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世界银行报告 —— 关于国有工业企业的几个问题

对世界银行报告《2030年的中国》引起的

有关国有工业企业几个问题的看法

刘日新

世界银行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共同研制、联合编著的报告《2030年的中国》，就其主旨和目的来说，正如国内外媒体指出的，与其说这是两家的联合报告，不如说是世界银行一家的产物。一位深刻了解世行的西方人士说，“帮助与之合作的国家，联合其深受西方教育影响权贵精英利益集团阶层，颠覆其国家。”现在世行的这个报告，就是他们这种一贯作法的最新表现。

在2月28日世行行长佐利克在北京保利大厦举行记者会以后，我作为原国家计划委员会搞过长远规划的专家（现为离休研究员），写过一篇文章：《一个彻底搞垮中国经济的反动规划——初评世行报告及其行长佐利克的演讲》。现在世行报告中文全文已出版，据说有50万字之多，我尚未拿到手。经朋友们告知，对其内容略为知晓。下面且就其引起的有关中国国有工业企业的问题，谈几点看法。

一、怎么衡量国有工业企业的经济实力？

世行估计中国的国有工业企业规模还很大，实力还很强。国内有不少人也持这种看法，认为经过几十年社会主义建设，实现了工业化，国有工业做出过重大贡献。另外一些比较深入了解实际的人，知道经过改革开放，相当多的国有企业已被改制成私有企业。官方为了推行修正主义路线，蓄意隐瞒真相，搞愚民政策。因此，为了弄清国有企业规模的问题，首先要解决怎么衡量国有工业企业的实力。

不少人主张以企业个数来衡量。以为企业个数多，实力就强大；反之，实力就弱小。其实，这并不很科学。企业大小与产出并不一定成正比。有的企业规模小一些，但拥有先进装备，用高科技武装起来，它的产出比大企业要多很多，实力反而强大一些。

有的人主张以企业拥有的资产来衡量。其实，这也不一定对。企业的资产不一定与效益成正比。资产少一些的企业，经营管理强，其效益可能比资产多的企业好。需要指出的是，国家统计局没有国有工业企业的完整的资产统计，使你进行历史对比时带来困难。

也有人主张用工业增加值来衡量。增加值大的企业，其经济实力就强，反之就弱。这当然对，但这有一个缺陷，就是增加值只包括V+M，没有包括转移价值C，而这也是企业的劳动成果。为了克服这个缺点，因此用工业总产值（C+V+M）来衡量企业的经济实力比较合适，它能全面反映企业的生产成果，而且统计资料比较齐全，可进行前后对比。我国传统的经济工作，用的是这个指标。这次世行也是用的这个指标，这是对的，但其数据是错误的，下面再具体讲。

二、目前我国国有工业企业还有多少？

世行断定，中国的国有企业规模还很大，在工业总产值中的比重目前占27%，2030年要减少到10%。

我国的学者和群众怎么看？少数人习惯于听取和相信官方的宣传：例如，十七大文件说：“坚持和完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于是人们以为现在还是国有企业为主导，同时发展个体、私营经济。这次世行发表《2030年的中国》，他们嗅出了这是要在中国推行私有化，因而坚决站出来反对。这种态度当然是正确的，是值得欢迎的。但是，他们对情况的了解，大大落后于时代发展的步伐了。这要怪官方的宣传只搞欺骗，不把真实情况告诉人民；国家统计局只为官方的修正主义路线服务，把本来会做也应当做的工作，如及时公布各种经济成分的变化情况、国有工业所占比重的具体数据，已十几年避而不报告，结果使广大群众蒙在鼓里。

事实是，近三十多年来与前三十年相比较，按经济成分来说，我国的社会主义经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所谓的改革开放，实际上主要是把公有制、特别是把国有制改革成私有制。1988年美国的新自由主义货币学派的头面人物弗里德曼，给总书记赵紫阳授课：“中国改革的唯一出路是私有化的市场经济。”于是我们的改革步骤总的是：缩小国有企业的经营范围，减少其个数，降低其比重。

美国垄断资产阶级的顶级智囊布热津斯基提出：“中国改革要成功，一要淡化意识形态，二要是非公有制经济。”所提的这些要求更加全面关键。质言之，这前一句是要上层建筑领域取消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领导，后一句是要经济基础实行私有化。事实上，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就是紧跟美国人的指挥棒转，现在党的指导思想已去掉马列毛了，私有制经济已经三分天下有其二了。

最近，世行《2030年的中国》报告及其行长佐利克的演讲，进一步明确把“缩小庞大的国有企业的规模”，降低其作用，作为战略重点。他们的具体设想是，从2010年到2030年，国有工业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由27%降低到10%。这个数据，首先是目前的数据符合实际吗？我们且看我们国家的统计数字。

中国国家统计局《2010年统计年鉴》工业篇第507页，载有2009年全国规模以上企业（指主营业务收入在500万元以上的企业）的主要经济指标。我们且不管所列的分轻重工业和大中小型企业的指标，专注按登记注册类型分的指标，这实际上是按经济成分的指标。但分类有点含混不清，需要作适当整理，如国有企业，除本栏外，还需把国有联营企业、国有独资公司等加进来。而且此表只有绝对值，没有相对值，需要比重的话要另行计算。

根据国家统计局此表计算得出的结果是：各种国有工业企业共计10775个，占全国规模以上企业总计的2.5%；其资产为10.94万亿元，占总计的22.2%；其利润为3146亿元，占总计的9.1%；其从业人数为985万人，占总计的11.2%；其工业总产值为68567亿元，占总计的12.5%。这是目前我国国有工业企业的官方权威数据。

世行说，目前中国仍然拥有庞大的国有企业，要缩小其规模，降低其作用。我们且同历史作一个比较，看这种说法是不是符合中国的实际。

1949年，全民所有制的国营工业的工业总产值为36.8亿元（现价），占各种经济类型工业企业的工业总产值总计的比重为26.2%。（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统计提要1949-1979》第46页）

“一五”计划时期，实行优先发展国营工业的政策，国营工业的比重由1952年的41.5%，提高到1957年的53.8%。以后继续增长，1978年比重高达77.6%。（出处同上）

改革开放后，实行私有化政策，学西方把国营工业改称国有企业，大量的国有企业改为私有企业。国有企业在工业总产值中的比重不断下降，到1997年下降为25.5%。（见《中国统计提要1999年》第100页）如此改革，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主体的国有企业所占的比重，还不如建国初期1949年的26.2%，引起全国人民的不满。于是国家统计局通过其机关报《中国信息报》发表社论，提出“国有企业比重下降无需忧虑”。国家统计局并发布决定：“从1998年起，以国有和国有控股工业反映国有经济的状况。”但同时又承认，这样做，由于存在重复计算，各种经济类型的比重相加大于100%。（出处同上）很明显，这是弄虚作假，搞数字游戏，欺骗群众。经国家统计局这么一弄，1998年尽管在继续执行私有化政策，但国有工业的比重却不降反升，达到28.5%。以后，由于国有控股工业在发展，尽管真正的国有工业企业在减少，但由于以国有和国有控股工业反映国有经济的状况，使国有企业所占比重在逐步提高。从此以后，知情者再也不相信这些假统计数字了，不知情者包括一些学校的老师和研究机关的学者就被统计局蒙骗了，以为我们的家底并不薄，官方的政策是正确的。所以，他们看到世行发表的报告，以为现在才迫使中国要搞私有化。睹此情景，真是可怜亦复可悲！

世行报告认定目前中国的国有企业占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为27%，2030年要降低到10%。这个数字显然故意夸大了，至少夸大一倍以上。这也暴露他们要加据搞垮我国国有企业的罪恶图谋，我们坚决不答应。

三、世行报告中文全文版，据说没有“私有化”的字眼了，是不是他们放弃了要中国彻底实现私有化的罪恶企图？

现在世行发布的中文报告全文版，接受发布摘要时的教训，经过修饰，删除了“私有化”的字眼，以免再次引起中国人的反感，这是可以理解的。大家记得，三个月以前世行发布报告中文摘要，佐利克发表演讲，独立学者杜建国冲了这个会，散发传单，揭发世行以深化改革的名义搞私有化，高呼“世界银行，带上你的毒药滚回美国去！”他的这种勇敢行为受到当场和网友们的赞扬。我还说过，按照世行的布署，报告中文全文要“在中国国内进一步讨论”，必将激起13亿中国人民的公愤，他们会走上街头，高喊“打倒美帝国主义！”现在50万字的世行报告中文全文，经过修饰，即使去掉了私有化的字眼，世行要在中国进一步搞私有化的罪恶企图，真的会收敛起来吗？

不会的。世行的资本主义秉性难移。世行这个20年规划，要使中国“完成向市场经济转型”，这是他们的既定目标。什么是市场经济呢？且看有着370多年历史的老牌市场经济国家英国，他们的《现代经济学词典》（[英]戴维.W.皮尔斯主编），关于市场经济的定义吧。“MARKET ECONOMY市场经济一种经济制度，在这种制度下，有关资源的配置和生产的决策是以价格为基础的，而价格则是由生产者、消费者、工人和生产要素所有者之间的自愿交换产生的。这种经济的决策是分散的决策，就是说，经济决策是由该经济的一些组织和个人各自独立地决定的，而不是由中央计划当局决定的。市场经济通常也包含着生资料私人所有制，即资本主义经济。”（上海译文出版社，第375页）这个市场经济定义，在重点说明价格的形成和作用后，最后明确市场经济就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经济。由此可见，世行要在20年内完成中国向市场经济转型，当然包括私有化这个重要内容，这是题中应用之义。因此，说什么世行报告中文全文版，没有“私有化”几个字，就认为不会要中国完全转变为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经济，那是骗人的谎言。我上次文章曾引用《现代日本经济事典》，说日本实行的市场经济三个基本原则，头一个原则就是“私有财产制度”。由此可见，搞市场经济，首先就是私有化，这是毫无疑义的。所以，不管它报告全文有没有私有化几个字，都一样。

四、坚持马列主义，确保社会主义这个共产主义的低级阶段过渡到高级阶段共产主义，要大力提高国有工业企业的比重

中国现正处在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转变的过渡时期。过渡时期存在资本主义复辟和反复辟的严峻斗争。官方称我们的社会，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际上是正在复辟尚未彻底完成复辟的资本主义。在这个复辟和反复辟的斗争中，国有工业是他们在经济方面要争夺的一个重要阵地。

当前，要坚决反对世行《2030年中国》的反动规划，他们以“重新界定”国家和企业的关系，以反“垄断”为名，企图吃掉我们的以高科技武装起来的大型央企，这些央企是我们共和国大厦赖以支撑的顶梁柱。我们要针锋相对，坚决维护我们的大型央企。至于这些央企管理上存在的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对近三十年那些关系国计民生被非法私有化的国有企业，要重新实行国有化。显然，要做到这一点，靠现有的修正主义集团是不可能的。这就要唤醒广大工农群众，坚决实行毛主席的社会主义继续革命的路线，用暴力革命的手段，粉碎旧的国家机器，建立新的人民民主专政。这涉及到另外一个重大的理论和实际问题，需要另行专门讨论，本文到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