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中国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红色中国网 首 页 红色参考 红色春秋 查看内容

大寨的劳动管理

2018-11-19 23:14|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3427| 评论: 0|原作者: 张怀英|来自: 《大寨 · 陈永贵——我的回忆与思考》

摘要: 高级社初期农村干部的迷茫农村开始搞合作社,特别是推行高级农业合作社以后,各种矛盾都集中地暴露出来。过去一家一户四五口人,耕种十来亩土地,这种小农经济的模式已经持续了几千年,农民在长期实践中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大寨关于“改进劳动管理”的大讨论

1960年,大寨从党支部到社员,开展了一次大讨论,叫“怎么改进劳动管理”。讨论中,大家都觉得制度没有不行,光靠制度也不行,因为制度还是靠人去执行的,如果人的思想不对头,再好的制度也不行。地主富农有地主富农的制度,资本家有资本家的制度,他们的制度都是造成多数人贫困、少数人富裕的制度。我们的制度是社会主义的制度,是共同富裕的制度,我们的劳动管理也应该体现为集体干活也是为自己干活的思想。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是一致的,不能有二心。可是有些人偏偏不这样想,总是想少出力,多挣工分,讨别人的便宜。这个问题不是靠单纯定制度能够完全解决的。

在大讨论中,党支部委员、复员军人贾来恒说:“定额管理这个办法虽说天天兑现,干一件事记一件事的工分,看起来好,其实有很大缺陷。要是解放军在战场上打仗,每刺一个敌人总要问一问连长,我刺一个敌人给我几个工分,那仗还能打吗?解放军战士没有定额管理,打起仗来照样非常勇敢。他们的办法是在平时就教育‘当兵为什么’。每一次战斗都有战前动员,战斗一结束开总结评比大会,评哪一个战士立了功,哪一个没有立功。这样就做到了个个有劲,生龙活虎。”这一发言,使到会的人得到了很大启示。有人说:“我们也像解放军那样就好了。”有人却反对说:“农民还能和解放军比?”

贾来恒说:“解放军还不是穿军装的工农子弟兵?虽说解放军实行的是供给制,我们实行的是工分制,这是不一样的。主要是解放军政治思想工作抓得紧。既然农民当了解放军能为革命打仗,那农村也像解放军那样大力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社员同样可以为革命种田。”

大家都说:“对呀!解放军的办法咱们怎么不能学?”

大寨的劳动管理-激流网

创造“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管理办法

方向明确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就出来了。干部、社员经过认真总结集体化以来劳动管理的经验,对曾经实行过的“死分活评”和“定额管理”反复进行了对比,最后一致同意根据本大队的实际情况,实行一种既简便易行,又公平合理的新劳动管理制度。他们把这种制度叫“标兵工分,自报公议”,以便更好落实党的“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政策,充分调动人的社会主义积极性。

“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特点是:它既不像“死分活评”那样每天用很多的时间搞地头评工,也不像“定额管理”那样每天计算定额、包工、验收,而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劳动(这个阶段和农事活动的小段安排相结合)才搞一次评分记分。评的时候,先选一个思想好、干劲大、出力多、技术高、干活最重视质量的社员作为标兵,定出标兵出勤一天得多少工分,然后人人对照标兵,自报该得多少工分,经大家评议后,由支委扩大会审查、调整,最后向社员公布。

这种劳动计酬办法主要不是靠计算,而是靠评议。评的时候又不像“死分活评”那样受劳动底分的限制,而是完全按照社员的劳动质量和数量同标兵对比,这就把评工记分和思想教育工作结合在一起了,评工会就变成了教育会、生活会,成了群众自己教育自己、自己管理自己的一种好形式。每评一次工,就是一次群众性的大鉴定、大排队、大评比,生动地体现了党支部大力提倡的为革命种田的共产主义劳动态度,很好地执行了“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社会主义分配政策,真正实践了毛主席提出的“管理也是社教”的指示。

由于“标兵工分,自报公议”这个制度简便易行,干部的事务工作负担大大减轻,这样,干部就能够经常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干部一下地,就为加强日常的政治思想工作创造了条件。反过来说,只有大大加强政治思想工作,才能保证这种劳动管理制度的认真执行。

大寨干部说得好:“这制度灵,那制度灵,离开政治挂帅,什么制度也不灵。”因为制度是人订的,又是靠人去执行的,不把制度建立在群众自觉执行的基础上,光靠制度卡人,只能事与愿违。

大寨干部还说:“实行新的劳动管理制度,日常事务的压力减轻了,政治思想工作的担子就加重了。减轻那个压力,正是为了加重这个担子。”因此,他们在集体生产劳动中十分注意抓政治思想工作,经常表扬好人好事,反对不良倾向,开展“为革命劳动,还是为工分劳动”的两种思想斗争,鼓励社员争做标兵活,争当标兵人,把政治思想工作渗透到生产和管理的全过程。同时,大寨还通过日常的政治思想工作,从党团员、贫下中农和复员军人中,逐步培养出一支骨干队伍。依靠这支队伍,在生产劳动中带头实现“三高”,即高质量、高工效、高出勤;带头互学互助,开展群众性的监督;在评工记分时,带头实事求是,自报工分,带头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使每个社员都能得到合理的劳动报酬。

万事开头难。大寨开始实行“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时候,由于党支部政治思想工作抓得紧,多数人很自觉,但仍有个别人劳动时偷懒,评工时却要多报工分。起初,谁故意多报,大家光是对他开展批评。后来在批评教育的同时,还搞过“二牛对头赛”。

有一次,一个社员自报12分,跟标兵一样多。大家在评议时给他评了9分,他就大发牢骚,说:“标兵拿镢我拿镢,标兵刨土我刨土,标兵手不停,我也没闲着,为啥我就不能挣个标兵工分?”

大家说:“你跟标兵虽说干一样的活儿,但是出力大小不一样,质量高低不一样,工分怎能一样?”

这时干部出来说:“标兵越多越好,人人成了标兵更好。他愿意向标兵看齐,我们欢迎。”

第二天,就让这个社员同标兵一起劳动,标兵干啥他干啥,标兵咋干他咋干,标兵的工效、质量多高,要求他也做到。没干两天,他就顶不住了,只好向大家检查说:“论体力和技术,我比人家标兵差得远哩!我多报工分是自私自利思想作怪,今后一定改。”

多报工分的现象消失后,不久又出现了一种少报工分的倾向。有些人故意少报一分半分,让大家往上评,好像这就显得不自私了。为此,党支部又抓了当老实人的教育,使社员逐步养成了实事求是报工分的习惯。

大寨开始推行标兵工分后,我一直很关注。到1960年7月,陈永贵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就去跟大寨一些社员交谈,他们也都觉得可以。我又同王殿俊、张老太等劳模商量,看大寨的标兵工分怎么样。

王殿俊说:“这个办法可以。这几年来我在林业队实际上实行的就是这个办法。林业队专管林业,大队定期检查、评比,不过叫法不同。”

张老太则说:“陈永贵这个办法没有什么新创造。我们牧业、林业近几年来就是这个办法,我们叫它‘大包工、小包工’。比如放羊,一个人放100羊,一年下来看他放的死了几个,生了几个,羊的膘情怎么样,然后给他确定报酬。报酬当然是以最好的为标准,没有天天评、月月评。”

我说:“陈永贵的标兵工分虽说不是新创造,但他是在部分林牧副业实行大包工、小包工的基础上,全面发展到农业上,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新发展。”

张老太这才说:“要说新发展,那也可以。”

张老太是抗日战争时期的太行劳模,在劳动管理上很有一套,把村里搞得也非常好,因此对其他地方的先进经验吸收得少。这次他总算承认了大寨的“标兵工分”是新发展。我觉得张老太有了进步,于是又对他说:“老太,殿俊经常到大寨去交流经验,你有时间也去看一看,给大寨传授一下林业、牧业的经验,另外也看一看大寨的农业生产。”

张老太说:“我抽时间一定去。”

7月下旬,我又到皋落公社,同皋落、车寺、铺上等几个生产大队商量,看能否推行大寨的“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管理办法。他们一致认为这种办法是在“死分活评”、“定额管理”、“大包工、小包工”基础上的发展,比“定额管理”先进。不过要推行这个办法,必须有条件:一是实行“定额管理”好的大队;二是生产大队、生产队有“定额管理”、“大包工、小包工”的经验;三是群众对集体化有信心,感到集体比单干能增产。我觉得大家说的有道理,就建议先选一两个先进生产队进行试验。

从此,大寨的“标兵工分”就在一些先进的生产大队逐步推行开来。

陈永贵在“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劳动管理办法实行初期,对评工十分留心。每次评工以前,党支部还要在社员中,特别是在骨干中专门进行一次思想动员,以保障自报公议时报得恰当,议得合理。因此大寨的评工会开得非常认真、严肃,谁多一半分,谁少一半分,都要和标兵、和同等劳力反复比较,毫不马虎。广大社员说:“一个社员工分定得不合理,也是个有关执行政策的大问题。这不光影响他本人的积极性,还会影响别人。”

大寨的评工会还注意发扬团结友爱的精神,强劳力和弱劳力常常在评工会上互相鼓励。弱劳力对强劳力说:“你们挑重担,贡献大,留下轻活儿照顾我们,你们的工分应该多记。”强劳力对弱劳力说:“你们体力虽差,干劲大,出的力气也不小,要是光凭几个强劳力能办多少事情?你们的工分也不能少了。”

一个严肃认真,一个团结友爱,这就使各种劳力的社员都感到心情舒畅,大家都是只怕劳动不如别人,不用担心工分记得不公平。因此,经过1960年劳动管理上的大破大立,人们的劳动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从那时起,每天上工不吹号,不敲钟,到时间大家自动就干起活来。不论男女老少,能干啥就干啥,需要干啥就干啥,干部操心到的事情有人去干,操心不到的事情也有人主动去干,真是“九牛上坡,个个出力”,比一家人还要齐心。

由于大家各尽所能,工分又评得合理,表现在分配上,就是“有差别,不悬殊”。强劳力一天得10分、12分,收入高些,弱劳力一天也能挣个五六分。只要有点劳动能力,就能自食其力,什么超支户、拖欠户、分空户都没有了,分配年年全部兑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在大寨充分地体现了出来。

看!同是评工记分,“政治挂帅”和“工分挂帅”的结果是多么不同!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何等显著!

大寨开始实行“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时候,大体上是十天半月开一次评工会,后来随着社员觉悟的逐步提高,逐步延长到一个月评一次。

“标兵工分,自报公议”为何推广失败?

1963年,大寨实行的“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劳动管理办法引起了山西省委高度重视,《山西日报》、《人民日报》也连续发表文章,介绍大寨的这一经验。

1961年,我到同属晋中地区的文水县工作,感到文水的劳动管理比大寨差了一大截。这里不要说定额管理,有些生产队就连“死分活评”也没有认真执行过,要推行大寨的“标兵工分,自报公议”很难,搞不好就会放了羊,适得其反。因此,我在这里就没有推广大寨的这个经验。

1967年,我回到昔阳。到大寨时,陈永贵给我谈到大寨的劳动管理经验时说:“经过几年的实践,干部经验越来越多,社员觉悟越来越高,开始是10天一评,现在是一季一评。咱县其他大队也实行这个办法,效果也都好。可是有些人偏不赞成,说什么这是为了图省事,不是为了搞社会主义,污蔑这个办法是‘神仙一把抓’,有的还说‘什么大寨工,是大概工’。”

我说:“老陈呀,这并不怪。因为人们的经验不同,各地情况不同,执行起来有的地方好,有的不好。我到文水就没有执行这个办法,因为那里的基础太差。不过,大寨的办法我是赞成的,到目前为止,大寨的劳动管理我认为是最先进的。”

1974年,我到寿阳工作,发现那里的劳动管理水平和群众觉悟水平跟文水大体上差不多,干部不参加劳动,社员埋怨情绪很大,粮食产量不是提高,而是倒退。群众说什么“你歇着,我坐着,打不下粮食咱伙饿着”。为此,我在县委会上提出:“学大寨要学精神,不能照搬大寨的具体做法。现在寿阳学大寨要实行‘三不’:一不搞大队核算,二不搞大寨工分,三不取消自留地。”大家听了一致赞成。

可是有人把我在寿阳的这些做法汇报给已经当了副总理的陈永贵,说张怀英到了寿阳后提出不学大寨。不久,我把实际情况给陈永贵做了说明。陈永贵听了说:“你既了解大寨、昔阳,也了解寿阳,从实际出发,有什么错?”

因为寿阳采取的一系列措施比较得当,学大寨只用了两年时间,全县的粮食产量就从9000多万斤提高到两亿五千万斤,翻了一番多。陈永贵对此非常满意,说:“学大寨就是要学精神。学大寨的管理办法不能死搬硬套。”

1975年,我到运城任地委书记,发现那里的劳动管理大部分实行了“大包工、小包工”。比如棉花多数实行大包工,实际是死分不评。所以有些生产队的劳动积极性不高。那里流行一句顺口溜:“在家等敲钟,村外等集中,到地等分工,干活是一窝蜂,好坏分不清。”一些社员还埋怨说:“这就是学大寨标兵工分的结果。”我问一些干部、社员,大寨的“标兵工分,自报公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不仅社员答不上来,干部也是茫然无知。这怎么能把社员没有劳动积极性的原因归结到推广大寨经验身上呢?

在一次省委常委扩大会上,我汇报了这个情况。省里的一些同志一直认为,省里一些地方学大寨学坏了,什么“大寨风,大概分”等等。其实这些地方对什么是大寨工分根本不知道,这怎么能够学好,又怎么能不出问题?

在1967年和陈永贵的谈话中,我曾经说:“在办高级社时,你说要‘理顺麻团搓成绳’。从多年的经验来看,经营管理的要害是劳动管理,只有劳动管理搞得好,才能调动社员的积极性,才能真正实现‘各尽所能,按劳分配’。你多年来在劳动管理上大做文章,从‘死分活评’、‘定额管理’上升到‘标兵工分,自报公议’,这真正是理顺麻团搓成了绳。他们说是‘神仙一把抓’,这正好说明大寨实行的办法好,一些地方想抓也抓不起来呀!在其他地方要搞好劳动管理,还得下大苦功。”

陈永贵没有谦让,而是频频点头表示赞成。我认为这不是陈永贵不谦虚,喜欢听表扬,而是实事求是。因为这是有关农村发展的大事,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有什么好谦让的。这是陈永贵的坦率之处,也是他的可贵之处。鲁迅说过,谦虚就是实际,凡是切合实际的就是谦虚。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Archiver|红色中国网

GMT+8, 2024-4-27 02:50 , Processed in 0.016773 second(s), 11 queries .

E_mail: redchinacn@gmail.com

2010-2011http://redchinacn.net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