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蝎2012回国见闻：听亲朋谈薄熙来
无论是在北京、南京`、金坛，薄熙来都是必不可少的话题，有时占据了谈话的大部分时间。
回京第二天与几位大学同学聚会。同学们属于中产之上，除了一个已经退休的海龟千万富翁和一个小老板以外，其余皆高级白领，有大房大车，小孩上很好的中小学或已出国留学。见面后大家二话不说，直奔主题薄熙来。谈话的焦点在基本上集中在案情的细节，并为涉及事件背后的社会背景和现今中共权力运作模式的可持续性。总地说来，大家在这个问题上立场中立，只看戏不入戏。有位同学认为英国人黑五德之死是事件的关键，但很快被多数意见否定。多数认为倒薄是政治权力斗争的结果，刑事案件只给胜利方添加一件武器，与事件本质无关。如果薄胜利了，他一样可以用刑事罪名惩罚对手。如果说以刑事罪名惩罚政治对手的作法在陈希同身上有很大作用，在陈良宇身上稍有作用的话，那么这次在薄熙来身上可以说毫无作用。无论给薄熙来按什么腐败罪名，大多数百姓都不会相信。这是我与不同阶层人士关于薄熙来的谈话中得来的一致印象。
在南京见到老妈这边一大群亲戚。老妈是家中老大，威望很高。虽然她已经过世，亲戚们仍待老爸与我为上宾。这些亲戚基本属于中产阶级，其中有基层官员，小业主，也有工人。负责招待我们的是大舅的大女儿。大表姐在一个政府研究机关作行政干部，业余兼管丈夫名下的一个小企业。表姐夫负责企业的技术与外事，表姐主管内务。表姐年轻时很漂亮，现在徐娘半老也不邋遢，红上衣牛仔裤，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大舅家党员很多，大表姐也是。作为党员干部本应自觉地与党中央保持一致，但大表姐从未把自己当作执政党里的一个零件，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百姓。
表姐快人快语，谈起前不久在机关听传达有关薄熙来的内部文件，鄙视与不屑溢于言表：“文件上说的那些谁信啊！去年报纸上还宣传他在重庆搞得如何如何好，怎么这么快就变成坏人了？说他腐败，当官的谁不腐败？市委的那个人还说要‘封杀’网上的谣言。他居然用‘封杀’这个词。我一听就懵了。这都是什么时代了，大家都要民主，你还想搞封杀？”
姐夫的意见和她差不多。基本上比较欣赏薄熙来，认为相比之下其他官员都是庸碌之辈。
二表姐是普通工人，但姐夫是部队转业干部，现在南京市负责与城建相关的一些工作。二表姐夫与大表姐一样应当属于体制内基层党员干部。他肯定不是贪官。几年前我到南京第一次见到他，他和二表姐住在普通居民楼，现在也还在那里。开的车不错，但舅妈说是我那位富豪表哥送的。头一天晚餐聚会后，二姐夫留在大舅家在电脑上学习党校课程，一个三小时的视频，讲的是转型时代的官民关系。他在听课的同时，打开另一个窗口开网络直播的“中超”足球比赛。那段视频我也跟着看、听了一段，总的感觉是比较实在客观，没有回避愈演愈烈的官民利益冲突。二姐夫很悲观地对我说，中国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中共统治基础在一天天流失。
大舅妈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她的头脑是很清晰的，逻辑思维和总结性能力很强。她带着浓重的山东口音跟我讲：“那穷的真穷，富的真富啊！”
大舅家平均处于中间偏上一点。表哥很富，正在办移民美国。小表妹最穷，基本上靠表哥救济。这两位都没到。
晚饭间还谈到当时被炒得正热的中菲南海领土争端，亲戚们异口同声喊打菲律宾，并批评温家宝太软。这种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与我那些在北京的大学同学们中的多数相当一致。这是一块强大而危险的政治资源，如果被军国主义者利用起来，将会势不可挡。据说薄熙来和那些跟他走得比较近的太子党成员都具有较强的军国主义情节。如果将来他有机会一手打均贫富的牌，另一手打民族主义牌，恐怕会所向无敌。
到金坛后我和老爸住在堂姐家里。堂姐是大伯的长女。她的哥哥是大伯的长子，也是我们这一辈的老大。我们这个家族里的人长相都属一般，但这位大哥却是相貌堂堂：前额坚毅，下巴方正，鼻梁高挺，颧骨硬朗，眼睛和嘴也很周正，还有宽阔的肩膀与厚实的胸膛，外加古铜色皮肤和沉默坚强的气质，好似好莱坞旧片里演熟男牛仔的明星。但他这一辈子都在家乡务农，现在镇上一个芹菜加工厂看大门。堂姐夫在县公安局工作，过几年就退休了。在金坛的观感以后再写。但说临走前在堂姐家最后的晚餐，大堂哥与堂姐夫都放开了喝酒。堂姐夫本是不苟言笑的人，这次喝多了，一下子把内心深处藏了多年的话都讲出来了，有些让我感到很震惊，暂且不表。他谈到薄熙来时，很为之惋惜，认为薄这下子完了，再无出头之日。但大堂哥不以为然，而且他很看不起习近平，认为他能力比薄差很多，一届都坐不完就要下台，而薄会东山再起。
回到北京后与一位中学同学吃晚饭。他开卡车开了20年，说现在年收入有10万，就这样还是买不起房，干脆把钱都花在女儿身上。他对政治也很关心，但不是中国的政治，而是美国的政治。他对中国的官场一概否定，反正当官的没有好的。说起美国今年的总统选举却头头是道，比一般美国人还懂行。他预计这次Romney会胜出，因为奥巴马在经济上束手无策。关于薄熙来，我们谈得不多。但他认为如果中国今天选总统，一定是薄熙来赢。另外，薄熙来在重庆搞的廉租房他也很欣赏。他认为这样可以把房价整体拉下来，他也有可能买房。按北京现在这个房价，他尽管年收入10万人民币，也根本不要想买房。
最后见到那位海归大学同学。他缺席了一周前的聚会。这位老兄是彻底的亲美自由派人士。他是这次我在国内见到唯一一位厌恶薄熙来的人。 （责任编辑：远航一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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