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在天涯

朋友在天涯

        作者：刘慕枝

一

她叫林娟。她正在接受海关检查。

一架波音747终于起飞，她翱翔在蓝色的天空。林娟坐在靠窗的位子，她的双眼看着这个蓝色的天空和朵朵白云。面对着不可知的彼岸，面对着不可知的明天。 她有些伤感。她

记得妈妈说过：“我比你还小就离开家去读书。” 是的，自己必须勇敢地面对未来。想起妈妈经常唱的一首歌，一首印度尼西亚歌曲。

攀登，攀登，到诺娜山去。

羊肠小道又崎岖。

前后左右，

四面来眺望，

青山绿水在我旁。

多美丽啊，

对你滋生感情，

可惜妈妈催我回。

多美丽啊，

对你滋生感情，

可惜妈妈催我回。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会回来的。

亲爱的北京，再见了。

二

经受了路途的疲乏。在中国同学会的邦助下，林娟找到了一间合住的公寓。这是一房一厅的公寓。房间里已经安放好两张单人床。当她来到公寓时，她的室友已经在等她。

“你好！”

“我叫娟林。”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苏西。来，我帮你。”

苏西帮着她安顿好。

“你从中国什么地方来？”

“北京” 林娟答道。

“你的父母还在北京吧？”

“是的，他们在中国科学院工作。你呢？”

“我从纽约来的。我的父亲是一个商人。” 苏西说道。

“你累了吧！洗个澡吧，休息休息。我到学校去。” 苏西又说道。

林娟把自己泡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享受这个盆浴。心里在默默地希望： “让我遇到

一些好人吧！” 她记起，在学习英文时，来自美国的白人老师曾经告诫他们：

“到达美国之后，不是每个人都欢迎你们，恐怕只有 50%的人会欢迎你们。” 但愿我能遇到更多的好人。她突然想到，在机场时，一个淘气的同学说过：

“林娟啊！别忘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小心啊，别给乌鸦吃掉了。”

其实，到国外留学的学生的遭遇，她是听说了一些的。比如听说过，在日本的女留学生，有的被打，有的被杀。当然，她也听说过在美国发生的卢刚杀人事件。出国前，卢刚是

北京大学的毕业生。听说他也曾经在中关村的物理研究所实习过。他通过 CUSPIA考试

来到美国。没有想到，他却成为杀人犯。这个案件巨大地震撼了爱荷华大学。他不但杀了来自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山林华，主要地杀了三名有声望的教授，给太空物理学界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听说，他和山林华的学业 都很优秀，在博士资格考试中也名列前茅，打破

历届纪录。听说在当时，对卢刚为何成为杀人犯也进行了各种各样地分析。听说在卢刚犯罪前几天，在美国德州一个餐厅发生了二十多人被杀案，也是震惊全美国的。想到这些，林娟心里感到忐忑不安。暗暗想到：“但愿我能平安地渡过我的学生生涯  ” 。

洗完澡，她睡了一觉。苏西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不知道。苏西静静地读她的书。

林娟醒来后，苏西带她到麦当劳吃了一顿晚餐。

“娟林，就算你的英文名字，对吧！” 苏西问。

“是的”

“你要不要起一个真正的英文名字呢？” 苏西又问。

“我想，不用了吧！用英文叫我的名字不难吧？”

”不难，还挺好听的。好啊，你不用起一个英文名字了。在美国，名字重的不少。你们中国人呢？重名多吗？”

” 有不少重名的。但也有的不会重名的。因为有的姓氏本来就少。”

饭后，苏西带她到大学城逛了逛。这所大学不是很大的。教学大楼也不太分散。楼与

楼之间都有林荫小道。平整的绿色草地到处可见。而且有一条环绕学校的小道，可供学生骑自行车，走路和跑步。小道上连接有一 座精美的弓形小桥。桥下的小河边有垂柳。

苏西的热情令林娟感动。

“娟，你是来拿物理博士，是吧！”

“ 是的。”

 “ 噢！了不起！物理学很难念的。听说，一道量子力学题要做好几个小时呢！”

“真的吗？苏西，你念的是什么呢！”

 “ 我念的是生物化学。”

 “ 啊！生物化学也很难念的吧！生物课是要搞解剖吧！”

 “ 要看哪个专业了。”苏西答道。

 “你有没有听过生化武器呢？”苏西又问道。

“听说过，生化武器用来打细菌战。据说一个生物炸弹可以杀死十万人。实在太可怕，太恐怖。“林娟担忧地说。”

“是的，实在太恐怖！世界各国都会反对打细菌战。” 苏西若有所思地说。

“战争本身就是可怕。任何战争都要死好多人。各国都能和平相处多好！”林娟补充道。

 “ 娟，你喜欢唱歌吗？”

 “是的，我喜欢。有一首名叫“可爱的家庭”的歌是我小时最爱唱的，是妈妈教我的。”

然后，林娟就解释给苏西有关歌词的内容。

 “ 你唱唱看！”苏西说。

 “ 你要我用中文唱，你听不懂啊！”林娟笑着说道。

 “ 没有关系，你唱唱看。”

林娟给她唱了 “ 可爱的家庭”。

我的家庭真可爱，

整洁美丽又安康。

姐妹兄弟很和气，

父亲母亲都慈祥。

虽然没有大花园，

春兰秋桂常飘香。

虽然没有大厅堂，

冬天温暖夏天凉。

可爱的家庭啊！

我们不能离开你，

你的恩惠比天长。

苏西听了以后，说道：“很好听，我可以想象那是一个多么好的家庭。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家庭，我也离不开。”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天你必须去系里注册。”

三

第二天，苏西把林娟带到物理系大楼之后，对她说：“你自己进去吧，勇敢点！你要回宿舍时，照着这张地图的指示走就可以了。晚上见。” 然后她走了。

林娟进了大楼，找到系办公室后，系秘书告诉她如何注册。并且系秘书打电话找了一个中国同学来帮她。

 “ 你好。我叫凌源明。”

“ 你好。我叫林娟。”

“我带你到行政大楼去。那里是注册和交钱的地方。你刚来，你不用选太多的课。我建议你选两门课，加上英文课。先把英文搞好。在国内，英文再好，到这里还是不行的。

毕竟有许多习惯用语和词组等，你认为懂了，但实际一用就不对。而且引来的是

笑话。” 源明认真地说着。

 “ 真的？这么玄乎啊！”林娟答道。

 “也不是玄乎，就是要象美国人那样去讲英文，这就难了。总之，来到美国，要入乡

随俗。”

 “ 入乡随俗，英文怎么讲？“林娟问道。

 “ When in Rome do as the Romans.”

“现在我带你去见学业方面的老师 (academic advisor)”

 “ 谢谢你。”

折腾一上午，林娟办好了所有的入学手续，也见到了学业老师。她非常感谢凌源明的帮助。

“真的谢谢你。我的室友也帮我不少忙。遇到你们，我真地很高兴。” 林娟说道。

“不用谢。开学后，大家都很忙，一切都靠你自己。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的中午饭准备在哪里吃？要不要我陪你去？” 源明问道。

“不用了，我会自己去吃汉包。你去忙吧！” 林娟答道。

“对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你的电话？有空我带你去超级市场看看。” 源明问道。

“可以, 谢谢。” 林娟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她的宿舍电话号码，然后给了源明。

“那么，再见！”

“再见！”

源明走后，林娟根据苏西给她的地图找到麦当劳。吃完午饭，她就回宿舍了。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了！

“喂，请问你找谁？”

“我是源明。我想起来了，你不用去买书。量子力学和统计力学的书，我借给你好了。

 另外，我现在有一点时间，我带你去超级市场看看。好吗？”

“好啊！谢谢你！” 林娟答道。

“你等我一下，我到办公室 拿书去。马上就到你的宿室去。”

“好，谢谢你！”

不到十分钟，源明带来两本书给林娟。然后，他们出去了。

首先，源明带她到校内的书店。林娟买了几本练习本。

随后，他们来到超级市场。林娟买了苹果，香蕉，奶粉，面包和果酱等。

林娟是自费来的。家里人帮她用人民弊换来了一些美元。等到开学后，她就有助教的工作了。一想到助教工作，她感到一点底儿都没有！

她问源明：“助教工作难不难？我一点底儿都没有！”

源明说：“一开始，系里会安排判卷的工作。比如，给大学生判作业和考卷  。一般都

有标准答案。可以根据学生的答案情况参照标准答案给分。有的概念清楚，但是马虎

算错了，你可以少扣点。干了一段时间以后，你慢慢会清楚。当然，有时要上辅导课。”

“看来我只能先试试看。” 林娟说道。

源明问：“你住在北京什么地方？”

“海淀区，中关村，中国科学院的宿室。” 林娟答道。

源明又问：“现在的中关村是不是被称为中国的硅谷？”

“有这种说法。中关村离清华和北大都很近。那一块地方很自然就变成高科技区域。那你呢？你从那里来？”

“我从福建厦门来的。厦门大学的 ” 源明答道。

“听说厦门很美。”

“嗯！是的。靠海的城市恐怕都很美。我一想到大海，心里就会感到汹涌澎湃。在厦大有一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金门岛。”

“ 看来，你很想念厦门。”

“是的。我在那里出生，我在那里成长。面对大海，自己感到人是如何的渺小。也促使自己与世无争。坦然面对人生。”

他们一面走，一面谈。到林娟住处之前一条街，他们分手了。林娟回到宿舍。想到自己要面对的新生活，无来由地感到有些紧张。她默默地祝愿自己，安慰自己，要勇敢地去面对未来。