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检讨犯错误的原因
不造反就犯错误。我们犯了这样的错误。这不是一个小错误，是一个根本的原则的重大的错误。 我们要有勇气承认我们犯了这样的错误，更要有勇气总结犯错误的原因。不犯错误的人是没有的。政党、阶级也是这样。这不奇怪。只要正确总结教训，把错误转化为正确的先导，那反面的错误就有了正面的价值。 这是创造历史的正常路径。历史的前进是和创造历史的人的进步同步的。认识错误，改正错误，在和自身错误的斗争中提高自己，正是人们进步的必然过程。 为了提高我们自身的水平，我希望我们能够做好这一点，而不要讳疾忌医。 第一、我们要坚持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认识我们的不足。可以说，我们的错误，是历史的产物，是我们的历史局限造成的。 中国是一个小农、小生产、小资产阶级汪洋大海的国家，是一个从封建社会、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过来的国家，是一个曾经有过数千年专制主义的奴隶农奴制、地主制社会的国家。中国创造了辉煌的独特的古代文明是事实，在近代落后于欧美资产阶级文明从而被动捱打也是事实。这一切，都以各种形式沈淀于现代社会。任何一个中国人都是从这个环境中成长起的，都不能摆脱这个环境的影响。在这诸多因素中，小农、小生产、小资产阶级的影响是根本的，最主要的，其它因素是次要的，但也是影响巨大的。环境决定一切。“中国制造”，不仅是指物，也是指人，只要是在这片土地上出生长大的，谁也不能摆脱这片土地给他打下的印记。这就是历史，这就是历史唯物主义。 小农、小生产、小资产阶级的私有性和孤立性，决定了这个阶级的世界观的诸多特点，例如：以小私有为半径的视野____目光短浅；以小私有为前提寻求社会公平、社会改良____用幻想填补不满；以小私有为尺度孤立决定自己的行动____充分表现个人的软弱。这和与大工业相联系的工业无产阶级所具有的阶级性完全不一样。 小资产阶级哲学、世界观在中国有广阔的市场，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每一个人。在小资产阶级地位中生活的人不用说，就是已经穿上了工人的服装，就是已经进城做了农民工，但是，世界观却依然是小资产阶级的。 列宁多次在说起俄国的落后时，主要就是说俄国有可怕的小资产阶级势力。可是，俄国毕竟已经是个资本主义的国家，是个落后的封建帝国主义国家，比较中国，到底还是往前走了一个历史阶段。中国则是更落后的国家。中国还有更沉重的历史包袱。1949年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首先的首要的是夺取了政权，但是，离完全改造中国社会，还只是毛主席说的，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在这个问题上，毛主席和鲁迅的心是相通的。鲁迅虽然没有见到革命胜利，但是，他却深知改造中国之难。 正是这样的历史背景，使我们不能不带有小农、小生产、小资产阶级的弱点，而且，其它的历史消极因素又加深了这些弱点。以这样的弱点去应对修正主义上台，完全不是对手。近四十年来，我们就是这样被修正主义执政者耍了。我们的弱点都通通轻易地被修正主义执政者所利用。 我们是孤立的，我们没有团结起来作为一个阶级来行动；我们是软弱的，我们没有对反动派实行造反有理。我们还没有摆脱列宁所说的“非阶级”状态，或者说，我们还只是一个自在的阶级，没有达到自为阶级的水平。 这是一种暂时的历史的倒退，历史的反复。但是，这是历史事实，是我们必须以此为出发点的历史事实。历史从来是弯弯曲曲前进的。 一个半世纪前，《共产党宣言》发表，同一年，法国巴黎的工人举行“六月起义”，以一万一千多人被屠杀、两万五千多人被监禁的代价，喊出了“建立民主的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口号。体现了“资产阶级为自己完成了革命，现在，我们也要进行自己的革命”的无产阶级政治诉求。一个半世纪以来，在《宣言》指引下，无产阶级进行了一次次伟大的革命，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不断从失败走向胜利。巴黎公社、十月革命、中国革命，就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程的三大标志。苏东剧变、中国剧变，则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阶段性的失败和中断。这一切都没有离开马克思所说的，这是一个自然的历史的过程，也就是说，这是由历史条件、历史水平决定的，是有历史必然性的。 这种历史必然性存在于我们的国情之中。出修正主义是必然的，甚至修正主义上台也是必然的，而我们对修正主义斗争不力也是必然的。 我们要研究这种必然性，要认识这种必然性，就不能离开国情，也就是历史唯物主义强调的现实的基本的社会历史条件以及由这种条件决定的阶级的条件。 第二、正是历史的阶级的局限带来了创造历史的主体力量人民群众的思想的局限。这主要表现在，一是不能准确理解什么是社会主义；二是不能真正理解自己对实现社会主义的历史责任。 说不懂马列毛，正是从这两点上表现出不懂马列毛。正是这两点决定了，我们必然地缺乏理论觉悟、路线觉悟、阶级觉悟、政治觉悟，没有造反的迫切感，更没有向已经上台的修正主义夺权的社会主义再革命的勇气。 要想深刻弄懂这个道理，要研究一点历史。 文化大革命初期，为什么保守派的队伍那样大，特别是广大党员、团员这些最主要、最基本的群众，都站在了保守派一边，这才有一个“毛主席亲自发动”的问题，这才发生了造反派和保守派的斗争，而造反派一直处于下风。 这个历史现象说明，广大人民群众对追求一个更加完善、更加符合马列毛主义的社会主义社会，在认识上，还没有觉悟，没有迫切感。分析起来，这正是上述那两点不足造成的，一是不知道该建设一个怎样的社会主义社会，或者说，对现实建设的社会主义社会感到满足，看不到不足，陷入一种保守的盲目性；二是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社会中的位置应该是怎样的，没有继续革命的要求。保守派由此而来，而且，在十年文革中，尽管造反派曾经一度取得政权、领导权，但除个别地区外，又很快失去政权、领导权，在全国范围里，保守派实际基本一直占上风，直至北京政变发生，邓小平上台，修正主义上台，不但没有发生造反，没有出蔡锷，而且受到全国人民普遍拥护。修正主义甚至敢于做出《决议》，称毛主席晚年犯了错误，就差没打倒，全国人民也接受了。 这一历史现象说明了什么，值得深思。 修正主义路线统治近四十年，一步步复辟资本主义，还是没有出现造反，没有出现蔡锷，从下到上，地方没有人领头造反，中央也没有杀出造反者，广大党员、广大人民群众容忍了这一切，以至于中国的社会主义终于不复存在，人民群众重新受苦受难。 自然，哪里有剥削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斗争。残酷的现实教育了人民，迫使人民群众觉悟起来，不满逐步发生，斗争开始展开，只是，在面对法西斯专政的条件下，依然还是没有发生造反，还是没有出蔡锷，连上升到群众性的政治斗争这一步也还没有迈出。 一个新的不利因素在起作用。这就是近四十年来马列毛主义被边缘化，特别是毛主席的社会主义继续革命理论被否定，各种资产阶级的，甚至封建主义的思想严重影响了新一代人的世界观、人生观，这一新的历史背景，不能不进一步导致普遍的马列毛主义的整体水平下降，上述两个不足，进一步加强。 这是我们现正经历的历史，这一历史现象，也值得深思。 我们经常说，不要对上层统治者抱不切合实际的幻想，这是对的；但是，另一头，对下层人民群众可能达到的政治觉悟程度和发动革命的热情及决心，也不能抱不切合实际的幻想。革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业。正如革命导师所强调的，革命的可能是和社会的危机相联系的。列宁讲的革命的两个前提条件也是只有在社会发生危机的情况下才能具备。我们对于这些革命的辩证法还要认真学习。取消革命，告别革命，永远也不正确。但是，轻言革命，以为革命可以吹出来，同样不正确。 列宁讲下层群众不愿照旧生活下去，接下来的道理，自然就是有可能发动社会革命，冲破社会发展的桎梏，创造新的社会制度、社会生活。但是，不要忘记，这里还包涵进一步的道理，就是究竟要创造怎样的社会制度、社会生活，却又要看不愿照旧生活下去的人民群众要追求怎样的社会制度、社会生活。通俗地说，就是还有一个人民群众达到了怎样的觉悟程度的问题。 这正是我们这里要研究的问题。 毛主席明明说“不造反就犯错误”。可是，不仅文革初，造反的很少，就是资本主义复辟这么多年，造反还是没有发生。 为什么？ 这里不讲法西斯专政造成的客观困难，就主观条件而言，还是因为人们对社会主义没有正确的认识，对实现这种社会主义、捍卫这种社会主义，缺乏强烈的历史责任感。 没有创造历史的激情，就没有创造历史的主动精神。革命从来不会在冷若冰霜中发生。物质力量要靠精神力量来调动，而精神力量要靠正确认识来凝结。现在的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人们认识不到应该造反，必须造反，认识不到不造反就是犯错误。 什么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就是《国际歌》里唱的，“我们要作天下的主人”，也就是中国人通常说的“劳动人民当家作主”。具体说，无非是，政治上的人民民主基础上的专政，经济上的“一切归劳动者所有”的公有制，思想文化上的体现劳动人民“思想冲破牢笼”的共产主义精神。 一句话，社会主义无非就是一切都是属于人民的。 人民的社会主义被夺走了，被资本主义吞噬了，怎么能不造反，不夺回来？不仅天经地义，而且，的确是“不造反就犯错误”。人民的东西，听任强盗夺走，怎么不是“犯错误”呢？是的。我们正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这好像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但又好像是一个并不容易真正明白、更不容易真正实行的道理。人们的认识受到了历史的阶级的局限。用个通俗的比喻说，如果人民都能把社会主义看成是自己的亲生孩子，现在孩子被坏人夺走了，至少绝大多数人都会起来拼命的。但是，现在还不是，人民对社会主义的认识和感情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小生产者的狭隘眼界限制了这一点。其实，社会主义难道不是放大了的阶级的人民的孩子、不是人民的命根子吗？ 第三、更深层的原因自然还是我们的马列毛主义水平有局限。套用毛主席的话说就是“真懂马列的不多”。如果说，前面的两点不足是就一般群众而言的，那么这里要讨论的不足，主要是针对我们相对比较觉悟、比较先进的同志们而言的。 首先我们要强调，真懂马列毛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同志们往往并不能深刻理解这一点。毛主席说不多。口气是委婉的。请同志们想一想，毛主席之外，真懂马列毛的有几人？放大视野，自马克思以来，真懂马列的，全世界又有几人？不是说要把真懂马列毛神秘化，而只是说，弄懂马列毛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信仰马列毛是一回事，真正弄懂马列毛是另一回事，二者之间不能简单划等号。实践是基础，看书学习是途径。毛主席一再说要认真看书学习，弄通马克思主义。这是他老人家的经验之谈。没有革命实践不行，没有看书学习也不行。而且要加“认真”二字。可是，我们的同志却不懂这一点。只要看看有些文章、跟贴的口气，他就好像是马列毛主义的裁判员，那样轻易、轻松地着吹出一个个裁决的哨音，表现得是何等的幼稚？这个架子放不下来，我们没办法讨论问题，也没办法追求马列毛。这是我们首先要端正态度的一个问题。只有态度端正了，才能研究下面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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