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探索“导致内外的紧张”

重庆探索“导致内外的紧张”

对于薄熙来罢官，我至今只是做调查，调查了高层的指示，调查了重庆市委市政府的表态，也了解了社会上的谣言，本文调查一个教授的看法。

王立军出事后，薄熙来罢官前，网上左右可谓谣言大战；现在，左翼网站运行还不正常，右翼网站抓住时机继续否定重庆探索，颠倒黑白，谣诼不断，不值得认真对待。3月24日作者博客发表的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张鸣《重庆事件的成因和走向》文（以下简称张文），可谓集左右之大概，只是观点不同，虽也多猜测，但对网上观点有相当的代表性。

张文认为，重庆这番戏剧性眼花缭乱的变化，让外人很难看得明白，两个月前，谁也难以预料。此说对，因为是外人，但是内部人则是明白的预谋。“文革余毒，封建主义影响”的提出便是。

张文认为，毋庸讳言，中国的政治，迄今为止还是黑箱。重庆发生了什么，我们大概只能凭猜测。这是网上的普遍认识，也是事实。所以，他所谓的其实，在王立军出事之前，一度声势浩大，甚嚣尘上的重庆，已经有蛛丝马迹表明，他们在开始收敛了。是他的猜测。但是以此推论他们开始讲民主与法制了，开始找全国的意见领袖到重庆看一看，找各方面的学者到重庆开会，尤其热衷于把全国法学的会议拉到重庆来开，甚至宣称要在重庆实行乡镇直选的试点。这个唱红打黑的“红都”，明显是想在自己的身上加上一点别的色彩。这种以“别有用心”或“被迫”之类由头，把对的说不对，则表现出他个人或一派人的偏见，对自己反对的人和派别所做的一切，不对的自然不对，对的还是不对。张文认为更可能有来自某些比较有权势的势力的压力。这不是他一己之见。

张文说重庆模式之所以出台。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薄熙来在权力争夺中，感觉到了自己的某种失落，利用所控制的重庆搞出点名堂，希图上位的结果。说正如人们想象的那样，还有像很多人说的那样，他是在搅局。这样的搅局，对于一个后威权时代的国家，在权威不再，接班人不能再靠权威指定，而由元老家族协商的情况下，是非常正常的。有资格争大位的人互不服气，接班纷争的加剧，有人为了争位而有非常之举，一点都不奇怪。是他的猜测，他怎么了解薄熙来的感受？这有“莫须有”之嫌。他认为这“是非常正常的”，“一点都不奇怪”，不知道当局认同不认同这位人民大学政治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对当前政治的认识？

张鸣行文至此，指出了“重庆模式的成因”，是薄熙来争权夺位。这不是猜测，是他和许多人共同观点。这种观点普遍存在，在政治斗争中也屡见不鲜，但是这是对一种表象的肤浅认识，没有触及问题的实质，作为学者、博士生导师的张鸣这样看，眼光没有穿透力，看不到它的深层次的根本问题。

但是，薄熙来采取了一种特别的方式，他竖起了毛主义的旗帜，高调宣称要走毛的道路。“但是”二字，指出“重庆模式”不正常，是另类道路，类温家宝说的“文革复辟”。也真的祭起毛式的运动整肃和意识形态灌输的法宝，从整肃官员队伍入手，唱红打黑。同时也在坚持市场经济的条件下，扩张政府势力，推行民生工程，惠民措施，改善了重庆的社会治安，同时，也把重庆的群体性事件的发生率，降到了相当低的水平。认定了薄熙来确实“要走毛的道路”，搞“文革复辟”；也承认了这条路确实对改善民生和社会稳定有显著成效，张文高度评价重庆模式一出台，不仅令全国的左派欢欣鼓舞，而且也给中共的当权者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选择。

张文说，“重庆模式”是对解决中国近十年改革停滞，经济发展迅速，积累下来非常多的社会问题……一种办法，不改变政体，不开计划经济的倒车，却可以把事情摆平，这是多么令人鼓舞的事情。张文指出，这就是为什么一时间举国上下都在学重庆，不惟唱红处处，而且打黑，尤其是像重庆这样运动严打式的打黑，也相当盛行的缘故。

张文在接下来分析了薄熙来重庆探索之道路的必然走向。他认为

毛主义的模式，包括重庆这种复制的毛主义模式，有两个最大的软肋。一是经济上难以为继。市场经济与杀富济贫无论如何都难以协调……二是这种模式，会导致内外的紧张。……由于有这样两个软肋的存在，重庆模式，命里注定是要出事的。不是经济上被拖垮(这个时间要拖得长一点)，就是内部出问题。

张鸣的第一个观点，是市场经济改革派的观点。我不同意这种观点，以后作文探讨；现在，只是指出这个观点还没有事实根据。我们看到的事实是，欧美市场经济国家已经陷于越来越深的经济危机中，寄希望新兴市场经济国家能拯救它们；而拯救它们的中国也已经感到危机的迫近，发展速度下滑，不得不寻求新的发展模式。重庆正是在进行这种新的发展模式的探索。张鸣也认为，现在重庆的情况很好。他说：重庆模式，命里注定是要出事的。不是经济上被拖垮(这个时间要拖得长一点)，就是内部出问题。

张鸣的第二个观点，这种模式，会导致内外的紧张，抓住了要害。他说我们现在难以猜测，到底有什么样的压力，使得原本气焰嚣张的李庄二期案件的审理，最终偃旗息鼓，又是何等压力使得心高气傲的薄熙来会悄然退却，一直到把自己的第一号心腹爱将从主管要害岗位上换下。我们只能猜测，应该有这样有来头的压力。其实这不用猜测，也不需要从薄熙来的探索与谁的主张相对立，用推理的方法找出压力的来头，反对“重庆模式”的国内外的势力都公开站出来了。全世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信息灵通的张鸣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文说按常理，对于一个副省级的官员，擅自跑到美国领事馆，等于是自毁政治生命。此话合常理，但是他又陷入随心所欲的猜测：应该说，唯有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做出这样绝然的选择。这个“应该”要打问号；也说明他说此话是没有事实根据地想当然。我一直反对急急忙忙对此事向某一方面推论。第一，有关部门还没有公布调查结论。第二，美国诡异地沉默，至今不谈“一天”的谈话内容。第三，一个很重要，但是被人有意无意忽略的细节：据3月5日鳳凰網發布的文字實錄报道，美國駐華大使駱家輝回答记者说王立军去美国领事馆，是“他到來出席例行安排的會議，後來他自行離開。”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这里面疑雾重重，我一个普通个人都慎言，一个博士导为什么如此浮躁？

张鸣的浮躁还表现在他认为当王立军戏剧性地走入美国领事馆之后，应该说，重庆模式就已经以内部爆裂的方式宣告破产了。又是一个“应该说”，不知道这是按什么理的所当然？如果按他的“应该说”，那末，陈独秀、胡耀邦、赵紫阳等等人出问题，宣告什么破产？如果重庆模式一出台，给中共的当权者们，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选择。竟因王一人而废，那末18大换届后，共产党的主义会不会因领导人变动而异？

张文认为重庆模式的破产，使得中共高层对于按这种模式解决难局的幻想破灭，中国也就暂时消除了向左转的可能。要想把社会问题摆平，只能另寻出路。……来自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的压力，以及中国社会内部的动荡压力，逼得他们今后依然要选择继续改革，以期解决一系列迫在眉睫的难题，也就是说他们唯一的选择是推行政改。张文不经意中道出了他知道有来头的压力来自何方。

张文认为：此后，无论如何，薄熙来的政治生命已经完结了。但他又说：我们很难理解在重庆换人之后，重庆市市长黄奇帆那番关于保证不发生“政治性社会事件”指的是什么。结果，在18大之前，重庆就换人了，这里面，肯定有一定的政治动荡风险。

纵观《重庆事件的成因和走向》全文，大部分是说人不论事，勾画的是帮派的勾心斗角场面，宣扬的是无科学理论的市侩哲学。但它也讲出了两个真理：

一、“市场经济与杀富济贫无论如何都难以协调”。这里的“杀富济贫”是“共同富裕”贬义说法。

二、薄熙来的重庆探索，“会导致内外的紧张。”

故我读此文。读此文，大有益。

【链接】《重庆事件的成因和走向》

http://www.chinaelections.org/NewsInfo.asp?NewsID=2253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