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快到了，去龙华烈士陵园祭扫的公众和家属又多了起来，这让我想起了毛泽东的烈士观。春秋时期墨子就有“明鬼”的思想，是想通过鬼神来惩恶扬善，有点神秘宪法的意思。而中国传统文化，长期以来就一直有“死者为大”的说法，“聪明正直者”死后就成了神。烈士们当得起“神”的称号。对毛泽东来说，为人民而抛头颅、撒热血的烈士们就是神，当他的战友们忙着坐天下、分果果时，他却一刻也没有忘记他们，所以他的眉宇间总是有着淡淡的忧伤。毛泽东在风烛残年时还神情地写道：父母忠贞为国酬，何曾怕断头，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业未就，身躯倦，鬓己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没有错，但“血肉里面出政权”也是事实。“一将功成万骨枯。”当那些开国元勋们为谁是元帅谁是大将明争暗斗时，毛泽东以他的佛眼，看到的是一群觉悟不高的孙猴子。（军衔的本质是资产阶级法权，这些军衔其实也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因此，他坚决放弃了大元帅的头衔。正因为他觉得烈士尸骨堆成的神圣政权时时刻刻给生者尤其是享用者们带来精神上的永恒压力，他晚年才会冒着“摔得粉碎”的危险，拼镇老命捍卫烈士们为之捐躯的理想——那就是，建立一个没有人压迫人、没有人剥削人的、劳动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并且守住革命成果。
我猜测，毛泽东的烈士观，萌芽于同年时期母亲的佛教信仰对他的影响。佛教认为，世间逝去的众生的鲜血如汪洋大海，而尸骨则堆积如山。大乘佛教还有“知母”的思想，认为一切众生在轮回过程中都做过我们的母亲，我们都要报恩。烈士是我们精神上的母亲，那是毫无疑义的。
如果把新中国比作一家公司的话，其原始资本就是数以百万计烈士的尸骨。这些烈士，在毛泽东的眼中，除了解放战争、抗日战争、民主革命、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中牺牲的烈士以外，甚至还有从“造反有理”的陈胜吴广以来的农民起义的牺牲者。任何人在利用这个血肉凝成的国家机器时，都要想一想举头三尺的神明，庙里的和尚如果守不住戒律，尚且要披毛戴角还；如果这个为人民服务、用来镇压阶级敌人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机器，反过来对付人民，把每年饿死几百万的“民国范儿”招回来了，把“失掉的好地狱”招回来了，把香喷喷的人肉筵宴也招回来了，那么这个国家机器的使用者该怎么还。
让我们重温一下这篇世界历史上最伟大的碑文吧：“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本文剽窃了韦实2008年的文章“从竖立人民英雄纪念碑想到毛泽东的烈士情结特点”，并借鉴了心在左边跳“珊瑚礁”一文的思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