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中国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红色中国网 首 页 群众文艺 群众文艺 查看内容

木兰or大圣,告别革命,英雄还能归来?

2015-7-25 22:02|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858| 评论: 0|原作者: 左楠|来自: 破土网

摘要: 英雄本身该有的社会关怀,对于不公社会批判反抗的勇气,对于整个大时代责任的承担,却早已被忘却 —— 这才是两部作品最大的遗憾,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遗憾!

  【破土编者按】最近,贾玲主演的小品《花木兰》和田晓鹏执导的电影《大圣归来》成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饭后谈资。但在本文作者看来,两部作品其实依然是我们当下这个“小时代”的写照:在市场时代,种种版本的花木兰故事不过嫁接了替父从军的情节,但其中的演绎和最后的结论不是回到女人相夫教子的传统叙事,就是在小家小国中徘徊,拼死保卫的是在太平国家中做顺民的权利,反抗精神早已不知所向。而叫好又叫座的《大圣归来》则强化英雄的个人情感与纠结,在个人化了的经历中发现并强化自我,满足了不断自我探寻、想成为更出色的自己的精英们的审美。而英雄本身该有的社会关怀,对于不公社会批判反抗的勇气,对于整个大时代责任的承担,却早已被忘却——这才是两部作品最大的遗憾,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大的遗憾!

  最近,故事书里两个英雄人物又重新被搬了出来——一个是替父从军的花木兰,一个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本是两个充满了反抗精神的形象,却在一遍又一遍地被再创作渐渐磨灭了棱角。在这个“告别革命”的时代,反抗的声音成为了“非主流”,关于人民力量的一切作品都被套上不符合和谐主旋律的帽子。在反抗失语的时空,怎样开创艺术创新——又要顺应潮流,又要有新的看点?贾玲的《花木兰》和田晓鹏的《大圣归来》,提供了两种思路。

木兰or大圣,告别革命,英雄还能归来?

花木兰:玩腻了女性气质,于是可以自黑了

  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到“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花木兰的第一重形象,是个充满反抗精神的女英雄形象。

  木兰辞中的木兰,反抗的是父权社会对女性的身份建构,在这个传统的民谣中,花木兰早已不是一个只会“对镜贴花黄”的娇弱女子,而是和所有征战沙场的男人们一样“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最后甚至敢做出 “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质疑。在通篇诗词中没有看到父权、夫权对女性的压迫,对于民族之间的矛盾也并不突出,使得花木兰的勇敢、坚韧的形象尤为醒目。

  正是这样的女性形象,鼓励了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的妇女武装队伍,花木兰可以替父从军,姑娘们也可以心怀着阶级仇恨与敌人做殊死斗争,结成一个战斗队伍。这便有了经典的《红色娘子军》剧目。此时的反抗,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性别解放,还怀着对整个压迫阶级和不公的社会制度的不满。并不是像某些人说的,让男女都一样就是女性解放了。所谓女性独有的气质,就是在这个反抗过程中,因为女性受到的压迫更为多重,更为深沉,所以斗争得更为彻底和猛烈。当然,花木兰只是《红色娘子军》的一个引子,和《木兰辞》比起来,这部片子的政治话语和理想主义更加强烈。这种政治化却不是建立在家国体制之上的,是从个体的叙事出发走向集体,再到一个更为高远的人类理想,对抗这一理想的敌人,成为政治化的方式。

  到了新的时期花木兰的形象更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造。先是美国的迪士尼公司以其西方式的描写方式,绘制了一个美国人眼中的东方花木兰,这个木兰俏皮可爱,婀娜多姿而且出身名门,和迪士尼动画中其他勇敢的公主形象已经没有太大分别;同样的,花木兰的形象频频被各种影视剧搬出来,港台联合打造的电视剧《花木兰》中,木兰最终变成了一个艰难处理婆媳关系的家庭主妇;赵薇、陈坤等明星加盟的电影《花木兰》,木兰出身名门,还是个爱好和平的反战人士,与皇子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最后在国家和个人感情中选择了前者(虽然不知道这种爱国情感是怎么莫名出来的);而近期热播的央视电视剧《花木兰传奇》中,花木兰甚至出身于绣女,成为“天下第一织女”的她还与敌方的王子发生了爱情故事,最后做回了织女,和王子过上了岁月静好的生活。在这些影视作品中,花木兰真是进得厅堂下得厨房,尽管骁勇善战,也不忘她还是个阴柔的、会深陷于个人私情之中不能自拔的弱女子,处理婆媳关系、精通针织女红,做好了女孩子的本分。其中最大气的,应属赵薇塑造的电影花木兰形象了,经历了被上一级将军出卖之后,她还坚定得相信着国家。

  这些新时期的花木兰形象,基本就是嫁接了一个替父从军的故事,结论上又重新回到了女人应该相夫教子的传统叙事中;即便走出了这个古老的形象,也依然在家国的体制中徘徊,反对一切形式的战争,拼死保卫的只是在太平国家中做一个安稳的顺民。一个充满力量和反抗精神的女英雄形象,在新时代就这样被削掉了棱角,还不如千年时期的北朝民歌来的飒爽。

  这时候再看贾玲的小品《花木兰》,从头到尾强调“吃亏是福”这一主旋律似的顺民精神,同样是缺少本应有的反抗精神。那么被诟病在哪呢?这个木兰不是个贤良淑德、能处理婆媳关系、从一而终、擅长针织女红的传统女性贵族形象,而是贪吃、花痴、胆小,一个纯粹的女屌丝。在玩腻了女性气质之后,这个自黑的形象倒是够洗刷眼球的,当然,这种洗刷眼球主要靠的并不是对固化的女性形象的反抗,只是以“破罐破摔”来博得主流文化市场对作贱本身的消费。这作贱本身反而强化了主流文化对女性的建构。不过,这种“逆反抗”的英雄当然应该遭到批判,可是,与之前相关的影视剧相较,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用不同的方式强化着这压迫人的社会文化。

  其实,从木兰丢了反抗精神开始,木兰文化研究中心就应该发声了,如今他们不满意于贾玲的这种方式,看来是对其他影视剧对木兰贤妻良母的形象相当满意呢!

木兰or大圣,告别革命,英雄还能归来?

齐天大圣:“小我”之路的重新探寻

  我们再来看看齐天大圣,同样是一个传统形象。1964年,这只猴子大闹天宫的事迹就被演绎成了动画片,这是新中国最早期的动画作品之一。在这个故事里,齐天大圣是一个充满了反抗精神的形象——不经过特别邀请就出入南海龙宫、南天门,看淡一切规章制度,对连吃个桃子都要分等级的天宫极其不满,才有了大闹天宫、打碎等级制度的勇敢举动。

  到了这个开放的年代里,齐天大圣的形象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演绎。电视剧《西游记》基本尊重了原著,孙悟空的饰演者六小龄童为了更好地模仿出一只猴子的形象,经过了大量练习,甚至和猴子同住。电视剧《西游记》诞生的年代,适逢改革开放的号角刚刚吹响,一切传统的东西巴不得赶紧披上新衣,在这样的新风沐浴之下,大量保留传统精神,融合了集体主义时期的价值遗产,这电视剧推出,被誉为无法超越。而其中齐天大圣的一句“玉帝老儿”已经是不再有人能喊出的经典了。

  传统吃尽了,观众是个市场,总要有点新的东西出来刺激消费吧!于是,传统剧目被没有下限地一遍又一遍改造,翻着筋斗云谈恋爱的雷剧且不说,即便是被不断提起的电影《大话西游》《宝莲灯》,甚至动画片《西游记》也再也没有这样的反抗力量了。自黑调侃虽然有助于票房但有风险,反抗又不能提及,怎样塑造一个英雄形象?美国电影提供了两个出路:一个砸钱路线,把神化的英雄配上高超的打斗效果;一个是文艺路线,极其细致的心理刻画展现心路历程。

  《大话西游》的周氏叙事,采用了冒险主义的策略,把其独有的幽默方式和心理刻画结合到了一起,“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可是我不懂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成了大圣铁了心去西天取经的重要原因。在市场的角度看来,这种尝试是成功的,虽然早已偏离了西游记要表达的精神,却以此为舞台唱了一出个人情感的大戏。当然,喜剧之王周导演依然借此表达了个人在这个混乱社会中的迷茫——“你看这个人,好像一只狗”,可是,一直没有反抗精神的狗,永远只能是一只狗。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圣不得不西行。可这样的西行又有什么力量呢?

  《宝莲灯》中“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大圣成为了一个打酱油的形象。从这只传统似曾相识的形象中,就可看出其对《大闹天宫》的致敬。在这个故事里,孙悟空成为一个鼓励主人公沉香勇敢反抗的精神导师,然而这种反抗的目的最终还是为了尽孝,并没有承担更大的公共责任,不过重申了“孝大于天”的纲常逻辑。

  于是我们等到了《大圣归来》。这部花尽了导演心血和金钱的动画大作,引来了一大批的自来水。齐天大圣的形象与之前的几部片子有很大的不同,一张大长脸、小眼睛、身材高挑匀称,再加上酷酷的神情,俨然一副黑帮电影街头老大的形象。黑帮老大心中向来存着的是一片侠肝义胆,一切的努力也都是为了弟兄们。这只孙猴子也同样出于此。他开始时不问世事,自暴自弃,是因为他极高的自我定位被一座五行山、一个法印打压殆尽;而后所谓降妖除魔,都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江流儿对他的崇拜和启发让他重拾的自信。有人说这是一只美国化了的猴王英雄,或许正是因为他的力量都是来自于美国自由主义文化中对于自我意识、个人精神的推崇,并不来自于中国原有的社会主义集体精神、社会理想的建立。

  齐天大圣从一个骄傲自大的野猴子,变成坚韧、勇敢的斩妖除魔,坚持走过十万里路程西天取经的斗战胜佛,是因为从小我的世界中走了出来,担负起为天下苍生引领精神与力量的责任,这是秉承了大乘佛法普度众生的精神。但在《大圣归来》中,我们却只能看到一种自我归来,是小我的归来。这个小我能不能成为一种大我呢?影片没有提及,我们只能期望之后江流儿的转世、再转世能给我们呈现吧。

  什么是英雄?百度词条里给出了解释:“无私忘我,不辞艰险,为人民利益而英勇奋斗,令人敬佩的人”。时代不同了,现在的流行话语是,“英雄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们当然不否认,英雄都是来自于最平凡的个人,都经历了许多个体的挣扎和斗争,也是在许许多多的压迫中不断反抗,最终才能产生对人民的普适的爱,才能为了人民的利益而奋斗。然而,现在对于“英雄也是人”的书写,要不像小品《木兰从军》一样,把英雄恶搞化,强化英雄也有很多常人难以启齿的臭毛病,也可以有很多尴尬的时刻,来制造出喜剧效果,满足成不了英雄又眼红的屌丝心理需求;要不如电影《大圣归来》一般,将英雄个体化,强化英雄的个人情感与纠结,在个人化了的经历中发现并强化自我,满足了不断自我探寻,想成为“更出色的自己”的精英审美。而英雄本身该有的社会关怀,对于不公社会批判反抗的勇气,对于整个大时代责任的承担,却早已被忘却。

  时代车轮总是要向前走的,文艺的历程也总是要跟上的。都说在《大圣归来》的一片欢呼中,《小时代4》的票房估计要惨淡收场了,我看不然。明明是,在这个再也出不了反抗精神的小时代里,大圣这样的英雄根本就没法真正归来。


(责任编辑:新愚公)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最新评论

相关分类

Archiver|红色中国网

GMT+8, 2024-4-27 11:43 , Processed in 0.018898 second(s), 12 queries .

E_mail: redchinacn@gmail.com

2010-2011http://redchinacn.net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