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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马克思主义者的腰杆儿硬起来

2022-7-27 00:30|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13461| 评论: 1|原作者: 赵磊 等|来自: 昆仑策研究院

摘要: 2022年7月,西南财经大学赵磊教授与政治经济学专业的教师和学生,以《马克思反对“从实际出发”吗》的讲座为话题,在线上讨论了马克思主义者的“腰杆儿”问题。
第四个商榷,对于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的区分,我们不能做绝对的理解,二者存在一些灰色地带。《资本论》研究方法与叙述方法的区分,是一个原则上的区分。

我在武大讲座最后的“补遗”中也指出,两种方法的区分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实际上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也会交叉使用。比如在叙述过程中,马克思也常常用到“从具体到抽象”的方法。比如《资本论》第一卷24章在讲到原始积累的时候,马克思就用了圈地运动的史料和数据,把这些史料和数据作了详实的叙述,然后从这些数据和史料当中抽象出资本原始积累的本质。这个过程实际上就是“从具体到抽象”。

所以说,马克思在叙述过程当中并不排斥“从具体到抽象”的方法,但基本逻辑主线是“从抽象到具体”。看问题要辩证,不要绝对,马克思从来都是绝对地看问题。当然,“不绝对”不等于马克思是“相对主义”,就没有区分了。这也是我们要注意的误区。

第五个商榷,你说“从抽象开始,并不就代表不是从实际开始”。这个说法,我觉得是一个伪问题。你说的“从抽象开始”,这个开始,到底指的是“研究过程”的开始,还是“叙述过程”的开始?这个开始的基点若不相同,会产生极大的认识混乱。若你说的是“研究过程”的开始,那就是错把“叙述过程”当作“研究过程”了;若你说的是“叙述过程”的开始,那么我想强调几点:

其一,《资本论》的叙述过程,呈现出来的似乎是“唯心主义”的产物,即似乎不是从实际开始的产物。马克思自己也说,我运用这个方法来叙述《资本论》,这样《资本论》就表现出似乎是一个“先验”的结构。但是实际上,《资本论》并不是 “先验”的东西,并不是从抽象范畴出发的凭空演绎出来臆想,虽然它的叙述过程从抽象范畴出发。如果懂得《资本论》研究方法与叙述方法的区别,就不难理解这一点。

说到这里,我顺便插一句。马克思抽象出来的商品、货币等范畴,也恰恰是和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起源、发展是相一致的。马克思把抽象范畴作为叙述起点,这个抽象范畴(比如商品)其实也是资本主义历史的起点。这个问题我在讲座中没有展开,但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何以“实证”》这篇文章中,我有所涉及。这些范畴虽然抽象,但是所代表的恰恰是资本主义现实的源头所在。

其二,你说“商品、货币这些范畴是抽象的,同时又是具体的”。这没问题。“劳动二重性”、“商品二因素”,这些抽象范畴就是从具体当中提炼出的,是有“具体”作为依据的。但是在叙述过程中,这些范畴表现为“先验”的东西。如果我们不知道马克思前面的研究过程,我们可能就会误以为这些范畴是没有实际依据的抽象的东西。你说“它们同时又是具体的”,为什么同时又是具体呢?只有你明白了马克思的研究方法,因而懂得这些范畴是来自于具体的实际,来自于马克思在研究过程中所依据的大量的商品和货币的客观事实,你才能理解为啥“同时又是具体的”的道理。

其三,你说“从抽象开始并不就代表不是从实际开始”,我感觉这个说法有点似是而非。如果你怀疑《资本论》的研究方法(你质疑《资本论》研究方法与叙述方法的区分,表明了你的怀疑),那么你当然不会明白为啥“从抽象开始并不就代表不是从实际开始”;反之,如果你认可马克思的研究方法,我认为是不会提出这样问题的。所以我说,这或是一个“伪问题”。

其四,关于“伪问题”,我举一个例子。某次学术讨论,有位同学在她的发言提纲中说:“马克思说的也并不都是真理嘛,马克思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我说,你这个说法实际上就是一个伪问题。因为:(1)马克思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什么都知道”;(2)马克思主义本身就不认可某个理论能把真理穷尽了。除非马克思说:“我就是代表绝对真理,就是没有人能够超过我了”,那么你强调“马克思说的并不都是真理”,才有意义,才有针对性。问题是,马克思并没有这样说过嘛,马克思主义的逻辑也不是这样认为的嘛。所以,那位同学拿“并不都是”来指责马克思主义,这样的指责就是伪问题。

当然,马克思没有穷尽真理,不等于马克思主义就不是真理。实际上,我们之所以信奉马克思,就是因为我们发现现在还没有理论能够超越它。如果有一天某种理论超越了马克思,那么我们当然会去信奉别的理论。总之,我信仰马克思主义,不等于说马克思就穷尽了真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信仰马克思主义,并不是说,我认为马克思主义直到宇宙爆炸那一天都不会有人能超过他。所以,以“马克思主义没有穷尽真理”这样的逻辑来提出问题,其实就是一个伪问题。

第六个商榷,你说“马克思的研究秩序不是《资本论》的叙述次序”,这个看法对不对,可以考察学说史,需要做文献工作。不过,马克思的研究秩序是不是带有随意性呢?我看也未必。在阅读了大量古典经济学家的著作时,马克思也许是着重从某个地方开始研究的,不一定很随意吧?当然,这需要研究后才能下结论。

最后一个商榷,你说“在进行抽象时首先就要解决抽象界限的问题,哪些必须抽去,哪些不能抽去。”我想补充一点,马克思说的“抽象力”的要害,其实并不在于抽象的“界限”,而是在于抽象力的“性质”。

马克思将抽象力比作显微镜和化学试剂,是从工具的意义上讲的。经济学不能像化学和物理学那样把研究对象捣成粉末,也不可能借用瓶瓶罐罐和化学试剂来做研究,只能用“抽象力”——就是过脑子,用脑子进行抽象。问题是,你必须知道马克思“抽象力”与西方经济学“抽象力”的区别所在,你才能说清楚抽象的“界限”在哪里。

马克思不用瓶瓶罐罐,不用化学试剂,那他到底是如何抽象的?马克思的抽象力跟西经的抽象力到底有什么区别?对这些疑问,我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何以“实证”》 这篇论文中(发表在《政治经济学评论》),已有专门讨论,你可以参考。


张鋆:这一部分我个人读了很多遍,不下十遍,每次读都会有不同的收获。这段话讲的是两条道路和两种方法,两条道路是具体到抽象和抽象到具体,两种方法是错误的方法和科学的正确的方法。有人把这两条道路和两种方法做了一一对应,我是有不同看法的,我也是认同赵老师的观点,正确的方法是包含两条道路的方法。

有人认为第一条道路是错误的方法,错误之处在哪儿?我的看法是,第一条道路从具体到抽象的方法,它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它只有一条道路,而不包含第二条道路,这也是17世纪经济学家的错误的地方。如果我们就因此认为第二条道路就是正确的、科学的方法,那其实就陷入另一种错误。就像毛主席说的过去马克思主义哲学之前的那种哲学,有两种问题,一个是经验论错误,一个是唯理论的错误,经验论的错误就是只有第一条道路而没有第二条道路,唯理论的错误恰恰相反,只有第二条道路而没有第一条道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还是认同赵老师的看法,科学的认识方法应该是包含两条道路的方法,从具体到抽象与从抽象到具体两种方法结合在一起的方法。这也是我们科学认识的一般的方法,这不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特殊方法。

有人想知道马克思写在“政治经济学的方法”一节的方法到底是什么方法呢?现在一般认为,是以唯物辩证法为指导的抽象与具体的方法。按照现在教科书上的说法,这种抽象与具体的方法,有两个层面的表现,一个是归纳与演绎,归纳就是具体到抽象,演绎就是抽象到具体,这是低级层面的抽象与具体的方法;还有一个高级层面的抽象与具体的方法就是分析与综合,分析是具体到抽象,综合是抽象到具体,人们常常举的例子就是今天讨论的这段话,而这段话就是一个分析与综合的过程。

但不论是归纳与演绎还是分析与综合,它们都不是马克思所特有的研究方法,很多学科都承认这两种方法,比如数学逻辑、形式逻辑讲求归纳与演绎,法国分析学派也注重分析与综合。马克思以唯物辩证法为指导的抽象与具体到底表现为什么呢?我个人的理解是,以分析与综合为例,唯物辩证法指导下的分析,是包含逻辑与历史的分析,即逻辑分析与历史分析相统一的方法,或逻辑分析与历史分析相一致的方法,应该是以唯物辩证法为指导的抽象与具体方法的一种具体表现。所以,我认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或特殊方法,或《资本论》的方法,更特殊的一个集中表现应该是逻辑与历史的方法,所以逻辑与历史的方法应该是体现的是特殊与一般相结合。这就是我对这段话的一些理解。

赵磊:张鋆的发言谈到了马克思方法的“特殊性”,很好。马克思讲的研究方法与叙述方法,是“从具体到抽象”以及“从抽象到具体”。那么马克思特殊的方法在哪儿?张鋆提到“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方法。逻辑和历史统一的方法,作为一种具体方法被专门提出来。归纳与演绎、综合与分析,这些具体方法虽然马克思运用过,但还不是马克思运用的独特方法。张鋆讲的这个“特殊方法” ——逻辑与历史相统一,是很有意思的一个问题。这个看法在学说史上有没有人阐述过?

张鋆:这个说法,黑格尔等人提过,研究别的学说的人也有这种提法,比如上海社科院研究哲学的老师,他讲的逻辑与历史的方法,与我们的又不一样。我们讲的逻辑与历史相统一,是《资本论》的叙事过程中,逻辑要与历史相统一;他讲的逻辑与历史,是人类创造历史的过程,是不能违背历史规律的,这是他们对逻辑与历史的理解。所以,仅从逻辑与历史的说法来看,我认为在学说史上用过,而且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但马克思主义的逻辑与历史,还是不一样的。而黑格尔讲的是历史与逻辑的方法,今天我们用的是逻辑与历史的方法,更突出的是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指导下的一个具体的方法。

赵磊:马克思的逻辑与历史相统一,和学说史上谈到的或有区别。逻辑与历史相统一,往往被认为马克思使用的有特色的方法。张鋆今天把它明确提出来,或能丰富我们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或《资本论》的方法的理解。值得进一步讨论。

张鋆:我最近在讲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这本书最新的版本是去年编的,里边讲的理性认识方法,包括归纳与演绎、分析与综合、具体与抽象、逻辑与历史,但是这四对范畴是并列的,并没有论证其中的关系。我认为这里边是有逻辑关系的,我刚刚的说法,是以抽象与具体的方法为中心,把这几种方法串联了起来,而逻辑与历史的方法应该是马克思的最终的具体的体现,或者说是落脚点、特殊的地方。

赵磊:强化基础理论的学习和研究,尤其是马克思主义基础理论的训练和研究,太有必要了。现在对“马基本”的研究,不是已经够了,实际上这里边的误读太多了。

张鋆:而且上课也是一样,在读了很多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之后,再给学生上课,就会有理论自信,学生的困惑基本问不倒我。

赵磊:方法和方法论问题应当继续讨论,也可以写文章推动讨论。基本问题不搞清楚,很多问题尤其是对现实问题的分析,就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马克思主义者的腰杆儿就是软的,就硬不起来。

(作者单位:西南财经大学;来源:昆仑策网【原创】,作者授权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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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锤炼旗帜 2022-7-29 10:37
官方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只敢从理论到理论,甚至,连理论都讲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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