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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华为的抗癌岁月

2016-8-15 02:40| 发布者: 远航一号| 查看: 2319| 评论: 3|原作者: 魏延政

摘要: 在华为已过半打岁月有余,扛着癌症病痛又工作生活了两年有余。确诊、扩大切除、扩散、截肢、放疗、化疗,扛着病痛加班加点,为的是老板任正非的感召、为的是全华为兄弟姐妹共同的使命,我们不仅仅是500强、我们肩负着全人类科技生活的社会责任、我们肩负着国内企业样板的使命。
一周后我考虑好了,他如同父亲一般,不忍接受我的决定。请任何一个读者都不要怀疑这位医生的无奈,他的确仁至义尽了。他又做了套置换骨头的方案,难度较大,但他很有把握,他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我仍是考虑考虑,他说给我一个星期时间考虑。一周后他询问我,我仍说截肢,他说再给我一周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就这样重复了三遍,直到第三次他询问我,我仍是选择截肢。他无奈的说,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就按你说的办。我看得出,他如同父亲般凝视着我的眼神里,充满着叹息和无奈。
一切就这样定了,我也没什么好想的,该上班上班,该回家回家。该抱儿子抱抱儿子,非常欣慰的一件事情,是我亲手给儿子剪头发。妻子抱着儿子,我每剪一剪,心里都不是滋味,我还能和她俩继续相伴多久?我自己剩下的时间还有多久?
有一天回家路上,我听着汪峰的“春天里”,泪流不止,发了条微博,“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些许敏感的朋友留言,问我怎么了?我无言以对。。。。。
记得在公司上班的最后一个夜晚,产品规划部邀请我给大家讲讲从前一年秋天到这一年春天,无线高层领导对无线大战略的一些思考,我欣然前往,因为我知道,那将是我最后一晚和大家在一起了。
我怀着无限的留恋,走进上海这边的大会议室,用华为自己生产的大屏幕智真系统,和深圳那边总共四五十位专家,面对面的最后一次探讨无线、市场、技术。我知道邀请我的人、在座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我的病情。虽然我知道第二天就将准备住院截肢,不想流露丝毫的哀伤,你们看到的是我毫无停顿的谈笑了一整个晚上。有时候,不经意的一个晚上就成了最后一个晚上。
手术的前一天,我发了一条微博,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里一段插曲,give me some sunshine, give me some rain, give me another chance, I want to grow up once again ... 那是印度最好的大学里一个优秀学生因为设计方案被导师专断不合格后轻生前唱的最后一首歌曲。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当时心声的写照。
手术当天,一切平静,我脑海中浮现过如下荒谬的思绪,在医生的手术车来接我之前,逃离这个医院,永远不回来,也许我的病就这样奇迹般的消失了。。。手术车终于如期而至,我也没有逃跑。


接下来的,不出意料,是艰难岁月的开始。几个月的剧痛减退之后,可以单脚跳着在屋里挪动。倒是获得了一段和儿子在家相伴的时间,他会爬了,我也不得不在地上追着他一起爬,姿势就和大街上乞讨的叫花子无二。岁月无声,一年时间很快过去,我爬不过他了,他可以很轻松的让我抓不住他。
期间,曾遇到一个和我类似的小男孩,也是因病大腿截肢、已经转移到肺部,年仅15岁,还未曾体会到知识、工作、女人、家庭、孩子,我曾鼓励他,病好了以后,再回学校参加高考,如果我还活着,有什么需要指导的,叔叔我是高考的一把好手。不曾想,两个月后,他就离去了。
我也毫无例外的经历放疗、化疗。只是我这种肿瘤细胞比较罕见、顽固,放疗、化疗的剂量都超大。这些对身体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由于这种病非常罕见,医学界很难收集到足够的样本空间,所以也非常难于研究什么样的药物能够有效,往往是还没试验几例,人就没了。医生说,反正我已是晚期,死马当活马医吧,化一化试试看。得了癌症,一切都是无奈的选择,试就试吧。
为了避免药物对血管和手臂的损伤,一根管子直接从胳膊的静脉插入直通心脏,我没有问为什么这么做,猜测或许是让每一滴毒药都快速散开,不至于造成手臂的某一段血管彻底坏死。用药的其中一种是对心脏有不可逆损伤的,一个人一生最大用量是480mg。毫克,如此精确。也确实,经过几个月的化疗之后,我的心脏确实大不如从前,明显感觉得到。
得了癌症,生活中的一切都不在被自己支配,而是自己被支配。总是突如其来的情况让人不知所措。消息还是传到了新疆家人那里,当即赶回新疆安慰父母。这是我19岁上大学以来和父母相聚最长的一段时间。一切仍是那么温馨,回来之际仍是依依不舍。
我知道父亲一辈子经历了太多的艰难,经历过1942大饥荒,为了一个窝窝头被卖过,战乱结束后被赎回恢复自家姓氏。曾经已经经受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我高三那年哥哥因事故已经离去。那段时间,我总是装作若无其事,偶尔引导父亲笑一笑,但父亲会直接告诉我,“我怎么笑得出来?”
妻子为安慰我,偶尔安排个短途旅行,其实我走不了几步,大部分时间只是坐在房间里看看书,偶尔坐在车上看看外面景色。不想,从春节到现在,公司一直在和我谈解约的事情。和父亲一样,我怎么高兴得起来?上有老下有小,儿子才一岁多,如果哪天我悄然离去,我歉儿子和妻子的太多。
眼看治病救命、医疗保险、生活来源、养老养小的一切来源都将彻底断绝,我怎么高兴得起来?房贷依然欠着不小的数目,如若离去,我怎么放心得下?如果医学研究出个新药,必定价格昂贵,是让老婆孩子睡大街救我一命还是放弃治疗?
这两个星期,我几乎天天彻夜难眠。今天又看了一遍老板的“我的父亲母亲”,有血有肉的领导者形象油然而生。又想到郑宝用脑癌,老板对功臣的绝不言弃。对于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濒临绝境的华为奋斗者,我相信老板应该不会不管不顾。无奈,也许老板和高层领导根本就不知道我这件事情,我只是被一些人用僵化的法律阻挡在世界边缘。
但法律真的不能适用于我,如果不是身患绝症、仅仅是少了一条腿,我绝不会向老东家求助。而现在我无法对未来有任何确定的预期,我动第一次手术的前一天还跑10公里不大喘气,住院截肢的前一晚还在公司加班,检查出来扩算的前一天还没有任何征兆。。。所以我真的不敢对未来有任何确定的预期和打算,趁我还在,向公司寻求一点本就不多的法定补偿之外的额外帮助,算我临死前对妻儿老小的最后一点交代,我觉得这样做,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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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子_云 2016-8-16 03:25
曲项向天歌: 怎么没人说话了?
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希望看到华为方面的消息。现在仅看到这么几点:

1、华为业绩/技术做得比联想好得太多,柳传志在布局,不是出租车、而是金融。通过媒体恶心恶心华为,属于必然行为。
2、企业家杂志、观察者网(可能还有其它媒体)在北京时间周日晚的同一时刻、网络新闻的黄金时间同时发布,有点儿奇怪。
3、民琪同志不睡觉,仅30分钟后就在红中网转发此文,能说明一下怎么及时获得的消息吗?
4、转发几条观察者网后的评语:

格林姆:得癌症治病跟公司有多大的关系吗,有点奇怪。

邹劲国:从英回国,总共在华为断断续续才工作了不到5年,百万年薪的薪水一分不少你,该赔的也赔了,你还想怎么样?

飞戈:虽然为人才去世感到惋惜,但是绝症=工作导致?那我工地搬块砖是不是能导致绝症?企业不是养老院,至少目前社会发展水平还达不到;如果是也是最低生活水平的保障;就算公务员体制内,有病不能工作也是病假工资,绩效工资没有的;有人养尊处优一样会有疾病,努力奋斗得到的值得珍惜,身体一样需要珍重,此特例绝症就问责公司,纯tm扯谈,那全社会这么多国营私营混合所有制公司还办不办了,出一个什么大病拉一公司人玩 ...
引用 曲项向天歌 2016-8-15 23:07
怎么没人说话了?
引用 远航一号 2016-8-15 02:46
责任编辑:远航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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