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主化的新格局和我们怎样“革命”？

 中国民主化的新格局和我们怎样“革命”？ 

                         王希哲

“89”六四的天安门广场，如果不是方励之们的闻声逃跑躲进美国大使馆，沉重打击和瓦解了北京和全国学生市民的抵抗意志，相反，是闻枪声奔赴人民英雄纪念碑，以表率和激励学生市民作坚决的抵抗，89爱国民主运动是会完全后来的结局吗？不会的，在那最后一刻，邓小平都显然畏惧动摇了，表示愿意谈判了，但人民没有能够坚持这可能胜利的最后一分钟，终于溃败而鸟兽散。

人民的民主，是自己奋斗牺牲争取来的，不是“党中央”及其什么“开明人物”“改革开放”恩赐来的。人民不依靠自己的力量打败一次强迫要你与它“保持一致”的党中央，就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获得民主。人民能有本事说“不”，把“党中央”打败到什么程，人民才能获得民主到什么程度！

“六四”，是中国民主化进程的划时代关节，这个关节标志着，中国的右翼力量与“党中央”决裂了。从此，中国右翼力量，特别是它的突破体制流亡海外的右翼力量，获得了独立的人格，开始了反共与“党中央”叫战分庭抗礼的历史。

89爱国民主运动，是中国左右翼力量在“反腐败、反官倒”等都能接受的口号下争民主的一场尚未自觉的广泛统一战线运动。旗手是右翼（在香港，支持89爱国民主运动的旗手，则是左翼）。国内左翼在1976年后的右派“党中央”严厉压迫下，远未能复苏。因此，也还不存在作为一翼社会力量与“党中央”决裂的问题。随着近30年中国无节制资本主义化和私有化带来的社会普遍溃烂，左翼终于逐渐复兴，凝聚起来而形成了社会力量，并代表了社会大多数基层工农民众的呼声，要求对共产党的过右政策纠偏（只是要求纠偏，从未要求完全回到毛时代的政策）。这一翼诉求的社会阶级利益，表明了他们才是共产党传统精神的承载者。薄熙来在重庆善用邓小平路线，开辟的道路，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坚定地支持薄熙来。

但是，代表了权贵买办利益决心继续全面向极右走去的胡温“党中央”终于扑灭了左翼这个体制内对共产党纠偏的最后希望。重庆事变后中国左翼对“倒薄”的抵抗，是继六四之后，中国民主化进程的又一个划时代关节，这个关节标志着，中国的左翼力量，也与“党中央”决裂了！孔庆东在电视台宣布它为“反革命政变”。从此，中国左翼力量也以独立人格出现，开始了与“党中央”叫战分庭抗礼的历史。

当然，在今后的某一时期，在党中央执政寡头更换，路线改变的情况下，左翼仍然有重新支持和拥护党中央的可能，但这已经是自己的选择，不再是屈从“党中央”的强令与其“保持一致”，是我以独立的人格，依据我代表的社会阶级利益作出的独立的决定。就像六四后，已经20多年“逢共必反”坚决对抗“党中央”的右翼，“重庆事变”后一夜之间，就可以“大快人心”地欢呼拥戴中南海胡温中央，成为了他们的“党中央”最卖力的海内外“倒薄”马前卒，是右翼自己依据其政治利益的选择一样。可以理解，不是奇迹。

中国的左右翼力量都与“党中央”决裂，各自争得独立的政治人格，他们对共产党政策路线的支持和反对，都取决于他们自己所代表的社会阶级利益，这才是也才能是中国民主化的社会条件和真实基础。

中国的传统反共右翼在这场“倒薄”右派文革中，已经充分地暴露了他们不是真实的人权民主派而是专制派的本质。他们长期挂在嘴上歌唱的“自由、民主、人权”和“普世价值”通通虚伪。这场“右派文革”中，法轮功、右派民运、“右派知识精英”扮演了文革造反派的角色，胡温中央则扮演了他们的“中央文革”和“无产阶级司令部”的角色。法轮功、民运们在网上贴大字报造谣言要打倒谁，要抓谁，胡温“中央文革”就会去打倒谁，去抓谁。王立军、黄奇帆、薄熙来、“薄谷开来”一个个不在话下，还几乎如愿“拿下”了周永康、江泽民，动摇了习近平，大树特树了胡锦涛的“绝对权威”和温家宝的“开明”、“民主”形象。为此，胡温一切反自由、反民主、反人权的法西斯手段，他们都可以拥护、支持，他们一样的同意为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他们从此丢弃了自己“道义”的旗帜。

相反，与党中央决裂了的中国左翼，要把这面道义的旗帜接过来，高高地举起来，把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团结在这面旗帜的周围。

过去，右派民运中的激进分子高调“革命”鼓动“全民起义”，老王就对他们指出，你们是没有办法“革命”的，因为你们除了口水没有革命的战斗部队，而一切的革命，只有工农市民基层群众，才能提供最广大的战斗部队。你要鼓动工农跟你革命，你就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的压迫者和利益损害者，你要向他们指出怎样争取自己阶级利益和权利的道路，而你要能这样做了，你就只能是左翼，你就只能成为马克思、毛泽东主义者，别无法门！右翼没法做，而过去中国左翼，还未能与党中央决裂，他们就无法放手去做这件鼓动、争取和组织民众运动的工作，现在，他们与党中央决裂了，撕破脸了，独立了，他们就可以放手地去做了。不敢做的，是假左翼、口头左翼。这类人不会少，但真的左翼领袖群，总会有的，总会涌现的。毛泽东说，你是真革命者还是假革命者，就看你能不能去与工农运动相结合。赵东民、刘金华、林祖銮等，就是为工农民众维权的左翼的榜样。

左翼今天的“革命”，不是什么“老子上山打游击”，不要再唱这类的高调，这正是毛泽东文革“误人子弟”处。

毛泽东也想寻找出一条社会主义下人民直接“大民主”的道路，解决“中央出修正主义”的问题，实际也就是想解决他身后中央最高领导权继承变换的合法性问题。但他没有想到去致力建设起一套建立在民众民主自觉基础上的完善的民主规范法律制度，而是迷信“革命”：“中央出修正主义，你们怎么办？”，“重上井冈山”或“带兵打到北京”？这是昏话，是幻想，是对过去历史的浪漫回忆，根本不可行的。我们看看《中国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和《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就知道那些能虽然艰难尚能提供给毛泽东革命存在和发展的条件，今天已经丝毫不再存在和能够复制。现在，高坐中南海的中央早已不仅是“修正主义”，而已是官僚买办资本主义，你能怎么办？叶剑英在十月政变后，邓小平上台前，衔毛遗命仿周勃辅佐华国锋时，还曾煞有介事地说，文革是毛主席留下的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锦囊妙计”，几天之后坐在邓小平身边，“文革“就在他口中第一次成了“浩劫”。“计”又“妙”在哪里？

我们反对全盘否定毛泽东，也不赞成全盘肯定毛泽东，一切实事求是，从客观规律中寻找可行的道路，本身才是“毛泽东”。

左翼究竟应该怎样做？

一般来说，中国的左翼是历史唯物主义者，右翼是历史唯心主义者。右翼三句话喋喋不离“政改”和“政改启动”，而所谓“政改启动”又不过是不停地猜测胡温可以何时为他们“启动”。他们反共，但他们反共的希望又全部寄托在共产党中央为他们“开明”的人物身上。据说温家宝只流眼泪不能“启动”，是因为受到“毛左”和薄熙来们的障碍。因此，他们支持温家宝们不择手段消灭“毛左”、“文革余孽”和倒薄，他们要的是右派专政而不是民主。结果，他们也得不到他们理想的反共右派专政，而只是更强化了共产党本身的右派集权专制统治。

恰是薄熙来们依托民生的建设和政治家直接争取民意的支持，探索中国发展的道路，才是事实启动的中国“政改”，才代表了中共向多元演进的民主化趋势。历史唯物主义者对社会进步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人民的历史主动性身上。故人民保薄，绝不是保薄熙来个人，而是保护和扩张中共事实已经多元化的趋势和格局，不使其倒退到“全党全军全国人民自觉与党中央保持一致”的高度一元化政治集权状态去。左翼在这场抵抗“倒薄”的战斗中，要争取到的果实，还不是薄熙来个人最后的屹立不倒，而是要通过这场（和今后的）斗争，巩固和尽速扩张自己的阵地，壮大自己的队伍，使自己在必将到来的民主格局中，拥有强大的足以左右中国前进的政治方向的群众力量。

中国的右翼希望中国“戈尔巴”一旦出现，中国就能复制苏联的喜剧，中国的左翼同样担心中国“戈尔巴”一旦出现，中国就会再现苏联的悲剧。他们不明白那只是苏联出现戈尔巴时，苏联的左翼还未能与“党中央”决裂，独立出来形成一支强大的足以左右苏联前途的政治力量，左翼还只能懵懵懂懂地“服从党中央”，“与党中央保持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