
周金山越听心里就越不舒服了,他觉得潘潮风才刚刚当到小县长,就是一口官腔了,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是和自己疏远的表现,他想:你的那一点政绩那样不是我干出来的,你不就是在办公室里空想着远大理想和计划然后出去讲讲话做做报告,什么具体的事情,那样不是在我手里做成的,你们县里一半的财政收入是我创造的,对金山的贡献,你十个潘潮风都不如我一个。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官话摆官腔,我是个企业家,不是慈善家,我要什么社会责任,什么道德理念,那时你们当官的事,你们不能吃饭不干事,尽说好听的。我只考虑赚钱,获取最大效益,赚钱才是硬道理。
当时他看到刘冬冬在场,就强忍着没有再一次跟他争起来。他知道他可以不拿潘潮风当数,但是他不能不拿刘冬冬不当数,他可以得罪所有的人,就是不能得罪这位“娘娘”,这不是因为她神通广大,法道无边,而是他感到,二十多年来,她的手中好像有着一根无形的指挥棒在指挥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周金山坐在奔驰的高级轿车中,还是在不停地想这个使他一生不安的女人,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到底是被施了什么样的魔法,就是使自己不能忘怀,不能远离。自己早也是坐拥几十亿资产
的集团老总,自己早也从大山里走向北京上海,自己早也阅览过无数绝色的女人,怎么就不能放下这个心里只有潘潮风,处处为他努力为他奉献的女人?自己怎么在她面前就变得如此痴情如此低能呢?
周金山心里越想越感到懊恼和失落,自己的这生充满传奇,从没有失败的感觉,只有刘冬冬才使自己感到了什么是失败的感觉。这种失败的感觉常使他痛苦,使他充满斗志和上进心,他的传奇经历就是为她开始的,二十多年前,他虽然趁机得到过她的身体,却从没得到过她的心,那时潘潮风已经和她绝情而去,可她还是没有给他一点机会,而是甘心去做了别人的情妇,他一直把这看成是自己一生最大的痛苦,他把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深埋在心里,他也对权力充满了仇视,于是他辞职下海,到大山里去挖煤,他的事业就是从小煤矿挖煤开始的,他在一点点的积累中走了出来,成为了金山最伟大企业家,他心中最大的心愿就是要用手中的财富去战胜权力,征服刘冬冬,可是奋斗了二十年,他仍然没有成功,她心里仍然对潘潮风一往情深。他由此觉得她爱的一直就是权力,因为她还用自己的美貌智慧,成功地把一批权力男人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仿佛都给他们戴上了紧箍咒。
     周金山有时也搞不清,刘冬冬到底是红颜还是祸水,是女妖还是女神,能使那么多高地位有权势的人为她折服,为她失魂落魄,不只潘潮风要靠她,而且自己的许多事也要靠她帮助。她越来越高不可测深不见底,他和她相识二十多年了,却越来越摸不透她了,越来越不知道她心里藏着多少秘密,就像他们的儿子刘明明,她好多年来一直说是他的儿子,他也一直把他当儿子待,可是,现在她又突然坚决否定不是他的,他知道她这就是故意要折磨自己,她已经这样折磨自己二十多年了,他真搞不清她现在的心里又在想什么。
     周金山有时也分不清,这些年来,他心里对她保持的这种特别复杂的爱恨交织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自己早已过了为情而动的年龄了,怎么就和那些对她迷念的男人一样傻,对这个活跃与众多男人中的女人情有独钟,欲罢不能,始终不弃,她算不上忠诚,算不上真情,算不上完美,实际就是个现代化的高级的交际花,实际就是对待他对待许多被她掌控的男人一样,自己把一切都看的很清楚很明白,却还要这样继续下去,继续去接受她的折磨,就是在她已在多次否认刘明明是他的儿子时,他心里有时也清楚她交往的男人很多,刘明明也许真的就不是他的,但他就是不愿去深入探究,不想去查清真假,他就是要把刘明明当成自己的儿子,就是想要和她永远保持这种哪怕是虚无的关系,希望刘明明能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周金山看到自己的豪车已经进入金山县境,心里又开始升起许多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他想道:潘嘲风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啊,还动不动就想教育我,我周金山的创业史就是金山二十年来的发展史,没有我周金山,那有金山的今天,这里的那一点成就没有我的功劳,这里的哪一条道路,哪一座桥梁,哪一个形象工程不是我造的,金山最好的宾馆学校医院,哪个不是我投资的,就是你们天天对外炫耀的市民广场市民公园,不是我,现在还都是半拉子工程。你还说我欠债不还不诚信,你懂得企业管理吗?不欠债,我能发展这么快吗?发展越快欠债越多,发展越快矛盾就越大,这有什么关系?发展才是硬道理,你不管我是通过什么手段发展起来的,反正我是把大笔的资金带到金山来了。下面的小老百姓上访,他们懂什么?自古以来,何时何地没有上访的?几个上访的小老百姓就把你吓成这样,你一个县长连几个小小的老百姓都对付不了,你还能干什么?你这能力还想当县委书记?
八、
周金山真想着这些时,他突然看到一辆灰色的法拉利风驰电驰般地从他车旁闪过,周金山一惊,这是那个不要命的司机,开的这么快,当他看清车牌号码时,赶紧叫道:“快跟上他,那是我儿子的车,他怎么从北京跑到这儿来了。”
周金山立即打通刘冬冬的电话:“我回到金山了,我看到我们儿子明明的车了,他是来看你的?什么事让他跑的这么快,他的车在路上都开飞起来了,至少二百码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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