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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经济学的堕落

2012-8-17 23:33| 发布者: 玉表| 查看: 2217| 评论: 6|原作者: 赵磊|来自: 赵磊

摘要: 就我从事经济学的教学、科研的体会,抛弃了马克思主义方法论以后,经济学也就没了主心骨,就成了大忽悠。当然,这一点主流经济学恐怕打死也不承认,因为忽悠本身,或许就是某些人的目的,而忽悠的工具(数学模型),也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首先是这篇文章的指导理论。文章要批的是主流经济学所使用的形式化的数学方法,但光破不立,或者说不立而破。要破经济学中的形式数学方法,你必须从辩证方 法去破,才能揭示其庸俗本质。可作者用于理论阐述的字数本来就不多,却花了两大段文字娓娓道来形式数学方法的两大基础“形式逻辑”和“数理逻辑”的种种花 名词,等到了该如何批判这两大基础时,却令人哭笑不得地说什么“至于辩证逻辑,这里不谈(辩证逻辑有三条原则,即对立统一、否定之否定、质量互变)。” 请问作者,你不谈辩证逻辑,还怎么能够从理论上彻底揭示形式数学方法的谬误?该谈的不谈,而只是抛出辩证逻辑的“三原则”,再次卖弄一下花名词,殊不知这 样做除了对辩证逻辑进行形式化的表述之外,对所谈的问题没有丝毫的帮助。后面的文字也证明,作者根本没有努力去把这三原则的具体内容用于对形式化数学方法 在经济学中的应用的批判。不仅如此,结合全文看,我甚至有这样的怀疑,作者是不是并不清楚形式逻辑和数理逻辑是形式化数学方法的根基?虽然这两种逻辑本身 是无辜的,但由于形式化数学方法在目前的经济学研究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因而对这两种逻辑的局限性也是需要进行批判的。

再看一些文中的具体论述。


文中说,马克思也说过一句很著名的话:“任何一门科学,只有充分利用了数学才能达到完美的境界”。先暂且不谈马克思是否说过这话。我想先质疑一下作者引用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批了半天数学的形式化滥用,说马克思主义才是正道,然后又不明不白来这么一句马克思夸数学的话,哪位读者不犯迷糊?在我看来,这句话 如果要符合全文的基本精神,只能作下面这两种解释中的一个:马克思所说的数学和主流经济学家所说的数学不是同一种数学,或者马克思所说的“科学”指的不是 社会科学,而是自然科学。我觉得后一种解释的价值符合马克思原意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马克思真说过这话的话),前一种倒很有意义。说到这里,我要质疑一下这 话的出处。马克思在哪里说过这话?如果真说过,为什么不给出处?只有结合说话的上下文和时空背景,我们才能领会其真义。我在互联网上查了,都是你引我,我 引你,没有一个人给一个原作品的出处。那么马克思到底说没说过这句话呢?在此我不敢下定论。我只是依稀记得,十多年前我曾在看马克思的某本著作的前言时, 看到过类似的一句话,大意是说,经济学有一天应该也能达到像自然科学那样的精确度。原话我试图去找,但找遍了马克思主要著作的前言,都没有找到,请见谅。 由于没有找到马克思原话,这里我无法对马克思用语的真实用意加以评论。但我想补充说明两点:

一,马克思本人数学成就颇高,数学手稿老厚,里面还有对微积分的创见,但马克思的体系之作资本论里只有非常简单的数学,也就是加减乘除、方程代换一类的, 如果我对我自己的中学数学记忆不错的话,马克思使用的数学一个初中生,顶多高一学生,都能看懂。如果马克思真的认为经济学成熟的标志在于把数学运用到最高 级,那么其体系之作里不可能只有小儿科的数学。可见,马克思认为对真正的经济科学有意义的数学,绝不是现在的主流经济学家所倡导的那种数学。

二,那么马克思认为有意义的数学到底是那种数学呢?说到这里,就必须对经济学中常见的数学运用进行划分。根据我自己的体验,可以分为两种:理论建构型和经 验求证型。两者又可以再各自分为两类。理论建构型包括马克思意义上的那种非高等数学,以及主流经济学家使用的高等数学,又称数理经济学(常见于传统新古典 的各种函数关系,以及演化经济学的博弈论)。至于如何对这两种类型进行方法论意义上的质的定性,我还无能为力(高等数学、非高等数学的名称我觉得还远远不 是方法论意义上的质的划分)。经验求证型也就是俗称的计量经济学,包括描述统计学(也就是获取和整理单变量的经验数据,并不涉及确定变量之间的关系)和推 理统计学(也就是所谓回归分析,要确定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当然,狡猾点的计量经济学家是不会明白地承认自己的操作是直接关于因果关系的,只承认是相关 性,但最终还是要在阐释时转到因果关系上去)。这样一整理,我想,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所主张使用的数学方法是什么就比较清楚了:非高等数学,以及描述统计 学。为资产阶级主流经济学所特有的,并大肆加以滥用还作为科学标准来卡人的则是新古典函数论,博弈论和推理统计学这三块。

说到这里,就又不得不提及本文的另一处缺憾。文中在“小结”部分说:何况,有许多数学模型本质上并不是实证的,而是规范的。比如“数理经济学”就离不开 “数学模型”,但严格讲,“数理经济学”并不是“实证分析”,而仅仅是某些抽象理论的推演。所以,从方法论的角度上讲,我们应当正确对待经济学的形式化。 这里,我想强调的是,数学模型本质上就是“并不是实证的”,作者不该含混地说“有许多数学模型本质上”并不是实证的。前面已经说了数学在经济学中运用的两 大类别,而数学模型本身属于理论建构,在方法论上讲是演绎,而实证分析是归纳。在主流经济学这里,由于放弃或不懂马克思的辩证方法,于是把演绎和归纳,把 建模和实证截然相分。先有了头脑臆想出来的模型后,再用机械割裂的经验数据予以“检验”,表明上对两者进行了“结合”,实际上是错上加错,沆瀣一气。本文 作者只把精力用在了批推理统计学上了(即计量经济学的回归分析部分),而没有对一丘之貉的数理经济学同时进行批判,是一大疏忽。这一疏忽并非是时间或篇幅 所限,而是因为作者并没有搞懂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到底是什么,因而也就不可能看透推理统计学和数理经济学的本质以及它们之间蛇鼠一窝的相互关系。

文中还以赞许的口吻援引李子奈的话:“所谓‘统计意义和经济意义的不对称性’指的是,经济学命题必须通过统计学检验才能成立,而通过统计学检验的命题在经 济学上并不一定成立。即是说,统计检验是经济学命题成立的必要性条件,而不是充分性条件。误将必要性条件当作充分性条件,夸大统计学假设检验的功能,是一 类常犯的错误。”[⑨] 在这里我不敢苟同作者和李子奈的观点。在作者和李子奈看来,统计检验是经济学命题成立的必要条件。这就是说,对理论的检验必须由 量化的经验数据来完成。当然,作者借李子奈的口还说了,检验过关了也未必就是真命题(即统计检验不是充分条件)。我要质疑的是前半段,即关于必要条件的说 法。我本人认为,对理论的检验,不是一定就得通过量化的经验数据来完成的(当然,我们一般说实践检验理论,但实践不是自动检验理论的,而是要通过当事人对 实践结果的分析来完成,而这个分析绝不是一定要借助于量化的经验数据来完成的)。我还觉得,马克思本人应该也不会同意作者和李子奈的这个看法。如果同意的 话,那就是说不能量化的东西就不能用来对理论进行评判了。试问,在这种“一切通过定量”的意义上对原本属于社会科学的经济学进行高精确度的要求,经济学还 能剩下什么?马克思主义是应该重视“描述统计学”意义上的数学方法,但也只是该借助时才借助而已,并不能把后者作为经济学研究的必要条件。在这个问题上, 作者不讲原则地引用了李子奈的看法,而没有加以批判,有失察之责。

最后,我对作者引用的例子的质量也有批评。由于作者在批判形式化数学方法被滥用于经济学时没有明确的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作指导,就导致了批判不够彻底、具 体论述较为混乱、容易和一些素质不高的同道批判者(如李子奈)产生共鸣等缺憾。这时候,对理论缺失所能进行弥补的就是所举的实例。但这些实例我看下来,要 么是作者的批判繁琐而无力(那个公鸡打鸣的例子,作者枉费了不知道多少笔墨,最后还是无法否定日出和公鸡打鸣的因果关系,我看着都为作者着急;这个例子选 得不好),要么这些例子本身都是很低劣的表演,不能代表推理计量经济学所能达到的真正水准。别误解,我并不是在捍卫推理计量经济学,我只是说它运用起来完 全可以避免作者所举的这些个低级错误(在选题上,在变量选取上,在方法的
完备化上,在数据的操纵上等等)。而如果我们只是满足于取消这些个低级错误,那就 还是看不到推理计量经济学的真正谬误和大行其道所带来的社会危害。须知,很多进步经济学者也跟风做推理计量经济学来论证一些进步的结论,想以其人之道还治 其人之身,对于这样的选题和操作,作者批评的这些个道理都用不上。从这个角度讲,作者对推理计量经济学的批判力度恐怕还不如垄断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凯恩斯对 其曾经做出的批判。这也给作者这样的进步经济学家敲响了警钟:如果不系统真切地掌握好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立场方法,搞不好就会不知不觉地滑向打着进步招牌、 仅从某一特定的非主流资产阶级经济学的角度反对最有势力的主流经济学的这个或那个侧面的思想体系的泥沼。

我诚恳地觉得自己的这个跟贴评论肯定会有错误,我抱的是抛砖引玉的心态,当然也欢迎大家拍砖(这里没有砖可扔,那就扔鸡蛋吧)。现在最怕的不是被扔鸡蛋,而是没有严肃激烈而又诚恳深入的探讨。


原文注释:

[] 赵磊:《我国主流经济学的三大迷信》,《财贸经济》2003年第10

[] 参:田国强:《现代经济学的基本分析框架与研究方法》,《经济研究》2005年第二期。

[] 赵磊:《马克思主义不是“科学”吗?》,《当代经济研究》2011年第二期;赵磊:《关于现代经济学的几个误读》,《当代经济科学》2006年第3期。

[]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逻辑学教研室:《形式逻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 毕富生:《数理逻辑》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

[] 艾伦·查尔默斯《科学究竟是什么·序》,河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年版。

[] 转引:李子奈等:《现代计量经济学模型体系解析》,《经济学动态》2010年第5期。

[] 李子奈等:《现代计量经济学模型体系解析》,《经济学动态》2010年第5期。

[⑨] 李子奈:《再谈计量经济学模型方法论研究》,《经济学动态》2010年第11期。
[⑩] 参赵磊:《对美国次贷危机根源的反思》,《经济学动态》2008年第11期。
[11] 马克思, 2004年:《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第99页注释。
[12]薄熙来:《大学要培养青年高尚正义的追求》,《重庆晨报》2011年09月15日。

(注:本文已发表在《四川师范大学学报》2012年第一期,原标题为:《对经济学形式化的非主流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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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wwwxg74 2012-8-20 15:50
我的观点--没有经济学,只有政治学1
  所有的经济行为都是政治活动的衍生品  经济学 来自西方 是西方社会-资本社会麻痹、奴役西方民众的工具,不想却被中国的杂碎们捧了出来,研究个一知半解 然后告诉民众 --丫从此懂经济了!可以管理社会经济活动了!我国有不少懂经济的官员!却没有给人民带来一点经济学的好处,比如,懂经济的朱镕基 给美国银行配售中国银行战略投资股份,懂经济的国务院,赚了美元买美国国债 经济学 是资本的附属物,是资本用来解释资本合法的抹布!
  任何社会形式都不需要经济学 最多需要个 会计学
引用 牧牧 2012-8-18 06:04
克塞: 盼公在捧场鲜花之余还能不失时机地对编辑们转发的文章提供一些自己的批判性看法。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起到锻炼年轻一代的传帮带作用。只是限于事务,“运动就是一 ...
编辑们多凑在一起讨论稿件,加合适的评论和按语,这对无论是对外宣传还是自己水平的提高都是很有帮助的。期待着红中网办成当代的《火星报》。
引用 克塞 2012-8-17 20:43
再补充一句。结合作者在第一节何谓“能测量”?中的观点,还有前后的相关论述来看,作者基本上是主张坚持对经济学进行量化处理这一大方向的,所不满的只是量化被“异化”成了“忽悠”。怪不得对马克思的“引用”(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是马克思的原话)是那样地怪异,对马克思的辩证方法也是虚晃一枪。非常遗憾。本以为是篇有重大缺憾的佳作,但现在看来我基本可以给本篇文章定性了:社会科学研究方法论领域的修正主义作品,打着马克思主义的旗号反马克思主义。看来,非主流经济学内部的两派争论,如同进步运动中的两派斗争一样,都是不可避免、无孔不入而且旷日持久的。
引用 克塞 2012-8-17 18:28
远航一号: 这篇文章值班主编应该置顶的。
盼公在捧场鲜花之余还能不失时机地对编辑们转发的文章提供一些自己的批判性看法。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起到锻炼年轻一代的传帮带作用。只是限于事务,“运动就是一切”,前途恐打折扣。
引用 克塞 2012-8-17 18:17
首先澄清一下,我给这篇文章一个鸡蛋,并非是不赞赏作者的努力方向和部分思考成果,而是想借此警醒各位看官注意文中一些很严重的不足。目前进步网站在理论问题方面很少有深入彻底的探讨,多满足于简单的转发和喝彩,殊不知理论是生命,不严肃对待理论问题迟早要受到历史的惩罚。不求甚解的浮躁之风要不得,列宁严谨细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精神当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个鸡蛋不只是送给作者的,也是送给只急着找自己喜闻乐见的关键词然后献上一朵鲜花,而忘了仔细阅读并思考文中具体论点的那些看官的。

本文作者说,“8年前,我曾经对经济学“数学化”做过一些分析和批评[①],现在回过头去看,当时的分析基本上还是浅层次的,有许多问题必要进一步讨论。” 我没有读过作者8年前的文章,但仅就现在这篇而言,恐怕层次也还停留在浅上。

首先是这篇文章的指导理论。文章要批的是主流经济学所使用的形式化的数学方法,但光破不立,或者说不立而破。要破经济学中的形式数学方法,你必须从辩证方法去破,才能揭示其庸俗本质。可作者用于理论阐述的字数本来就不多,却花了两大段文字娓娓道来形式数学方法的两大基础“形式逻辑”和“数理逻辑”的种种花名词,等到了该如何批判这两大基础时,却令人哭笑不得地说什么“至于辩证逻辑,这里不谈(辩证逻辑有三条原则,即对立统一、否定之否定、质量互变)。” 请问作者,你不谈辩证逻辑,还怎么能够从理论上彻底揭示形式数学方法的谬误?该谈的不谈,而只是抛出辩证逻辑的“三原则”,再次卖弄一下花名词,殊不知这样做除了对辩证逻辑进行形式化的表述之外,对所谈的问题没有丝毫的帮助。后面的文字也证明,作者根本没有努力去把这三原则的具体内容用于对形式化数学方法在经济学中的应用的批判。不仅如此,结合全文看,我甚至有这样的怀疑,作者是不是并不清楚形式逻辑和数理逻辑是形式化数学方法的根基?虽然这两种逻辑本身是无辜的,但由于形式化数学方法在目前的经济学研究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因而对这两种逻辑的局限性也是需要进行批判的。

再看一些文中的具体论述。

文中说,马克思也说过一句很著名的话:“任何一门科学,只有充分利用了数学才能达到完美的境界”。先暂且不谈马克思是否说过这话。我想先质疑一下作者引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批了半天数学的形式化滥用,说马克思主义才是正道,然后又不明不白来这么一句马克思夸数学的话,哪位读者不犯迷糊?在我看来,这句话如果要符合全文的基本精神,只能作下面这两种解释中的一个:马克思所说的数学和主流经济学家所说的数学不是同一种数学,或者马克思所说的“科学”指的不是社会科学,而是自然科学。我觉得后一种解释的价值符合马克思原意的可能性不大(如果马克思真说过这话的话),前一种倒很有意义。说到这里,我要质疑一下这话的出处。马克思在哪里说过这话?如果真说过,为什么不给出处?只有结合说话的上下文和时空背景,我们才能领会其真义。我在互联网上查了,都是你引我,我引你,没有一个人给一个原作品的出处。那么马克思到底说没说过这句话呢?在此我不敢下定论。我只是依稀记得,十多年前我曾在看马克思的某本著作的前言时,看到过类似的一句话,大意是说,经济学有一天应该也能达到像自然科学那样的精确度。原话我试图去找,但找遍了马克思主要著作的前言,都没有找到,请见谅。由于没有找到马克思原话,这里我无法对马克思用语的真实用意加以评论。但我想补充说明两点:

一,马克思本人数学成就颇高,数学手稿老厚,里面还有对微积分的创见,但马克思的体系之作资本论里只有非常简单的数学,也就是加减乘除、方程代换一类的,如果我对我自己的中学数学记忆不错的话,马克思使用的数学一个初中生,顶多高一学生,都能看懂。如果马克思真的认为经济学成熟的标志在于把数学运用到最高级,那么其体系之作里不可能只有小儿科的数学。可见,马克思认为对真正的经济科学有意义的数学,绝不是现在的主流经济学家所倡导的那种数学。

二,那么马克思认为有意义的数学到底是那种数学呢?说到这里,就必须对经济学中常见的数学运用进行划分。根据我自己的体验,可以分为两种:理论建构型和经验求证型。两者又可以再各自分为两类。理论建构型包括马克思意义上的那种非高等数学,以及主流经济学家使用的高等数学,又称数理经济学(常见于传统新古典的各种函数关系,以及演化经济学的博弈论)。至于如何对这两种类型进行方法论意义上的质的定性,我还无能为力(高等数学、非高等数学的名称我觉得还远远不是方法论意义上的质的划分)。经验求证型也就是俗称的计量经济学,包括描述统计学(也就是获取和整理单变量的经验数据,并不涉及确定变量之间的关系)和推理统计学(也就是所谓回归分析,要确定变量间的因果关系--当然,狡猾点的计量经济学家是不会明白地承认自己的操作是直接关于因果关系的,只承认是相关性,但最终还是要在阐释时转到因果关系上去)。这样一整理,我想,马克思主义经济学所主张使用的数学方法是什么就比较清楚了:非高等数学,以及描述统计学。为资产阶级主流经济学所特有的,并大肆加以滥用还作为科学标准来卡人的则是新古典函数论,博弈论和推理统计学这三块。

说到这里,就又不得不提及本文的另一处缺憾。文中在“小结”部分说:何况,有许多数学模型本质上并不是实证的,而是规范的。比如“数理经济学”就离不开“数学模型”,但严格讲,“数理经济学”并不是“实证分析”,而仅仅是某些抽象理论的推演。所以,从方法论的角度上讲,我们应当正确对待经济学的形式化。这里,我想强调的是,数学模型本质上就是“并不是实证的”,作者不该含混地说“有许多数学模型本质上”并不是实证的。前面已经说了数学在经济学中运用的两大类别,而数学模型本身属于理论建构,在方法论上讲是演绎,而实证分析是归纳。在主流经济学这里,由于放弃或不懂马克思的辩证方法,于是把演绎和归纳,把建模和实证截然相分。先有了头脑臆想出来的模型后,再用机械割裂的经验数据予以“检验”,表明上对两者进行了“结合”,实际上是错上加错,沆瀣一气。本文作者只把精力用在了批推理统计学上了(即计量经济学的回归分析部分),而没有对一丘之貉的数理经济学同时进行批判,是一大疏忽。这一疏忽并非是时间或篇幅所限,而是因为作者并没有搞懂马克思的辩证方法到底是什么,因而也就不可能看透推理统计学和数理经济学的本质以及它们之间蛇鼠一窝的相互关系。

文中还以赞许的口吻援引李子奈的话:“所谓‘统计意义和经济意义的不对称性’指的是,经济学命题必须通过统计学检验才能成立,而通过统计学检验的命题在经济学上并不一定成立。即是说,统计检验是经济学命题成立的必要性条件,而不是充分性条件。误将必要性条件当作充分性条件,夸大统计学假设检验的功能,是一类常犯的错误。”[⑨] 在这里我不敢苟同作者和李子奈的观点。在作者和李子奈看来,统计检验是经济学命题成立的必要条件。这就是说,对理论的检验必须由量化的经验数据来完成。当然,作者借李子奈的口还说了,检验过关了也未必就是真命题(即统计检验不是充分条件)。我要质疑的是前半段,即关于必要条件的说法。我本人认为,对理论的检验,不是一定就得通过量化的经验数据来完成的(当然,我们一般说实践检验理论,但实践不是自动检验理论的,而是要通过当事人对实践结果的分析来完成,而这个分析绝不是一定要借助于量化的经验数据来完成的)。我还觉得,马克思本人应该也不会同意作者和李子奈的这个看法。如果同意的话,那就是说不能量化的东西就不能用来对理论进行评判了。试问,在这种“一切通过定量”的意义上对原本属于社会科学的经济学进行高精确度的要求,经济学还能剩下什么?马克思主义是应该重视“描述统计学”意义上的数学方法,但也只是该借助时才借助而已,并不能把后者作为经济学研究的必要条件。在这个问题上,作者不讲原则地引用了李子奈的看法,而没有加以批判,有失察之责。

最后,我对作者引用的例子的质量也有批评。由于作者在批判形式化数学方法被滥用于经济学时没有明确的马克思主义的方法论作指导,就导致了批判不够彻底、具体论述较为混乱、容易和一些素质不高的同道批判者(如李子奈)产生共鸣等缺憾。这时候,对理论缺失所能进行弥补的就是所举的实例。但这些实例我看下来,要么是作者的批判繁琐而无力(那个公鸡打鸣的例子,作者枉费了不知道多少笔墨,最后还是无法否定日出和公鸡打鸣的因果关系,我看着都为作者着急;这个例子选得不好),要么这些例子本身都是很低劣的表演,不能代表推理计量经济学所能达到的真正水准。别误解,我并不是在捍卫推理计量经济学,我只是说它运用起来完全可以避免作者所举的这些个低级错误(在选题上,在变量选取上,在方法的完备化上,在数据的操纵上等等)。而如果我们只是满足于取消这些个低级错误,那就还是看不到推理计量经济学的真正谬误和大行其道所带来的社会危害。须知,很多进步经济学者也跟风做推理计量经济学来论证一些进步的结论,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于这样的选题和操作,作者批评的这些个道理都用不上。从这个角度讲,作者对推理计量经济学的批判力度恐怕还不如垄断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凯恩斯对其曾经做出的批判。这也给作者这样的进步经济学家敲响了警钟:如果不系统真切地掌握好马克思主义的理论立场方法,搞不好就会不知不觉地滑向打着进步招牌、仅从某一特定的非主流资产阶级经济学的角度反对最有势力的主流经济学的这个或那个侧面的思想体系的泥沼。

我诚恳地觉得自己的这个跟贴评论肯定会有错误,我抱的是抛砖引玉的心态,当然也欢迎大家拍砖(这里没有砖可扔,那就扔鸡蛋吧)。现在最怕的不是被扔鸡蛋,而是没有严肃激烈而又诚恳深入的探讨。


末了,提醒一下转帖文章的编辑,文章最后有四个注没有转过来,文章的原出处也没有标明。我帮你把相关信息都列在下面了:


(注:本文已发表在《四川师范大学学报》2012年第一期,原标题为:《对经济学形式化的非主流解读》)

[⑨] 李子奈:《再谈计量经济学模型方法论研究》,《经济学动态》2010年第11期。
[⑩] 参赵磊:《对美国次贷危机根源的反思》,《经济学动态》2008年第11期。
[11] 马克思, 2004年:《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第99页注释。
[12]薄熙来:《大学要培养青年高尚正义的追求》,《重庆晨报》2011年09月15日。
引用 远航一号 2012-8-17 11:50
这篇文章值班主编应该置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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